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同她解释道:“穆怀没把你怎么样,是因为叶依晗突然对他发难……”
他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蹙眉望着欣然问了句:“他为什么会给你扇坠?”
欣然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先前也没见过他,是他自己找上我的。”
欣然想了想,又补充道:“他给我的那扇坠上还有‘轻雪’两个字,我跟韩轻雪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祁念眼中有些疑惑,却没再问下去,想知道穆怀为什么找上欣然,他有更便捷的法子,回落霞城问他本人便是。
欣然可以能确定穆怀找上自己绝对是因为醉心楼,而她唯一能跟醉心楼勉强扯上关系的,便是雒玉瑾与叶依晗这一条线,可以推测,穆怀如果针对的人是叶依晗,那么她便是无辜受牵连的而已,她虽然弄不清这人的目的,但对自己在其中的定位还是有个比较清楚的认识。
欣然没把自己心中想到这些话说给祁念听,因为连接她与醉心楼之间的那个人是雒玉瑾,虽然她不曾表露过,但有关雒玉瑾的一切,欣然一句都不想在祁念面前提起。
“你先前为什么觉得凤兰乔会坦白?”没听到祁念的回应,欣然施施然换了话题。
“因为她嫁了人,楼千幺既然敢放她离开,便是因为她掌握的东西于画堂春而言无关紧要,你只要不问凤兰乔,画堂春有多少暗线,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身居何处一类的问题,她没必要一直不松口。”
欣然点头,惋惜道:“画堂春是叶依晗曾经呆过的地方,秘密那么多,难怪里面那么多才貌出众却嫁不出去的女子。”
两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店伙计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两位客官回来了?”
祁念仿佛没看见他似的,径直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欣然倒是很热情的回应了一声,而后便上了楼。
她没回自己的房间,跟在祁念身后进了他的屋子。
店伙计目送两人进去,神色有些古怪贴在柜台边上与掌柜搭话道:“掌柜,您说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啊?你要说是两口子,这晚上还分房睡,要说不是两口子,这成日里出双入对的。”
店掌柜往楼上瞥了一眼,赶他道:“去去去,客人的事,少嚼舌根子。”
店伙计回头看了他一眼,颇感无趣的走开了。
祁念屋内,欣然搬了张凳子老老实实坐在了他面前。
祁念此时正神色严肃的盯着她的脸,那不是欣然原来的样貌,而是在出门前祁念为她易容过之后的模样。
说起这件事,大概还要提到欣然那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的化妆术,因为实在受不了她那张红白相间犹如毁容的脸,祁念不得已,把离开容夕镇之时,方云舒给他的唯一一张假面用在了她的脸上。
欣然知道有这个东西的时候,欢欢喜喜的把脸凑了上来,后来才听祁念说,他就带了这一个,而且,这个小玩意在雒都估价大概能到五十两,还属于是有价无市。
欣然知道祁念把五十两银子糊到自己脸上时,嘴里能塞下个拳头,张口结舌的道了句:“这么算下来,加上上次,我算是欠你一百两了。”
最后感叹了句让祁念哭笑不得的话:“原来你这么有钱。”
祁念回了欣然一句话,就让原本兴致勃勃打算打趣他的欣然耷拉下了脑袋,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欣然嘟囔了一句“小气”,把还钱这一茬子事推到了段荣和程越头上。
与凤兰乔打过照面之后,欣然这张假脸便要及时卸下来,大抵是先前告诉她这东西值五十两吓到了她,欣然问祁念这个东西能不能二次使用。
祁念很中肯的告诉她:“没有扯坏的话,应该是可以,但品质会有些影响。”
于是,回到客栈之后,欣然乖乖的坐在了祁念的屋子里,微笑着望着他。
“你身为雒国的公主,还差五十两银子吗?”
欣然果断点头:“差,我是个穷公主。”
祁念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近她身边,抬手刚伸到欣然脸侧,手边忽然顿了顿。
他自然的弓下身子,没发觉脸与欣然的脸贴得有些近,他的目光原本是落在欣然的侧脸,可躬身的一刻,欣然不知为何,突然转了一些头,于是两人便在半空中近距离对上了视线。
欣然的脸“噌”的就红了,忙正过头,一动也不敢动了。
祁念心下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有趣,大大咧咧是她,羞羞答答也是她。
他顿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盘在胸前,颇感兴趣的盯着脸颊慢慢涨红的欣然,忍着笑问了句:“要不你还是如数还钱吧!”
