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封了这书上的预言,因为日期近了。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新约·启示录》
“我是辞职那年才下决心买的手机,”刘永看着手中那部崭新的手机,“那一天正好是我四十岁的生日,当时你也知道,我下了多久的决心,可是如今,唉,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有手机了。”
“时代不同了嘛,培培他们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有了,咱不能让孩子在别的同学前抬不起头吧?这件事培培跟我说了很久了,明天她十六岁生日,正好送给她做生日礼物,卡装上了吧?这个号码还不错吧?”张雅丽问自己的丈夫。
“嗯,号码不错,钱花到哪里哪里美。你也是,何必要花这么多钱去买个号码?”
“也没多少,”张雅丽无所谓地笑着说,“加点儿钱,选个好记的号码,这也算时尚吧,小孩们特别注重这个。”
“你呀,就知道给她买东西,这样下去,看她将来会成什么样子。”
“唉,我经常出差,这几年也没有好好在家陪着孩子,这也算一种补偿吧,再说,就我家培培的条件,现在就有那么多小男生偷偷地给她写信什么的,将来一定找个大款,说不定,你和我的将来都要靠咱闺女了。”张雅丽说完,笑了起来。
“什么思想啊。”刘永摇摇头,摆弄着手中的电话,“好了,装好了,你打一个过来看看。”
张雅丽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正要拨通号码,也就是这个时候,新买的手机响了。
“咦?我还没打呢。”张雅丽有点儿奇怪。
“是啊,真奇怪,我看看号码。“是”刘永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个座机,不认识,再说也没人知道这个号码,我想是有人打错了,不管他。”
“怎么挂断?”张雅丽摆弄着新款的手机,有点儿不知所措。
“侧面,这个地方。”刘永伸手把电话挂断。
“关机也是这个键吧?还是把手机关上吧,别让培培提前知道了,这家伙可是聪明得很。”张雅丽从刘永手中拿过电话准备关机。
铃声又响了,突然的震动让张雅丽吓了一跳。
“还是那个号码。”张雅丽对刘永说。
“你接吧,反正接电话也不要钱,告诉对方别再打来了,有些人就是倔,我去看看说明书,现在手机的新功能我都没见过,先别关机。”刘永说完,起身到卧室去了。
“刘永!刘永!”客厅传来张雅丽急促的呼唤。
“怎么了?”拿着手机的说明书,刘永回到客厅。张雅丽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手机,脸色比刚才难看了很多,呼吸也有些急促。
妻子的样子,让他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舒服吗?你的哮喘发作了?”
张雅丽摇摇头,突然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你到底怎么了?”
“培培呢?赶紧去找培培!”她跳起来慌忙地向门外跑去。
“你怎么了?”刘永急忙跟上去,拉住妻子的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培培平时这个时候不会回来的,你慌什么,你出去也找不到她。”
“刚才我在手机里听到一个可怕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她说我们家培培给人杀死了!”
“什么?电话里的人吗?”
“嗯,一个可怕的、苍老的声音,她说她看见培培和一个留着长发的男生吵架,最后……最后那个男生把培培打晕后推进了河里,人……人已经死了。”
“是恶作剧吧?她说培培的名字了?”刘永也觉得事情有点儿离奇。
“决不是恶作剧,她开始就问这是不是培培的电话什么的,我说是,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对方声音很吃力,就像是快死的人一样,她没回答我,就说了我刚才听到的那些。”
“真是奇怪,这个号码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没有,除了你我。”张雅丽紧张地说,“怎么办?培培有危险!对!报警!”
张雅丽双手哆嗦着,拿起自己的手机。
刘永抓住张雅丽的手,不让她打电话,“你先别慌,先别着急报警,我打过去看看是哪里的电话。”
张雅丽看着丈夫冷静的表情,这才从慌乱中缓过来。
电话拨通了,张雅丽按了手机的免提,因为她一个人没有勇气再次听那种可怕的声音。
“嘟——嘟——”手机的声音很大,两个人焦急地等待着。
“喂?找谁?”半天,电话终于被接起,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有些烦躁。
“哦,你好,我想问一下刚才是谁打我的手机?”刘永低下头对着免提问。
“刚才,没人吧,不可能有人吧?”对方好像也有些诧异,“我也是刚到,不知道谁打的。”
“那请问这是哪里的电话?”
