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在医院过得有些颠倒,居然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过年。舒小夕看着自己家防盗门上插满的广告单,全部是春节各大超市商场的打折信息,怎么苏展阳也不顺手取下来。十天没回,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进门才发现家里一股空空的味道,她上次回来拿日用品时掉下的牙膏还扔在地上,原来,苏展阳没有住在这里。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苏展阳应该在公司。她想没必要为了这个打电话过去,可路上那种回家的兴奋劲已经没有了。她把东西往桌上一堆,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发起呆。
不应该这样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急于摆脱这种心慌的感觉,便挨个儿给朋友打电话。
小敏正在给儿子看病,说是流感。好吧,她挂。
阿春自从上次被舒小夕发现做的好事后,很久没敢出现,学校没放假就溜回老家去了。
幸好有孟依依陪她说了半天话,“回家就回家,干吗来骚扰我这个正上班的人?”
“因为我只能骚扰你啊,依依,我好想你。”
孟依依受不了她,“我昨天中午才见过你。”
孟依依昨天中午去医院的时候,专程带了冯雷,据说冯雷同志刚见过孟家家长,一致通过,也带去让舒妈妈看看。
提起这个,舒小夕就佩服孟大美人,决定结婚快半年了,才去见家长,够性格。问她如果家人不同意怎么办?答曰:私奔。
这么浪漫的事,孟依依想想都热血沸腾。她巴不得有家长反对这样的戏码,然后爱得曲折、伟大。当然这只是她的个人想法,冯雷同志太优秀,孟父孟母只嫌婚期太晚,怕迟则生变。接下来就该她去见冯雷的家人,过关后再把两家人拉到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了。
孟依依根本没把见未来公婆的事放在心上,她是谁啊,女性朋友眼中的万能女友,男人梦想中的最佳女友,谁还能把她给打击了?
这让舒小夕心中艳羡不已,瞧瞧,这才是做女人的成功境界,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轮到自己呢?
想到她的婚期,舒小夕更羡慕,“你真要做五月新娘?”
“早都决定了,当然不会变,你们都是伴娘,阿春那小子勉强做伴郎吧。”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夕,孟楚可是对你念念不忘。”
舒小夕在积有薄灰的茶几上画圈圈,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画了个大叉号,“拉倒吧,都什么年代的事了。”
“你别说,我每次到冯雷那里去,他都会问你好不好,我看他对你大有情意在。”
“天真,热恋终于让你变成白痴了。”
孟依依怪叫起来,“啊,你这么说我?”
“越说你越失常,注意形象啊,美女。”
“哼,不信我?你会有报应的。”
“我跟他不会有交集了。”
“哦,我可听出来你很遗憾,后悔了?”孟依依是谁啊,一下子就察觉出来她的不对劲。
舒小夕倒不是后悔,只是想到当初如果和孟楚有什么发展的话,说不定是另一种心情。女人,不是为这个男人感慨,就是为那个男人叹息,什么时候才能争气呢?
“你别说没交集,结婚那天,他可是会出现的,你们正好叙叙旧,也许能擦出火花呢。”
“呸,胡说八道,我们有什么旧可叙,再说了,没机会了。”她跟孟楚从来没有过暧昧,坚决不能承认。
“你啊,就是嘴硬,明明和苏展阳在一起不开心,也不告诉他。小夕,你没想过和他好好谈谈?”
