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念念不忘-还君明珠,此情此意已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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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来如山倒,万少隐一病不起,剧咳不止,终究还是看不开,断断续续病了几年,一代大将,曾差几步便得了天下,可最终还是逃不过英年早逝的凄凉结局,享年只有四十五岁,留下的是尚且年幼的小儿与深爱于他的妻子。

    更为遗憾的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万少隐也不知道林初意是生是死,而白茹归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也无法得到证实。

    白驹过隙,又是十几年过去,万少隐的独子得以长大成人,而他,也就是林新白的亲生父亲。好在万少隐留给了他足够的家产用于投资经商,加上有母亲的帮助,他很快就经营起了万少隐留下的一切,万家得以以“万氏集团”的头衔在各大企业中展露风采。

    作为林新白的生父,遵循豪门早婚的原则,二十刚出头的他便与青梅竹马的万母成婚,早年来生下了两个女儿,便是林乔聿与万寻寻。

    在万寻寻刚出生没多久,他便因公事出差而去了远离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西塘。

    那本是个小生意,他起先根本就没有看好,赚不到多少钱,却要劳烦他出面。可就是在西塘,他遇见了黎珩的生母。

    那女子便是黎副官与林卓涵的女儿,黎迟。

    她和万父在此前并不相识,所以说,两人之间并不是年少时期的恋情。相反,她要大万父数岁,可身为西塘女子,她的相貌十分幼小,又生的灵性,看上去不过只有二十几岁。

    如今想来,那估计是万父的一时鬼迷心窍。因为那女子已嫁他人,却多年没有孩子,夫妻感情淡薄,使她看上去有股令人怜惜的忧郁。

    万父是在茶馆里与她偶遇,彼此聊的相见恨晚,这使得万父的出差时间逐渐推迟,从一周变成两周,又变成三周,最终一月未归,万母打电话来催他,万父这才不得已而动身离开。

    临别之前他没有给那女子任何承诺,不是不想给,而是给不了。那女子也不是不明白,可却在送他离开的时候拽住他,“我等你回来。”

    万父微微怔住,困惑地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只强调:“我等你回来!”

    下属在远处喊着万父,万父最终还是推开了她的手,尽管恋恋不舍,可他仍旧是匆匆离去。

    是在那不久之后,女子发觉自己怀了身孕。丈夫兴高采烈,全然不知实情。唯独女子的父亲黎副官深知一切,他替女儿隐瞒至今,数夜中感慨着世态无常,偶然来到西塘的男子竟是当年万大帅的亲生骨肉,而自己的女儿却苦恋着那个有妇之夫,命运弄人,或许,这就是报应。

    黎副官悲叹,报应他当初与林卓涵之间的错误。

    “可这世上的纸永远都包不住火,当那个女人的丈夫在无意间发现百般疼爱的儿子并非他的亲生,你觉得他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来?不过,那还不是最可怕的,要命的是在西塘那么小的地方,那个女人受尽了人言可畏与外界的鄙夷目光。直到她死,她也没等来那个男人回来见她最后一眼。没人同情她,凭什么同情?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罪有应得,连她自己都是。”黎珩将一切讲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的冷声笑了出来。

    “但那个男人呢?他什么责任都不需要负,并且他完全把发生在西塘的风流事忘在了脑后。这么多年,他本可以有很多机会来看看她,哪怕还是什么承诺都给不了,至少可以给她一些精神上的支撑。只是一眼,有那么难吗?所以说,我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足为过,是他欠我的,自始至终都是你们万家欠我们黎家,林新白,现在你懂了吗?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而情债是无论用多少钱都赔不来的。你现在会觉得痛,可那不过是凤毛麟角,根本就不及我曾经的万分之一。”

    黎珩真的是恨透了万家的所有人,一定也包括她在内。林新白悲伤地闭上眼,可他不知道,他恨着的那个男人也并不好过。上帝向来公平,十年来,那个男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不是他不想回去西塘看一看,而是根本就回不去。然而,就算现在对黎珩说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更像是逃避责任的辩解,没有丝毫抚慰作用。

    可她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黎珩所得知的这些,仅仅也只是在几个月之前,不比她早多少,他只是故意把话说的凶狠,为的就是把所有的无奈与悲伤,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他不过是在变相的保护她罢了。让她更彻底的死心,从此不再对他有丝毫的牵挂。

    同样的,此刻林新白的内心也满是沉重与伤感。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万家与林家的仇恨便已经酿下了深远的孽债,到了如今,更说不清到底是林家欠万家多一点,抑或者是万家伤林家更深一些了。

    冤冤相报,祸根深重。

    她沉默良久,能对黎珩说的只有那一句:“你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我还是要谢谢你,能够把实情全部都告诉我,还有你曾经陪伴在我身边的那些时间。黎珩,后会有期。”

    黎珩哀默的闭眼一叹,哽咽数次,最后对林新白说的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对我说这些?小白,你真傻。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原谅我。那样的话,我今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点。”

    林新白一脸的受伤,她哪里说错话了吗?以至于在同黎珩分手离开之后,她一路上都在反思,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更是心不在焉。

    显然林颂也是满肚子气,听了一通哀哀怨怨的陈年往事,又被黎珩暗示般的抖出了他的那么个小人作为——背地里使诈,第三者插足,硬是拆散了林新白和黎珩。这时候被掀了底,只会害得他和林新白之间那本就不算牢固的关系越发松散。

    人生苦短,林颂郁结的心想,他必须得及时补救才行。

    可他该怎么做?他是真的真的一头雾水、手足无措。本以为让黎珩知道他的势力厉害,他就可以霸占着林新白的人了。是,是抢到了人,但她的心不在了。

    这此后的一生一世,他深深发觉,林新白是不可能再把黎珩忘掉了。

    别管她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同父异母也好,苦命恋人也好,总之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六年,俗话说日久生情,谁能保证那份情不会刻骨铭心?

