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谋-第二百一十三章 楼千幺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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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梦半醒中,鼻头是檀香素雅的味道,手脚被束缚着,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而有些酸麻。

    夏日微暖的风吹过脸庞,让她渐渐有些清醒,缓缓睁开了眼。

    简朴的屋子,素雅的装饰,还有眼前那个妆容素雅的女人。

    朦胧中,欣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她隐约瞧着对面那个女人站起身,走过来,捏起她的下颌,尖利的指甲刺疼她的脸,她才醒悟,这不是做梦。

    “你怎么在这里?”

    瞧清楚对面那张脸是在画堂春门口见过的那个女人,欣然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柳盈袖笑了笑,松开了捏着她下颌的手指,道:“这里是画堂春,我当然在这里,你该问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欣然怔了怔,重新打量身处的这间小屋,坦白说,她没进过画堂春里面,若不是这人开口说,只瞧这屋子里面的景象,她还真猜不出自己已经回到了徐州城。

    回想起在原和县客栈发生的事情,才隐隐约约有个印象,祁念走后,店小二给她添了杯水,她喝了之后便很想睡觉,再之后,醒过来人便回到了徐州城坐在了这个女人的对面。

    “这段时间真是委屈二公主殿下了,为了隐藏身份,又是面纱又是脂粉的,好好一张俊俏的脸都不敢拿出来见人。”柳盈袖嘴角含笑,声音柔美却带着讽刺。

    欣然经她这般说,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有些震惊,便装做混不在意的样子,开玩笑道:“这不是怕吓着你们吗?”

    柳盈袖依旧笑着接她的话,道:“刚擦干净的时候,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死了的雒长公主活着呢!”

    听她提起雒玉瑾,欣然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冷笑了一声:“若是阿姐在,眼下狼狈之人只怕该是你们了。”

    柳盈袖没同她争辩下去,把话扯到了正题上:“你来徐州城是为了什么?”

    欣然轻笑道:“问别人问题之前,要不要先来个自我介绍?”

    “我叫柳盈袖,目下是画堂春的主事人。”她没隐瞒,简单说道。

    “可我怎么听说,画堂春的大掌柜是楼千幺呢?”

    “楼掌柜身体不适,不主掌画堂春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什么事情自然我来处理。”柳盈袖避开她话里的锋芒,淡淡道。

    “既然身份都已经挑明了,我也不想遮遮掩掩,我可以坦白我来徐州城的目的,但是我要见画堂春正牌主事人,而不是你这个代掌职权的下属。”

    “公主殿下怕不是在宫中娇纵惯了,分不清楚眼下是什么形势?”柳盈袖盈盈笑道。

    欣然瞥了一眼自己被绑在凳子上的手脚,嘴角微扬,道:“我都被绑成这样了,眼下什么形势还会分不清楚,不过我说柳姑娘……”

    她语气中有几分无奈,接着道:“我一个半点功夫不会的弱女子,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柳盈袖回道:“早些年公主殿下可是在徐州城平叛乱,立过功的,手下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您多担待。”

    柳盈袖没有打算上前给欣然松绑的意思,继续问她:“您最好还是老实交代,毕竟画堂春曾经也算是与皇家有过生意往来的,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也不愿意对二公主怎样。”

    欣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一副悠然的表情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威胁,风轻云淡的道:“我就是想和您家掌柜谈谈老交情的事,这话我放这里,柳姑娘要是觉得我是言而无信的人,尽管动手试试,只是两家要是因为这件事撕破脸皮,后果您可要担得起。”

    柳盈袖望着欣然有恃无恐的样子,安然的表情终于有些崩塌:“你倒是很清楚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你身后有皇家撑腰,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不知是何来历?”

    “你说程越,”欣然被抓,程越自然也跑不了,她早便猜出柳盈袖没准能对程越开刀,便强作镇定,说道,“柳姑娘不妨往征西军中问问,柳姑娘要想对他下手,可要做好十年前祁家军围雒都一事在徐州上演的准备,就是不知当年救醉心楼的那位赵公子会不会顾念旧情,再来助画堂春一臂之力。”

    欣然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窥见她的想法,来判断自己方才这番话可有唬住眼前这人。

    柳盈袖在听她说完后,迟迟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样在寂静的氛围中以眼神对峙。

    事关程越性命,欣然不能挑明了让柳盈袖知道程越到底是什么人,所以她故意说的夸张,让她心中生疑,不敢确定程越是什么人,她心中有了顾虑,才不敢轻易动过手。

    欣然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更不敢让柳盈袖看出自己的紧张,她努力佯装轻松的样子,不敢松下气势,直到柳盈袖先败下阵来。

    “罢了,原本也是该把你交给她来做决定,既然你非要见她才肯说实话,那便让你见。”

    她朝欣然认输般摆了摆手,让门外的侍卫给她解开了束缚手脚的绳索,又对她道了一声:“你跟我来吧!”

