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周日一大早，林安就喊醒还在跟周公聊天的宋初夏，坐在她床前，好一阵软磨硬泡。

    “我说了我不去，打死也不去！而且门票不是只有一张嘛，我去了，也只能站在外面……”

    “不是要你去啊！”林安继续摇宋初夏的胳膊，“我是想让你看看我要穿什么衣服过去。”

    “又不是会情人。”宋初夏翻了个身，“在意这个做什么？那些艺人啊明星啊，是不会注意我们这些普通人的。”

    “不是的。”林安干脆扯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又把票举到她面前，“你看，我这是VIP区，明星不是都很在意VIP的嘛！”

    “我看你就是个屁。”宋初夏白她一眼，又仔细看了一眼门票，有点儿想发飙，“林安！人家下午三点才开始呢，现在才早上八点！”

    “我就是激动嘛，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明星……”

    “出息劲儿！要不你今天别去了。”宋初夏从床上下来，“咱俩要不去逛街吧？”

    林安从宋初夏床上起来，冲她扬下巴，又挥手，甩头。

    “再见！不约！”

    她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平时最喜欢穿的几套衣服，认认真真地换了好半天，又在镜子前面照。其他两个室友吃早饭回来，看到她衣柜凌乱，戏谑地笑，说：“是不是去见男朋友啊？穿这么漂亮？”

    林安又看了镜子一眼，浅蓝色的连衣裙，普通的款式和风格，自己丝毫看不出好看来，忍不住问其中一个室友：“我穿这个真的还行吗？”

    “好看啊！”室友回答得很认真，“我每次看到你穿这条裙子，都觉得特别好看，特别女神。男朋友肯定会喜欢！”

    林安被夸得不好意思，摆手，解释：“不是见男朋友啦！下午有西南的见面会，我准备去参加！”

    “真的吗？真的吗？”

    室友也是西南的粉丝，看到林安把门票拿出来，羡慕得翻来覆去地看，而后又问她：“林安，你是在哪里搞到票的？居然还是VIP门票？”

    林安摇头：“我也不知道，一个朋友给我的。”

    “好羡慕啊……”

    林安听得开心，想说别说你羡慕了，我自己都特别羡慕自己。

    宋初夏不下去吃饭，刚被林安拽起来，看到林安下了自己的床，又倒下睡了起来。林安没辙，看了看时间，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很长时间，忍不住给舒豪去了电话。

    “少爷，起了吗？”

    那端声音闷闷哼哼的：“干吗？”

    “本宫想请你吃个饭。”

    “……早饭啊？”

    林安不好意思：“早中饭一起呗。你看你都给我票了，不请你吃个饭，我过意不去啊。”

    “宋初夏不陪你去吧？”那端传来男生不满的声音，“林安，你说你亏心不亏心啊？你这吃饭还得要个备胎啊，我不管，请一顿反正不够！”

    “行行行。”林安忙安抚，“少爷你放心，只要本宫下午活着回来，你想吃多少顿就吃多少顿。”

    “得得得，”舒豪撇嘴，声音变轻，“你瞅瞅你用的那词，还中文系呢，什么老衲，什么本宫的，害不害臊啊？”

    “我害臊行了吧？少年你赶紧出来啊！我要出门了，拜拜。”

    舒豪在电话那端咆哮：“林安，老子还没起床呢！”

    舒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刷牙一边找衣服，衣服套好了，才记得脸还没洗，慌乱的样子室友看到了不免戏谑。

    “我说舒豪，你这么急干吗啊？跟女朋友约会起晚了啊？是不是还要跪搓衣板啊？要不要哥几个给你备着啊？”

    “滚一边儿玩去！什么女朋友啊，就是个祖宗，猪才喜欢这样的女朋友呢……”

    “行了啊舒豪！一看你约个会都这么奋不顾身的架势，就知道你这女朋友肯定贼好，你肯定贼喜欢吧？”