谈谈?她是想好好谈谈,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可是,真要谈的时候,谈什么呢?她怕到最后变成是她想要结婚的局面,那还不得怄死。还是一句话,哪个女人也受不了总不明不白地跟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不要,你也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就这么着吧。”她心烦意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她才二十九岁,都市中许多女人这会儿还没有结婚呢,而她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如今有大把的时间玩。
孟依依看不得她这样,“你个傻瓜,我先来和你好好谈一谈。下午还去医院吗?不去就老老实实来找我,让姐姐我给你上堂课。”
就这么定下约会,舒小夕苦笑着放下电话,打起精神收拾屋子和自己。
中午的时候苏展阳打来电话,知道舒小夕回了家,很高兴,说晚上回来。看,男人和女人在意的全都不一样,舒小夕在意自己不在家这十天他去了哪里,苏展阳连提都不提,理所当然地也回来住了。
舒小夕觉得自己快对男人绝望了,什么玩意儿啊!可她心中的郁闷又没办法说出来,只得找借口告诉他,下午去找孟依依吃饭,然后去医院看看妈妈再回家。她可不做那种温柔贤惠的人,这种情况下还做好饭等他进家门,他以为他是谁?等她还差不多。
下午四点,她一觉睡醒,出门赴约。路上估摸着妈妈这会儿药也吃了觉也睡了,开始往医院病房打电话。电话里妈妈抱怨她拿自己当孩子,一天要打四五回电话,看来妈妈也嫌她烦了。
孟依依做着高尚的工作,有高尚的工作环境,最重要的是她的薪水也很高尚。小敏常说,女人如果有能力养活自己,不结婚反而会过得更开心。舒小夕再次叹息,她怎么就没记性,这句话说得太好了。她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弄成这样,都是她自己活该。
孟依依工作的地方离商业区很近,舒小夕正考虑待会儿要不要来逛一下时,看到两个女人,是聂咏华和苏展阳的妈妈。二人之间那种融洽的感觉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连忙低头走过,心里万分苦涩。
在感情这件事上,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
聂咏华尽心尽力地陪着苏母,可苏母早看穿她的心思,坦白告诉她,“咏华,展阳从来不听别人的安排,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笑眯眯地说:“伯母,我当然不会为了展阳就来找你,实在是羡慕沫沫有你这样的妈妈。看看,今天你全是给她买的衣服。”
她自小无母,聂长阳自丧妻之后,不是没有女人,可是却没有再婚,极疼女儿。长阳实业家底雄厚,哪里找不来青年才俊,难道只有苏展阳吗?她只是不服,输在舒小夕这样的女人手里,比苏展阳的拒绝更让她接受不了。
苏母一下子被她转移了话题,抱怨起自家女儿,“我不给她挑,她就乱穿些长袍短褂,看了让人眼睛痛。”
“伯母这么有品味,谁做你儿媳妇压力一定很大。”
“我是闲工夫多,尽在乎些没用的。”苏母看了看聂咏华,心想她倒是会打扮,也许真该给她一个机会。苏母也不再继续逛下去,给苏展阳打了电话,指名要儿子陪吃饭当车夫。
天阴得不像话,风也刮起来。舒小夕顶着一头雪粒到家时,迎接她的还是一室清冷,苏展阳仍然没回来。
她默默地在心里比个中指,把包扔到沙发上,打开空调和电视。铺天盖地都是一部前段时间特火的央视大戏,连换五六个频道都是这部电视剧,让你没得选择。舒小夕无力抵抗强大的电视,只好顺从地看起来。
这部戏连个漂亮妞都没有,个个长相普通,据说这叫返璞归真。可是电视剧是娱乐大众的,普通人生活中多了去了,还看电视剧里的干吗?当她看到男女主角两人在没有家人没有宾客的情况下对着红蜡烛拜天地成亲的时候,她啪地关掉电视。
什么世道,兵荒马乱的,明天不知会不会吃了枪子儿见阎王,人还能想着责任和情义,必须先把名分定下来,只能说那时的人们把婚姻看得很神圣。而在如今二十一世纪和平盛世,男男女女倒认为结婚是最无聊的行为,人类这是进化还是退化?
舒小夕觉得自己现在太有思想了,从一个普通的感情问题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她完全有潜质去做个人伦文化学者!
下雪路滑,苏展阳开车回来的路上碰上一起车祸,堵了半天才回到家。开门时正好看到舒小夕满脸笑意,觉得她心情不错,便问:“笑什么呢?我回来了。”
舒小夕没有搭话,起身去找吃的。晚饭的时候只顾着和孟依依大谈特谈,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有点儿饿,也可以避开他。
他换着衣服继续说:“伯母怎么样了?我两天没去看她了,明天记得叫上我。”
“你去哪儿了?”舒小夕对着一包火腿问话。
火腿没有说话,他却听到了,脱鞋的动作停了停,“我妈打电话要我去接她吃饭,天不好,我就又把她给送回去了。”
“哦。”她咬咬嘴唇,犹豫要不要问“只有你妈吗?”。
他换完衣服,看到她还站在冰箱前,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可笑。他走过去拍拍她,“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吃东西,怕晚上吃会发胖。”说着又关上冰箱门,她已经完全没有食欲。
苏展阳摇摇头,女人就是女人,总在一些枝节问题上纠结。在他看来,舒小夕一点儿也不胖,女人嘛,还是胖点好,抱起来手感好。
舒小夕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还在看文件,今天临时被妈妈叫去,只好带回家一些文件晚上看。她想最好分开睡,和已经生分了的男人睡一张床,她会别扭。
可是事实证明,男女之间的欢爱魔力太大,她的别扭在苏展阳连连轻吻下消逝无踪,被阵阵火热代替。她忍住喘息,找了个理由,“别,我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他不理会,继续加深了吻,含糊不清地叫着:“小夕……小夕……”
她暗暗叹息,这声音和吻无一不带了无尽的诱惑,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应,外面下雪呢,确实该做些运动抵御严寒才行。
孟依依果然没说错她,想和苏展阳结束?她舒小夕没这心眼。
她不是一个做事干脆的女人,不对,生平做过最干脆的事,就是被卫广背叛后,坚决地离婚。难道要等苏展阳也这么干了之后,她才结束?那也太悲哀了,连着被两个男人背叛,今后还要不要活?孟依依说的大道理她都懂,每一种可能她都想过无数遍,她把什么都想得很透彻,可就是对眼前这种情况没辙。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依依问她:“你爱不爱苏展阳?”
