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破的就是儒家文化在如父子、兄弟、夫妻、师生、同事、朋友等关系上强加给人们的旧思维和桎梏,认为唯有此才能摆脱过重的历史负荷,迎头追赶世界发展的潮流。
虽然,儒家文化和现代化是可以并行不悖,是可以共生的。韩、日等国家的现代化对此已有验证。20年过去了,每个人都在践行着“破”完之后又新“立”的社会关系与生活方式。这是一种平等的、自由的、人性的生活方式。它尊重人的天性、个性和独立性,不压抑每一个人的作用和风格,不把每个人都套上战车,负重前行,而是允许每个人选择自己的道路行走。
甚至你会看到一些完全颠覆的现象,如反哺、闪婚、尊幼。这是一种尝试,是一种恣意表达,也许还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与无奈。很多人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有伤风化。其实只要不损及道德、不扭曲价值观,何不随波逐流?
这种生活方式的形成,是几代人抗争的结果,并在年轻一代中得以最终确立。那么,至此我们可以欢呼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藩篱不会永久消失,因为旧的藩篱消失,就会有新的藩篱生成,何况旧藩篱与我们还藕断丝连。即使没有了藩篱,也并不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藩篱只是一种异化了的规矩,我们应该去除异化,正本清源,而不是将合理的规矩也连根拔起。很难想象,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规矩,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我们的下一代,都应该生活在一个有规矩但没有藩篱的中国。
两性素描:从泾渭分明到相得益彰
2004年,李宇春横空出世,以中性化的外形获得万千青少年宠爱。之后,各大选秀节目中顶着利落的短发、貌似清秀少男的女孩层出不穷。如果说,最初的“哥”“爷”“少”等头衔之于某些女明星还带着那么点调侃的话,那么近些年则更多的是赞美。不少粉丝都称呼自己喜爱的女明星为“头爷”“少爷”,以表达对她们性格的赞美。因为这年头,豪爽、义气、大方可不单单是男性的专利了,不是吗?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花美男层出不穷。他们戴闪亮的耳钉、画粗粗的眼线、梳精致的发型、穿贴身的牛仔裤、跳妖娆的舞蹈……这些老一辈眼中的问题少年却捕获了万千少女的心思。从《王的男人》中的李俊基,到《原来是美男啊》中的张根硕,以花美男著称的韩剧真真对了不少中国人胃口,不得不火!
这年头,男也美丽,女也威武,不是常态,但也不意外!
※ 爱美装嫩,再不是女人的专利
仅仅从中国人的名字,就能八九不离十地推测出一个人的性别。含“柔”者多为女子,用“刚”者多是男性;“朗”多用于男性名,“静”则多用作女子名。这些名字蕴涵着社会文化对两性的期待与规范:女性柔美,男性阳刚。美,爱美,讲究美,素来是中国女性的专
利。“年老色衰”一向被视为是中国女性独享的愁绪。常言道:“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生理上的较早发育及成熟,使得女性的青春期“来得早,去得也快”,于是装嫩成了中国女人留住青春的手段。
但如今这一项专利正逐步扩展到男性领域。毕竟腹中笔墨、胸中沟壑都不是表面之物,在这个快餐时代,面试先看脸面,沟通先讲气场,“眼缘”是个重要的东西。要吸人眼球,令人刮目想看,最起码得装装门面。2011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男性装嫩周期达8.9岁!对中国男性而言,青年的年龄上限当是多少?24岁?太低。30岁?还低。40岁?勉强!50岁?这才恰当!看来,中国男性也就三周期:少年,青年,老年!青年太长?不,正好!
※ 威武霸气,不仅是男性的特有气质
如果说“足不出户,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是传统中国女性的模范,如今,新新时代女性的标准要彪悍得多,看看中国亿万万网友开出的标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一句话,有房有车有手艺,能文能武能生活!有胆而有谋,威武而霸气,颇有堂堂男子之风!如此强悍而有个性的女性虽不是每个中国男人都爱,但却是大部分中国女性心中的模范。
“我的生活,我做主”,真真体现出中国新新时代女性的霸气!2008年,国家民政局及法院的信息显示:中国226万对离婚夫妻中,由女性提出离婚的比例超过70%。如此高的“休夫”比例在中国前所未有!
