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想去,正感觉十分头疼时,善解人意的唐帅哥又说了一句倍儿亲切的话:“小花,你饿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我高兴地晃起了脑袋,说:“饿了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啊啊啊,我们是吃澳门豆捞?或者是吃澳门豆捞?还是吃澳门豆捞呢?”
自从他带我去吃了一次那玩意儿,没有奢侈消费过的我,也算是第一次有了追求的奢侈品,于是没事就爱拐他带我去蹭饭。但是、接下来他说了一句极为不动听的话:“咦,我钱包怎么好像忘带了?”
我顿了一下,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的脸蛋就像是从一只鼓起来的青蛙变成了刚脱的瘪下去的蛇皮,我依旧笑盈盈地浅笑着、假笑着、持续笑着、淡定笑着:“哎……不如今天还是换个口味,呃……唐先生你说我们是吃鸭血粉丝呢?还是吃鸭血粉丝呢?要不吃鸭血粉丝吧?”
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啊,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捂着肚子,忍笑忍得很辛苦。然后,他很淡定地从屁股后面的包里掏出一只钱包,十分随意地道:“哦,带了……你刚才说想吃什么来着?”
我使劲白了他一眼,真是的,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饿着肚子并且月薪900的人你不觉得羞愧吗?
最终,我还是如愿地吃了澳门豆捞,那里果真是生意好得不得了,等个菜都要等半天,再不上我就要吃生菜了。
但更加彪悍的是,我看到一个人影上了楼来,他的后面还跟了个女人。我立刻缩到沙发里,尽量不露头。
“嘿,别瞎往后看,是丁少。”我压低声音说。
本来唐奕格打算往后看,但是被我这么一说,他还真没往后看,只是淡淡地说:“是谁跟我们有什么相干,你这么缩头缩脑地干什么?”
我心里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我心虚什么啊。
看他那么坦然,我觉得我要是再做作那我也太不够爷们儿了。于是我坐直了身子,并且看都没看他们去的那桌一眼。
渐渐地我就忘记了这档子事,跟唐奕格边吃边乐,然后我很悲剧地被他称赞很有喜剧天赋。天知道,其实真的没有哪个女生很想听到这样的赞美。
吃完了,他去结账。我继续坐在原位努力地盯着桌面,看有没有什么剩下的边边角角没吃到的。唐奕格走了之后,他正对着我的位置空了出来,我感觉特别没有安全感。猛然间我感觉到一股火辣的视线袭来,我循着视线望去,大惊失色,那不是丁少在盯着我瞧吗?
我一边抖抖索索地假装没看到他,一边飞快地挪开了视线。一旦打招呼,免不得又要交际,又要客套,还要在这高档餐厅里低人一等地去他那儿请安,真的很不爽、很对不起我们高档的消费。更何况,我觉得唐奕格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于是我提前收拾好,去唐奕格那里看他结账,然后赶紧离开了。
路上我十分羞愧地对他说起,我可能要连累他的名声了。
“真对不起啊,他们很可能会误会我们……我们是……那种亲密的关系。不过不要紧,如果有人问,我一定会帮你解释的!”我拍胸脯道。
“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是不在乎啊,我小新人一枚,又不漂亮,又没面子,可是你是有头有脸的人啊,我不能破坏你的名誉的。”我说得悲悲切切,而他一直专注地瞧着前面,突然转头瞟了我一眼,严肃地问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其实想说我自卑惯了,可是话到嘴边却也不想把自己表现得那么卑微,也许他不喜欢我这样说自己。
“你觉得我们这样不好吗?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坐直了身体,说:“好啊,当然好。不过常常吃你的白食,我心里也很不安……不过我是真拿你当哥们儿啊!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绝不是想勾引你什么的!”
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机械地转过脸看了看我,再单手抚着我的脑袋与他对视,慢慢地说道:“勾引人……你有这功能吗?”
我很无耻地瞧了瞧自己的胸部,叹了口气,摇头。
“你就别埋汰我了,我会改进的。等我改进好了我就……”
我说了一半,发觉他在很谨慎地盯着我:“你就怎样?”
我一下子话都不会说了,期期艾艾地说:“让你看看造物主多么的神奇!”
他扑哧一声笑了,我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第二天,上了大飞机,虽然很宽敞,可是却更加累。林炎经过那次酒吧的集体活动,已经不是那么爱拿我当靶子了,大概是因为曾经有过几句像朋友似的对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太刻薄我了,虽然依旧使唤我,但却没有再骂我。
本来她在前舱检查着呼唤铃等设备,突然急匆匆地跑出来,问道:“看到我的手机了没有?”
