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简介
《司马法》又叫《司马穰苴兵法》、《军礼司马法》、《古司马兵法》,是我国古代重要兵书之一,大约成书于战国初期。书名称《军礼司马法》,是因为这部书主要是追述春秋中前期甚至更早时的“军礼”和“军法”,而据《史记·司马穰苴列传》记载:“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故号曰《司马穰苴兵法》。”《司马法》最早见于《汉书·艺文志》的礼类,称《军礼司马法》,共计155篇,但自《隋志》以来,各书所录只有三卷,今存本只有五篇。
《司马法》今存本有《仁本》、《天子之义》、《定爵》、《严位》、《用众》等五篇,保存了古代用兵与治兵的原则,包括夏商周三代的军赋制度、军队编制、军事装备保障、指挥联络方式、阵法与垒法、军队礼仪与奖惩措施等方面的重要史料,论述了统率军队和指挥作战的经验,以及指挥员应具备的条件。此外,还有很丰富的哲理思想,很重视战争中精神、物质力量之间的转化和轻与重辨证关系的统一,对于人的因素、士气的作用也非常重视。
作为我国古代战争实践经验的理论概括,《司马法》一向受到统治者、兵家和学者们的重视。汉代司马迁称其“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意,如其文也”(《史记·司马穰苴列传》)。汉武帝“置尚武之官,以《司马法》选位,秩比博士”(荀悦《申鉴·时事篇》)。唐李靖说:“今世所传兵家者流,又分权谋、形势、阴阳、技巧四种,皆出《司马法》也。”它所阐述的以法治军的思想和具体的军法内容,为其后各时期制定军队法令、条例提供了依据。历朝论证周代军制和注解古籍者对《司马法》多所称引。东汉以后,马融、郑玄、曹操等人的著作中,都曾以《司马法》为重要文献资料而加以征引。宋代以来,《司马法》被列为《武经七书》之一,武举应试的经典之一,传播更加广泛。
《司马法》在国外流传也较广泛。早在1600年日本就出现了研究《司马法》的专著《校定训点司马法》和《司马法评判》,之后相继有三十余部专著问世。
2.军事思想
(1)以仁为本的战争观
《司马法》对讲仁义、无战争的先王时代十分推崇,《仁本》篇说 “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谓正”,又说 “先王之治,顺天之道,设地之宜,官民之德,而正名治物,立国辨职,以爵分禄,诸侯悦怀,海外来服,狱弥兵寝,圣德之治也”,把战争看成是政治的组成部分,是通过政治手段达不到目的时而采取的另一种权衡手段。但是,《司马法》并不反对蓄养军队和进行战争,“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在用政治难以达到目的时,就使用战争这一特殊手段,即先“以土地刑诸侯,以政令平诸侯,以礼信亲诸侯,以材力悦诸侯,以谋人维诸侯。”如果上述五种方法仍不能解决问题,只有“以兵车服诸侯”。然而,进行战争是有前提的,即“是故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认为对于不符合仁爱原则的行为必须用战争手段来抑制,用战争制止战争。
春耕秋收之际征战,势必有违农时。严寒酷夏之际出征,势必困顿士卒,所以要选择适当的季节进行征伐。从以仁为本的战争观出发,《司马法》提出了作战原则:“战道,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吾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民也。”在交战时,要“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是以明其礼也;不穷不能而哀怜伤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争义不争利,是以明其义也;又能舍服,是以明其勇也。知始知终,是以明其智也”。同时,把战争“罪人”和一般兵士相区别,主张优待俘虏,对其伤者进行医护,提出“入罪人之地,无暴神祇,无行田猎,无毁土功,无燔墙屋,无伐林木,无取六畜、禾黍、器械。见其老幼,奉归勿伤,虽遇壮者,不校勿敌;敌若伤之,医药归之”。
(2)以礼治军的原则
以礼治军是《司马法》中的重要内容。军礼内容大体可分为出军制赋、军制、出师、旌旗、誓师、献捷、献俘等。例如,出师征讨,不仅讲究时令,而且要名正言顺。春天生育万物,秋季万物成熟,
都不适宜征战,所以“春不东征,秋不西伐”。出师时还要举行祭社、造庙仪式,“兴甲兵以讨不义,巡守省方,会诸侯,考不同。其有失命,乱常背德,逆天之时,而危有功之君,遍告于诸侯,彰明有罪,乃告于皇天上帝、日月星辰,祷于后土、四海神衹、山川冢社。乃造于先王,然后冢宰征师于诸侯,曰:某国为不道,征之。以某年月日师至某国,会天子正刑”。在军中,将帅与士卒、上级与下级有严格的礼仪来规范尊卑位次,但在特殊情况下则有特殊规定,但“介者不拜,兵车不轼,城上不趋,危及不齿”,即身穿甲胄的武士见到长官可以不跪拜,乘兵车的人不需抚车轼向尊者敬礼,在城上守卫的人见到尊者不必趋拜,在危急之际不必向尊者启齿问候。这些规定的目的,意在避免因礼仪而耽误战事。战争胜利,凯旋而归,要举行盛大仪式相互庆贺,这是每次战后必要的程序。《司马法·天子之义》:“得意则凯歌,示喜也。”军队班师后,国君登上专门修建的高台,答谢百姓的辛劳,并举行仪式,宣布偃武修文、休养生息,表示人们从战争时期又走向了和平时期。“偃伯灵台,答民之劳,示休也。”