中国新新女性的自主性不单单是表现在婚姻大事上,在化妆这类看似简单的事情上也是如此。2009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女性迎合性的“只在特殊场合化妆”的比例从1996年的41.5%迅速降至28.7%;而“从不化妆”跟“经常化妆”的比例都有所上升。一句话,我的脸盘我做主!
其实,新新时代中国女性越来越深厚的“男性气质”,与中国家庭教育的“中性化”倾向有一定关系。从80后开始,中国的孩子大多是独一代。尽管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入职场,但性别歧视依然无法消弭,这是女儿们的父母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于是,让女儿也威武、亦霸气成为父母们的一项重要策略。香港中文大学一位教授曾对北京、上海和深圳1000名家长进行调查,结果显示:90%以上的父母对女孩的教育方式趋于男性化,比如鼓励女孩在人际交往中去影响、领导他人。如此环境下成长的中国新女性,即使没有男人的“皮”,也有着一颗男人的“心”。
※ 性别,不再是男女友情的藩篱
百度名片上说:所谓红颜知己,就是一个与你在精神上独立、灵魂上平等,并能够达成深刻共鸣的女性朋友。换而言之,红颜知己需满足两个条件:首先,对方是异性,即女性;其次,两人之间是友情而不是爱情!而对女性而言,满足这两个条件的男性朋友也拥有一个专有的称呼——蓝颜知己!
曾经,红颜或蓝颜并不是主流。对男人而言,他们的朋友中“兄弟”更多;而女性拥有更多的是“闺蜜”。性别,这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无形中横隔了男女之间的友情。但在如今的中国,这道无形的墙正在逐步迸裂。2006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分别有6%的男性及5.3%的女性表示自己的异性密友更多!而且异性朋友在密友圈中的比例随代际更替而增加。11.9%的80后表示自己密友圈中异性更多,而40后和50后群体中这一比例只有3%!
男女社会角色之间的交叉越来越多,他们不需要“设身处地”就能了解异性朋友的感受,因为你的曾经也是我的曾经,我的未来也是你的未来。同时,异性之间这种亲密而不暧昧、不远不近的关系,更有利于他们之间的交流。公事、家事、天下事都可以聊,都可以侃,不担心泄密,不挂心失态。女红颜、男闺蜜不是主流,但渐成声势!
尽管因为性别的越界,出现了不少混乱,但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两性平等所追求的不是不论性别、不求差异的完完全全的平等,而是让男女都有各展所长的自由与机会,达到相互呼应、相得益彰的平等!在这条道路上,中国已然入轨,我们期待她一往无前!
