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眼神一凛，“你确定？”
蒲迟生摇头，“正是因为不确定，这才派人前去查看。到时候去找荻将军抽调几个熟悉那边的地形出来，将巴马关仔细找找，万不能被蛮国钻了空子。”
是啊，蛮子的体形本来就比明国人高大，面对面的应战，明国的士兵不是蛮子们的对手。故此，必须得将蛮子拦在巴马关外，万不能让他们进入大明国的地界。否则，对大明国百姓会是一场灾难。
“这个必须查！”老皇帝脸色不太好，想来是被那可能的后果所吓住了。
整整三百年，大明国一直处于和平的时代，从未体会过战争的冷酷。众人都知在巴马关外就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蛮子，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正视过他们，觉得蛮子全都是傻子，不会打仗。
可事实却告诉他们，蛮子不仅会打仗，甚至要比习惯了安逸享受的大明国人骁勇善战的多。
只有真正经历了血腥残酷的人才明白战争，蛮国人有，大明国人没有！
故此，整个大明国上下都慌了，包括当朝皇帝！
“父皇不用担心，有荻将军在，巴马关不会丢。”蒲迟生分析道：“巴马关是三百年前建成的险隘，易守难攻，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修整，应付蛮国不是问题。”
他顿了一下后又说道：“大明国富庶，蛮国荒芜，粮草有限，因此这场战争并不会维持多久，他们拖不起。”
老皇帝显然对他的分析十分满意，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你说的对，他们拖不起。”
“所以还请父皇放心，保重身体最重要。”
“好！好！好！”
老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足可见他心底的激动。他身为皇帝，极少有人会同他分析这些，偏偏他最忽视的儿子会为他仔细分析这些。
他一时间感慨不已，为当年的疏忽和大意后悔不已。若是当年能多给蒲迟生一些关注，他应该能学到更多东西，也能为大明国贡献更多的精力。
“那父皇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蒲迟生退出正阳宫，一转身，脸上就恢复了他一贯的表情，冰冷得没有任何轻易，就仿佛刚才那个在老皇帝面前的人是假的。
他不喜欢费尽心思的讨好一个人，事实上，他刚才还有一句话没说完。
蛮国是想快速结束战争没错，但最后国破的是哪方却不一定。
所以，有可能是大明国！
还好修若在大雪山！
出了皇宫，他依旧去了云台府。
此时温彻已经不在了，国师像是知道他要去一样，已经在前厅等着。
“怎么样？”国师问了句。
“应该没什么问题。”蒲迟生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他这两天应该会唤你进宫，碧灵叶他也已经收下。”
国师叹气，“在生死大事面前，其余什么事都变得不重要。越是手握重权的人，就越是放不开手中的权力。皇帝也是人，他们会比普通人更放不开。”
蒲迟生不语。
国师又问，“你是否已经想好了？”
蒲迟生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水，平静无波的水面荡漾开好看的波纹。
“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想好了！”
他手一紧，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既然你已经想好，我自会帮你。”国师看着他说道：“天命石的指向是你，就算你不愿意也逃不开。”
“我？”蒲迟生有些不解。
国师点头，“皇帝已经知晓了答案，至于他是顺应天命，还是妄图逆天改命，这个我管不了。”
此时的蒲迟生显得有几分茫然，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长久以来的谨慎让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哪怕是在他的恩师面前。
“小绿怎么样了？”国师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它很好！”蒲迟生回道。
“那就好，只要圣龟在，你就能有你的气运。”
“什么气运？”
大国师笑而不语。
蒲迟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国师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
“温彻的眼睛好了？”
“倒也不能说完全好，只是相比于先前的状态要好了许多。”国师道：“可视物，还有模糊，将养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
“嗯。”蒲迟生点头，两人间终止了谈话。
三天后，蛮国再次发动了战争。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上次是试探，这次是真的进攻。如同蒲迟生所说的那样，来势汹汹，想要速战速决。
还好在第一场战斗打响的时候大明国就开始了军队的调动，粮草也源源不断的运送至战场。
蛮国打不起消耗战，于是只能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的后果，就是巴马关竟然险些承受不住这场战火！
荻或守护巴马关几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前方的土地早已成了一方焦土，蛮子像是不怕死似的蜂拥而上。他们的勇猛，连他这个见过无数生死的将军都害怕，跟别提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
人数上，他们比蛮国多十倍还不止，可他却对这场战争完全没有信心。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不能露出半点不正常的地方，必须死死守在那里，对自己的军队表现出足够的信心。
他有信心又怎样，依然无法改变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
他想起蛮子进入巴马关时的场景，他们每一个人进入时都会受到严格的监视，只让他们在必要的场所活动。待交易完成，就带着粮食离开。
所有人都以为那些是他们带回去活命的粮食，不想就是那些从大明国带走的粮食支撑了他们发动这场战争。
这是谁也无法提前料到的事，谁又能知道蛮子竟然如此的奸诈？
进攻稍歇，蛮子暂时退去。
所有守城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这批退下，下一批人又站上了城墙。荻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蛮国人口稀少，所以他们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
可这又能撑多久呢？总有一天，他们的意志力会完全消散，到时候就是蛮国踏上大明国土地的那一天。
“将军，十三皇子的消息。”
“拿来！”荻或接过纸条，展开后看见里面的内容愣住，他沉思许久，对眼前的人道：“去将张新叫来。”
“是！”
荻或再次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这样阴损的主意，大概也就只有蒲迟生能想出来吧！
他平日一副生人勿近的的模样让很多人都不敢靠近他，其实他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就算对人笑脸相迎，那些人也照旧践踏他。索性就表现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样就能让那些人远离。
可就是这样的蒲迟生，拥有无比冷静的头脑，哪怕是在绝境中也能找到逃生的机会。
“荻将军！”张新很快赶了过来。
“你带一队人去巴马镇。”荻或交代道：“去找一个叫徽十三的人，他在醉韵楼等着。”
张新十分不解道：“将军，现在战事吃紧……”
“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荻或脸色一你凝，“记得去了后都听徽十三的安排。”
“是！”
张新离开，荻或转身看向退出城墙攻击范围内的蛮国人，不住沉思！
老天庇佑，巴马关可千万不要失守！
此时在大雪山，修若已经开始正式处理雪山上的诸多事宜。
虽说大多都是琐事，可也费了不少心神。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尉迟雪逃离了大雪山。对于这个结果，修若并没有太多意外，毕竟尉迟雪在大雪山这么多年，她肯定培植了一批独属于她的亲信，这次离开时同样也带走了不少。
但修若坚信她定然没有完全带走，雪山上肯定还有她的眼线。
倒是娄枯，他在知道这事后沉默了许久，末了派人前去追尉迟雪。且不说尉迟雪所犯的过错，单是她知晓雪山上如此多的秘密，也不能放她离开。
既然逃走，怕是很难再找到！
还好尉迟雪带走的人只是少数，并不影响大雪山的正常运转。
有敲门声响起，修若放下朱笔，揉了揉有些泛酸的右手。
“进来！”
门被推开，侍者举着托盘走了进来，“这是新送来的消息，还请姑娘过目。”
“好，你先放着！”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她展开了纸条。看见上面的内容时，她整个人呆住。
蛮国再一次发动了战争，却以十分之一的人数打得明国毫无招架之力，破城之日指日可待。
她再次看了一遍，确认上面的消息没错，看日期这应该是两天前的消息了，而现在是两天后，那结果又该如何？是不是巴马关已经被攻破，是不是蛮国人已经进入了大明国？
她再也无法淡定，飞快走出了房间。
不行，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她必须离开，必须下山，必须去见蒲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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