(3)备战、慎战的军事思想
《司马法》强调对战争要全面考察,做到“五虑”,即顺应天时、广集财富、人和、地利、兵器精良;要居安思危,常备不懈,每年借春秋两次大规模的围猎活动进行军事操法训练和检阅,以示全国上下不忘战并随时准备应战,“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恺,春搜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战前要周密计划,“主固勉若,视敌而举”,其旨意是针对敌情变化,因地制宜,善于从众寡、轻重、治乱、进退、难易、固危、先后等各种关系中分析敌我双方情况,灵活地运用不同的战术,最终战胜敌人。“视敌而举”的前提是观察敌情,在总结分析的基础上灵活地运用战术,“凡战,众寡以观其变,进退以观其固,危而观其惧,静而观其怠,动而观其疑,袭而观其治,击其疑,加其卒,致其屈,袭其规,因其不避,阻其图,夺其虑,乘其惧”。
(4)治军与治国区分有别
《司马法》提出了治军的规律,强调“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军容入国则民德废,国容入军则民德弱”,其根本宗旨,是要区分治军与治国的不同。国家、朝廷的那一套礼仪规章万万不能搬用于军队,同样,军队的法令条例也不能移作治国的工具。两者各有不同的特点和要求:“在国言文而语温,在朝恭以逊……在军抗而立,在行遂以果,介者不释,兵车不式”,也就是说在朝廷要温文尔雅,谦虚谨慎;在军中则要勇猛果决,体现出礼与法、文与武相辅相成的精神。《司马法》提出治军尚法的首要问题是严明赏罚,认为申军法、立约束、明赏罚是治理军队的关键所在,“凡战胜,则与众分善;若将复战,则重赏罚”,“赏不逾时,欲民速得力善之利也;罚不迁列,欲民速睹为不善之害也”,体现了以法治军思想。
(5)注重将帅修养
《司马法》强调将帅除善于领兵外,还应德才兼备,智勇双全,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关爱士卒,“士卒次舍井灶饮食问疾医药,身自拊循之。悉取将军之资粮享士卒,身与士卒平分粮食,最比其羸弱者”。同时,对部下怀德,尊重部下,才能取得士卒的信任,“凡战,敬则慊,率则服”。此外,将帅还应有谦让、严明、果敢、负责等品质,做到“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桴鼓之急则忘其身”。“凡战,胜则与众分善。若将复战,则重赏罚。若使不胜,取过在己。复战,则誓以居前,无复先术。胜否勿反,是谓正则。”也就是说,身为将帅,要谦逊自处,战争获胜,功劳归功于大家;战争失利,过错归咎于自己。
(6)“相为轻重”的朴素辩证法思想
《司马法》有着朴素的辩证法因素。他认为,在战争中“以重行轻”,轻、重相辅而成。他说:“凡战以轻行轻则危,以重行重则无功,以轻行重则败,以重行轻则战,故战,互为轻重。”因此,在他看来,掌握战争规律的关键在于处理好“轻”、“重”两者的关系,做到有主有次,主次分明,才能抓住重点,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同时认为统帅的战术指挥称为“轻”,战略指挥称为“重”,“上烦轻,上暇重”,主张轻重相节,不可偏废。此外,轻、重又是可以相互转化的,“马车坚,甲兵利,轻乃重”,要善于相宜而用,“轻”、“重”有节。
(二)《吴子》
1.简介
《吴子》又称《吴子兵法》、《吴起兵法》,是一部兵法著作,《武经七书》之一。相传战国初期吴起所著,继承和发展了《孙子兵法》的有关思想,在历史上曾与《孙子兵法》齐名,并称为“孙吴兵法”,战国末年即已流传,《汉书·艺文志》称“吴起四十八篇”,《隋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载为一卷。今仅存《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应变》、《励士》六篇,分上下两卷,近五千字。历史上曾有人据此认定《吴子》一书为伪作,这是没有根据的。在战国末期,《吴子》已经流行。《韩非子·五蠹》说:“境内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说:“世俗所称师旅,皆道《孙子》十三篇,吴起兵法,世多有。”说明在汉代《吴子》与《孙子兵法》一样,流传也很普遍。至于篇目之差,可能是由于流传过程中亡佚所致。《吴子》现存最早的版本是宋代的《武经七书》本。后世版本,如明吴勉学刊《二十子》本、明翁氏刊《武学经传三种》本、清孙星衍《平津馆丛书》本、清《四库全书》本等,均源于宋本《武经七书》。
