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赴你而来-所以我爱你,不必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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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这两个字不能随便说,还有“离婚”,这些中性词汇都属于“狼来了”的系列,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一来二去,没人会信,自然也就无法分手成功或是离婚彻底。然而,也有铁了心的说出口就会去执行的人。比起狼来了,那种认真自虐的人要更加痛苦,因为一旦说了就没办法回头,也不好意思回头,所以逼迫自己去做成既定事实,真真正正的,从心理上去完全的分手。

    林蕤就是这种活得既辛苦又矛盾的人种。

    他的言出必行是优点,也是缺点。太过君子的人会成全他人,反之令自己吃亏。即便他有一滴滴的反悔,他也会十分强硬地不准自己允许那一滴滴反悔的存在。

    在蔺则出院之后,他们两个人放佛做好了地下默契,谁也不提那晚的事情,每次曾茹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问蔺则那晚到底怎么回事时,蔺则只是笑笑,颇有指代的盯着林蕤说:“被院子里的那只狗追了一下,我不小心摔倒撞上了地面的石头。”

    林蕤也懒得反驳,反正他决心从今以后,无论是蔺则的事情还是万寻寻的事情,都将与他无关。

    所以,他和万寻寻分手了,成了一个真到不能再真的事实。

    一来是他要做到言出必行,二来是他认定自己的话一旦说出了口,那便是覆水难收,也不打算收。

    手机号码删除,错开和她可能会碰到的时间,晚课结束后也不回家,和林乔聿一起留在补习班里整理习题,将近十一点时走进家门,大家基本上都睡了,他回到房间洗好澡也是倒头就睡,除了林乔聿偶尔会担心的进来确定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于是元旦前的整整一周里,他和万寻寻根本没打过照面。想见面简单,想要不见面,更简单。人都让你找不到,你就别想找得到。

    类似于这种单方面的强制性分手,林乔聿虽然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可她确确实实难以认同。她指出他这是在逃避现实,双方避而不谈,到头来误会加深,错过和好的时机,就真的再也和好不了了。不能总将对方对的好当成是理所当然,一意孤行下去,早晚有一天,那份理所当然会消失不见。

    林蕤的牛脾气上来,才懒得听她讲一些大道理。直截了当的表明这是他的事情,和她无关,不需要闲杂人等插手。

    其实导致分手的原因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至于他羞于启齿。不管林乔聿怎么问,他都不说。偶尔碰到暂住在家的蔺则,他也还是可以做到笑容相待,偏偏就是原谅不了万寻寻。

    结果元旦当天,万家人便离开了。走之前,寻妈强烈要求带走林乔聿和林新白,曾茹茹以“突然在这种时候要聿聿和你们走,说不定会耽误她高考发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为借口而多次阻拦,结果是林国豪把曾茹茹抓进了屋子里,夫妻两人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十几分钟出来后,曾茹茹双眼通红,只对林乔聿和林新白哭哭啼啼地说:“偶尔……你们可要偶尔回来看看妈,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林乔聿识大体顾大局,她没问曾茹茹同意她走的原因,也知道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但既然她同意自己走了,那就是真的毫无办法了。

    说实话,林乔聿不愿意走,一丁点都不愿意。她在这个家里长大,那么多年,她自认为自己是根深蒂固的林家的人。就算身体里流淌着万家的血,可她早就已经换了肉,她以自己姓林而为荣。

    如果不是亲生父母归来,她不会多出一位亲妈和亲爸,也不会被自己的亲妹妹抢走哥哥,更不会拎着行李离开林家的大门。她不是怀念富家小姐的日子,而是舍不得林家的所有一切,包括角落里的灰尘和大白狗窝里的毛发。

    但她还是不言一发地跟着寻爸寻妈走了,和林新白一起。站在林家大门外,她觉得这种画面似曾相识,就像当初被寻爸寻妈送来这里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离开。

    林乔聿和林新白走在万家三口人的后面,那天下着星星点点的小雨,落地便化了。是林新白问她,“二姐,你还会回来看妈和爸吗?”

    林乔聿说不知道。她本以为自己死活都不会走出林家大门的,可如今却平平静静的接受了事实,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清楚,或早或晚,这一天都要到来。

    有聚就有散,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不如就好聚好散。

    “你呢,小白,你还会回来吗?”

    林新白摇摇头,“不会了。”

    “你舍得阿颂?”

    “那二姐你舍得大哥吗?”

    林乔聿苦笑:“我舍不得。但那又有什么用?他不是我的,他舍得我,我也得学着舍得他。”不然受苦的会是她自己,何必要对自己不好,无论埋怨谁,都不能和自己过不起。

    林新白不是不懂她的话,只是她还做不到像自己姐姐一样放得开,很多时候,她很佩服林乔聿。可以看清这一切,有能够努力的去克制自己,在林新白眼里,林乔聿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理性存在。

    到了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对。

    所以在离开林家之后,唯独林新白总是跑回林家的附近转来转去,但凡一看到林颂回来,她并没靠上前,几乎都是惊慌失措地躲到墙后,偷偷地探出头看着他。

    因为他每次都是和女孩子回来,有时是金町,有时是另外的女生。其实林新白比谁都清楚,林颂只有在最初的三个月里专心地对待金町。后来,他的热情便渐渐地淡了,减了,少了,所以耐不住空虚寂寞,总是会和向他投怀送抱的女生暧昧着。

    他背着金町这样做,表面还是和从前一样对金町好。他以为只要金町不知道,他就可以一直这样逍遥。

    林颂他就是这样的人,秉性难移,金町也不可能会是他的终结者。

    林新白很担心他,可她没有立场指责他。从前他就总是以“小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来搪塞她,其实不懂的人是他。

    他什么都不懂。

    可惜,那个时候的林新白同样也懂得不明澈。她懂他把她当妹妹,却不懂她只是个在他无聊时才会想起的妹妹;她懂他很忙,却不懂他的忙从来不是为了她;她懂她走后,他只是忘记看望她,却不懂,他从来都没有记起过,要去想念她。

    爱情是什么?是我喜欢你走路的样子,是我喜欢嗅你身上的气息,是我愿意为你做所有事,是我宁愿我痛苦也要你过得比天下所有人都要快乐。

    爱情又是什么?是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我走路的样子,是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嗅我身上的气息,是我不知道你愿意为我做所有事,是我更加不知道你宁愿你自己痛苦也要我过得比天下所有人都要快乐。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不知道你爱我。

    因为我的世界里只有留给你的位置。

    因为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把位置留给你。

    所以我爱你,不必告诉你。

    或许林蕤与万寻寻之间,也总是在这样的怪圈之中徘徊寻觅,找不到出口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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