    从小屋**来,走过长廊,穿过一道月洞门,正对着的一片开阔的院子,欣然这才终于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是画堂春的后院。

    跟随柳盈袖在后园中绕了许多个圈子,走过一片片红花绿树,穿过一道道长廊弯道,欣然觉得的这条路好似长的有些过分了,这个走法不像是走在一处宅院的后花园,倒是更像走在一处园林中。

    尽管柳盈袖没有可以隐瞒楼千幺身居之处,可这个走法,欣然还是记成了一锅粥,没一会便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更不必说记住来时的路。

    终于,在绕了有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后,在一处看来极为僻静的房屋前,柳盈袖停下了脚步,敲响了房门。

    屋内没一会便传出一个极为不耐烦的声音,道:“又出什么事了?”

    “我带了个人来,您瞧瞧该怎么处置吧!”柳盈袖站在门口道。

    屋内细软的女声道:“进来吧!”

    柳盈袖这才推门进去,欣然小心谨慎的跟在她身后,可一入正堂便被吓了一跳。

    只见正堂两侧的偏房中凌乱的书册堆在一起,仿佛两座山丘一般,将正堂夹在中间。

    红裙女人正趴在其中一座山的山头上,一双狐狸般的媚眼直勾勾的望着她,让欣然身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楼千幺像是看不清楚似的,眯着眼睛歪着头,瞧了瞧跟在柳盈袖身边的欣然,而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这人瞧着,有些像雒长公主,可是又没她那气场,她是……雒玉卿?”

    楼千幺轻轻点着自己的嘴唇,那神态有些痴痴傻傻,让欣然心中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是雒玉卿,先前暗算了咱们信使的,就是她,我已经派人往主楼去问询了,您看看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吗?”柳盈袖像是没有觉察楼千幺有些与常人不同的举动,自顾自的问道。

    “皇家人的啊……”她趴在书堆上,咬着指甲,像是对柳盈袖的话感到有些费神,“皇家的人牵扯进来总是很麻烦,就这么放了,会不会不长记性?”

    楼千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欣然的,她的神情与姿态,甚至于语调都显得有些痴傻,可那双眼睛明亮锐利,像一把尖刀倏忽间朝欣然扎了过来,让她沁出一层冷汗。

    “楼掌柜,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想跟您商量件事。”欣然一见楼千幺眼中有敌意,忙出声道。

    “商量什么事情?”她眼里有了几分好奇,托着腮问她道。

    欣然瞧了一眼旁边的柳盈袖,她很没自觉的没有退避,楼千幺也仿佛没有瞧出欣然的意思,又开始不耐烦:“你怎么不说了?”

    欣然只好道:“我想跟您谈谈韩轻雪的死。”

    这话说出口,欣然瞧着楼千幺那双明亮锐利的狐狸眼睛呆滞了一下,原本那凝炼的目光似乎一瞬间涣散的找不到焦点。

    "韩轻雪的死……韩轻雪的死……”她又开始像痴傻了一般自言自语起来,兀自嘀咕了一小会之后,才想起这是别人说的,又抬头目光依旧有些呆滞的望着欣然,问道,“你想谈什么?”

    “我想站在皇家的立场上,质疑叶依晗与皇家的生意往来,违逆了韩轻雪一贯低调的行事方式,两人之间产生冲突,叶依晗有谋害韩轻雪的可能。”欣然沉着的道。

    楼千幺的眼神有些动摇,可欣然瞧得见她情绪随着自己的言语在浮动,可她眼中神色变化犹如无源之水,变化完全随意,根本无法用常人的意识去判断。

    “我不想谈叶依晗,也不想谈韩轻雪,”楼千幺在一番看来随心所欲的思索之后,细眉一蹙,眼里带了几分愠怒,对欣然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道,“你滚!”

    欣然没想到自己这番说辞会换来她这样一个答复,一见柳盈袖遵从了楼千幺的话,想上前把她赶出门去,心中便有些着急,口中便也不留分寸和情面,大声喊起来:“难道您不想知道韩轻雪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知道叶依晗一直以来深藏的秘密是什么吗?”

    柳盈袖拽住了欣然的袖子,可楼千幺无动于衷,甚至脸上的怒气更盛,渐有失控的迹象。

    欣然被逼急了,开始胡说八道的喊道:“韩轻雪的死就是叶依晗所为,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你不查叶依晗就是在包庇她,韩轻雪的死也要算你一份,你……”

    欣然的话戛然而止,不是因为她放弃了挣扎,而是楼千幺突然从那一堆书顶上冲了下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愣是将她未出口的话掐在了嗓子眼里。

    她双目通红,眼神恶毒,像发了疯,着了魔,原本细软的声音因为咬牙切齿而变得尖利刺耳,一字字在她耳边问道:“你,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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