    他进了洗手间洗脸，明明关好了门，室友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来了，似乎凡是跟林安有关的，所有的，有的没的，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捕获。

    这该死的准确度！该死的敏感！

    舒豪想不通，像林安这样一个善变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不不，不是魔力，分明是煞气！即便是到了大学，高中那点儿破个性也还是没改，不爱搭理人，也不爱掺和事。若不是他执意来到苏大，以他对林安的了解，林安会理他，拿他当朋友，才有鬼。

    猪才喜欢她呢！脾气这么坏，动不动就抽风，非得弄人家一个措手不及。吃饭不知道要提前约吗？谁像他这么随叫随到啊！还有那该死的口头禅，什么老衲，什么哀家，什么本宫的，她不是高冷吗？时不时冒出这些词他能接受才怪呢，这不是分裂吗？

    只是，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庆幸，还好自己当时劝服母亲。让他来了苏大。

    他知道她会因为没有要到吴倩楠的门票而后悔，自己千方百计地想了N个理由，要回了两张票，一张给了林安，一张他自己留着。林安想必现在还不知道。管她呢，反正他就是不喜欢那个什么西南，唐小天比西南好多了，哼。

    他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减慢。一切收拾妥当，舒豪几乎是一路跑着，到了和林安的约定地点。

    隔着玻璃门，林安朝他挥手，脸上的表情满足得很。她真心微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不只是她，舒豪自己也很满足，看着林安这样专心致志地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

    足够了，次数多了，怕是就没有那么可贵了。

    他推开门，林安还在朝他挥手，待他坐在自己面前，林安才朝他竖大拇指。

    “我还以为我要等好久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明明还没起啊！动作真迅速，点赞！”

    舒豪翻白眼：“拜托，你下次要是想约本少提前说啊！我档期很紧的好不好。而且你看，”舒豪敲桌子，“我给你一张VIP门票，你就请我吃个灌汤包，你亏心不亏心啊？”

    “这不才九点嘛。”林安心虚，“等下我们再去吃好的，你说吃什么，哀家就带你吃什么。”

    得，又来了。

    “你这么早出来干吗？”舒豪给林安递过纸巾，“不是下午三点才开始吗？”

    “激动呗。说真的，”林安把头往前凑了凑，看着舒豪，眼睛亮晶晶的，“你说下午万一西南喊我上台，怎么办？”

    “你发烧了吧？”舒豪说着，把手贴到林安额头上，又摇头，自言自语一般，“没有啊！你不会得了癔症吧？要不本少带你去医院看看？”

    “滚蛋！”

    看到林安急了，舒豪又笑嘻嘻地凑过来，说：“要不本少委屈一下，下午陪你过去？”

    “哈？你有票吗……”

    话没说完，舒豪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门票，又在她眼前嘚瑟地扬了扬。

    林安先是一喜，而后像是想起什么，脸色一沉，看着舒豪：“少爷，你给我说实话，你这两张门票是从哪里找来的？”

    “从吴倩楠那里要的。”他回答得很诚恳也很诚实。

    林安抿了抿嘴，又咬了咬嘴唇，而后伸出右手跟舒豪击掌。

    “少爷！干得漂亮！就是这样！给吴倩楠重重地一击，看她怎么嘚瑟！”

    舒豪不解，看着林安问：“你跟吴倩楠有仇啊？”

    “哦……”林安想了又想，“好像……没有吧。”

    嫉妒倒是有那么一点点。

    “看着你们那天吃饭好像打仗一样，好吓人！”

    “得了吧！要不是你突然把她带来，我们至于吃饭像打仗吗？”

    舒豪不跟林安贫嘴了，早上没吃饭，还真有点儿饿，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吃灌汤包。林安终于觉得哪儿不对劲了，赶忙问正吃得专心的舒豪。

    “你知道今天吴倩楠去哪里吗？”

    舒豪摇头：“不知道。”

    林安急了：“你怎么不知道呢？你们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是也处在暧昧阶段，应该都要了解啊！小心她跟别人跑了……”

