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若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让他们如此。娄枯似乎不太愿意她知晓这件事，倒是蒲迟生似乎不在意这一点。
最后，终于还是蒲迟生先开口了。他看着修若，“你对你的身世知道多少？”
“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先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极为认真的回答道:“在来大雪山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马岭村人。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会在马岭村，是被上一任雪山使者带去的，她是我的娘亲。”
她说完后，各看了两人一眼。
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恐怕在这件事情上，最后知道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她突然有种可怕的想法，也许他们两人早在一开始接近她时就带着别样的目的。
她的眼神带着疑问，两人也都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依旧是蒲迟生先出声，“修若，那你知道谁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关于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能从有限的支离破碎的消息里得知谁是她的娘亲已然不易，而有关于她父亲，却是半点未曾提到过，哪怕是从佛陀珠的影像里，也找不到和她父亲有关的消息，就仿佛是个谜一样。
“你们……”修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们都知道？”
“大雪山记录的资料有限，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和你父母有关的消息。”娄枯看着修若，缓缓说道:“你母亲是上一任雪山使者没错，但是有关你的父亲，他也是大雪山的人，后来因为你母亲的离开，他最终也离开了大雪山。”
“是谁？”修若脑海中将自己认识的人都梳理了一遍，似乎没有谁符合这个条件，而那个人也不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就在修若暗想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否是错误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样子。不是没有不符合这个条件的人，而是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但是她实在觉得不可能，会是他吗？
她抬眼看着蒲迟生，“是他吗？”
蒲迟生那么了解她，早已知道她所说的人是谁。
“是。”他点头。
对于这个结果，除了一开始有些震惊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同样来自于大雪山，又同样不喜欢大雪山的统治，最后相继离开，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正因为这样，才不容易被人所察觉。
“确定吗？”修若问。
“除非他本人亲口承认，否则倒也不能确认，不过有八成的把握确实如此。”说话的人是娄枯。
修若算是比较了解娄枯，单凭他这话就能知道这事多半是如此没错。
那个看起来平易随和的大国师竟然有可能是她亲生父亲？
修若一时间有些反应错乱。
难怪当初蒲迟生会在大国师的授意下去马岭村找她，想必这其中也是因为她是他女儿的缘故，怕是国师早就知道如此，只是一直未曾点破而已。
对于修若来说，她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故此除了一开始的惊愕外，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但是，想到自己那么多次去见大国师时，他竟然没有透露出半点情绪，修若难免觉得有些不舒服。明明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为何就不能主动提出来甚至在见她时居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
当真是他根本不知晓，还是他隐藏的太好，抑或说根本就不想认她这个女儿。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不想过多去猜测，总之现在有了确切的消息，她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
“如果他真的是又会怎样？”修若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娄枯，“大国师他……他有做什么危害大雪山的地方？”
她又转头看着蒲迟生，“或者说是危害到了明城的利益？”
仔细想想，大国师从一开始就很神秘。
虽说是叛逃大雪山的人之一，但他后来又去了明月天，甚至在那里与上一任雪山使者有了修若，可最后他们两人并没有走到一起。修若的娘亲带人去了马岭村，而国师则去了明城。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修若不想知道，她也不愿想那么多。
对于她来说，那两个人只是让这具身体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精神上却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既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要为此感到悲伤呢？
娄枯和蒲迟生的沉默让修若感到迷惑不已，她试探着问道：“难道他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娄枯和蒲迟生皆点了点头。
修若心里一紧，“到底怎么回事？”
娄枯率先说道：“大雪山之所以很长时间不与外界连通，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国师带走了雪山禁地里的一样东西。”
修若微微一愣。
只听娄枯继续说道：“外人都只知大雪山的禁地里藏着厉害的东西，都以为是之前二皇子偷走的那块石头。事实上，大雪山传承这么多年，其底蕴又岂是一般人所能知晓的。”
“国师当初带走的东西，才是大雪山最为重要的东西！”娄枯说出了实情。
修若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至此。这件事能说出到底谁对谁错吗？不知晓当年的事，就不能对这件事做评论。
她只是有些感慨，猜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大雪山一瞬间变得分崩离析。
“还有呢？”修若看向蒲迟生，“那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去明城？”
蒲迟生淡淡摇头道：“不知。”
还是娄枯接着道：“大雪山的资料里没有记录，不过我们曾分析过，他或许是在打明城皇宫底下的某件东西的主意。”
“什么？”修若有些吃惊的问道：“皇宫底下有什么东西？”
蒲迟生回道：“据说有一样东西，可以维持人的容貌不变，并且能比普通人更长寿。”
“……”修若一时间有些无语，长生不死药？
“明城建城时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并且曾在皇宫底部埋藏有四件东西，这么多年过去，或许有些已经损坏，不过肯定有依旧完好无损的。”娄枯看着修若道：“这次是一个契机，国师若要行动，多半是要等这次的机会。”
修若总算是明白了，蒲迟生之所以要来大雪山，恐怕是早就计划好的。
而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谋划到一起的？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你，就是因为国师是你的亲生父亲。不管要对他做什么，这件事必须要让你先知晓。”蒲迟生看着她道：“至于这件事到底能否成功，抑或说最后到底要怎么处置，那等后面再说。”
修若沉默。
良久后，她低声说道：“在这之前，我并不知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父亲，甚至可以说是对这个根本没有概念。哪怕你们现在告诉我，我的父亲还在人世，并且我们也见过数次，在我这里也只是个称呼而已。”
是的，只是一个称呼。
除了血缘上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感情的东西。
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她也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们不用考虑我的感受，要怎么做，完全由你们自己决定。”修若转头看着窗外，像是听见了鸟声。
哪知娄枯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突然脸色一变，“开始了！”
修若不解。
蒲迟生走到窗边，窗外是越来越暗的天色，又像是起了风，吹起了额间的发丝，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什么开始了？”
刚问出这个问题，修若就明白了。
大雪山散落在外的至宝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云将起，不单单是大雪山，还有明城，整个大明国，乃至于到蛮国也一样。
这场风云，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或将影响整个大明国的国运，又或许是会让蛮荒之地变得更加蛮荒。
“走吧！”娄枯自行推着轮椅往前，他出了房门，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我们……”修若指了指娄枯消失的方向，“要跟上去吗？”
“你回房等着。”蒲迟生在她额间轻轻印上一吻，“你现在怀有身孕，很多地方不适合你去，对孩子不好。安心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嗯！”
尽管很想去，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修若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夜晚，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寻常。
明明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可在黑暗的夜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的窥伺，甚至在四季温和如春的大雪山都起了大风。
蒲迟生跟上了娄枯，他们前行的方向赫然是禁地。
今日的禁地，似乎也和往常不一样，像是活了一般。
两人在院门外停下脚步。
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在这里，光芒四散开来如同白昼一般，偏偏在离开院落后却又看不见任何光芒。
“进去吧！”蒲迟生伸手推门。
“你要想清楚。”娄枯看着蒲迟生，“你可以选择不进去，修若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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