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战争史-秦代灭亡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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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代送入它的最后一年,也即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共有两次带战略决战性的战役:

    秦楚钜鹿战役:发生于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了年)十二月,项羽统率楚军与章邯统率之秦军主力决战于钜鹿地区,交战结果,楚军取得了对秦作战的决定性胜利,秦军主力丧失殆尽。

    刘邦项羽西进秦都之战:开始于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经过十四个月作战,刘邦军进至咸阳,秦王子婴投降于刘邦,秦朝灭亡。

    §§§第一节 钜鹿战役

    第一,钜鹿战前的秦楚形势

    秦朝自秦二世当政、赵高独揽军政大权之后,朝政更加黑暗混乱。赵高的专横残暴已使人人自危,满朝文武无人敢向二世皇帝报告秦朝所面临的政治、军事、经济极端严重的局面,尤其不敢提及各地起义军、反秦军战胜秦军的情况。

    秦章邯军经过定陶战役,战胜了项梁军,虽暂时取得一些胜利,但并非消灭了楚军主力,秦朝仍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赵高对整个形势是清楚的,尤其在章邯屡败之后,赵高更感局势的危急,难以向秦二世交待,于是赵高就开始谋划刺杀秦二世。当赵高谋杀秦二世得手后,秦朝朝政就陷入更加混乱之中。

    楚军在项梁失败之后,受到不小的震动,楚军东撤,退保彭城,休整军队,以备再战。

    第二,钜鹿战役的导因

    秦章邯军于定陶地区击败项梁军后,乘赵将李良与赵陈余混战期间,引兵渡河,开始平定赵地的反秦势力。赵军虽有数万之众,但经不起章邯军的进击,被章邯军一举击破,赵之都城被秦军占领。赵王歇北逃,入钜鹿城(今河北省平乡县),章邯军追到钜鹿,以一部兵力围城,主力驻于钜鹿南郊,准备对钜鹿进攻。

    赵将陈余集结了数万兵力,驻于钜鹿之北。赵军顾虑自己兵力单薄,无法与秦军相匹敌,遂派人请求楚、燕、齐各国出兵相助。

    楚怀王接到赵国求援的请求后,即决定派兵往救钜鹿,但在以谁为楚军统帅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楚怀王左右的一批旧楚国之官僚贵族,以项羽军作战纪律差,杀戮过多为由,建议怀王不要任用项羽为帅。楚怀王也考虑到项羽做统帅不太合适,而选用将军末义为上将军,并尊为卿子冠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

    宋义在定陶战役前,曾批评项梁军因胜利而骄傲,预言过骄兵要失败。因而,在这次楚怀王选将时,得到怀王的赏识,选为上将军,但看来这似乎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实际上则很可能是出于对项氏集团声威的惧怕。因为项梁在世时,权倾当时,主宰军政大权,调动楚国一切。且楚怀王又是项梁主持立为楚君的,这使楚国君臣看到,楚主的废立都取决于项氏集团的意志,大臣的存亡自然不在话下,因而,楚国统治阶层对项氏集团的惧怕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这样看来不用项羽为帅,而用末义,似早已在意料之中。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十月,宋义率领救赵大军进到安阳(今山东省曹县)地区,即下令停止前进,驻军达四十五。六天之久,仍不做继续前进救赵的准备,项羽等人十分着急。此时秦军正在加紧对钜鹿的进攻,赵国形势更加危急。项羽鉴于这种情况,即向宋义建议说:“秦围赵急,宜疾引兵渡河;楚击其外,赵应其内,破秦军必矣!”