婚恋变成一种游戏
以前,人们说,婚前一定要擦亮眼睛;现在,人们说,婚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前,人们说,婚姻要白头到老;现在,人们说,合则来不合则去。时代变了,人们也不再用单一的标准去审视婚姻。是坚守传统,还是追求潮流?是从一而终,还是好聚好散?是墨守成规,还是偶尔游走在道德的边缘?我们无意做任何道德批判,只能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 结婚:没有什么不可以
有人追求一生一世,也有人钟爱一刹那的电光火石。相较传统的“接触—交往—相爱—见家长—定终生”的循序渐进式婚姻进化论,“闪婚”是一件新潮又刺激的事。谁说一见钟情不能长久?谁说知根知底才能携手?闪的就是不离不弃的勇气:你若敢娶,我便敢嫁!当然,与闪婚如影随形的还有闪离:歌手萨顶顶与丈夫相识90分钟便结婚;宁波一对小夫妻两年不到便两次结婚两次离婚。2006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16.7%的受访者接受并认可闪婚。
其实不只是闪婚,甚至不甚道德的婚外恋(10.7%)、多性伴侣(5.5%)、一夜情(14.8%)均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人们的认可,表示愿意尝试婚外恋的人群比例达到了4.2%,而已婚群体中这一比例也达到了4.1%。
※ 离婚:没有什么大不了
30岁的叶文刚结束一段痛不欲生的婚姻。结婚5年的丈夫未熬到七年之痒,便和单位的同事发生了感情纠葛。一开始丈夫还会刻意隐瞒,后来敏感的叶文发现了不对劲,男人也就坦白了。情感上有洁癖的叶文选择了离婚,“房子归我,这点他做得还是挺好的。我最庆幸的就是在没有孩子之前离婚,否则,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勇气。”叶文苦笑道。
钱钟书先生说过,婚姻像一座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内的人想出来。面对这座城,越来越多的人想走进去,越来越多的人想走出来。国家统计局数据表明,从2002年到2010年,中国人结婚率持续上升,从6.1‰上升至9.3‰。但与此同时,离婚率也从2002年的0.69‰上升至2010年的2‰,9年间上升了1.2倍,上升速度远超过结婚率。
离婚率越来越高,一方面归因于人们思想的开放。中国人逐渐意识到“好聚好散”“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一段婚姻的延续,愈发体现了自愿原则而非强制原则;另一方面却和人们对婚姻的不慎重有关。
随着时代的变迁,新鲜出位的婚恋形式层出不穷,呈现出多元化和边缘化的特征。随着中国人性观念的开放,众多以前闻所未闻的生活方式开始进入国人的婚姻生活,考验着婚姻的稳固,成为婚姻生活的暗礁……
但是人们仍然应该庆幸,婚姻的神圣感并没有消逝,不靠谱的男人女人总是少数。即使在相对叛逆的90后眼里,也有48.5%的人认为:“婚姻意味着爱和责任,所以离婚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家庭分工:从各司其职到并肩作战
齐灵,女,年方33,现任内地一家网络公司总经理,年薪超百万,实实在在金领一个!3年前,结束单身嫁给了一名公务员,虽然丈夫挣的比自己少,但胜在工作稳定、性格好。夫妻俩,一忙一闲,一性格火暴一性子和缓,结婚以来还真是如胶似漆,琴瑟和鸣。去年,家里再添一喜,喜得贵子。但这和谐局面随着婆婆的到来变得岌岌可危。齐灵是个事业女强人,加上工作需要,出差、加班是常事,丈夫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婆婆可不这么想。在婆婆看来,哪有把公司当家,常不见人影的老婆。媳妇在外闯事业,儿子反而在家煮饭带孩子,这成何体统?在看到自己的儿子为孙子把屎把尿的那一刻,婆婆爆发了,斥责齐灵没个做老婆的样,当母亲更是不合格。而齐灵则觉得很委屈:这年头谁规定必须“男主外,女主内”,我赚钱,他持家,有何不可?
※ 妻子:家庭职场两手抓
“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内外之分的标准就是家庭。传统上,中国妇女的最大成功是在家庭这个小小的天地里成就“贤妻良母”的名声。但当这一道分割内外的屏障被打破,中国女性追求的成就就不单单限于家庭了,还有职场!
根据官方统计,在城镇有超过4600万中国职业女性,占单位就业人员总数的37.2%。而且女性在职场上的角色也越来越受到肯定,2009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14%的企业中女领导更多;51%的人认为女领导并不比男领导差。甚至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出现在中国富豪榜上!