舒小夕顿时没了胃口,第一反应就是,“他又没爱我,我干吗爱他?”
孟依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瞧你那样就知道,你心里爱得要死,不然也不会这么烦。怎么,觉得他不够爱你,想让他用结婚来证明爱的是你?”
“孟依依,你说得很对,可是我又觉得不屑于这么做,更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他家人也不会同意,你说说这一连串引出这么多烦心事,我是不是特爱找抽?”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结婚?你问他了,又或者你暗示他了?”
她回想了半天,终于垂头丧气地说:“没有,纯粹是我自己在心里想的。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应该觉察出来我有点儿不对劲。但是我们开始就不是为了相爱在一起的,现在说结婚,真是个大笑话。”
“你可真够矛盾的,可怜的小夕,这件事把你折磨得不轻吧?”
舒小夕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依依,你最疼我,别太同情我了,留着以后我哭的时候用。”
孟依依大笑三声,“哈哈哈,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你!”
“你……”
孟依依戏谑地说:“前段时间你可是只顾着和他甜蜜,很少想到我们,见色忘友的东西,我坚决不让自己的同情心在你身上泛滥。”
“我哪有!”
“别狡辩了,这同时也说明,你对苏展阳是真的动了感情。我们原先想,小夕看样子动了心,反正这男人也不差,就当是离婚之后的生活过渡吧,哪想到你会陷进去。”
“依依,我现在真希望他给我个痛快,哪怕说腻了,抓紧时间分手也成,别让我这么不上不下地难受。”
“得了吧,我给你的忠告就是直接找他谈,大家有什么说什么,未必不可以解决,你那种想法太偏激。”
“我不想谈,如果他问我是不是想要跟他结婚,怎么办?”
“你就说想啊,正好看他是什么反应。”
“错,我要这么说,他更以为我非要跟他结婚不可,再给我来一句:想和我结婚,没门儿。那我准得气死,我真不是非要和他结婚不可。”
“你完了,没救了,怎么着都不成,难道你就这么着既痛苦又不甘心地跟他过下去?等他主动说分手,这样你就不气吗?”
“也许吧。”舒小夕觉得怎么着都不行,自己太没用,太丢人,低着头坐在餐厅里反省了半天。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兴奋起来,“其实吧,我还在等一件事。你看,最近他老爹好像不太乐意他和我在一起,我这么拖着,呸,这么过着,还没等苏展阳说分手呢,他们家人急了,私下来找我,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滚蛋,哦耶,我不是发了?”
孟依依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瞪着自己的好朋友,半天才痛心疾首地说:“小夕,你堕落了,你忘了琼瑶阿姨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吗?要玉洁冰清,要清高,你该直接把钱或者支票撕碎,扔到他们家人脸上,悲愤地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感情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拉倒吧,依依,你什么时候成了玉洁冰清女主控了?我这两天想得很多,他对我但凡有那么点情意,就不该让这种事发生。说不定,他早把我心里的矛盾看得很清楚了,就是不点透,就是不明不白地对我,然后如果我闹,他就给我一句:就知道你想跟我结婚!”舒小夕越说越激动,好像她的臆想已变成事实。她斩钉截铁地说,“哼,他家人如果真拿钱来,我就要,你说我是拿了钱走人让他面上无光好,还是被他这样对待好?我不能真像琼瑶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任人欺负吧?”
这只是舒小夕的臆想,她倒不是真盼着有人拿钱来砸,她还不至于穷到那份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被人这样对待其实是一种侮辱。可苏展阳的父亲摆明对她不感冒,说不定过几天真会上演这么一出。到那时,她大概只会像那些清高的女主角一样,撕碎了钱扔到他脸上,再决然离开苏展阳——也不算清高,这是作为正常人最正常的反应。
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这种事上的反应,只会更强烈,更觉得被人看不起。再说,她还没摆出一副非要进苏家门的态度呢,就被人这样对待,她快要怨念得仰天长啸了。
可是爱呢,她在说出那种气话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悲哀,怎么自己想的不是纯粹的爱呢?非要计较谁比谁更面上无光这种无聊的问题,她到底爱还是不爱?