《吴子》是吴起在前人基础上,结合当时的实践经验总结而成的,反映了新兴地主阶级的战争理论、军队建设和作战指导方面的观点。《吴子》多为与魏武侯的对话和吴起本人的语录,《图国》主要论述治国治军、亲民用贤等国家大计;《料敌》讲判断敌情;《治兵》讲进军、作战、训练、指挥等事情;《论将》论述将领之素质;《应变》言战场之各种变化及应变原则;《励士》则是论赏罚,偏向于用“赏”的办法来激励将士。《吴子》是继《孙子》以后又一部体系完备、思想精深、具有重大理论价值的兵学论著,是中国古代文化中一份珍贵的遗产,该书所论及的一些军事理论和方法,对战国以后的历代军事家均有较深的影响,至今仍有较高的科学价值,因而为历代兵家所重视。现有日、英、法、俄等译本流传。
2.军事思想
(1)倡行正义的战争观
《吴子》对于战争的性质做了有益的探索,主张对战争要采取慎重的态度,提倡正义之战,反对穷兵黩武。《吴子》提出战有五因,兵有五类,即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积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由战争的五种起因出发,《吴子》又探索了战争的性质,将战争分为五类,即禁暴救乱的“义兵”,恃众凌弱的“强兵”,因怒兴师的“刚兵”,弃礼贪利的“暴兵”和国乱人疲、举事动众的“逆兵”,针对不同的战争,采取不同的措施:用礼驾驭“义兵”,以谦逊驾驭“强兵”,以言辞驾驭“刚兵”,以谋诈驾驭“暴兵”,以权力、权变驾驭“逆兵”。
(2)“内修文德,外治武备”的战略思想
吴起主张政治与军事并重,认为治国之道,文武并重,要“内修文德,外治武备”,即对内要加强和巩固政治统治,只有首先在国家、军队内部实现协调和统一,充分赢得民心,才能对外用兵;对外强调积极备战,组织一支勇敢强壮、具有各种军事才能,愿意为国为民效力的军队,以利进行兼并战争。所谓“文德”,指政治教化而言,就是“道、义、礼、仁”,并以此治理军队和民众,认为“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邻国,则战已胜矣”,强调军队、国家要和睦。所谓“武备”,指军事战争而言,就是“安国家之道,先戒为宝”,必须“简募良材,以备不虞”。
(3)兵不在多,“以治为胜”的治军思想
《吴子》认为,战争胜负,不完全取决于军队的数量,重要的是依靠军队的质量。质量高的标准是:要有能干的将领,要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兵士;要有统一的号令;要有严明的赏罚,这样才能培养出一支有精干的指挥官、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卒、有统一的号令、有严明的赏罚的能征善战的军队。因此,治理好军队,首先要教育军队严格执行命令,做到 “三军服威”、“士卒用命”;其次,“用兵之法,教戒为先”,主张着力提高士卒的作战能力,教给他们如何使用武器、熟悉阵法,采取“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的教战方法,达到“居则有礼,动则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陈,虽散成行……投之所往,天下莫当”的效果;再次,要求选募良材、重用勇士和志在杀敌立功的人作为军队的骨干,并“举有功而进飨之”,“加其爵列”,“厚其父母妻子”,同时,明法审令,使“进有重赏,退有重刑,行之以信”,做到令行禁止,严不可犯。
此外,《吴子》重视将帅的作用,认为要“任贤使能”,选拔文武兼备、刚柔并用,能“率下安众、怖敌决疑”的人为将,良将除具备理、备、果、戒、约的“五慎”条件(“理”是能“治众如治寡”,“备”是能“出门如见敌”,“果”是能“临敌不怀生”,“戒”是能“虽克如始战”,“约”是能“法令省而不烦”),掌握气机(即懂得使全军保持高昂的士气)、地机(懂得利用地形,据守险要)、事机(懂得使用间谍和计谋,以分散敌人的力量,制造、加剧其内部矛盾)、力机(懂得充实部队的装备,加强其战斗力)四个关键的因素,还应有威、德、仁、勇的品质和作风,必须与士卒同甘苦,共安危,奖励有功者,勉励无功者,抚恤和慰问牺牲将士的家属,以恩结士心,使其“乐战”、“乐死”。
(4)知己知彼、机动灵活的战术思想
《吴子》继承了孙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思想,强调军事将领必须了解和分析敌情、我情、天时、地理等各种复杂多变的情况,注意捕捉战机,做到“击之勿疑”、“急击忽疑”、“避之勿疑”。《料敌》篇先从齐、秦、楚、燕、三晋诸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地理和人民的心理、性格的不同所造成的作战特点出发,提出了不同的作战方针和战法。例如:对齐作战,“必三分之,猎其左右,胁而从之”;对秦作战,先示之以利,待其士卒失去控制时,再“乘乖猎散,设伏投机”;与楚作战,则“袭乱其屯,先夺其气,轻进速退,疲而劳之,勿与争战”;同燕作战,则“触而迫之,陵而远之,驰而后之”和“谨我车骑必避之路”;与韩、赵作战时,则“阻阵而压之,众来则拒之,去则追之,以倦其师”。由此,《吴子》得出结论,认为要审察敌军的虚实,根据不同的情况而采取应变的措施,在敌方远来立足未稳、粮草匮乏、气候不利、主将离军、上下不和等七种情况下,可大胆进攻;而遇敌地广人富、武器装备精良、有外援帮助等六种情况,则不宜出战。而在《应变》篇中,还具体论述了在仓卒遇强敌、敌众我寡、敌据险死守、敌断我后路、四面受敌及敌突然进犯等情况下的应急制胜策略,例如敌军勇武善战,人数众多,又据守险要,粮草充足,就应派遣间谍了解敌情,诱敌出战,分兵合围,加以歼灭。