    宋义出于惧怕秦军的强大,不敢前去救赵,但又不敢明说不去救赵。于是宋义对项羽说,现在秦攻赵,秦若打胜了,它也兵疲力竭了,我就可以利用这种有利时机进攻秦军;如果秦军败了,我就可以直接攻击秦军,必然获得胜利。因而不如先让秦赵相争。宋义还以教训项羽的口吻自夸地说:“夫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运筹策,公不如义。”宋义遂拒绝了项羽的建议,宋义这种消极避战,以拖延的手段违背救赵国的战略任务,更加引起楚军将领的不满。

    宋义拒绝了项羽立即进兵的建议,自觉难以制服项羽,说服军心,有些后怕。但为约束项羽,打击他的锋芒,竟然又下了一道军令:“有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汉书》卷三十一,第1802页)。宋义身为楚军最高统帅,不思如何尽快出兵救赵破秦,而千方百计算计制服和排斥项羽,这不能不更加引起项羽的愤怒。宋义怕项羽将来对自己采取意外行动,乃派其子宋襄到齐国做联络工作,以免将来遭到不测。为此,宋义除置酒高会外,还亲自远送至齐地无盐(今山东省东平县)。

    项羽见宋义继续按兵不动,且不管士卒冻饿死活,只顾自己享乐,决心趁宋义离开军中之机,制造诛杀宋义、夺取统帅地位的舆论。项羽向军中宣称,我们奉命奋力攻秦,现在全军久久停止不前,这里百姓贫困,土卒饥饿,军粮眼看就要中断,而宋义还饮酒高会,不去救赵,拖延时间。秦军占据优势地位,必然击败赵国,击破赵国后,秦军将更强。宋义不顾这种危急形势,“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也!”(《资治通鉴》卷八)。众将校皆以为项羽言之有理,同时大家也早对宋义的行为不满,这就为项羽除掉宋义制造了必要的舆论。因此当宋义返回军中的第二天早晨,项羽即顺利进入宋义帐中斩了宋义。

    项羽杀了宋义后,立即对全军将士宣称:“宋义与齐谋反楚,楚王阴令籍诛之。”(《资治通鉴》卷八)大家一致认为:“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为国家诛杀宋义是应该的。遂共同推举项羽为假上将军。项羽杀了宋义后,即派桓楚向楚怀王报告,怀王无奈,只得正式任命项羽为上将军,担任楚军统帅。经过这场斗争,农民起义军的统帅权,才由旧贵族官僚之手,转到农民起义军将领之手。这对进一步展开对秦作战,彻底打垮秦政权具有关键性的意义。

    第三,秦军与各路反秦军的态势和作战序列

    秦军在夺占邯郸后,章邯即以王离、涉间两军围攻钜鹿城,章邯则自率主力驻于钜鹿之南,并修筑甬道,秦军此时的战斗序列如下:

    统帅:少府章邯

    副统帅:裨将王离

    将领:长史司马欣

    都尉董翳苏角涉间

    总兵力:二十五万至三十万人。

    楚军由项羽统帅全军之后,立即整顿部队,抚慰土卒,士气大振,积极准备渡河与秦军决战。楚军的战斗序列如下:

    统帅:上将军项羽

    将领:范增、司马桓楚、当阳君英布、蒲将军、项庄、季布

    总兵力:约十万人。

    赵军张耳率部分兵力在钜鹿城内驻守,陈余收恒山附近地区之军数万人驻于钜鹿北郊,与楚军遥遥相对,但始终不敢出战。赵军的战斗序列如下:

