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大人，现在可不是清净的时候，我们的公事不能再耽误了。”张男忍不住说道，“从洛阳到京城，快马也要走两天，那么只剩下四天了。”
“对了，这三位好像总不说话，我们也算同僚一场，张兄不妨介绍一下。”
“在下姓袁，这两位是我的弟弟，我们都是小人物罢了。”其中一个人淡淡地说。
“那好吧。”西门伸了一个懒腰，“你们没事儿，我就回去了，还是珠儿的调调更有趣些。”
“就知道陪着你的金姑娘，太后的事情你不做了吗？”姬泉带着怒色，“她昨天晚上都对你说了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金姑娘就是珠儿？”西门笑着说。
“我猜的。”姬泉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除了她难道还有别人吗？”
“那你猜猜我此刻为什么啥也不想做了？”西门笑着对姬泉说。
“我哪知道你的打算。”
“西门大人，崔大人交代的事情也要抓紧啊，不然我们都吃罪不起。”张男也皱眉头。
“可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一直以为自己能把所有的事搞得水落石出，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才是那个被人愚弄的家伙。”西门冷冷地说，“我厌倦了你们的故作神秘，有话我们不妨直说了吧。”
“你只要找到皇上就行了，不管是为了太后也好，九千岁也好，这是你的使命。”张男不耐烦地说。
“可是我越想越奇怪，有人绑架了皇上，那么此刻他们还会留在洛阳城吗？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我返回洛阳？我坦白地说，开始我以为，让我找皇上，是因为我有点儿小聪明，派你们几个是为了监视我和姬姑娘，看来我错了，其实你们都是在监视我的。”
姬泉沉着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也是九千岁的人。”西门冷笑着说。
姬泉漠然地说：“何以见得？”
“很简单，关于这几天的事情，只有我和你，还有太后知道，这些消息也只有你有机会传出去。”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还带着我继续调查？”姬泉默认了。
“我有选择吗？”西门冷冷地说，“我想这件事恐怕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彻底利用我，就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要想调查个水落石出，就必须让我完全地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张男看着姬泉，姬泉点点头。
“那你想知道什么？”姬泉问西门。
“唉！其实我很矛盾，我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不过，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吧？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个明白。好吧，我要问了，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把我留在洛阳。”
“目的很简单，我们想通过你引出绑架皇上的人。”姬泉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
“你们觉得有用吗？”
“值得一试。”姬泉空洞地看着他，冷淡地说。
“其实我想到了，绑架皇上的人一定不是你们，因为你们也很紧张，你们担心有另外一股势力绑架了皇上，会对九千岁不利。”
“不错，我们其实一直沿路跟踪皇驾，但是说实话，我们并没有发现是什么人绑架了皇上，要不是你参与，我们也没能解开这‘王者一身土’的秘密，我们承认你的确有点儿聪明。”姬泉说话的时候，其他四个人显得很恭敬，看来，姬泉的身份还在这四个人之上。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抓住珠儿呢？你们有机会。”
“你说出对联的秘密，我才意识到这个金牡丹真的和绑架有关，也正是你的机智，太后才及时地叫我接走金牡丹，没有九千岁的命令，我不能擅自地暴露身份，我知道金牡丹一旦被抓，你一定会怀疑我。”姬泉冷冷地说，“另外，我们相信，金牡丹会对你说实话，也不用我们太做作。”
“是啊，想必你在太后身边已经潜伏了很久了，不然，太后不会那么信任你。”西门冷冷地望着她。
姬泉垂下头，“你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杀你。”