与此相对应的是,中国家庭的经济格局也发生了改变,妻子也开始担起家庭的经济重担。2007年及2011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数据显示:妻子是家庭主要收入来源者的比例从10%上升至14%,家庭房产在妻子名下的比例从23.8%上升至32.5%。
南京大学社会学系风笑天教授在专题报告《独生子女身份与夫妻权力》中提出:中国青年家庭丈夫管钱的不足10%,而妻子掌握“钱袋子”的比例则是35%。妻子不但掌管着家庭的财政大权,也是家庭事务的重要决策者。2007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不管是耐用品还是金融产品的购买,抑或是旅游或其他休闲娱乐消费,妻子的决策权都超过7成。
但即使两性差别在缩短,妻子依然是家务的主要承担者。2008年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北京市统计局发布的《北京市居民时间利用情况调查报告》显示,北京爷们儿的日均家务劳动时间是1小时23分钟,而女性则高达3小时11分钟。中国妻子,在走出家庭的同时,也承受着“家庭、职场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压力。
※ 丈夫:主外,也要主内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向被视为“内”的范畴,是妻子的义务,而丈夫则大可以“君子远庖厨”的理由做个袖手旁观的闲人。但既然女性并挑赚钱与持家的担子,丈夫又怎能对家务袖手旁观?!新时代的中国男性也开始在厨房大展拳脚,他们也要“出得朝堂,入得厨房”。
仅10年间,丈夫日常“主厨”的比例翻了近一番,从1998年的18.2%上升到2008年的34.8%,甚至25%的丈夫会在家庭宴客时当一当主厨,秀一秀自己的厨艺!2012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超九成中国城市居民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婚后承担一定的家务,即使是男性居民接受率也达到93.1%。可锐职业顾问以北京、上海、广州及深圳年轻白领为调查对象的一项研究显示:甚至有高达53%的男性愿意做家庭主男。
看来,这年头,丈夫做家务不仅仅是天经地义,更是美德一种!此外,在传统上由母亲占主导的子女教养事务上,父亲参与的意愿也在增强。2011年零点“00后调查”显示,75.9%的00后的爸爸会积极学习育儿经。对于已经上学的孩子,有10.4%的父亲是孩子家长会的主要参与者。中国家庭分工正从各自为战逐步演变成不分你我的并肩奋斗模式!
其实,无论是女主外还是男主内,只要夫妻双方心甘情愿,只要这样的家庭格局足够稳固,就值得称道。职场拼杀的坚强女子,回家也未必不能小鸟依人;细腻居家的温吞男子,在外也可独当一面。只要并肩作战,何乐而不为?
家庭权威:没大没小的时代
我还是渴望平等的交流,但受到小时候教育环境的影响,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让我必须接受一些强迫式的指导。比如,你是小孩就必须听爸妈的话。我厌恶别人规划我的生活,但又怕走错路辜负父母的期望。
—80后米娜
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人可以主宰你的生活,别人只能给你建议而不能最终帮你决定,决断权仍在你自己,谁也代替不了你自己生活。
—90后田青
※ 从“尊长”到“惜幼”
以“君为主,臣为从;父为主,子为从;夫为主,妻为从”的主从关系为基础,儒家思想搭建了中国传统的社会伦理秩序。家庭同辈间不论在权力结构还是物质资源方面都存在竞争关系,因而长者权威是中国家庭秩序中的根基,长者的能力与智慧是家庭稳定的关键。
“独一代”的父辈多为长于多事之秋的50后——长身体的时候,遭遇三年困难,饿坏了肚子;正上学的时候,撞上文化大革命,没学到知识;该工作的时候,遇到上山下乡,荒废了日子;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该享受一把长者的威严了,却赶上了计划生育。