    “都说了我跟她只是朋友！”舒豪一秒化身咆哮帝，“朋友！朋友！”

    “知道了！”林安也不含糊，声音大得惹得周遭吃饭的人都转头目不转睛地看他们，压低声音，“不就跟我差不多嘛。”

    “哼！”舒豪愤愤，“我说不过你。你不要给我瞎打比方，再说我就不跟你去了！”

    “举个例子嘛，生什么气啊，来来，快吃！”

    舒豪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捂了捂心口，闹心。他想着，林安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呢？智商怎么这么低呢？这是能瞎比喻的吗？傻子！

    他总是小心地避免她窥探到他内心的想法，做了这么多的保密工作，为什么旁人能看出来的细枝末节，她却一丁点儿都看不到呢？

    哪怕是我对她万分之一的喜欢，她都看不到呢。

    53.

    “给，吃药！”

    出发前，舒豪从包里拿出几粒白色的药片倒在手心里，左手还拿着一瓶矿泉水，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递到林安面前。

    “你喂猪呢！姑奶奶可没病！”

    “傻子，这是晕车药。”

    林安有晕车的毛病，高中的时候还好，自从进了大学，每每在公交车上左晃右晃的时候，要么脸色苍白，要么就忍不住在半路下车，然后吐个昏天黑地的。也许是太久没出过门了，林安居然忘记自己还有这毛病呢。

    “贴心！点赞！”

    林安接过水和药片，仰头，一饮而尽。

    “走吧。”

    “等等！”舒豪赶紧喊住林安，看到她转身，又拿出两片晕车贴，“我把这个给你贴到耳朵后面。”

    “哇！”林安把自己的头发扒到一边，感动地说，“舒豪，你简直太贴心了！再等我一辈子，下辈子老衲就娶了你！”

    “滚蛋！”

    “哎……”

    差不多在公交车上晃荡了一个半小时，舒豪才搀着晕晕乎乎的林安下了车。看着林安一副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心疼之余，又觉得好笑，重新打开一瓶水，拧开之后放到她手上，让她漱口。看着她的表情渐渐放松，他才打趣道：“现在可以走了吗，大妈？”

    林安叹气：“果然追星不容易啊，心好累啊！”

    “走吧。”舒豪指了指公交站牌下的长椅，“去那里坐一下。”

    “算了。”林安摇头，“我就在这里蹲一下好了！”又抬头，“苏城大剧院门口啊，他们是在这里面开见面会吗？”

    “是啊，没看那么多人排队进场呢嘛。”

    林安晕车晕糊涂了，这会儿听舒豪这么一说，赶紧抬起头来看了看。妈呀，就是个小见面会，为什么这么多人？排得看不见头看不见尾的，这得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进啊？

    说罢也不蹲着了，她赶紧站起来往人群处走。舒豪拉住她的胳膊，皱眉：“你去哪儿啊？”

    “排队啊！你傻啊，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

    舒豪恨不得胖揍林安一顿：“你大脑缺氧了吧？我们是VIP票，上面还写着特邀参加的，能直接进，懂不懂？”

    林安朝舒豪吐舌头：“就你聪明！”

    两个人先其他观众一步进了剧院。距离见面会还有两个小时，记者们已经摆好了各种奇葩姿势，一面拍照，一面准备提问。林安和舒豪迅速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在二楼，虽然没有下面第一排那么靠前，但至少安全不是，万一西南真的要她上台呢。

    “还有多长时间开始啊？”

    舒豪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

    “我紧张。”林安深呼吸，又指了指外面，“我要去趟洗手间。”

    “没出息。”舒豪朝她挥手，“快去快回！”

    林安低着头离开包厢里，在剧院里来来回回地找厕所的时候，很幸运地，找到了；而后林安出来，又很不幸地，迷路了。

    她没带手机，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开始了没有。如果因为自己的蠢，错过了这次见面会，林安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么后悔下去。好在没听到一楼有什么鼓掌似的开场声音，林安便匆匆地奔到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面前。