欣然抬头瞪他一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祁念便不说什么了。
他的手指小心的从她的颌下揉搓出面具的一道边缘,慢慢的绕着四周把整张面具从欣然脸上揭了下来。
祁念的手指不像他的性子,他的手是热的,轻轻碰触在欣然皮肤上的时候,会有微微的灼热感,让她的整个脸都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火热火热,火红火红。
这个人,大抵是自己这辈子的冤家了,欣然心中默默的想,似乎每一次遇上他,她总能做出一些令自己感到悔不当初的决定。
就像现在她坐在这张凳子上,瞧着他认真专注的一张俊脸,脑袋里胡思乱想,而后变得如坐针毡。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雒都,还是再探一番画堂春?”祁念将那张从欣然脸上接下来的面具放到桌面上,问她道。
欣然揉着被面具捂了半天的脸蛋,回道:“应该回雒都吧!楼千幺警觉性那么高,不太容易混进去,你这么问,难道是打算留下来?”
祁念摇了摇头,道:“我也去雒都,赵宛这个人要查一查,只是去之前,我要先回一趟落霞城。”
欣然揉着脸的手停了下来,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祁念没说,却指了指桌上撕下来的面具,顾左右言其他道:“不能用了,记得照赔。”
欣然跳了起来:“想的美!”
程越是在第二日清早从王家出来,在原和县这家客栈同欣然和祁念汇合的,而聚到一起的三个人不得不面对一个让他们颇为无奈的新形势,段荣丢了。
三人围坐在客栈一楼一张方桌边,气氛极度压抑。
桌上摆着点上来饭菜,除了祁念依旧一副淡然自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欣然和程越都阴沉着脸。
“你什么时候走?”终于受不了祁念悠闲的姿态,欣然按住了他夹菜的手,沉声问道。
“行囊都在徐州元清那边,我吃完饭便走。”祁念淡淡道。
欣然于是松开了按着他的手,祁念似乎被她打断后也没了吃饭的兴致,索性便放下了筷子,望着她,算是安慰道:“段叔应该也是遇上了麻烦,他的身手大概不会有事,我先回徐州,若是遇上他,会把你们的位置告诉他。”
欣然黑着脸,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
祁念瞧着欣然不痛快的样子,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愉快,站起身,便要走。
店伙计忽然在这时走上了前,笑呵呵的对三人道了句:“几位客观,昨日有一位姓段的公子来咱们客栈寻过人,不知几位可认识?”
欣然闻言,又惊又喜,道:“你昨日怎么不说?”
店小委屈道便:“那公子昨日来的时候,您二位正巧不在,我便忘了。”
欣然追问道:“那他人去哪里了?”
店小二挠着头,道:“他说有事要办就出了门,人不知去了哪里,但要了间房间,应该还会回来。”欣然看着祁念的目光顿时乐了,脸上阴霾一扫,恭送道:“一路好走。”
祁念望着她嚣张的脸,没说话,目光却在那店小二身上转了转,而后便出了门。
因为原和县与徐州城相距不远的缘故,祁念没有坐牛车,便徒步往回走,可是才出县城不远,他便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跟了上来,离着原和县大约有十里远的地方,他有一片林子。
祁念脚步没停,方向一转,走了进去。
不多时,从他来的方向出现了几道人影,在林子前停了步子,左右四下里找了一番,没有什么收获,便按原路返回了。
祁念蹲在一棵大树浓密的树叶后,瞧着这几个举止奇怪的人,心中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
正当他以为周围没人了,想要从树下下来之时,却忽然听见身后有拳脚袭来的破风声,他倾身一躲,顺势从树上跳了下来。
躲在树上出手袭击他的人也一并跳下,而后面对面的两人各自愣了愣。
几乎同时开的口。
祁念诧异道:“段叔,你怎么在这里?”
段荣也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而后先回答了祁念,皱着眉道:“画堂春不知是怎么了,我进城后它们便变得特别难缠,这几日一直未找到机会出城,所以延误至今。”
祁念闻言,情不自禁的抢着话问了句:“您说您这几日没有出徐州城,也就是说,您还没进过原和县?”
段荣茫然的道:“是啊!”
祁念暗叫一声不好,转身朝这原和县的方向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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