也许她没资格说爱,孟依依说被她的想法弄晕了,只得劝她先想想自己到底爱不爱那个男人。
当身体纠缠在一起时,她才会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甚至觉得太过无稽,怎么好好的突然想东想西?明明满心都是爱意。
雪下了一夜,到早上还没停,有车坐也行得缓慢。下雪天还要上班,真是痛苦。舒小夕在路上向苏展阳建议,公司可不可以出台制度,下雪天不上班,下暴雨不上班,刮大风不上班。当然种种提议都被驳回,苏展阳直接问她要不要再加上个心情不好不用上班。她倒是想,女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情绪会不好。
公司还是那个公司,忙碌的人照样忙碌。任霏依然最早到公司,看到舒小夕同总经理一同走出电梯,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总经理早。小夕,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林白和梁栋不在,事情又多,接下来几天都会很忙,快开始工作吧。”
说完交给她一堆厚厚的文件,瞧那厚度,起码得不眠不休看上三天。
付汝文来到公司时,有些憔悴,看来苏展阳的两个大助理最近劳累过度。他淡淡地跟舒小夕打了个招呼,就投入到工作中。付汝文对她的态度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前虽说不太亲近,也没有这么冷淡。舒小夕顾不得想太多,她比较担心忙起来会无法常去看妈妈。
再度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她才感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她最近乱成一团,妈妈病着,又不断自我折磨,到现在她才发现,工作才是最好的情人。当然,这份工作也不牢靠,想想就沮丧。看数据看进度表看到头晕脑涨时,舒小夕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听说你销假了?”
这人是谁?听着有点熟悉,她小心应对,“是啊,呵呵。”
“那么,我们就来谈谈衣服的事吧。”对方的声音有些轻佻。
她要停一下,才想得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酒会那晚曾将一个人的衣服弄脏,要赔给人家。
“啊,是你啊,对不起,我最近家里有些事,差点儿给忘了。你不是行政处的吗,那我下去找你。”她有些不好意思,过了这么多天,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她。
“我现在在公司楼下,我等你。”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舒小夕只想搞清楚要赔多少钱,然后把钱还给他就行,怎么这人要她下楼?抬头看任霏和付汝文的位子上没有人,她才发现已经是中午。坐电梯下楼时她忽然想到,难道这人还想要她请吃饭?这个斤斤计较的小男人!她坚决不会请。
苏劲从苏展阳口中得知,他那个同居女友家里有事,今天才刚上班,巴巴地开着车赶过来要债。打完电话后,他坐在车里想待会儿去哪儿吃饭合适。
雪已经停住,成悦大厦外的空地铺的是仿大理石砖,虽然气派却很滑,可大部分女人永远都是爱美的,在这种天气穿的照样还是高跟鞋。舒小夕慢慢往前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左看右看没找着那个男人,正要回去找苏展阳吃饭,路边有辆车突然鸣了两声笛,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那个小气鬼。
他一点儿也不像是成悦的员工。
舒小夕不笨,狐疑地看着他走过来。
“你是……”
“我是那个被你弄脏衣服的倒霉鬼啊。”
她看不出来他哪里倒霉,那晚急着走,一时没细想,现在看他开的车,并不是她能叫得上名字的。这种人,会在乎一件衬衣?她心里冷笑,虽然不明白这人想要干什么,可她不打算玩下去。正是吃饭的点,公司门口可是人来人往,她虽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却没打算让人看戏,“你开玩笑吧,我什么时候弄脏你衣服了?”
这话倒出手苏劲的意料,“那晚你明明说会赔我,想赖账?对,刚刚,你在电话里还说要赔偿我的,不然下来干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弄脏你衣服?你说个人出来。”她又低低加了句,“你根本不是我们公司的,我干吗要跟你客气?”
苏劲一愣,随即笑出声,“你怎么肯定我不是?舒小夕,如果不是同事,我怎么能知道你是谁?”
她又有些不敢肯定,年底许多分部的同事从外地回来,也许他跟那个李珂一样?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什么行政处的,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可信吗?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男人决不是为了一件衬衫而来,她拒绝跟这个无聊的男人再纠结下去,快点去吃了饭继续看文件要紧。
她转身想小心翼翼地退回大厦,苏劲急忙拉住她,“好了,不说笑了,我请你吃饭。”
“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吃什么饭?”她想要挣扎开,脚下一滑,便要摔倒,苏劲连忙扶住,顺势揽上她的腰。
苏展阳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她进电梯,就跟着舒小夕坐另一部电梯下来,中间停了几次,等他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沉下脸说了声:“苏劲,放开她!”
