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
女孩儿看着水果面包：“饿……”
“想不想吃？”
“想。”
谭指月看着她清秀却泛黄的小脸：“拿去吃。”
女孩儿这回没有敢伸手，见她还犹豫，谭指月道：“来，看着我！”
女孩儿水雾朦胧，似乎随时都会有倾泻银河的阵势，不敢看她。
“我让你看着我！”
女孩儿身子一抖，颤巍巍抬头。
“我知道你想吃，不过你记着，这是我施舍给你的。以后你还想填饱肚子得自己反抗争取，而不是等人给你。不是所有人都会给你面包的，他们根本不会理会你的死活。吃嗟来之食很丢脸，而且早晚会饿死，还是很没尊严的饿死。你死了不但没人同情你，还会被人耻笑！会笑话你是个贱骨头！会对着你的尸体辱骂你！知道了吗？”
女孩儿哽咽着点点头。
谭指月红唇冷冷一扯，将面包给她，语调阴森可怕：“你还要吗？”
女孩儿上唇咬下唇，两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纠结许久，摇了摇头。
谭指月毫不嫌弃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冷笑道：“没错，这才是你该做的，不受嗟来之食！别人给你是瞧不起你！可怜你！施舍你！”
女孩儿眼中水雾殆尽，看着谭指月精致而美丽的脸孔。
她好似一个天使，可又觉得这个天使深处兴许居住着一个魔鬼。否则，自己又为何怕她？
“别人给你吃的，即使吃了也要加倍努力还给他。吃东西填饱肚子，要活地好，最后都得你自己不断努力，自己去使劲争取！”
女孩儿似懂非懂点点头。
谭指月将面包又往她面前一递。
女孩儿明明是要饿死了，可死活低下头没有接。
“怎么不接？”
“这是你施舍给我的，我接受了，就是贱骨头……”
谭指月似乎很喜欢自己调教出来的这女孩儿，掰开面包分成两半，一半交到她手上，自己留下另一半。
“这不是我施舍给你的，我喜欢你所以这半块面包是我分享给你的，咱们一起吃。将来你有好吃的，也记得分给我一半，行吗？”
她不待这女孩儿回答，就将手中半块面包吃了下去。
女孩儿眼神闪烁不定，隔了很久，才拿起手中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回到车上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司机老张看着谭指月靠在沙发座椅后排上闭目养神，道：“谭小姐刚才怎么和一个乞丐说了那么久？”
她坐在后排座位上，睁眼时眸中一片空旷死寂，望着车顶，脑中浮现过无数她用尽一生也忘不掉的画面，以及刚才她再度留意过的那三棵参天大树。
“她很可怜。”声音缥缈如雾，过了人耳，却偏偏让人抓不到一个音律。
老张笑道：“谭小姐很善良，作为公众人物，现在很少有您这样的人了。我看那些明星，除了炒作就是炒作，少有做公益的，就算有也是作秀。您这样的少见啊，我看他们真该向您多多学习。”
她看着正收拾东西的女孩儿，目中冷寂：“明星怎样，舞蹈家又怎样，都是人肉凡胎，得吃五谷杂粮才能存活。”
她轻声呢喃着好似别人听不到。
老张没有再多问，“现在去片场吗？”
“嗯。”
她说完似是想到什么，拨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谭小姐，好久不见。”
“并没有多久，只是有事要拜托你。”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会儿，道：“你要找的那孩子还没有消息，正在找。”
谭指月道：“不是她，是另一个人，帮我查一下信息。”
“谁？”
谭指月扶正下坠的墨镜，神色冷寂：“辛岚玲，我要她现在的全部信息。”
时兆桓参加捐款仪式时，满脑子都是钱清童那个白晃晃的“猪脑袋”，以至于仪式中他有好几次都在走神。
胡卡实在看不过三爷如此狂妄的走神，自作主张让家里司机把钱清童从银行接回家里，以便时行长一回家就能看到她，而不是胡思乱想她又被人打成了大猪头。
时兆桓出了车祸就去上班，大家本来对他身体有些担心，可看到像个木乃伊一样的钱清童，瞬间转移了关怀目标。
钱清童把白天的事情委婉地解释了下，再解释了下自己用了师傅给的独门秘方，明天就可以恢复原样，大家就将信将疑地不吭声了。
晚饭后，时城耀拄着拐杖点名让时兆桓陪自己散一会儿步。
深秋时节，夏花早已凋零成一片，唯独桂花树和黄白各异的菊花正盛放的灿烂，阵阵桂香和菊香气味在院子里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兆桓啊，身体没问题吧？”
“还好，没什么大碍。”
时城耀点点头：“这次你让医生和护士跟你演戏，做的不错！聪明！”
时兆桓目中划过一抹异流，却转瞬消逝：“演什么戏？她有什么值得让我来演戏骗的。”
时城耀拄着拐杖，眼神诡谲而带着一丝戏谑：“爷爷可没说‘为她’啊？”
时兆桓：“.…..”
他看着黑蓝的镶嵌着浅月的碧海夜空，又看向爷爷。
时城耀邪笑道：“你看爷爷干啥？难道爷爷听错了？如果不是那你干嘛让医生给小钱说你又是脑震荡，又什么血液质量不合格的话？”
时兆桓镇定自若地道：“怎么着，我也是因为去接那女人出的事故，她就想这么两手空空两袖清风地走？不在她身上捞点血本儿就让她潇洒离开，不划算。”
嗯，说的很有道理啊！
看来自己这第三个孙子在为自己找借口的方面的本事，一点都不逊色的。
“管你怎么说，反正把小钱留下来，你都是聪明的呀。”时城耀在菊花丛里找到一个休息的石凳上坐下来。
他抬头望着苍天，神态流露出一种对上苍的膜拜之情。
“兆桓啊，这回小钱没走成，你出了车祸，所幸也没受什么大的伤害，这多亏了上苍保佑啊。”
听爷爷莫名其妙地突然说出感激上苍的话，时兆桓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时城耀道：“爷爷想了想，你明天让员工在银行置放几座财神爷的尊位供着，多上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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