    说实话,现在的林颂真的不是一点两点的羡慕黎珩,他也想被林新白放在心上,他也想让林新白为他失魂落魄。若是过去,他的确享受过这待遇。

    可惜今非昔比,皇上换班做,林新白不可能会把一颗心用在他身上了,他连能不能把她剩下的一半心夺回来都是个难题。

    果不其然,回到公寓,林新白好像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一句,像个幽灵似的飘回房间倒在床上,一副闲人勿近的模式。林颂看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好好解释下,结果没控制住,走到床边便压了下去。

    而当林颂身体压下来的时候,林新白的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忍无可忍的厌恶。她闷声说了句“别烦我”,反而彻底激怒林颂,他一把抓过她,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非要让她与他面对面。

    林新白皱起眉,“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要怎样。”他阴着脸孔,“我要你而已。”

    她受够了,也找不到继续下去的道理,一想到今天的种种,她整颗心都跌入谷底。

    “我们到此为止吧。”她别开脸去,语气生硬,“这几个月来,你也该玩腻了。三哥,收收心好吗?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有些事必须要用成年人的方式来处理。再这样下去对你和我都没什么好处,我不想一直都这样,我们该回去彼此原先的生活了。”

    就只是这样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

    只有这简单的几句话。

    林颂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看到她那冷漠的神情,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恐惧、慌乱!

    “你凭什么反悔?”他蓦地直起身来,双腿骑跨在她的身上,咬着牙俯视她,“你想离开我?你敢!林新白,你活着一天就得是我的!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他突然用力掐住她的脖颈,怒吼着质问她:“你有没有和黎珩上过床?说!”

    林新白喘不上气,痛苦的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艰难的回答:“没……没有!我……我和他不可能会做那种事!”

    对,说的对,同父异母怎么能做那种事呢?哈,乱伦是要下地狱的!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积攒了太多的怨,此时此刻终于得以爆发出来,“我对你还不够好?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要我的心,好,好啊,我早就统统给了你,你还嫌少?我把你当命一样的护着、宠着、纵容着!我甚至连冷安若的电话都懒得接,就是为了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你心里却一直想着别的男人?你都不知道你今天看着他的眼神,真是有够情深意切!婊子,贱货,你简直人尽可夫!”

    那些话如针刺,千百根地穿上林新白的心。比起脖颈上的痛楚,心理上的痛更加令林新白难以承受。她命令自己不能哭,可眼泪偏偏就不争气的顺着太阳穴流淌下来。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液体,林颂刹那间才回过神,身下的林新白已经面色惨白,他猛地松开手,林新白撑起身剧烈的咳嗽,他神经质的紧紧抱住她,懊悔不堪的连连说,“我弄痛你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有点神志不清,我受不了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以外的男人。”

    林新白浑身都痛得像要裂开一样,她无力挣扎,冷冷地说:“所以你就算计我,让黎珩险些进了监狱,让他从我的身边彻底消失,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做就能瞒我一辈子?”

    他一愣,反而更加抱紧她,“我舍得费心思去算计的人,全世界也只有你一个。”

    “你不是万少隐,我也不是林初意。”林新白的声音有些哑,“你控制不了我一辈子,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做你的情妇!我要的是一个家,我要属于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因为我而蒙羞,我是人,三哥,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我也有我的思想,我不会顺你的意愿来完成你的私欲!”

    “闭嘴!给我闭嘴,别再说下去了!”他受不了地大喊着制止她,撕扯般的将她按到床上,林新白铁了心的不愿再有他摆布,奋力的想要逃开。他扯开她的衣扣,她一怒之下抬起手扇了他一个耳光,但他不管不顾,拽下脖子上的领带缠上她的双手,硬是把她绑到了床头柜的木栏上。

    “你是个人渣!林颂,你根本连人都算不上!”她气到极致,竟什么都不怕了。

    他难以相信那些话也会从她的口中说出,然而语言上的刺激阻止不了他。林颂迅速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死死地盯住她,就像要把她活活吃进肚子里一般——

    “怎么,你到了今天才知道?告诉你,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个人。”他讽刺的仰起下颚,不屑地勾动嘴角,“我就是个禽兽,我只要我想要的!”

    那晚过后,林新白在隔天高烧不起,一直不退,反反复复烧了好几天。林颂找了位保姆阿姨过来伺候她,他则是和冷安若一起去挑选婚纱。

    结婚的日子近了,为了完成这桩门当户对又能令家族产业继续维持兴盛的联姻,他就必须要好好的哄冷安若开心。

    两天过去,林新白甚至都没有和林颂打过照面。她只有在吃饭时才会勉强醒过来,而他好像根本也没回来过。

    倒也清净,她想。他不在,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病稍微好了点,林新白打算去上班。保姆阿姨却笑眯眯地对她说:“新白啊,林先生吩咐过,外面不安全,不能让你单独出去,你班上那边呢,林先生似乎都安排妥当了,你不去也没所谓的。”

    外面不安全?林新白觉得好笑,这笑话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觉得有趣。看来,请来的不是保姆阿姨,而是个监狱看管。

    “那我要去散步,这总可以吧?”

    “可以啊,我陪你一起去,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总之不管到哪里,我都得和你在一起才行。”

    完全是对牛弹琴。

    林新白不再多做回应,她紧紧地抿着嘴角,然后重新趴到床上蒙起头。这里就像是一座牢房,她亲自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想过会这样痛苦。

    错就错在她曾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林颂的人。呵,真可悲,她竟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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