他大踏步走过去,把舒小夕拉到自己这边,看着自己的堂兄,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拉扯在一起。
舒小夕至此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苏展阳那个花花堂兄,竟然如此戏弄她。她突然觉得很滑稽,甩开苏展阳的手,“别碰我。”
苏展阳还没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她甩开后重又一把拉住,“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得问他。我先上楼,你们兄弟俩也别在这里现眼。”她好不容易准备平心静气地跟苏展阳继续下去,可苏劲这么一来,却让她再度失控。在她看来,苏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气冲冲地回到公司,放开了走,倒没再滑倒。上了楼,坐在自己的位子半天才平下气。刚才上来的时候,她一门心思想要辞职。辞职好啊,省得气闷。可是看到桌上的文件她又觉得不值,生气归生气,关工作什么事。
苏展阳和堂兄找了家饭店吃饭,详问情由。苏劲吊儿郎当地说:“没什么,我去酒会上看你嘴里说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不小心撞到,骗她说跟她是同事,要她赔我衣服嘛,谁知道这么不经玩。”
苏展阳头疼不已,“苏劲,你不是我堂兄,你是我祖宗!小夕她面子薄,经不起这种玩笑的。”
何况她近些天极为不对劲,这种时候他已经尽量小心地哄着,苏劲这一闹,他起码得受半天罪。
“我说阿阳,你哪儿找来的女人,挺逗的。你真准备跟她走下去?要这样的话,我去跟她道歉。”他没别的意思,就是闲来无事找个乐子,看样子他这个堂弟像是对那女人挺看重。
苏展阳点上一根烟,沉默不语,苏劲这么一问,倒让他正视起这个问题。
别人不知道苏展阳是什么样的人,苏劲却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个堂弟自制力极强,虽然也曾和他一样,把工作的压力发泄在夜晚的灯红酒绿里,是个泡吧高手,但从不耽误正事,不然叔叔也不会放心早早把成悦交到他手上。最近这半年多,苏展阳做事更加沉稳,苏家有他这个正规军摆着,更衬得苏劲浪荡。
苏劲没怎么动叫上来的菜,他正饶有兴趣地研究苏展阳的面部表情。
苏展阳在不停地抽烟,要和舒小夕一起走下去,他没认真想过。可也从没有想过和她分开,他一时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些烦躁地问苏劲:“你说,女人都在想什么?”
苏劲不愧叫苏劲,听到这句话立马来了劲,趁此机会给自己的堂弟上课,“阿阳,别看平时咱们俩出去你最得女人青睐,其实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大部分女人都渴望安定的生活。拿舒小夕来说,她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会更加没有安全感,她们一方面不相信男人,另一方面却又希望男人给她们安定的生活,每天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矛盾不已,要男人不断地说甜言蜜语和各种各样的保证才行,这些你会吗?”
苏展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小夕才不会这样,她从来不提什么要求。”
说完才发现,她好像真的从来不对他提什么要求。相识至今,她偶尔会为了小事哭泣,为了他的冷淡误会伤心,却从来不胡搅蛮缠。只是最近有些易怒和敏感,这让他有些郁闷。
“这么说吧,阿阳,你是怎么被这个女人巴上的?”
苏展阳的脸色有些难看,突然有种护短的情绪,他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小夕,“什么巴上,你以为我们是在泡吧?别把小夕跟那些出来钓男人的女人相比。”
苏劲无语,在他看来,苏展阳是大餐吃多了想换换清淡的口味,才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还说什么女朋友,这话让二叔听到一定皱眉。
“有些女人,是为了得到更多,才忍着不提乱七八糟的要求,说不定舒小夕就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抬手阻止苏展阳想说些什么的举动,接着说,“先不说她了,难道你这么多年下来,到想结婚的时候,不找个这样的,不足以证明你动了真感情?我的好弟弟,你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苏展阳被问得有些狼狈,是啊,他看上舒小夕什么了?以苏展阳的经历来说,舒小夕没有他以前的女伴们漂亮,会玩,也称不上温柔贤淑。他的心很硬,多少骄傲的女孩子在他面前丢失自尊和自信,所以根本不相信什么虚无的爱情,那些就跟舒小夕平时看的言情小说和电视剧一样无聊。
他到底看上了舒小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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