    统帅:赵王赵歇

    将领:丞相张耳、大将军陈余、成都君张敖、张黡、陈泽、司马卬

    赵军总兵力:数万人。

    齐军由田都率领,脱离田荣的约束,到钜鹿参加楚军对秦作战。齐王建之孙田安也率军跟随楚军对秦作战。

    燕军由臧荼指挥也进至钜鹿地区,支援赵军作战。

    第四,秦军对楚军联合军作战策划

    秦军只以王离、涉间军围攻钜鹿,而以章邯亲率主力部队于钜鹿城外应付不测,同时也可防止顿兵坚城,消耗和疲劳自己的主要力量。

    楚军联合军则以楚军为中坚力量。各路反秦军均于钜鹿城外筑垒,以待楚军到达,共同出兵作战。

    楚军计划先派遣部分先遣部队渡河,切断秦军的通道,断绝秦军的后勤补给,置秦于粮草困乏的境地,再展开与秦决战。

    第五,钜鹿附近作战经过

    秦军经过邯郸、直趋钜鹿,张耳率军和赵王歇据城守备。陈余则在城北策应战斗。王离指挥秦军精锐部队,击破赵军抵抗,展开对钜鹿围攻,城坚难克。章邯的主力军控制棘原(今河北省平乡县南)等地。为着防备敌人袭击军粮运输,筑起夹寨围墙,因而,王离军补给来源充足,加紧攻城战斗。陈余虽有兵数万人,只能与城内守兵,遥相呼应,不敢对秦军进攻。当时,被称为河北军的这支军队竟不起任何作用。城内兵少粮缺,濒于危境,张耳数度派人催促陈余进军,都被陈余搪塞过去,张耳迫不得已乃派遣地位较高的张魇、陈泽前去申斥陈余说,你拥兵数万,不该见死不救。而陈余则认为自己力量单薄,难以战胜秦军,如若勉强出战,则形如“以肉委饿虎”。但张黡、陈泽坚持要带兵出击。陈余无奈,最后派出五千人,由张黡、陈泽率领,对秦攻击,战斗结果,全部被歼,张黡、陈泽战死。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十一月,项羽指挥全军,北渡黄河前往救赵。秦军乃屡战屡胜之劲敌,项羽军为慎重起见,当推进到大河岸,先派出英布,蒲将军指挥两万兵力,渡河作试探性攻击,英布、蒲将军率军渡河后,立即与秦军发生战斗,英布等将领奋勇进攻,击破秦军阻击部队,进而机动灵活连续攻击秦军运输军粮甬道。甬道被切断,开始威胁秦军的攻城部队,楚军初战的胜利给各路反秦军以很大鼓舞,陈余趁此机会,派人请求项羽增派兵力北进,项羽于是决定渡黄河,涉漳水,并命令全军在渡过漳河之后,把船只凿沉,釜甑打破,营舍烧毁,携带三日食粮,表示出只前进不后退、誓与秦军决一死战,不再生还的战斗意志。

    秦军统帅章邯察觉到重大作战行动即将展开,立饬全军,作应战准备,楚军全部渡河后,项羽与英布、蒲将军会师,随即把围攻钜鹿的王离军包围。章邯则指挥秦军主力,向楚军侧面进攻,项羽也用楚军主力,对秦军作战。两军于钜鹿城下展开大规模交战,项羽等重要将领都亲持刀戟参加作战,楚军士卒深受鼓舞,无不以一当十,奋勇杀敌,四处杀声惊天动地。齐燕等救援钜鹿的诸侯军,在钜鹿城下有十余壁垒军队,看到楚军士卒英勇冲杀的壮烈场面,惊恐得莫敢纵兵参战,只好从壁上观战。秦楚两军经过九次激战,不可一世的秦军,终于被项羽的楚军所击破。秦将苏角被杀,统帅章邯不得不向钜鹿以南撤退,战争胜负已定,观战的诸侯军才敢于出垒协同楚军向秦军攻击。经过激烈战斗,王离、涉间军被诸侯军包围歼灭。涉间拒绝降楚,自行烧死,王离成了项羽的俘虏,楚军则获得战略决战的初步胜利。

    楚军击破秦军主力,项羽于营内召见诸侯各军将领,由于战胜的威望,各将领进入辕门无不膝行(跪着走),莫敢仰视。项羽原来仅为楚军的将军,此时已成为诸侯各军的上将军。

    第六,漳南地区的作战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十二月,钜鹿战后,秦章邯军驻于棘原,楚项羽军驻于漳南(今河北平乡县南)。秦楚两军相持,未曾发生重大作战行动。秦二世以章邯战败于钜鹿,致王离统率的秦军精锐,全部损失于战场,又连续挫折,派人申斥章邯作战不力。章邯惶恐,派长史司马欣返回咸阳,报告前方军事形势。司马欣到了咸阳,私下听说丞相赵高对章邯等将领抱有怀疑之心,停留司马门三日,不得会见,司马欣更加害怕,不敢在京师久留,急速由另一条路线潜回军中,赵高果然派兵沿司马欣来的路线进行追捕,没有赶上。司马欣回到军内。即向章邯报告了去京都遇到的情况,并对章邯说:“事亡可为者。相国赵高专国主断。今战而胜,高嫉吾功;不胜,不免于死。愿将军熟计之”(《汉书》卷三十一)。