(三)《六韬》
1.简介
《六韬》又称《太公六韬》、《太公兵法》,旧题周初太公望(即吕尚、姜子牙)所著,普遍认为是后人依托,作者不可考。该书最早见诸著录的是《隋书·经籍志·兵家》,内有《太公六韬》五卷,谓“周文王师姜望撰”。《旧唐书·经籍志·兵家》和《唐书·艺文志·兵家》均著有《太公六韬》六卷,以后各代因之。但从南宋开始,《六韬》一直被怀疑为伪书,特别是清代,更被确定为伪书。然而, 1972年4月,在山东临沂银雀山西汉古墓中,发现了大批竹简,其中就有《六韬》的五十多枚,证明《六韬》至少在西汉时已广泛流传。《六韬》当成书于战国中后期,但不排除其中反映了吕尚的某些军事思想。
今本《六韬》共分六卷六十篇:文韬,论治国用人的韬略;武韬,讲用兵的韬略;龙韬,论军事组织;虎韬,论战争环境以及武器与布阵;豹韬,论战术;犬韬,论军队的指挥训练。《六韬》在政治战略思想方面主张“同天下”、“天下同利”,反复强调“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在军事哲理方面,含有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如“夫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大智不智,大谋不谋,大勇不勇,大利不利”,“太强必折,太张必缺”,“无取于民者,取民者也”;在军事思想方面,主张“伐乱禁暴”,“上战无与战”,强调“知彼知己”,“密察敌人之机”,“形人而我无形”,“先见弱于敌”,等等。
《六韬》全书以太公与文王、武王对话的方式编成,继承以往兵家的优秀思想,又兼采诸子之长,内容丰富,论述详细,涉及到了当时军事领域的各个方面,从而构成了一个比较完备的兵学体系,而且保存了丰富的古代军事史料,如编制、兵器和通讯方式等,堪称集先秦军事思想之大成的著作,在中国古代军事理论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对后代的军事思想有很大的影响,被誉为是兵家权谋类的始祖。北宋神宗元丰年间,《六韬》被列为《武经七书》之一,为武学必读之书,曾被译成西夏文,在少数民族中流传;在16世纪传入日本,18世纪传入欧洲,现今已翻译成日、法、朝、越、英、俄等多种文字。
2.军事思想
《六韬》之“韬”,与“弢”字相通,原为“弓套”之意,含有深藏不露之意,引申为谋略。“六韬”,就是六种秘密谋略,即论述战争问题的六种韬略。《六韬》的内容十分广泛,涉及战争观、军队建设、战略战术等有关军事的许多方面,既贯穿着儒家的“仁义德礼”、“爱民”等思想原则,又积极吸收法家的“刑罚”思想,道家的“自然无为”思想,墨家的“尚贤”思想和兵阴谋家的“权变诈谋”思想和兵阴阳家的五行思想等,杂糅战国百家之长,在战国诸兵家学说中具有鲜明的个性。
(1)《文韬》
《文韬》内分《文师》、《盈虚》、《国务》、《大礼》、《明傅》、《六守》、《守土》、《守国》、《上贤》、《举贤》、《赏罚》、《兵道》等十二篇,主要论述作战前如何充实国家的实力,为夺取天下作好战争准备。它继承了《司马法》的“仁本”思想,认为治国取天下,应先政治而后军事。在政治当中,国之大务在于“爱民而已”。《国务》说:“故善为国者,驭民如父母之爱子,如兄之爱弟,见其饥瘳则为之忧,见其劳苦则为之悲,赏罚如加于身,赋敛如取于己。此爱民之道也。”君主所举贤才能“实当其名,名当其实”,各依其才而授官位,同心辅国,建立“赏信罚必”的奖罚制度,“赏一以劝百,罚一以惩众”,统一全国全军的意志,做到“用兵之道,莫过于一”。如此,才能“同天下之利”,使“天下归之”,才能“守土”、“守国”,才能夺取天下。
(2)《武韬》
《武韬》内分《发启》、《文启》、《文伐》、《顺启》、《三疑》五篇,有的版本把“兵道”列于《三疑》前。这一卷主要论述取得政权及对敌斗争的策略,认为政治手段可以“全胜不斗,大兵无创”,通过不流血的手段而取胜,要求统治者要与人民“同病相救,同情相成,同恶相助,同好相趋”,要大力发展“三宝”,即“大农”、“大工”、“大商”,充实经济实力。要夺取天下,还必须做有道者,“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生天下者,天下德之;杀天下者,天下贼之;彻天下者,天下通之;穷天下者,天下仇之;安天下者,天下恃之;危天下者,天下灾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