上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推行的计划生育从根本上改变了原有的家庭结构,在由父、母、子/女构成的现代家庭结构中,独生子女成为这一三角关系中子代一角的唯一支点。子代成为稀缺资源,父辈抑制同辈间恶性竞争的功能没了发挥空间,家庭重心逐渐由“老”向“幼”倾斜。而且在网络时代,长辈们对知识更新频繁的信息社会的适应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子辈。 于是,子辈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家中新的重心。
※ 家庭权力:由“一极”到“扁平”
孩子们较高的文化资本和能力使其在部分家庭事务中获得了发言权甚至决策权,可以对成年父母的生活进行干预,从而颠覆了几千年来“父为子纲”的亲子关系。2010年零点“90后调查”发现,超过5成的90后对购买家用电子数码产品有话语权,对于房子、汽车这类花大钱的商品,拥有话语权的也占到两成以上。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对自己的事基本能做主,“一言堂”色彩大大弱化,孩子不再是沟通过程中纯粹的被动接收者,互动主题逐渐由“你应该这样办”向“你觉得应该怎样办”转变。例如,2011年零点“00后调查”显示:00后一代开始参与家庭经济决策的平均年龄仅为7周岁;46.2%的00后对购买零食有主要决定权,在着装、外出就餐和外出旅游三个方面,孩子与父母共同享有决定权的比例也分别达到了32.4%、30.4%和23.5%。
即使是高考填报志愿这件举家重视的“终身大事”,74.3%的家庭中也是考生自己说了算。但还有23.9%的家长认为应该“为子女规划好未来发展的道路”,在高学历家长群体中,这一比例达到了32.3%。
相对于80后、90后成长过程中和家庭的沟通更接近真正的平等。有人说这种沟通意味着反叛,但当下年轻人在很多方面也会认同父母的意见,这不同于盲从,而是对父母阅历、智慧的肯定,相较于专制,这才是一种更为合理的权威。家庭权力结构的扁平化并不见得会危害家长
的权威,也许国家的民主进步可以从家庭开始。
从“老由子赡”到“成年不断奶”
退休小学数学老师吴先生,年过六旬。每个周末他都会拿出半天到某教育培训机构给小学生们做课外辅导,按小时收费,每月入账6千,寒暑假是他最忙的时候。
“教书这么多年,闲下来也不习惯,每周上半天课挺好的。儿子现在深圳上大学,是打算在那边发展了,那儿的房子多贵啊!听说都好几万一平方米,房子钱得先给孩子存上,不然靠他毕业上班的那点工资,得熬到啥时候啊,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吴先生说着,眼中透出的不是怨气,而是作为父亲的挂念,对儿子的骄傲。
※ 父母养孩子:一辈子的事
必须老当益壮!老年人不仅在为自己的生活和医疗费用埋单,还要为子女的房子、车子操心。2011年零点“老年人调查”显示,55.8%的城市老人服饰消费自己埋单,58.5%出门旅游完全自理。
在为子女的支出上,最大的一笔是房子。2012年零点“大学生调查”发现,有六成的大学生认为婚前要买房,而打算毕业后就买房的比例更是破三成!如此大的收入与支出间的沟壑谁来补?难怪,身在人才最贵的21世纪要靠“拼爹”来过日子。
反观成年子女在经济上对老人的支出,却相形见绌。当然,这并非是谴责子女不孝,身为“三明治”,当下的中青年也着实不易。老人给子女花钱主要是在子女买房、买车、结婚等时候,子女给老人花钱则主要在逢年过节买礼品或者平时购置些生活用品。2011年零点“老年人调查”显示,只要每月收入能达到1500元,老人就会想方设法在经济上对子女进行帮助!超过4成的老人在子女买房时给予经济支持。早前曾有某白领在微博上疾呼,领着税后6500元的月收入生活在北京完全没有安全感——照他的这份账单折算,扣掉日常花费,每月寄