    秦军定陶战前,秦政权内部发生了赵高陷害李斯夺取丞相大权的斗争,朝政更加混乱不堪,人人身危,赵高对秦在前线领兵作战将领的猜疑,引起军心动摇。楚军和联合军方面乘机展开政治攻势,陈余给章邯写了一封劝降书,书中说:“白起为秦将,南并鄢郢,北阬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侯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使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隙。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直谏,外为亡国将,孤特独立而欲常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与身伏铁铁质,妻子为戮乎?”(《史记·项羽本纪》)。

    陈余的书信,打中了章邯内心的痛处。使章邯在战无胜利的希望,且不受朝廷信任的困境之下,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死存亡担心,从而为章邯在漳南战后谈判降楚、起了不小的促进作用。

    章邯看到自己的危险和困难处境,动摇了继续作战的决心,想向项羽求和,便密派“军侯”始成暗地到楚军与项羽接谈降约。但项羽认为钜鹿之战虽然歼灭了王离攻城部队,而秦军主力损失不大。还需要给以沉重打击,才能压迫章邯降服。于是采取战略上的主动进攻行动,项羽命令蒲将军指挥的军队,不分昼夜由三户津(今河北省临漳县境)渡河前进,自率主力军向漳水以南前进。

    楚军移于漳南,立即与秦军发生战斗,击破一部秦军的抵抗。项羽认为决战时机已到,遂把主力全部展开,攻击秦军于汙水上,给以歼灭性的沉重打击,从而使秦军将士更加失去继续战斗的信心。

    秦军遭到惨重损失后,章邯再次派人向项羽表示愿意降伏。项羽乃召集军吏商讨,并说明军内军粮不足,预备接受秦军提出降约的建议将佐一致赞成,项羽乃与章邯相会于洹水以南之殷墟,章邯向项羽作了投降式的盟约。至此,曾经鲸吞关东,统一六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秦军,成了败军残伍,降伏于以农民起义力量为中坚的楚军,使秦帝国遭受了自建立以来最严重的失败。章邯见到项羽后,泣诉自己受赵高压迫排斥的痛苦心情,项羽于是封章邯为雍王,留于项羽军中。项羽并采取了一些控制秦军的措施,更动了它的统帅和重要将领,以司马欣为上将军,统帅秦军,充当西向入秦的先锋。

    钜鹿之战评述

    钜鹿之战是秦楚双方带有战略决战性的重大战役。此次战役中秦军的失败,使其失去了战略上最强有力的机动兵力。至此,秦朝再无可用之兵,已处于坐以待毙的绝境。

    章邯军的失败和项羽军的胜利,历来被某些史学家完全看成是项羽“破釜沉舟”的战绩,其实远非如此。如果全面地加以分析,秦军的失败决定的因素应是秦朝政治上的腐败没落,丧尽天下人心的必然结果。“天下苦秦久矣”,“伐无道,诛暴秦”已经成为动员天下人丁起而诛灭秦朝最有力的口号,秦军在战场上直接作战的失利,则是第二位的因素。

    秦代末年赵高专权,为非作歹,二世皇帝胡亥昏庸无道,任凭赵高残害朝臣,满朝上下人人朝不保夕。章邯统兵征战在外,连战连捷,迅速歼灭农民起义军的核心力量陈胜吴广主力,再败项梁之军,转瞬之间,河内外广大地区的起义力量,皆被章邯扫平,秦朝大有为之一振的趋势。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死心塌地为秦朝卖命,东征西战,解咸阳之急,救秦廷于危难之中的秦军统帅,竟无端受到赵高的猜疑,那里还会有什么作战的积极性。

