半小时过去了，可记录员小马的笔录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预审员老丁喝了一口茶，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用沙哑的嗓音对案犯说：“如果你配合，还有机会……”
老丁心里十分清楚：“9·24”案件的其他犯罪嫌疑人全都在逃，要想捕获余犯，必须撬开眼前这家伙的钢嘴铁牙，可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目空一切，根本不把老丁放在眼里。
审着审着，老丁因为话说得多，精神反而有点倦了，倒是这家伙以逸待劳，显得精神抖擞，两人相对，倒使人觉得在受审的是老丁而不是他。
突然，老丁又开了口：“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件事。那年，一个监房里收了四个人，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两个健全人，他们都犯了重罪，于是四个人就密谋越狱。他们想了一个又一个办法，但又一一否决。最后，一个人说‘打洞’，其余人听了都赞同。”
“从那天开始，每天放风时他们都会带出一些新土，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洞很快就要打通了。一天放风时，瞎子和瘸子留在了屋内，瘸子忧心忡忡地对瞎子说：‘老兄，我们不比他们，你瞎，我瘸，洞打通了，我们真的跑得了吗？’”
“‘能！’瞎子一笑，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放出了亮亮的光，他凑到瘸子面前一阵嘀咕，说得瘸子眉开眼笑。”
“就在那洞暗中竣工的这一天，瞎子背上瘸子去找了管教队长……”
说到这里，老丁故意顿了顿，说：“瞎子和瘸子因举报有功而被减刑，那两个人呢，你想知道结果吗？”
老丁的口里吐出了两个字，他吐得很轻，就像吐出了一口瓜壳：“毙了！”
断而，他又甩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话：“什么叫同伙？这就是同伙！”
对面那案犯被老丁这话一震，顿时，面如土灰，浑身筛糠一样直抖。稍过片刻，这家伙全招供了。
做完笔录，押回案犯，老丁舒了口气，吩咐助手说：“通知刑警，根据案犯提供的线索，马上抓捕余犯。”
小马佩服地对老丁说：“您真行！不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呢？”
老丁凑到小马耳边轻声说：“这是个故事。”
（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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