《武韬》提出“文伐”十二策,一是投敌所好,使之骄傲;二是“亲其所爱,以分其威。一人两心,其中心衰,廷无忠臣,社稷必危”;三是“阴赂左右,得情甚深。身内情外,国将生害”;四是助长敌人荒淫享乐;五是敬其忠臣,贿以薄礼,离间他与君主的关系;六是收买敌国君主的内臣;七是用重礼贿赂敌君,使其不了解我方意图;八是用宝器贿赂敌君,与他同谋别国;九是用尊名颂扬敌君,示之卑微顺从,使其骄怠自毙;十是对敌君佯装谦诚,麻痹敌国;十一是闭塞敌君的视听;十二是收买敌君乱臣和选送美女,迷乱其君主心智。这些策略如能奏效,就可以兴兵讨伐敌人。
(3)《龙韬》
《龙韬》内分《王翼》、《论将》、《选将》、《主将》、《将威》、《励军》、《阴符》、《阴书》、《军势》、《奇兵》、《五音》、《兵征》、《农器》等十三篇,主要论述武装力量建设的问题,阐述选将、通讯和临机制敌的战术等问题。
《龙韬》认为军队建设应注意将领的选拔与培养,因为“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将者,国之辅,先王之所重也”,“得贤将者兵强国昌,不得贤将者兵弱国亡”,所以对将军要严格选拔,标准是具有“五材”,“所谓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将军还要避免“十过”,“所谓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而考察将领要通过“八征”来观察他的言辞、应变力、忠诚、德行、廉洁、操守、勇气和仪态。八者都具备,才是贤将。将军统率军队,还要有“股肱羽翼”,即腹心、谋士、天文、地利、兵法、通粮、奋威、伐鼓旗、股肱、勇材、权士、耳目、爪牙、羽翼、游士、术士、方士、法算等各种专门人才七十二名,协助将军处理军中各种事务。
此外,《龙韬》还讲述了阴符、阴书等秘密通信方法。阴符即以符节的长短来规定各种暗号,而遇有机密大事,则用阴书而不用符。书要“一合而再离”,即把一封书信分为三部分,而采用“三发而一知”的方法,即差遣三个人各送信的一部分,即使敌人抓获其一,也不会识破军机。
(4)《虎韬》
《虎韬》内分《军用》、《三阵》、《疾战》、《必出》、《军略》、《临境》、《动静》、《金鼓》、《绝道》、《略地》、《火战》、《垒虚》等十二篇,主要讲部队兵器装备、野战和围城战的各种战术等问题。它详尽罗列了一万人的部队所配备的各种武器装备,据《军用》篇载,一军可配武冲大扶胥、武翼大橹矛戟扶胥、提翼小扶胥、大黄参连弩大扶胥、大扶胥冲车、辎车骑寇、矛戟扶胥轻车、木螳螂剑刃扶胥、轴旋短冲矛戟扶胥等九类战车,并给出其数量和功能;配备军中攻守之器:大头铁棒1200枚,大柯斧1200把,方头铁槌1200把,飞钩1200枚,木蒺藜20具,铁蒺藜1200具,各种相连接的铁蒺藜12000具,方胸 矛1200具,矛戟小橹12具,附有绞车连弩;各种军用工具:伐木大斧300把,大锄300把,铜杵300把,铁耙300把,铁叉300把,方胸两枝,铁叉300把,大镰300把,大橹刃300把,带环的铁橛子300把,铁榔头120把,等等,方方面面,罗列翔实。
《虎韬》还论述了野战中的伏击、迂回、防御、追击、突围等各种战术原则,也论述了攻城战中的包围、阻击援军、防止突围等各种战术原则,着重强调了攻城围邑要准备好临冲、云梯、飞楼等器材,行军时要准备武冲、大橹、强弩、天罗、武器行马等防卫器材,在江湖河沼作战时,要准备好飞桥、转关、浮海、绝江等渡河器材。此外,论述了斥候兵(侦察兵)在行军作战中的重要作用及运用斥候兵的原则。
(5)《豹韬》
《豹韬》内分《林战》、《突战》、《帮强》、《敌武》、《山兵》、《泽兵》、《少众》、《分险》等八篇,主要论述在森林、山地、江河、险隘等各种特殊的地形作战中的战术及其他应注意的问题。如林战之法是:战车居前,骑兵为辅,“见便则战,不见便则止”,利用林中地形,疾攻敌人,“更战更息,各按其部”。 再如在依山傍水的险隘地形作战时,首先要抢占有利地形,用武冲大车掩护前、后军,配置强弩,结成四武冲阵,以冲车为前导,以大盾牌为防卫,材士强弩保护左右,步军分左、右、中三军齐进,轮番作战,轮番休息,可以击败强敌。
《豹韬》还讲述抗击敌军突袭和夜间袭击的作战原则。如果敌军突袭攻城,我军则事先在城外埋伏一军,在城上佯作守备,待敌大军攻至城下,我守、伏兵齐发,前后夹击敌军,敌军必败;如果敌人乘夜攻击我左右,则应挑选我方材士强弩,以车、骑兵为左、右翼,迅速攻击敌人的前、后,既攻敌人阵外,又要攻入敌人阵内。
(6)《犬韬》
《犬韬》内分《分合》、《武锋》、《练士》、《教战》、《均兵》、《武车士》、《武骑士》、《战骑》、《战车》、《战步》等十篇,主要论述教练与编选士卒以及各种兵种如何配合作战,以发挥军队效能等问题,着重论述了车、骑、步三个兵种的特点、战力、编制和选拔车、骑战士的标准等。它谈到三兵种的特点说:“步贵知变动,车贵知地形,骑贵知别径奇道。”其中,“车者,军之羽翼也,所以陷坚陈(阵),要(邀击)强敌,遮走北(败军)也。骑者,军之伺侯也,所以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也。”在平地作战,一骑可以敌步卒八人,一辆战车可敌步卒八十人,骑兵十人。在险阻地形作战,一骑可以敌步卒四人,一辆战车可敌步兵四十人,骑兵六人。战车适于在平原作战,而切忌在山地、丘陵、草泽、沟渠、毁塌积水、黏泥地带作战;骑兵适于配合步、车兵攻击敌先头部队,夹击敌两翼,长途奔袭,截断敌人粮道,而切忌陷入“天井”、“地穴”、大涧深谷、林木茂盛、沼泽或低湿泥泞等各种险阻地形。如果步兵与车、骑作战,那么,“必依丘陵险阻,长兵强弩居前,短兵弱弩居后,更发更止。敌之车骑虽众而至,坚阵疾战,材士强弩,以备我后”。