    项羽“破釜沉舟”固然表现了楚军决一死战的坚强意志,但双方毕竟实力悬殊。章邯拥有近三十万大军,而项羽只有不足十万之众。况且章邯能征惯战,经受了多次实战的锻炼,章邯本人又是智勇兼备之将,面对项羽以农民起义军为主体的军队,如果不是秦军将士对秦朝黑暗政治的厌恶,项羽的楚军,无论如何也是难以轻易取胜的。退一步说,就是章邯钜鹿战败,尚有二十多万大军,总结教训,再次交战,并非注定就处于战败之地。而陈余一封劝降书就起了那么大的瓦解章邯的作用,不是政治上的因素起了决定作用,无论如何是解释不通的。

    当然,项羽是当时勇武无双的战将,他用破釜沉舟的手段,激励士卒拼死一战,也起了重要作用。

    §§§第二节 刘邦项羽西进秦都之战

    第一,刘邦西进秦都之战

    楚怀王与起兵各将领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当时秦军兵力强大,经常击破起义部队。各部都害怕秦军,无人敢向关中推进。项羽曾与刘邦转战定陶、陈留等地,深恨秦军击杀项梁,愿同刘邦西进入关。怀王左右资深宿将都以项羽为人栗悍猾贼,不如派遣有长者风度的刘邦西进关中。怀王同意,于是派刘邦西进。

    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九月,刘邦率领砀郡兵,并收容陈胜、项梁部份散兵以曹参为前锋,进攻东郡尉军于成武以南,取得胜利。十二月,刘邦军到栗(今河南省夏邑县),遇刚武侯巧妙夺取其所率的四千余人,予以合并。同时与魏军将领皇欣,武满等部联合攻击秦军,击破秦军的抵抗。

    次年(公元前207年)二月,刘邦又由砀北攻昌邑(今山东省金乡县西北),遇彭越率千余人来会合。昌邑未攻下,为避免攻坚,向西前进,经过高阳(今菏南省杞县西),监门郦食其,劝说沛公袭占陈留(今河南雀开封市东南)。刘邦采纳了郦食其的建议,打下了陈留,获得了一批财物、粮食,充实军用。郦食其并引介其弟郦商所集聚的四午余人参加刘邦的军队,陈留郡兵也就配属于郦商。刘邦遂以郦食其为广野君,以郦商为将军。刘邦由砀郡到陈留,以数千郡兵,扩大到两万以上的军队;并占领“天下之冲,四通五达”之战略要地陈留,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刘邦率部进占陈留这个战略要地后,得知河北方面楚军已解矩鹿之围,项羽名声威震天下。刘邦不敢停顿,继续向西机动,以争取先进关中,紧接着与秦军一些郡县驻军,发生了一系列战斗。

    一、白马曲遇之战

    三月,沛公刘邦率军,由陈留向北进攻开封(今河南省开封市南五十里),秦将率兵守坡,城坚难下,转向西进,与秦将杨熊军会战于白马(今河南滑县),又战斗于曲遇(今河南省中牟县境),俘虏秦司马及御史各一人。杨熊战败退回三川郡首邑。二世皇帝遣使将杨熊斩杀。刘邦没有直接进攻荥阳,而改向颖川郡推进。

    二、颍川乎险之战

    四月,刘邦率军攻克颍川郡,由张良主持郡内军政,略定前韩国属地,此时赵军别将司马卬,于河内方面企图渡河抢先入函谷关。刘邦为着制止赵军这一行动,乃北攻平阴(今河南省孟津县东北),断绝赵军渡河通路,阻止其向河南进展。