回家500块,给自己存下1000块,攒十年都不够支付在一线城市买房的首付。承担这样的生存压力,如今的中青年子女对父母“抠门儿”确实非有心之举。再加上养孩子的成本,老人更不愿意为难孩子了。
※ 孩子养父母:70岁以后的事
你有把握身子骨硬朗地活过70岁吗?2011年零点“老年人调查”发现,70岁以上的老年人才开始享福——活过这个坎儿就能享受到子女为你花钱多过你为他们花钱的福利了。于是,养好身子骨成为决定你是否是“有福”之人的先决条件。从大的趋势来看,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加大,为子女花钱更多的比例在逐渐下降,子女为老人花钱更多的比例相应上升。但是,即便在80岁以上的高龄老年人中,也有超过3成的人为子女花钱更多。
不难理解,等父母都过了70岁,基本上也就没有可以发挥的余地了,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可是人也是真的老了。
“老由子赡”曾经是中国传统社会的运行规则之一,经济学认为预期有自我实现功能,即是预期对现实行为有导向作用。可当初“老由子赡”这一预期的导向功能还是敌不过社会激变,如今的现实是“成年难断奶”。
从“养儿防老”到“社会养老”
西安的吴老太有两个孩子,丈夫早早离世,两个孩子就由老太太独自抚养长大。现在,女儿在澳洲,儿子在美国。按照“望子成龙”的老话,这是位有福气的老太太。可是前几年,老太太出现了老年痴呆的迹象,远在海外的孩子积极托朋友、找法子,可老人的病情日益恶化,照料自己日常生活起居都很困难,两个孩子商量之后,只好把老人送进了当地最好的福利院。可是,每次回国看望母亲,儿子都会忍不住擦眼泪,叹息再好的福利院也不及自家人的照料,可他的家远在美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 心意比形式更重要
老有所依,所依何处?这个选择开始变得多样化,老人们对于家庭养老的依赖在日渐减弱。2011年零点“老年人调查”显示: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养老方式,五成的老人放弃了“住在家里,由家人照料”的传统家庭养老方式,而是选择了在社会机构养老,选择新型家庭养老方式的也达到了19.3%。如此看来,已然小幅超过了坚持传统家庭养老的比例。
这也许是出自心甘情愿,也许是出自对现实权衡的理性之选。毕竟,“老有所依”并不局限于物理空间,感情有所依托才是老人最大的寄望。居家养老不就为了乐享天伦吗?可如果孤零零守着家,有的传统不免沦为鸡肋。
反观成年子女对于如何赡养父母的态度,倒显得“保守”。同期调查显示:60.8%的人选择由家人照顾老人。只是有关空巢老人的客观数据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不得不说“知易行难”。婚后的独生子女面对两方父母,各顾各或是接到身边一起照顾,不论选择哪种方式,操作起来都比较困难。尤其是对于由长于不同地方的男女组成的小家庭来说,前者不可选,而后者在房价高企的现下,也是奢侈之选。
当然,子女有此意愿倒是好事,有人会怀疑这种选择是出自舆论压力,怕被外人责难为“不孝顺”,即使如此,起码说明道德还是有约束力的。不过,既然老人如此“放得下”,子女们也不妨放开些,对于老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被孩子挂念,常回家看看或是多打打电话都会让老人感到很安心,身为父母,要的真的不多。如果孩子守在身边对自己却漠不关心,老人心里更是凄凉。
※ 社会“不”配套
老人与时俱进地调整了自己的观念,社会配套跟得上吗?在养老市场巨大潜力的吸引下,商业养老日渐繁荣。各地也纷纷出台新的养老模式以缓解和解决当前的养老问题,如宁波的“家庭护院”模式、南京的“智慧养老”物联网模式、上海的“以房自助”养老模式等。但现在只要条件稍微好点的养老机构,名额都在排队中。有媒体曾报道,入住北京第一社会福利院需排队10年。不少社会养老机构为了满足需求也开始超负荷运转。以杭州市社会福利中心为例,原设1400多个床位,目前住有1500多个老人。可以说,完全依赖于社会养老机构来消化养老需求比较不现实。
