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冬。”
佟旗把棍子扔在了地上,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带你走,远离这里,再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做任何的决定,你会开心,会幸福……”他仿佛是在许诺,惹冬闻言皱起来眉头,但还没有来的及说出来什么话,鼻息间就充斥着一阵异香,她随之倒了下去。
在有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的脑海里是,妈的,佟家是有把人迷晕的这个传统吗,她今天都晕了两次了。
沈庭钧和顾行松找到佟季的时候他刚醒过来摸着自己的脖子拿着车钥匙凶神恶煞的往外头走,
“惹冬在哪儿?”
沈庭钧挡在了他的面前。
佟季这辈子从来没有中过别人的阴招,他简直要气疯了,
“被佟旗那个王八犊子给带走了,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沈庭钧捏紧自己的拳头审读着他,当沈良从交通关卡的监控里查到是他带走了惹冬的时候他的表情绝对比他更吓人。
他讽笑了一声,然后在佟季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的打了他一拳。
“好啊,但在这之前看我会不会先把你打残。”
平时温文尔雅的人发起狠来,绝对更加吓人。
佟季被他这一拳打的后退了几步,自己的嘴角仿佛都裂开了,
“你是不是跟她说山海肾的事儿了?”
jasper在惹冬的邮箱里发现了那封邮件。
佟季眼角暗了暗,没有开口,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他答应过只要他去照顾阿梨,就会守口如瓶,可是……阿梨等不了多久了。
沈庭钧提起拳头来就要打他,却被顾行松拦住了。
“庭钧,你冷静一点,现在找到惹冬才是最重要的。”
沈庭钧隔着夜色和佟季对视了一眼,
“他们去哪儿了?”
佟季摸着自己的嘴角,摇头。
“佟旗开走了二叔的私人飞机。”
几个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一道儿去找佟渝成定位。
*
万群在叶宅,翻来覆去的看父亲给她写的信。
“这么晚了,你身体熬不住,先睡觉。”
叶敖催她。
台灯映着她的脸,与这段时间的平和不同,萦绕着浓烈的戾气。
“怎么样,大家才能信我?”
她语气里的无奈和委屈,仿佛沉淀了许多年。
叶敖摸了摸她的脸,
“先睡觉,明天起来,一切都好解决。”
万群定定的看着他,
“是到了该有结果的时候了吗?”
叶敖点头,关灯和搂着她躺下一气呵成。万纷,这么多年,没有我,你一定睡的很安心吧?
不过听说你现在不怎么好,女儿得了疾病,丈夫又要和你离婚,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会维护她吗?”
黑暗里,她轻声问叶敖。
她感觉到叶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有灼灼的热意,他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靠的她很近,“我说过,欠你的,都会还给你。”
…………
惹冬醒过来的时候还在飞机上,
“你醒了?”
佟旗换上了自己穿着最舒服的休闲装,拖着托盘里的吃食放在了惹冬的面前,笑意明朗,
“去哪儿?”
因为刚醒过来,惹冬的嗓子有些哑哑的。
“去哪儿都好,只要不在那么混乱复杂的环境里,我们都会开心的,不是吗?”
惹冬定定的看着他,勾起了嘴角,
“是啊。”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往驾驶室走。
“你去哪儿?”
佟旗拉住她的手问她,
她仰着头才能和他的眼睛对上,“要想脱离混乱复杂的环境,死了不是更实在?”
佟旗一口气瞬间梗在了喉咙里,他眼眶微红,仿佛开口都有些艰难。
“你要回去吗?”
果然二叔说过的话都是对的,她如果肯跟他走,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
“送我去温哥华吧。”
她踮起脚来摸了摸佟旗的头发,佟旗也低下头向一直向主人讨好的小兽。惹冬终究是一个需要尊重,独立又自由的人。
“好。”
*
温哥华的清早。
陈阿梨面色惶恐的赤脚站在地板上,
“你……到底对外公做了什么?”
她问刚醒过来没多久,眼袋很深的万纷。
其实陈阿梨曾经修过心理学,催眠之类的也有涉及,这几天万纷总是睡不好,她想着自己陪她睡,弄清楚她睡不好的根源,也好让她放宽心,可是没想到竟然窥探到了自己不该知道的消息。
她不想知道的。
“阿梨,你……”
陈阿梨声音很凶的打断了她。
“我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听着女儿的质问,万纷泪眼婆娑,她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阿梨,如果妈妈不那么做,妈妈会死的。”
陈阿梨也哭了出来,
“可他是我外公,是你的爸爸啊。”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外公,但也挺说过老一辈的事情,骨肉亲情,她难以相信自己平时优雅好贵的母亲会这么丧心病狂。
“不,他不是,他知道了,我才……”
万纷揪紧自己的衣服,
“所以,外公根本就不是小姨气死的对不对?”