《犬韬》还强调了对士卒的因材施用与组织方法:“军中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为冒刃之士;有锐气壮勇强暴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陈(阵)之士;有奇表长剑、接武齐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锐之士;有披距伸钩、强梁多力、溃破金鼓、绝灭旌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力之士;有逾高绝远、轻足善走者,聚为一卒,名曰寇兵之士;有王臣失势欲复见功者,聚为一卒,名曰死斗之士;有死将之人子弟欲与其将报仇者,聚为一卒,名曰敢死之士;有赘婿人虏欲掩迹扬名者,聚为一卒,名曰励钝之士;有贫穷愤怒欲快其志者,聚为一卒,名曰必死之士;有胥廉免罪之人欲逃其耻者,聚为一卒,名曰伟用之士;有材技兼人,能负重致远者,聚为一卒,名曰待命之士。”这样把士卒按一定的原则组织起来,就可以充分发挥他们的潜能,取得胜利。
(四)《尉缭子》
1.简介
《尉缭子》是战国中期论述军事、政治的一部著作,其作者尉缭,生平不详,战国梁惠王时期军事理论家。《尉缭子》现存最早的刊本为宋《武经七书》本,后世诸多丛书本大都源于此本。《汉书·艺文志》杂家收录了《尉缭子》二十九篇,唐朝初年的《群书治要》中节录了《尉缭子》四篇,今传世本共五卷二十四篇。1972年,山东临沂的银雀山一号汉墓出土的竹简,也有和《尉缭子》相符的竹简书六篇。从这几篇的情况来看,现在流传版本的文字有很多删节和讹误,篇名常和竹书不合,但基本上没有后人增加的内容。
《尉缭子》是一部具有重要军事学术价值和史料价值的兵书,所表述的军事思想,代表了战国时期我国军事思想发展的一个主要的流派,也是当时山东各国变法图强、建立封建主义制度的政治思潮在军事上反映的产物。《尉缭子》广泛论述用兵取胜之道。天官、兵谈、制谈、武议、治本等篇,着重论述战争与政治、经济的关系等;战威、攻权、守权、战权等篇,主要论述攻守权谋和战法;将理、十二陵、重刑令、伍制令、分塞令、兵教、兵令等篇,着重论述治军原则、要求及各种军事律令。《尉缭子》反对军事上相信“天官时日、阴阳向背”的迷信观念,主张依靠人的智慧,强调政治、经济对军事的决定性作用,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的思想。
《尉缭子》杂取法、儒、墨、道诸家思想而论兵,涉及政治、军事、经济诸多方面,在先秦兵书中独具一格,后世兵家对其思想内容多有引述和阐发,唐魏征将其收进用于经邦治国的《群书治要》之中,宋代被官定为武学经书,后世兵家多有引述。它很早就传到日本,日本研究《尉缭子》的著述约三十余种,朝鲜也有刊本。
2.军事思想
(1)以“仁义”为本的战争观
《尉缭子》反对用唯心主义的天命观指导战争,提出“天官时日,不若人事”的进步观点,将战争区分为“挟义而战”和“争私结怨”两大类,支持“诛暴乱,禁不义”的战争,反对“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货财,臣妾人之子女”的战争。其文云:“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夫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财货,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兵者……不得已而用之。”“王者伐暴乱,本仁义焉。” 所以,《尉缭子》一再强调要以仁义为本:“兵之所加,农不离其田业,贾不离其肆宅,士大夫不离其官府,由其武议在于一人,故兵不血刃,而天下亲焉。”要求用兵不伤害经济发展和政治运行,不以杀人为宗旨。《尉缭子》认为战争有三种胜利:不战服人的“道胜”,威慑屈人的“威胜”,战场交锋的“力胜”,其中以“道胜”为上,这与《孙子》“全国为上”的观点一致,道胜即道义上占优势,这是“力胜”、“威胜”的前提。这意味着只有正义之师,才是不可战胜的,正如儒家所言“仁者无敌”。
《尉缭子》主张“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武为表,文为里”,认为经济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础,“非五谷无以充腹,非丝麻无以盖形”,因而注重耕战,把发展农业作为治国之本;同时,不能忽视商业对战争的重大影响,“市者,所以给战守也”,“夫提天下之节制,而无百货之官,无谓其能战也”。战争的胜利会促进国内政治和经济的发展,“战胜于外,福产于内”,但“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所以要慎战,“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