“嗯，假如皇上真的失踪了，你们需要一个傀儡，恰好这个时候太后找上了我，正中你们的下怀。因为太后也会保护我这个假皇上，这样她就不得不配合你们的计划。前提是，要么找到皇上，要么确定皇上真的不会再出现，就像先帝一样。”
“我低估了你。”姬泉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也告诉你们，珠儿知道什么。”西门淡淡地一笑，“据她说，她见过皇上。”
“在哪里？”姬泉和张男对望了一眼，难掩惊讶之色。
“忘忧楼，皇上失踪第二天，她亲眼见过皇上。”
“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那是皇上？”姬泉问。
“她以前就见过皇上。”西门淡淡地说。
“什么时候？”
“半年前。”
“嗯，半年前皇上的确到过洛阳城，他去游览龙门石窟，但是那一次他并没有去过忘忧楼。”姬泉回忆。
“是的，那次见面是在龙门的船上，当时是府尹大人故意安排珠儿来取悦皇上的，所以秘密地叫她前去陪王伴驾。”
“嗯，的确，那一天皇上游玩得累了，就上了府尹大人准备的龙船，皇上在上面睡了一夜，第二天坐船回的洛阳城，我们当然知道上面有歌姬，没想到就是珠儿。”
“是啊，所以，当有人把皇上带到忘忧楼，珠儿一下就认出了皇上，而且看得出，皇上是被人喂了药，被人挟持着。”
“什么人？”
“珠儿说，其中有一个她认识，就是米店的老板刘海。”
“那珠儿怎么知道他们是用土遁的方法绑架了皇上？”
“那些人以为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安全，可是他们不知道，忘忧楼每个厢房都有个可以偷看、偷听的机关，珠儿就是在那里听到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去忘忧楼？”
“他们在等人，因为他们要把皇上卖掉。”
“好大的胆子！”姬泉吃惊地说，“卖给什么人？”
“所以说天网恢恢，原来刘海是后金潜伏在洛阳的暗探，他们把皇上交给了几个满洲人，所以他们一直用满语小声地交谈，以为是万无一失，可是偏偏被珠儿听到了。”
“那他们把皇上带到哪里去了？”姬泉问。
“其实酒里没有毒药，对吗？那只是个幌子。”西门突然问道。
“不错，我们不会轻易得让你死掉，七天之说，也是为了给你一点儿期限，你快说，他们把皇上带到了哪里？”姬泉问。
“珠儿说，当时她吓坏了，知道这是个天大秘密，所以她听得很仔细，那些人要把他献给皇太极。”
其他五个人听完都不说话了，过了很久，姬泉问：“那天珠儿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查访皇上的下落的？而且暗示了你？”
“这个只能说珠儿很聪明，她第一眼看到我们，就知道我们并不是去寻欢作乐的，这一点，的确很明显，而且，我和皇上长得十分相似。”
“嗯，”姬泉站了起来，又问，“珠儿听到他们走哪条路了吗？”
“水路，那几个满洲人走运河，经过徐州，到淮安府出海，然后走海路，在朝鲜登陆。而且，你们还有机会，珠儿听那些人说，他们还要办一件大事，据说和什么宝藏有关，所以三天后，也就是昨天才上路，所以你们要是走陆路，应该还有机会。”
“我们怎么能相信一个青楼女子的话？也许她和满洲人是一伙的，故意给我们指一条南辕北辙之路。”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西门叹了一口气。
“我们能让她说实话。”姬泉冷笑着。
“恐怕不能了，她已经走了，我让她走的，走得越远越好。”西门也冷笑着说。
“什么时候？”姬泉吃了一惊。
“昨晚，你离开窗户以后。”
“哼！难怪你一再拖延时间，那是为了给你的心上人更多的时间。”姬泉神色复杂地瞪着他。
“是啊，她很可爱，也很聪明，不应该在政治的斗争中死去。”西门冷冷地说。
姬泉看了一眼张男。张男心领神会，带着那三个人走了。
此时亭子里只剩下姬泉和西门。
“我想目前我的利用价值暂时没有了吧？我只好等待新的使命了。”西门懒懒地靠在栏杆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怎么猜到酒中没有毒药的？”
“有你在我身边，比任何毒药都灵验，崔呈秀何必多此一举。”西门淡淡地笑了。
“太聪明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
“啊！”西门突然俯身倒地，然后迅速地用内功把喝下去的酒逼出体外，吐了几口就昏倒了。
“看来，就算我们不会杀你，也有别的人想让你死。”姬泉冷冷地说完，端起酒壶闻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顿时冒出一缕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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