    “请问一下，那个见面会在哪里啊？我刚刚迷路了。”

    男子愣了愣，复又往前指了一个方向。

    “一直往前走是吗？”林安有些不确定，“我是在二楼那个VIP包厢里的……”

    “一直往前就可以了。”

    “啊，谢谢。”

    她匆匆地往前跑了几步，忽而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身体居然下意识地停住了。

    “……现在是要进场了吗？”

    身后传来男生好听的声音。林安其实特别想转身，看一看后面男生那张脸的，却终究是不敢。她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步都无法动弹，刚刚她问路的那个墨镜大哥大概是看她还在原地站着，又匆匆跑过来，指着前面的扶梯把手，道：“就在那里，你直接走到那里就好了。”

    林安一直低着头，听到墨镜大哥的话只是一味地点头，声音压低，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那个人已经寻不见踪迹，想必是去后台做准备了。林安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包厢，还没走近，就看到舒豪一脸焦急，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

    “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又迷路了？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林安朝舒豪无力地笑笑，又解释：“一个戴墨镜的大哥给我指的路。”

    “你看你……”

    “啊！啊！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西南！西南！西南！”

    “小天加油！小天加油！”

    未等舒豪说完话，见面会已经开始了。周遭观众的声音已经将舒豪的声音淹没了，林安已经不再同舒豪讲话了，眼睛随着最后一个上台的人动来动去。他鞠了个躬，有助理主持给他递了话筒。底下的小粉丝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喊他的名字，他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间，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嘘”。

    主持人让嘉宾自我介绍，从他先开始。他拿着话筒，有些羞涩地说了句：“大家好，我是西南。”

    主持人打趣：“啊？就没了？观众朋友们想不想听更多？”

    “想！”

    “哦。”西南抓后脑勺，“我今年十九岁，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一百三十斤。”

    “哇！”主持人反应最激烈，“你才十九岁啊，好年轻啊！”又看向观众席，“跟你们同龄哎！”

    底下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西南一只手拿话筒，另一只手搓自己的后脖子，是难得的羞涩的样子。

    而后余下七位开始逐一打招呼。主持人每一个人都要照顾到，也要询问问题。但是也会有微妙的差别，比如前三强选手的问题肯定要多一点，曝光度也要高一点，主办方想必是对西南极有兴趣的，问的问题几乎都能扯到西南身上。

    “西南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西南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所以西南，你截至现在，已经多久没有回过家了？”

    “……一个星期吧，我每周都会回家一次……”

    不是的！不是的！林安的左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右手，指甲嵌入手心也不自知。她想说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有一个妹妹，明明你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了。你的答案是错误的，你更不叫西南，而是宋洋。林安越来越委屈，也越来越难过，台上那人，却依旧笑得羞涩。

    舒豪摇她的肩膀：“林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安摇了摇头，复又垂眸看台上，那人不经意地往上瞥了一眼。林安能察觉地出来，却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发现她。

    “林安，他真的不是宋洋！”

    舒豪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自己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林安忍着怒气，不再同他讲话，看向台上那人时，仍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

    游戏环节开始，台上的八个人都可以随即叫停一个号码，邀请一位粉丝上去做游戏。主持人依然率先走到西南跟前。

    “来，我们从西南开始。”

    “停——”

    “十二号！十二号的观众在哪里？”

    前排观众席一个胖胖的女同学激动地跑上去，握了手，还跟他拥抱。林安看着自己手中没有号码的门票，一下子就有些失落。

    被挑选上的观众陆陆续续地走到台上，轮到最后唐小天叫停号码的时候，那个性格格外张扬的女生居然拿着话筒问主持人：“主持人，我想提个要求。包厢里的朋友们没有编号，我想邀请一下楼上的朋友，可以吗？”