(2)“举贤用能” 和“制必先定”的治军思想
《尉缭子》的治军思想很丰富,它重视将帅的政治品德和个人模范作用,主张“举贤用能”、“贵功养劳”,要求将帅秉公执法,恩威并施,“为将忘家,逾垠忘亲,指敌忘身”,为人表率。为此,应废除繁文缛节,“乞人之死不索尊,竭人之力不责礼”;把“心狂” 、“耳聋”、“目盲”视为将帅修养的三大弊端。同时,重视部队的行政建设,认为军队必须首先建立严密的制度,“凡兵,制必先定”,“明制度于前, 重威刑于后”,制定了较完备的战斗、内务、纪律条令,成为研究先秦军制史的重要资料。《尉缭子》强调严明赏罚,提出“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喜者赏之;杀之贵大,赏之贵小”的思想。《尉缭子》主张重罚,将战败、投降、临阵逃脱的将士宣布为“国贼”、“军贼”,不仅处以“身戮家残”之刑,还要削户籍、挖祖坟、变卖家属做奴隶。《尉缭子》提倡的刑罚很严酷,认为“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只有这样,军队才能做到“令如斧钺,制如干将,士卒不用命者,未之有也”。
《尉缭子》还制定了诸如联保、军队营区划分、警戒、禁令、战场赏罚规定及将士实施惩罚权限、战斗编组、信号指挥等各种条令,如《分塞令》,是营区划分条令,规定各军分塞防守区域及往来通行原则;《经卒令》,是战斗编队条令,规定各军特有的军旗标志、士卒的行列单位及不同的行队单位佩戴不同徽章等;《勒卒令》,是统一军中指挥号令金鼓旗铃的条令,规定了金、鼓、旗、铃等指挥工具的作用和用法。同时,强调法制必须与教化相结合,明确提出兵教的目的是“开封疆,守社稷,除患害,成武德”,讲究训练方法,“先礼信而后爵禄,先廉耻而后刑罚,先亲爱而后律其身”,要求“审开塞,守一道”,恩威兼施,以达到“治”的目的。
(3)先发制人等作战指导思想
《尉缭子》注重战前思想、物质和组织的准备,要求在战略决策、选用将领、进攻理论等方面胜过敌人,主张“权敌审将而后用兵”,“凡兴师,必审内外之权,以计其去,兵有备阙,粮食有余不足,校所出入之路,然后兴师伐乱,必能入之”;主张出其不意,先发制人,“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故兵贵先”,“兵贵先,胜于此,则胜于彼矣;弗胜于此,则弗胜彼矣”;注重奇正的灵活运用,认为“故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或先或后,制敌者也”;主张集中优势兵力,待机而动,认为“专一则胜,离散则败”;主张攻城要有必胜把握,“战不必胜,不可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方略,如“地大而城小者,必先收其地;城大而地窄者,必先攻其城;地广而人寡者,则绝其厄”;防守时,要守不失险,做到“池深而广,城坚而厚”,同时,守军和援军要内外相应,守与攻相结合。
(4)军事辩证法思想
《尉缭子》继承《孙子兵法》、《吴子》有关军事思想,具有朴素的唯物和辩证思想,如注重从事物的联系中研究战争,强调认识和运用战争运动的规律,对强弱、攻守、有无、专散、文武等诸矛盾的对立与转化有较深刻的认识。此外,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认为求神鬼不如重“人事”,反对“考孤虚,占咸池,合龟兆,视吉凶,观星辰风云之变”的迷信做法,提出“往世不可及,来世不可待,求己者也”的观点。
(五)《孙膑兵法》
1.简介
《孙膑兵法》为孙膑所作,古称《齐孙子》,是中国古代的著名兵书,也是《孙子兵法》后兵家学派的又一力作。《汉书·艺文志》称“《齐孙子》八十九篇,图四卷”,把它与《吴孙子兵法》并列,但自《隋书·经籍志》始,便不见于历代著录,大约因为在东汉末年便已失传。1972年2月,山东临沂银雀山一号汉墓出土了竹简本的《孙膑兵法》,这使失传已久的古书得以重见天日。竹简本《孙膑兵法》经过认真整理,分为上、下两编,上编可以确定属于《齐孙子》的十五篇,包括《擒庞涓》、《见威王》、《威王问》和《陈忌问垒》等,当属原著无疑,系在孙膑著述和言论的基础上经弟子辑录、整理而成;下编虽与上篇内容相类,但存在着编撰体例上的不同,还不能确定属于《齐孙子》的论兵之作。《孙膑兵法》与《孙子兵法》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所以自古以来人们即把两“孙子”并称,说二者是一家之言的“孙氏之道”。《孙膑兵法》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它是战国时期一部不可多得的重要军事理论著作。