    三、洛东犨东之战

    刘邦阻止赵军南进,转往洛阳,在洛东与秦军发生战斗,遭受损失,不得已经过辕,退到阳城(今河南省方城),转向南阳郡推进。刘邦部队南移,韩王成留守阳翟,张良则率部份兵力随刘邦行动。六月,与南阳郡守军战于犨东(今河南省鲁山县东),击破其抵抗,进略南阳郡。

    四、胡阳析郦之战

    南阳郡守退走宛城(今河南省南阳市),据城固守。沛公攻宛城不克,引兵西进,张良建议说,公虽急于入关,秦兵尚众,据险自守。“今不下宛,宛从后击,强秦在前,此危道也。(《史记·高祖本纪》)。于是刘邦乘夜走另一条路线返回,偃旗息鼓,拂晓前直趋城下。围宛城三匝,郡守想自刎。其舍人陈恢劝其出城投降。接受劝告,向刘邦提出:“约降封守,刘邦应允。当即以南阳郡守为殷侯,封陈恢为千户。南阳郡既降,郡西各城都不战而下。到达丹水(今河南省浙川县东南)高武侯鳃、襄侯王陵来归,还攻胡阳(今河南省唐河县南八十里)遇番君吴芮别将梅铝率部参加刘邦军,合兵进攻析,郦(今河南省浙川、内乡县境),未经重大战斗,都告降服。刘邦军进军期间禁止掳掠,纪律严整,大受秦人的欢迎。此时章邯秦军已向项羽投降。瑕丘申阳则率部进占河南郡,也引兵归附于项羽的楚军。

    五、峣关蓝田之战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八月,刘邦军攻克武关(今陕西省商南县东南),进入秦境。秦朝廷内政变,丞相赵高杀了秦二世,并派出代表到刘邦军内与刘邦商议分王关中之事,尚未商议妥当,秦内部又发生变化,赵高立子婴为秦王,取消了秦皇帝称号,子婴与其二子密议后,诛杀了赵高,灭了赵高的三族,立即调兵遣将,加强峣关(在今陕西蓝田县东南)守备,以阻止刘邦军进关。

    刘邦率兵进至峣关,想立即攻关。但张良却建议要智取,不要强攻。张良说:“秦兵尚强,未可轻。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愿沛公且留璧,使人先行,为五万人具食,益为张旗帜诸山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啗秦将。(《史记》卷五十五)。刘邦采纳了张良的建议,秦将果然答应投奔刘邦,并愿与刘邦合兵共袭咸阳。这时,张良又建议说,秦将虽然同意投奔我们,恐怕他的士卒不一定愿意,如果不愿意,那我们是很危险的,不如乘其不加戒备的时机歼灭他。刘邦认为张良的看法有理。于是率兵绕过蛲关,越蒉山(今蓝田县东南三十里),从背后袭击秦军,大败秦军于蓝田以南地区,进至蓝田后,又与秦军在蓝田以北发生战斗,再次将秦军击败。至此,咸阳以东,秦军再无应战之兵,刘邦率十万大军得以顺利进至霸上(今西安市东之灞桥)。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率朝中官吏出降于刘邦,秦朝遂宣告灭亡。

    第二,项羽之西进秦都

    章邯秦军向项羽投降后,项羽认为河北大局已定,下一步最重要的大事是进军关中,与刘邦争夺“关中王”,以便掌握全国的政权。此时赵将司马卬已将河内之郡县全部占领,河南地区由申阳率兵进占了洛阳。司马卬与申阳都与项羽站在一边,因而项羽所率大军得以顺利经过两河地区,向关中进发。

    但是当项羽进至新安地区(今河南省新安县西),由于楚军将土对秦之降兵随意欺凌,引起秦兵的不满和怨恨。项羽得知这些情况后,不是研究如何正确对待投降秦军的政策,而是做出了除章邯、司马欣、董翳之外,将二十万秦军全部坑杀的残暴决定。这是继春秋战国期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降卒之后,又一次大规模坑杀降卒的事件。项羽坑杀降卒的暴行,立刻引起秦人“痛入骨髓”的愤恨。从此,“天下多怨,百姓不附”,项羽已将天下民心失尽。

