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不过还在查，我让各分行把清理情况每隔一个时辰发到总部汇总，至少今天下班之前得到的消息，并不是很好。”
时老爷子若有所思，眸中光芒忽明忽暗，“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时兆桓脸上掩藏不住思考的意味：“这我真不知道，也难以猜到，如果只是一小范围的事情，我还可以想一想，但据今天的清查效果反应，好像银行内部似乎存在很大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外面人做的？你的仇家？我之前听说过，那尹家的什么太子爷和你是对手？”
时兆桓道：“您是说尹书阁吗？”
“尹书阁？又是他？之前我在财神庙的新闻上看到过他，年纪轻轻的爷们儿，却长的有些漂亮，我总觉得，他有些似曾相识。”
时城耀说完余光瞟向时兆桓，似乎想从他脸上探寻一丁点的痕迹。
果然，时兆桓眼中划过一抹阴沉之色，但很快消逝不见：“我怀疑过尹书阁，但外面人不可能接触银行资金，只有内部有可能，但内部的人也没有这个本事横跨各个地区弄这么多冥币。”
时兆桓没有再说话，点燃一根烟望着暗沉的夜空，英俊的脸被青白烟雾模糊。
两爷孙相对无言，很久后，爷爷又才开口：“兆桓，你觉得，钱清童怎么样？”
时兆桓抽烟的动作微微一僵，看向时老爷，审视的目光颇是复杂，“什么怎么样？”
“你很喜欢那孩子？”
时兆桓轻轻地将烟灰抖落在花丛里，眸中光芒疏影横斜，倒映黑夜，“嗯，已经定了。”
“是吗？”时老爷子徐徐开口，并没有从前那种希望钱清童和自己孙子中的一个在一起的那份喜悦，相反还似乎染着一层惆怅。
“老三啊，其实你这辈子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如果要你在指月和她中间选一个，你也认定她？”
“指月她……我知道已经不是我曾经要的人，也和她断了联系。”时兆桓手指轻轻点弄着烟，声音喑哑萧瑟。
“至于钱清童，我只担心她会离开，却没有打算放她走的准备。”
他说完才想起件事：“爷爷，您似乎不怎么担心这次的事？您就不怕重蹈十年前的覆辙？”
“没什么好担心的，连冥币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事都发生在我们家了，已经超出我可以担心的范围了。反倒是你…….”
时城耀眉宇间并无喜色，反倒是罩着一层氤氲之气，“兆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孩子不是……你发现这孩子，可能是你的克星，会怎么样？”
克星？
时兆桓一怔，随即又恢复淡定：“您为什么这么说？第一，我从不信那些。第二，我只让我心甘情愿被克的人来克我。”
末了，他又慵懒地道：“爷爷，今晚是要问我这些？”
“不是。”时城耀嗅着春季的风味，有些违心地道：“我只是想，如果你只是想跟那孩子耍暧昧，爷爷劝你还不如索性放手，让兆谦好好待她。”
男人幽深的眸光在一瞬间暗沉下来，但言辞神情依旧淡然，“爷爷，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一定是那个不认真的？”
“不是觉得你不认真，而是……老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似乎也看明白了，她啊，你这一生恐怕无福消受。”爷爷回头望着他，染满慈祥之色的目光有些不忍和提醒。
时兆桓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似有似无地玩弄着一点一点燃烧殆尽的烟，声音连同他这个人都被夜色掩饰的没有一丝光亮，“从来没有我消受不起的女人，只有我不愿消受的女人。”
时城耀一怔，没有心思再同他多说，有些话多说无益。只是，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虽然他也不清楚那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做，可爷爷还是想代她问他。
“兆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今天的事情……可能是每天离你最近的人做的，你会怎么样？”
时兆桓眯起狭长的黑眸，长长的睫毛下闪烁斑点星光，“什么意思？爷爷知道是谁？”
一缕极其轻微的叹息从时老爷子鼻息间涌出，他摇头，余光瞟到二楼阳台上某道站着的纤细身影，但目光却停留在他身上，“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从不留背叛我的人…….”
时兆桓走后，时城耀说自己睡不着还要在园子里坐一会儿，见爷爷身体日渐恢复，时兆桓也不怎么担心，只是春寒易生，他从屋里拿了件外套给爷爷披好就离开了。
“来了？”时老爷子依旧沉稳坐着，不用看便猜到是谁。
钱清童有些惊讶于他猜人的精准度之高，道：“您为什么不告诉他是我做的？”
时老爷子淡然一笑，“这是你我的约定，你救醒我，我必须隐瞒你的身份，否则，就让我们家付出代价。”
这老头子看似平静的话语，实则也透露了他对自己的埋怨。钱清童明明有些不喜欢，可这一次的确自己理亏。
她叹了口气，大：“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有违约定。你什么都没做，我却因为失误让你的好孙子遇到了这种事，连累了银行。”
“嗯，这事确实是……平生罕见。”时老爷子闭着眼微微一笑，倒不见责怪：“你能陪老头子我坐坐？”
钱大神见他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有些诧异，但想了想还是走过来坐下。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钱大神道：“我需要一百亿找尹书阁赎回我的东西，但因为自身的缘由，拿不出来，所以动了这念头。”
“一百亿吗？那你在兰道放了多少冥币？”时城耀不动声色地问道，好似这不是他的银行一般。
钱清童寻思道：“拿了一万亿的冥币，但在兰道放了一千亿。”
时城耀沉默了下，还是不见生气：“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有兆桓的银行出事，其他地方都没动静？”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钱大神这才想起这桩事发生的有些奇怪。
是啊，自己当时为了降低风险所以广下手了的，怎么现在事态发生的紧急，却不偏不倚落到了时兆桓脑门儿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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