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面对挡在自己跟前的白衣和尚,芥莘露出利牙,凶神恶煞的盯着伤透了她的人。
“芥莘……同我回去!”戒嗔向着芥莘伸出白皙的手掌,语气也是万分柔和。
芥莘往后退了几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乖,跟我回去!”戒嗔脸上挂着微笑,眼底是芥莘读不懂的柔情似水。
“喵喵喵~”芥莘拼命摇头,此时她的心底只有一句话想说,“本喵怕不是见鬼了吧!”
戒嗔慢慢走上前,一边招手一边道:“过来啊,不要怕!”
那温柔得语气硬生生激起了芥莘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身的猫都如触电般立了起来。她转过身想要逃跑,却撞在那高耸的墙上,无计可施的她不断用爪子抠着墙壁想要爬上去,可是不管她怎么爬,她一直都在原地,不曾离开半分。
绝望的她看着逐渐淹没自己的黑色人影,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回头。
“小芥莘,跟我走……”渗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芥莘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整只狸猫吓得爪子漫天飞舞了。
巫山之上,半妖形的芥莘一个骨碌从梨树上滚了下来,正好压到正在树下啃草根的雪参娃娃小临身上。
“喵嗷~”伴随着一声惨叫,草丛中也探出狼狈模样的芥莘半个身子。
“又做噩梦了?”小临拖着小小的身子,一步三摇的走到芥莘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搁在芥莘额前。
“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芥莘撒气似得推开小临肉乎乎的爪子。
小临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凑到芥莘跟前,奶声奶气道:“还有几天便是奶奶大婚,你是不是舍不得奶奶?”
“谁会舍不得她?她走了更好,巫山我一个人说了算!”芥莘拔下插在自己头上的野草,霸气的瞪了小临一眼。
“切……”小临十分嫌弃的摆摆手,“就你现在的模样,再过十年,我单手撂你!”
芥莘听了这话,明显不乐意了,二话不说拎起小临的小肚兜开始教育,“你这熊孩子,显摆个啥,你只要记住,现在我才是你老大,别说再过十年,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你也就是个小屁孩。”
就在芥莘准备大显身手时,一道白影从她身边闪过,再度回神时,手里已经没了小临的身影。
“瑞雪?”芥莘疑惑的看着几个闪烁便消失的白影,揪紧了胸口的衣襟,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瑞雪!”芥莘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最后也是化成狸猫形跟了上去,并且用上了那次逃避戒嗔追杀的速度。
不得不说狸猫潜行的速度不是盖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芥莘便赶到瑞雪面前化成半妖形挡了瑞雪的道。
只见仅隔数丈的两人相对,白衣似月华撩人心弦,黑裙似墨化身黑夜。
“你想做什么?”芥莘望着与自己遥遥相对的瑞雪。
“让开!”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毫无感情,正如她此时面无表情的脸。
“你说过不会为任何一个人伤害这巫山的一草一木一生灵的,你都忘了么?”
“我说……让开!”瑞雪不为所动,双眸似冰没有一丝颤动。
“瑞雪,今日你就要为那人违背你的誓言吗?”芥莘不敢置信的看着瑞雪。
瑞雪抱着小临的手紧了几分,看得出她内心也是相当纠结。
“我不管那人是沧离还是赵祈年,他都不应该成为你的全部。你从小教我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不要轻易交出自己,可是你,自从遇到那个人开始,你就忘了你说过的一切。”芥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难过,好似被人欺骗背弃了一般。
瑞雪望着芥莘,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不轻易,不是不可以!有时候,一旦遇见对的人,交付生命都可行。”
“可……可是……你!”芥莘低头看着脚下,磕磕绊绊许久终是吼出:“难道你也可以用小临的命去救那早已碎魂的人类吗?人类生命才短短数十年,而小临他可以活上千年啊!”
瑞雪微微皱眉,“我何时说过要用小临的命了?”
“如若不是,你为何要抓走他?”