    刘邦受降秦王后,采纳了占据关中以称王的建议,紧急派兵防守函谷关,以阻止项羽大军进关。当项羽军至函谷关前,得知刘邦已派兵闭关据守,盛怒之下,命英布等攻进关内,大军迅速推进到鸿门(今陕西省临澄县东十里)。

    刘邦西进秦都之战评述

    刘邦向秦都咸阳的进军,历经十四个月,初期虽屡遭挫折,但随着力量的增强,在攻克武关之后,进展顺利,迅速逼近咸阳,刘邦军的胜利,不仅加速了秦王朝的灭亡,更重要的是为他尔后战胜项羽、建立西汉王朝奠定了基础。

    刘邦军取胜最关键的因素是取决于项羽对秦章邯军作战的胜利。秦王朝为了对付项梁,项羽领导的农民起义军,除了将骊山役夫编成军队之外,还将防御匈奴的主力部队和全国可以机动作战的兵力,统统置于章邯的统率之下,企图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将起义军彻底消灭,结果都被项羽军击破。这就使秦王朝再无力组织起抗御刘邦军的基本力量,等于为刘邦军铺平了西进的道路,秦军只能依靠一些孤立的城邑固守,各自为战。因而,刘邦军欲攻城则攻城,想前进则前进,机动自如。

    刘邦军西进胜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秦王朝统一全国时间太短,远没有形成自己深厚的统治基础。更加之朝纲混乱,坏人专权,推倒秦朝的统治,已属民心所向。特别是经过陈胜、吴广起义军的打击之后,秦朝的统治已成土崩瓦解之势。因而,刘邦军所到之地,顽抗者鲜,迎降者众,经常是兵不血刃,连连克城破关。

    刘邦善于网罗人才,采纳谏议,宜进则进,宜避则避,不顿兵坚城,武攻与招降交替运用,表现了战略与策略上的灵活性,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各方面的优越条件,对他西攻秦都的胜利,造成了一个非常有利的局面。

    §§§第三节 项羽刘邦灭秦后的相互斗争

    项羽、刘邦各率军进抵秦都咸阳附近地区后,秦王子婴出降,便宣告了秦代历史的结束。刘邦、项羽之间争夺领导权的斗争也由此揭开了序幕。

    第一,杀气腾腾的鸿门宴

    项羽四十万大军,一路进展顺利,进至于戏地区驻止。刘邦左司马曹无伤见项羽实力雄厚,威镇各诸侯之军,为了个人博取项羽的好感,派人向项羽报告说:刘邦想当关中王,并令秦王子婴为相,将珍宝玉器尽行掠走,项羽得知这个消息,十分震怒,想第二天即出击刘邦军。范增也向项羽建议说:“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闻其入关,珍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小。急击之,勿失!”(《汉书?高帝纪》)。项羽同意范增的建议,命令部队预定第二天展开对刘邦军的进攻。

    项羽欲进攻刘邦军的决定,被项羽季父左尹项伯密告刘邦的重要谋土张良。张良即向刘邦引见项伯。刘邦则乘机向项伯表白自己如何尊敬和忠于项羽,说自己进关以来不敢私取任何财物,并且封了秦朝的府库,遣将守关,以防他人抢盗,一切都恭侯项王来发落。项伯返回楚营之后,极力向项羽陈述刘邦对项羽的忠心,为刘邦说了许多好话,项羽为之所动,遂决定暂不进攻刘邦军。但却与范增拟定在鸿门摆宴,借招待刘邦之机,杀死刘邦。