“这儿?××医院太平间……”
张雅丽紧张地挂断了电话。
“报……报警!”张雅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有些急促。
“太平间”这三个字,久久地回响在夫妇俩的耳畔。
刘永跑到卧室拿出了张雅丽的万托林气雾剂,交给妻子喷了几下,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过了许久,张雅丽终于缓过气来了。
“我们先确定培培是不是出事了再报警。对了,你不是有培培好朋友,那个眼睛大大的女生的电话吗?我打一个问问,她们经常在一起。”刘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嗯,好。我找找她的电话。”张雅丽颤抖着查找自己的手机通讯录。
“妈,我回来了。”张小培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培培!”张雅丽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低头换鞋的女儿,仔细地上下打量女儿,“你没事吧?”
“没事啊!”张小培看着神色慌张的母亲,有点儿奇怪,“你怎么了?”
“没事就好。”刘永走过来,向妻子使了个眼色,转头对培培说,“先去洗手,一会儿开饭了。”
“嗯,”张小培又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母亲,去洗手间了。
“别告诉她,孩子还小,别吓着了。”刘永小声地对妻子说。
“嗯。”张雅丽点点头。
晚上,刘永夫妇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我想明天再买一个卡,这个号码就不要了。”张雅丽说。
“有这个必要吗?再说,这个卡已经交了六百元的话费了,我不是说了,这样可以免半年的座机费。”
“还是换了吧,我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把话费转过去。”张雅丽惊魂未定。
“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恶作剧而已。培培现在不是没事吗?”刘永安慰妻子,你别太担心了,“现在社会上有很多无聊的人。注意你的身体。”
“真的只是恶作剧?”张雅丽靠着自己的丈夫,低声说,“听到那个可怕的声音,我当时就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那种感觉我以前经历过,在梦中也不止一次地梦到过。”
刘永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是你太紧张了,当时对方真的说出培培的名字了吗?”
“我,我当时太紧张了,有点儿记不清了,你也知道,十六年前,陈辉自杀那天也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嗯,我知道,当时你拼命往河边跑想要阻止他,结果却昏迷在半路上,唉。”
“我这身子太没用了。”张雅丽抹着眼泪,“我已经来迟了一次,这一次,我的女儿……”
“是我对你们母女没照顾好。”刘永有点儿伤感地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
“你就在床上抽吧,我没事了,晚上有风,别感冒了。”
“没事儿,唉,我这烟一直戒不了。”
“要不是你,我们母女俩可能早就随她爸爸一起去了。”张雅丽哀伤地说。
刘永抽了几大口,把烟头熄灭,重新回到床上,把张雅丽搂在怀里,“别想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嗯,不说了,可是关于这件事我总是不放心,要不然我请假,这几天陪着孩子?”
“县里那个酒店的单子你不做了?那个保险单你不是下了很大的工夫吗?”
“是啊,现在拉成一个单子真的是不容易。”
“可惜培培自从三年前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父亲以后,就太疏远我了,要不然,我可以天天看着她,这样吧,事情也别和她说,我这几天也不写东西了,我送她上下学。”
“她不让的,我送她都不让,现在的孩子都觉得和父母在一起太尴尬。”
“我知道,我偷偷跟着她,不让她看见。”
“那也好,唉,还是多赚点儿钱,早点儿搬出这里,换个好一点儿的环境,离她们学校近一点儿,刘永,干脆,我们也别犹豫了,买套房子吧,首付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我听你的。”刘永点点头。
“对了,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拖住我?”张雅丽突然坐了起来,“有个家伙也在抢这笔生意。”
“谁啊?”
“小马,你见过,这段时间她的业绩不好,总是偷偷打听我的事儿,这个单子我要是不去,说不定她就去了。”
“不会吧?就算是她,她也不会知道咱们新买的电话号码啊。”刘永说。
“你还别说,我买这个号码的时候,说不定她跟踪我了?”
“唉,我宁可是那样,少做一个单子也无所谓,只要培培没事儿。”刘永笑了笑。
“你知道这个单子有多大吗?”张雅丽笑着说,“算了,不想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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