    林安突然就想给舒豪道个歉，就凭这一点，她当初就不该在贴子里跟风骂唐小天。

    “就那位同学，那位男生。”唐小天遥遥地指着舒豪，“你可以下来吗？”

    舒豪一愣，看林安一眼，有些迟疑，再看一眼台上，果然连同西南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想了想，朝唐小天摆手，又指了指林安，做出一副回家就要跪搓衣板的架势。唐小天也不觉得尴尬，看着林安又问：“那女生呢？女生可以吗？回家也会跪榴莲吗？”

    舒豪拍林安的肩膀，安慰她：“快上去！不要让大家等，也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她真的是感激地走上台的。只是西南和唐小天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林安再怎么横着走，也不会走到西南的身边。

    因为时间紧张，所谓的游戏环节，也不过是粉丝提出一个要求，让偶像来满足自己。第一个女生提出要宋洋给他唱情歌，宋洋抱着吉他说好，又一脸羞涩地对粉丝说不好意思，说自己今天这身着装应该走摇滚风，这样唱情歌的话，如果违和，不要怪他。

    主持人插嘴，说：“西南，你原来是唱摇滚的啊？”

    西南便又抓头发，说：“其实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跟同学弄了个乐队，我喜欢弹吉他，那个时候还写了一首特别傻的摇滚。”

    “哦？真的吗？”主持人凑热闹，“你唱来听听吧！”

    那人摇头：“不了！太傻了！而且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林安眼眶发酸，想着你不可能忘啊，就连她都记得你唱的那首歌叫《奔向自由》。大家都说你唱得不好听，你跑了调，也吼破了音，可我还是觉得舞台上的你很帅。

    真的，你怎么可能忘啊！

    “哦，这样啊。”主持人向后走了几步，“那就请西南给这位粉丝……”

    “等一下！”

    又是唐小天举手：“主持人，我有个建议。”

    主持人一愣，下意识地开口：“什么建议？”

    唐小天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这才举着话筒，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我身边的这位女生想必是极其喜欢西南的，西南刚抱起吉他，她的眼眶就红了。”她又拍了拍林安的肩膀，“所以我想让她跟西南面前的那个粉丝调换一下。当然，作为补偿，我可以满足那位粉丝两个愿望。”

    林安的眼眶更红了，她觉得别人不喜欢唐小天，简直天理难容。

    再然后，跟她对调的那个女生不情不愿地换了过来，和林安擦肩的时候，还假装无心地撞了林安一下。林安也不恼，换作她，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林安静静地站在西南面前，然后抬眸看着他。他低着头试吉他音准，主持人说开始之后，他的眼神却怎么也聚焦不到一点上，像是看她，又像是没有看她，眼神空洞又缥缈。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是Eason在内地红遍半边天的成名曲。林安听不得情歌，更听不得的，是那个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宋洋的西南，唱给她的情歌。

    “……直到我们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林安果真表现得像个合格的小粉丝，站在西南面前，表情无措地看着他掉眼泪。他也看她，与她握手，复又站起来，将吉他放在一边，也拥抱她。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只顾着掉眼泪，甚至来不及回握他的手，更来不及回抱住他。

    主持人出来打圆场：“这位粉丝想必是太激动了！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希望你继续支持西南哦！”

    林安有些恍惚地下了台，径直走到包厢，抹干眼泪，对着出神的舒豪笑：“少爷，我们走吧！”

    “……不看了吗？”

    “不看了，老衲要回去吃饭了。”

    “哎。”舒豪狗腿地站起来，“您走着！”

    一直到走出剧院，舒豪还是有些不解，看着貌似开心的林安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出来？不看他了吗？”

    “不了。”林安摇头，“他又不是宋洋。算了，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54.

    所以你是不想再当回宋洋吧？

    你同我握手，给我拥抱，又在我的耳边耳语。

    你说谢谢我，也说对不起，全都是因为想重新开始一个全新的人生吧？

    我当然不能勉强你。

    你说你是西南，我当然完全可以忘记，永不再提起那个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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