这样看来,加强社区服务配套建设算是有效的疏通之道,一来老人不必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有亲切感;二来对政府而言也是事半功倍,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社区就业。同期调查显示:社区现有服务模式在缓解养老压力方面的针对性还存在较大的改善空间,老人普遍反映对贴身照顾型服务的需要得不到满足。
尽管空巢家庭增加的趋势以十年之力难以逆转,传统家庭养老难再续,养老机构压力之重难减,社区养老配套之缺难跃进,但老百姓们相信:“未来,中国的养老困境会逐步改善!”——2012年零点最新调查显示,持这一信念的公众比例达到76%。但愿这样的信念不是空中楼阁,而是能变成社会改良的动力。
职场权威:岁月只是杀猪刀
每一个江湖,都不缺少老大,职场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职场中最Hold得住的人,已不是20年前的模样。以政府机关的领导为例:50岁上下、男性、谢顶、绿茶缸、以“同志们好”作为每段演讲的开头、不苟言笑、能写两下毛笔字,这样的刻板印象早已被悄悄颠覆,企业中权威形象的更迭更不必说。仅从老大们的性别和年龄的变换中,颠覆的程度就可见一二。
※ 岁月:贬值的资本
工龄在上世纪的职场上,是两个具有权威性的数字。在父辈们谈论起上师范类院校和军校的好处时,入校就开始计算工龄成为颇为重要的一条。但随着职场权威诞生方式和职场权威所应具备的核心素质的转变,这种以时间为单位的资本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在不时爆出“最年轻市长”“最年轻亿万富翁”“最年轻××大师”的今天,“嘴上无毛”不再代表“办事不牢”。年龄资本的贬值,通过仔细观察职场的沟通模式就可以发现。
2008年零点“城市生活调查”显示,从50后到70后的职场人,都有两成左右最愿意跟比自己“年轻一代”的同事交流,而选择与“年老一代”同事交流的比例都在一成及以下,即存在“相临代际年轻化”的交流现象。
究其原因,可能源于年轻者拥有的信息资本和年长者拥有的经验资本能取长补短,但随着年龄增长,经验资本出现边际效应,而信息资本的代际沟壑却没有缩小,所以这种交流模式在年龄大的职场人中表现得更突出。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当今社会,网络等现代化工具使年长者具有的经验资本贬值得更快。仅凭一个博客你就可以成为烘焙大师,仅靠企业知识管理系统你就可以手握成百上千可模仿学习的案例。更不要说在不断涌现的创新行业中,经验的积累不敌创新的点子。当年长者的经验资本被稀释,岁月也就慢慢变成了杀猪刀。
※ 江湖不再是当年的江湖,老大又怎能是当年的老大
职场权威诞生机制的改变,是造成职场权威身份特点变化的主要原因之一。2004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党政机关竞争上岗工作暂行规定》,这意味着要成为一名领导者,需要通过更公开、更系统的比拼,以往按资排辈的模式被打破一角。而在企业,这个过程可能开始得更早,“人才测评”“绩效考核”“胜任力模型”“平衡计分卡”等人力资源管理关键词越来越受到管理者的关注,目的只有一个——找出最能干而非最老的那个人。
在这些比拼中,优势点也在改变,权威的养成甚至还要考虑膜拜方的感受。2010年零点“90后调查”显示,与60后遵从权威、70后怀疑权威、80后挑战权威不同,90后更多的是解构权威。他们心中的“好上司”甚至不是一个典型的权威形象——你不仅要本事硬、气质佳,而且姿态还要低。中华英才网的调查显示,当与上司意见不统一时,55%的90后选择“愿意与领导进一步沟通,主动表明自己的想法”;有18%选择“表面不谈,背后照旧行事”;有17%选择“和领导直接摊牌,不行就走人”;还有10%的人选择了“当场反驳,不给领导留情面”。在这群新新人类面前,如果不谨慎表现你的权威,可能没人买账。
江湖已经不是那个江湖,老大又怎会还是那个老大?