    刘邦率张良、樊哙、纪成、夏侯婴等赴会。见了项羽竭诚拜谢,又说了一些恭维项羽的话,表示非常谦恭忠诚。刘邦并假心假意地说;“臣与将军戮力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先入关,能破秦,与将军复相见。今者有小人言,令将军与臣有隙。”项羽竟被刘邦的巧言所欺骗,随即告知刘邦:“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这时项羽已把刺杀刘邦的念头置诸脑后。宴席间范增虽数次出示约定的暗号,但项羽佯装不知。范增不得已令项羽从弟项庄进入会场,以舞剑为名,借机刺杀刘邦。但项伯也随即拔剑而起,名为与项庄对舞,实际则以身掩护刘邦,使项庄始终无隙可乘。张良在这紧急时刻暗中告诉樊哙入内保护刘邦,刘邦机智脱身,逃回军中,立即杀了曹无伤,并做了应付项羽进攻的准备。张良约摸刘邦已安全返回霸上,一面替刘邦辞谢项羽;一面赠送白璧、玉斗给项羽和范增。巧妙地解救了刘邦。

    第二项,羽刘邦分封关中王的斗争

    鸿门宴后,项刘关系稍稍和解,项羽凭着盛大的军威,西进咸阳。进至咸阳后,项羽军竟屠咸阳城,杀降王子婴,烧毁阿房宫,将库存珍宝、物资、宫中妇女悉数掠走,这就大失秦民所望,百姓惧怕项羽成为关中王。

    刘邦当初西进关中时,即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所到之地,秋毫无犯。进入咸阳后封府库,对秦王及秦朝降官的政策都比较宽厚。这样,刘邦深得关中的民心,秦人有所谓“唯恐沛公不为秦主”的殷切愿望。

    关中地区阻山带河,四塞之地,土地肥沃,农业经济发达。谁占有关中,谁就可以成就霸业。因为楚怀王有约在先,先入咸阳者为关中王,都不愿意背负约之名。刘邦想做关中王,但考虑自己实力大大弱于项羽,不敢伸手;项羽也不甘心把这块宝地让刘邦占有。于是,谁为“关中王”就成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项羽的谋土,劝项羽自为关中王,项羽不听。后来想出一个办法:即把关中分为三个地区,并分别封三个王占有;同时为了安抚刘邦,硬把巴蜀也说成是关中属地。因而,就名正言顺地把刘邦贬至巴蜀为汉王。项羽自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管辖原楚梁九郡,将楚怀王贬为义帝,迁于郴地(今湖南省郴州)。

    除了项羽和怀王的封地之外,在项羽主持下,将原秦国和六国疆域分封为十八个王国。

    一、秦国分封为四个王

    汉王刘邦。定都陕西南郑;

    雍王章邯。定都废丘(今陕西省兴平县);

    翟王董翳。定都高奴(今陕西省延安市);

    塞王司马欣。定都栎阳(今陕西省临潼东北)。

    二、楚分封为三个王

    九江王英布。定都六(今安徽省六安市);

    衡山王吴芮。定都邾(今湖北省黄冈县);

    临江王共敖。定都江陵(今湖北省江陵县)。

    三、齐国分封为三个王

    齐王田都。定都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临淄);

    济北王田安。定都博阳(今山东省聊城地区博平);

    胶东王田市。定都即墨(今山东省平度县境)。

    四、赵分封为二个王

    代王赵歇。定都代(今河北省蔚县境);

    常山王张耳。定都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地区)。

    五、韩分封为二个王

    韩王韩成。定都阳翟(今河南省禹县境);

    河南王申阳。定都洛阳(今河南省洛阳市境)。

    六、魏分封为二个王

    西魏王魏豹。定都平阳(今山西省临汾地区);

    殷王司马卬。定都朝歌(今河南省淇县境)。

    七、燕分封为二个王

    燕王臧荼。定都蓟(今北京市);

    辽东王韩广。定郝无终(今河北省玉田县境)。

    顶羽除分封的十八个王国外,番君将领梅战功最多,被封为十万户侯。陈余虽然末同丈军进关灭秦,也不得不封给他三个县,加以慰抚。对齐国之田荣,因其数度反对项梁,又不派兵击秦,则不如封赏,这为另一次战争埋下了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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