看着地上的母亲,陈阿梨觉得自己被一口很大很大的网笼罩着,原来他们这对母女,手上沾染了这么多污物。
往往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候会更接近善良。
她“嘭”的一声拉开了万纷病房的门,脚步有些蹒跚,但也凛凛的离开了。她回到自己病房的时候护士已经在焦急的找她了,
“陈小姐,你去哪儿了呀,我等了好久了。”
陈阿梨累极的靠在了自己的病床上,跟护士小姐说了声抱歉。护士没怎么介意,把她的手机递给她,告诉她有人给她打过电话,然后又提醒她今天需要做的医疗项目。
阿梨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沈庭钧的号。
“喂?”
“阿梨,惹冬去找你了吗?”
沈庭钧的语气里有些不加掩饰的焦灼,陈阿梨的心口一涩,
“没有。”
对面的呼吸声很清晰,
“她知道了山海身上是你的肾,她到了温哥华。”
陈阿梨非常缓慢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庭钧。”
“嗯?”
沈庭钧下意识的答应,
“我很开心。”
阿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其实她没有说完,我很开心,爱你的时候很开心。
惹冬和佟旗到了温哥华,佟旗想要先给她安排一下住宿,可被她拒绝了,
“嗨呀,住什么酒店啊,住医院最方便了。”
佟旗看着她隆起的小腹,面色极其的复杂,
“惹冬……”
“嗯?”
惹冬回头看他,已经是满眼的泪水,“我真的想要他们的,我不想救陈阿梨,可我不想我弟弟身体里平白装着我母亲仇敌的肾脏,我要还给她,然后再挺直脊梁好好的算账。”
佟旗用大拇指给她擦着眼泪,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可偏偏惹冬做不到装作浑然不知,她觉得膈应。
佟旗知道自己根本阻拦不了她,他只能陪着她,有资格陪着她,其实也开心啊。他们先去妇产科挂了人流手术,
坐在外头等候,惹冬眉眼低敛,在听到里头叫她前一个人的时候,她忽然站了起来,
“我先去看一眼陈阿梨。”
“好。”
佟旗悬着的心莫名松了一点点。
陈阿梨病房的门大敞着,仿佛就是在等什么人,见惹冬进来,她眉眼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拿着镜子在涂口红。
不用打粉底,她的肤色就透白,涂了正红色的口红,气色好了不少。她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了一条绿色的裙子,
“我美吗?”
她抬起头来问惹冬。
她的表情让惹冬有些恍惚,似乎在看另一个自己,她走到她的病床前,拿过桌子上放着的那顶假发给她戴上,
“美。”
陈阿梨笑的很开心。
“你会越来越美,可我……”
她似乎有些伤感,惹冬其实心情也很低落,她抿着唇不说话,陈阿梨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惹冬,你一定一定要幸福,要加倍幸福。”
连带着她的那份儿。
惹冬总觉得她这句话不吉利,她拧着眉,想告诉她自己要给她捐骨髓的事儿,但她自顾自的说话却没有给她机会。
“照顾好你的孩子,我听说你把少坤也接回了家,我好开心,你不用救我,也不用觉得亏欠,我这副身子,多一颗肾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惹冬皱着眉,
“可以的,这家医院医疗技术那么先进,如果有骨髓,肯定……”
阿梨摇了摇头,
“惹冬,我一直想去楼顶看看这座城市,可以前我妈和佟季觉得危险,不让我去,你陪我去好吗?我和庭钧……就是在c市的一座大楼楼顶在一起的。”
她一脸小姑娘般的纯净,惹冬不忍心拒绝她,可又觉得心里不安,还没来的及回应她,她就丢下她率先出了门。
惹冬没想到她在病中还能走那么快,紧赶慢赶才追上她。
楼顶的风很盛,陈阿梨笑脸明媚的指着一座座建筑物跟她聊历史和故事,惹冬也慢慢的放下心来,忽然陈阿梨弯了弯腰,
“惹冬,你帮我把项链摘下来好不好?”
惹冬依言去她身后给她摘了下来,还没来的及给她,阿梨就转身冲她笑了笑,然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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