从头到尾不敢出声的小临卧在瑞雪怀里,也探出脑袋想一探究竟。
“那小子母亲邪气缠身,恐伤了神智,我不过想借小临之手祛除邪气。”瑞雪解释着,随后又道:“你们都是我一手护着的,我何时想过伤你们。”
“瑞,瑞雪……”芥莘一时找不准话头,只是愣愣的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不曾落下。
“你在我身边呆了数千年,我何时害过你?”瑞雪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毕竟她第一次看到芥莘这般站出来护着巫山。
“呜哇?”这一刻,芥莘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扑到瑞雪怀中痛哭,“我以为,师父不要我了,臭和尚不要我了,你也不想要我了喵。”
“就算天下弃你,巫山也会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我也会永远护着你。”瑞雪很少说煽情的话,这一次她说了,是承诺,亦是誓言。
“嗯嗯!”芥莘点头。
巫山一个人类不敢涉足,各大妖类万分忌惮之地,为何能一直屹立不倒无人敢冒犯。并非有昔日沧离半魂守护,还有实力莫测的瑞雪。可以说瑞雪一日不倒,巫山永存。
随后,芥莘跟着瑞雪偷偷的治好了赵祈年母亲的病,顺道瞧了一眼正欢乐筹备婚礼的赵祈年。
话说这赵祈年自那日被赵老爷放出来起,脸上的笑容便不曾放下,就连睡觉时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
“少爷,这文房四宝和红纸都备好,不知少爷还有何安排?”一旁家仆看着赵祈年磨掌擦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泛起了嘀咕,也不知少爷这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没了,你下去忙你自个儿的,不用管我?”赵祈年一摆手,全心全意的扑在笔墨纸砚上。
“今儿小年好雅兴,竟有兴拿起风雅君子来,莫不是转性了?”赵家二小姐方进门,便瞧见眼前这慕,免不得讽个一句。
“二姐别取笑我了,再过不久便是我大婚,这婚事的每一道都必须由我自个儿亲自把关,一方面尽显我的情义,第二嘛也好让大姐歇歇了。”赵祈年拿起笔,蘸了墨。
“那你这是要作甚?”赵家二小姐凑过头去,只见赵祈年拿起毛笔流畅的写了一囍字。
“这毕竟是我的婚礼,这府上贴的每一个囍也必须出自我手。”赵祈年看着自己写出的囍字,独自欣赏了许久。
“这个有专门的人去做,何苦劳累自己?”
“这个二姐就不懂了,这婚事一生只有一次,万分重要,可不能马虎,交给他人办我不放心。再者,这可是终是大事,还是亲力亲为得好,我为心尖尖上的人布置婚礼,光是想想我就激动得不得了。”赵祈年想起那日瑞雪躲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不由得又燃起了更高的斗志。
“谁告诉你人一生只有一次婚礼了?这结婚就不能纳妾了还是怎的?或许对女人来说,一生只有一次大婚,可你是男人,随便纳几个小妾不是难事!”赵家二小姐恨不得把自家小弟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不可不可,一生一世一双人,祈年非她不可,非她不可。”赵祈年一旦进入了碎碎念的状态,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得了,你就这样,死脑筋,男大不中留了唉!”赵家二小姐万分无奈的顺走了桌上的那串葡萄。
“什么男大不中留?这结婚了是想连家都不回了不是?”赵家大小姐款款入门,平日里不爱玩笑的都开起了小玩笑。
“大姐!”赵祈年和赵家二小姐同时唤了一声。
“哎呦,小年这几个字倒是写得不赖啊!平日里念书不见你这般用功,这回要娶媳妇,把以前没用的功是要一鼓作气的用掉是么?”赵家大小姐拿起一旁写好的囍字,上下打量。
赵祈年嘿嘿笑着,“谢谢姐姐夸奖。”
“你个傻小子,这成家就该有成家的样子,这今后赵家偌大的产业你也该学着打理打理,别一天到晚钻进药庐,也不怕冷了你妻子?”赵家大小姐看似数落,其实也是给赵祈年一点提点。
赵祈年连忙摇头说:“不会不会,我怎么舍得冷落瑞雪?不会不会的?”
赵家二小姐哭笑不得的捂着嘴,笑道:“大姐说了这么多,他只听了后半句吧!”
“你啊你,真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几千张喜纸并不好写,我帮你分担一点,写完还要带你选做嫁衣的布料什么的,还有婚宴的请帖什么的,够你忙的。”赵家大小姐说罢便拿起一旁的毛笔。
赵祈年伸手拦着赵家大小姐正准备落纸的笔,脸上的表情早已经说明一切。
“我是你姐,又不是外人,你拦我作甚?我写几个囍作为对弟弟的庆贺,有何不对?”赵家大小姐问道。
赵祈年思索片刻,松了手,道了声“多谢大姐。”
赵家二小姐见此景,也忙不迭过来帮忙,随后赶来的赵家三小姐也加入了这庞大的工程。彼时赵家四姐弟时隔多年来第一次同台挥墨,倒成了赵府一大盛谈。
赵府的人都说赵家摊上大福气了,终于有人能收了赵小公子的心了,这云城又该有多少姑娘断惆绞帕暗自神伤了。
然而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笑不起来的恐怕不止那些抱有幻想的闺中之女,还有赵老爷和那大病初愈的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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