《孙膑兵法》总结了战国中期以前的大量战争实践,从基本理论到战术原则,都进一步继承和发展了《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在战争观、军队建设和作战指导诸方面都提出了若干有价值的观点和原则,特别强调“内得民心,外知敌情”是取得战争胜利的重要条件;把“道”看作战争客观规律,强调必须遵循战争本身固有的客观规律去指导战争;提出了以寡胜众、以弱胜强的战法,主张以进攻为主的战略;在战略战术上贵“势”,即依据一定条件占据主动和优势;认为只有覆军杀将方为全胜,开创歼灭战的理论;提出对部队实施严格的政治教育、队列训练、行军训练、阵法训练、战法训练,成为先秦时期最完整系统的军队教育训练理论;对野战中车垒的运用、阵法的研究和将领的必备条件等均有阐述。这些都受到中外学者的赞赏和重视。
2.军事思想
《孙膑兵法》在军事理论方面有很高的成就,它继承《孙子》、《吴子》等兵家思想并有新的发展,包含有丰富的军事思想
(1)战胜而强立的战争观
在战略思想上,孙膑明确提出用战争解决国家间问题的主张,认为用“积仁义、式礼乐,重衣裳,以禁争夺”是不可能解决争端的,只有“举兵绳之”,“战胜而强立”,才能达到国家统一。但反对“乐兵”好战,认为喜好战争的国家一定灭亡,贪图胜利的人一定受辱,即“乐兵者亡,而利胜者辱。兵非所乐也,而胜非所利也。”同时,他又强调对战争应持慎重态度,“战胜,则所以在亡国而继绝世也。战不胜,则所以削地而危社稷也。是故兵者不可不察”。因此,他特别重视要“事备而后动”,主张“有委”,进行有准备、顺民心的战争;要“有义”,进行战争一定要合于“义”,“战而无义,天下无能固且强者”。
(2) 选贤取良和赏罚严明的治军思想
在军队建设上,认为“间于天地之间,莫责于人”,要对士卒进行系统的教育训练,包括处国之教、行军之教、处军之教、处阵之教、利战之教等多方面的内容,从而提高人的素质,达到强兵的效果。同时,重视将帅的选拔,提出要“选贤取良”,最高标准是要“知道”,即要掌握战争和战争指导规律,“知道者,上知天之道,下知地之理,内得其民之心,外知敌之情,阵则知八阵之经,见胜而战,弗见而诤”。也就是说,“道”的内容包括天时、地利、民心、士气、敌情、战法、战机等多方面内容,将帅掌握了“道”便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此外,将帅不能有以下致“败”的缺点:“不能而自能”、“骄”、“贪于位”、“贪于财”、“轻”(轻率)、“迟”(不速)、“寡决”、“缓”(不严)、“怠”、“贼”(残暴)、“自私”、“自乱”等。在治军方法上,孙膑强调要因势利导,赏罚分明,指出:“赏者,所以喜众,令士忘死也。罚者,所以正乱,令民畏上也。”“不信于赏,百姓弗德,不敢去不善,百姓弗畏。”要做到赏罚公平,一视同仁,民就能听其令,而其令也能顺利地贯彻执行。
(3)“以寡击众,以弱胜强”的战术思想
在战术原则上,孙膑首先认为应充分创造条件,变弱为强,以寡胜众。通过总结以往小国打败大国,弱军战胜强军的历史经验,认为要以弱胜强,就要“让威”,避开敌人锋芒,故意向敌人示弱,“以骄其意,以惰其情”,而后集中兵力打击敌人。同时,应始终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创造有利的作战态势,即把握有利战机,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创造有利于我、不利于敌的态势,以争取战争的胜利。“善战者,见敌之所长,则知其所短;见敌之所不足,则知其所有余”,如果饱食以待敌饥,安处以待敌劳,处静以待敌动等,使敌人“卷甲趋远,倍道兼行,倦病而不得息,饥渴而不得食”,“分离而不相救”,“受敌而不相知”,就会以己之长,抑敌之短,出奇制胜。
(4)提倡坚持积极进攻的战略原则
孙膑主张打进攻战,在《威王问》中说:“必攻不守,兵之急者也”,主张打击敌人没有设防或防守薄弱的要害之处,其实质就是运用大规模机动野战的作战方式,争取主动、避免被动,以扩大胜利的战果,最后全面地击垮敌人。在进攻敌人防守薄弱之处时,要攻势猛烈,穷追猛打,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要“使敌四路必穷,五动必忧,进则傅于前,退则绝于后,左右则陷于阻,默然而处,军不免于患”。进攻敌人应该讲究策略,必先夺取敌人的要害物资和占领战略重地,即“一曰取粮,二曰取水,三曰取津,四曰取涂(途),五曰取险,六曰取易,七曰取隘,八曰取高,九曰取其所读(独)贵。凡九夺,所以趋敌也”。
(5)运用阵法攻守
根据当时战争发展的情况,《孙膑兵法》对阵法的种类、用途及其应当注意的要领,作了详细的系统的总结。依孙膑的论述:“凡阵有十:有方阵,有圆阵,有疏阵,有数(密)阵,有锥行(前尖如锥)之阵,有雁行(展开如雁飞)之阵,有钩行(两翼如钩)之阵,有玄襄(玄虚多旗)之阵,有火阵,有水阵。”各种阵布法和打法不同,用途也不同,如方阵,用来截击敌人;疏阵用来虚张声势,迷惑敌人;雁行阵,适合摆在蜿蜒曲折而多荆棘的路上;锥行之阵,适于火烧敌人的辎重粮草及接应的战车,等等。而战争的各种场合,应该运用什么阵法来对付,其变化也应该是灵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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