“变异”的文学
我们可以从一个城市家庭中看出中国人阅读文学的方式的变迁:同为三国读者,70岁的爷爷在读《三国志》,40岁父亲则在听“品三国”,15岁的孙子却在看各种“穿越三国”。“穿越”一词,最真切地展示了各种界限的被打破,以及混乱地重新组合。文学,可谓是整个时代大刀阔斧地拆除藩篱的缩影。
※ 从案头到荧幕的师者
易中天、于丹等大学教授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为公众讲国学,一度成为一种现象,甚至有无数家长带着孩子去二人工作的学校一睹尊容。据上海文艺出版社统计:近16个月中,易中天所著的6本书已经为该社创造了将近一亿元的产值。《品三国》上册销量已经达到220万册,下册预定量超过180万册。国学在屏幕上作为媒体产品传播,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启蒙民众了解经典的作用,但是越来越多历史、文化等国学被通俗化和商业化,也让我们的文化变得更加单薄。
《品三国》阅读者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历史叙事方式,这种方式让我们的阅读时间无限地缩短。但是,除了故事,我们舍弃了文本、文字以及阅读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更甚者,戏说、穿越在年轻人中间泛滥,这种与文化近乎悖离的方式,不仅让年轻人误以为“被篡改的历史”为真历史,也让我们的传统文化日渐淡出了生活。
我们发现,这个时代并不是不需要大部头的经典,但人们不愿意花时间去体味文学和美学,从文化经典中领悟人生哲理,更愿意选择将大部头浓缩成的“文化简餐”,用“不需思考”的方式读书。但如果大部头经典被彻底闲置,或许有一天,我们不仅没有了灵气,甚至没有了匠气,我们会像上好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过完一生。
※ 网络文学侵占文学空间
1997年,痞子蔡出版了《第一次亲密接触》,虽然还不算网络小说,但已初具网络小说雏形。2000年,国内出版了一批在当时来说相当红的网络小说,如《风姿物语》《魔染梦土》《风山云海》。2001年,《飘渺之旅》《小兵传奇》《搜神记》红极一时。到2003年,网络小说进入了历史上最繁荣的时代,《紫川》《梦幻空间》《升龙道》《乱世猎人》等作品先后连载。2004年以后,倡导网络文学的起点网站成立,吸引了众多的网络文学粉丝。
从1997年发端,网络文学一路发展下来气势如虹,加之网络技术、新阅读载体的应用,更为之推波助澜。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组织的“中国国民读书调查”显示:中国人数字阅读方式的接触率持续上升,2011年的比例为17.7%,越来越多的人习惯用电脑、Pad、手机读书。这无疑对传统图书以及传统的阅读方式提出了挑战。
网络小说不同于文学经典,使文学生产和消费同时进行。往往是作者边创作,读者边阅读,作者又根据读者的观感和反馈修订后续的情节。这种互动性,往往让很多读者会像追电视剧一样去追某篇网络文学。另外,与传统的文学经典比较,网络文学不仅风格多变、内容贴近现实,其快餐化的阅读方式也更对年轻人的胃口——如果说,经典著作就是180分钟的史诗性影片,网络文学就是10分钟的短剧小品。压力繁重的工作生活,让年轻人很少有大块时间静心读经典,“不用费脑筋”的网络文学正好满足了他们休闲放松的意愿。
※ 文学,请靠边站
当前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更注重专业知识,再加上国际经济全球化,学生、白领们都忙于准备各种证件考试以增加自己的竞争力。在一系列现实因素作用下,哪还有工夫读“文学”。相反的,用于考试的各种培训类教材、提供职场技巧的各种人生宝典频频登上畅销书榜首。“中国国民阅读调查”也显示,1999年以来,我国国民读书的功利性、实用性目的不断走强。
我们可以从以下中国图书畅销榜中看出一点端倪:1997年,中国图书畅销榜单第一位是传记类文学《日子》;2002年出现转折,名为《谁动了我的奶酪》的商业图书成为榜首;2011年,处世哲学图书《蔡康永的说话之道》成为当年最热销的图书,同时热销的还包括经济学、金融学、厚黑学等类图书。人们等不及要成功,实用主义透过一张小小的书单显示了出来。
文学,是人类的精神家园。但在现在,它的荒芜、颓败让我们不免有些伤感。当一个社会被速度、成功塞满的时候,文学生存的方式,要么是哗众取宠,要么是自我贬低。我们真的不知道,再过20年,那些文学经典们会身在何处?但我们希望它们还活着,还有着本来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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