大家都摇摇头,她看起来挺着急的,哭丧着脸。
有人问:“你怎么了,别急啊,应该能找着!”
她有些慌神,六神无主地喃喃道:“完了,我可能要红了……”
大家都很诧异,她脸上羞涩地说:“我手机里有8个G的内存盘……你们懂的……”
于是,顿时大家全部都紧张起来,匆忙地帮她找了起来。我突然灵机一动,自作聪明地拿出手机,说:“师姐,我有你号码,我拨一下不就听到了。”
她大赞我聪明。因为只要我们是同机组的成员,都要互通号码,这样上机集合都方便联系,所以即使她不屑留我号码,但我的号码依旧死不要脸、顽强地留在她的手机上了。
打通了以后,听到铃声显示手机就在后排座位那儿,我很狗腿似的率先颠颠地跑了过去,想要力所能及地讨好她。等我拿到手机,我先挂断自己的电话,然后很随意地瞟了一眼,看见她的屏幕上赫然写着“脑残2”。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泪腺热热的。欣慰呀,不容易啊,好歹是个亚军,我很感动……但是,冠军是谁?我谢谢她,她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她全家都是折翼的天使……
等双手奉上时,我的手还是激动地颤抖着的。她大概也猜到了我瞧见了什么,于是接过去时脸上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她的脸上萌动着这种善良的表情,于是我心里更加感动,想告诉她,没事的,这比我想象中的很多恶毒字眼好听多了。我很满足了……真的。
航程顺利,只是有点累。毕竟我不是太差的,一回生二回熟,渐渐地我已经上手了,和乘客之间的交流也机智了很多。同时,我还特意在家练习微笑。以前那种八颗牙的微笑也许是规范的,但是却不是最适合我的。我牙板比较短,要是强逼自己非得露八颗牙,那很牵强,很艰难。如果自己都不开心,那么乘客看了怎么会有胃口。于是我对着镜子找到了一种很适合自己的微笑,每多笑一笑,笑得越来越好看,然后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这会让我看起来非常善良,我发现了微笑的秘密。
转眼,我们参加了国际航班的两次试飞行,这是非常珍贵的机会。而我光荣地完成了!国际航班带飞的阿长和师姐人都很好相处,而且还给我的考评评了优,让我很感动。
因为不在一组,我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唐奕格了。虽然不至于想念,但我觉得该给他发个短信问候一下什么的。
措辞了无数次,删改了无数次,绞尽脑汁了无数次,我终于编辑出了一条比较得体大方的问候短信,当我正要按发送键时,突然后面有人出声喊住了我。
我手上一抖,居然不小心按到了屏幕键,然后刚编辑出来的精华词汇就瞬间都没了。
我愤怒回头,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个不认识的人就随便喊别人,把我精心准备的心意给葬送了,那种愤怒好比手上抄一把菜刀就想往下砍的不顾一切。
“什么事啊!”我吼道。
那人显然是吓了一跳,好像完全没料到我是这般态度似的。我顾虑了一下,我还穿着制服呢!于是我深呼吸了一下,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戴……小花?”他传来试探的声音,我回头盯着他望,居然认识我。姐这么有名?
“嗯?”
他一听我答应,立刻一拍大腿,骂了声脏话,然后拽住我的胳膊说:“我还当我认错了,就是戴小花啊!你摆那么正经干什么,吓我一跳!根本就是个悍妇嘛!”
“你是谁啊!”我已经被他说得没有耐心了。
但他却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道:“我的长相就那么大众化?就那么没辨识度?就那么难留在你的印象里?”他完全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过这声音倒是确实似曾相识,于是我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迟疑道:“凌振翰?”
他笑了一声,说:“这就对啦,我就不相信你是认不得我的,我都能在这芸芸众人中一眼瞧见你,你怎么会认不出我……”
这家伙絮絮叨叨了一大通,然而我只想告诉他,你真的废话很多。要不是看他是老板家的朋友的分上,我早就没空听他废话了。
“能说说正事吗?我赶时间呢。”
他见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也觉得无趣,但是依旧认为我十分有趣,还盯着我看,慢吞吞地说:“你看见丁少没有?他下午在这儿接我,然后我们去了这边的休闲区坐了一会儿,他人就突然不见了,一直没回来……”说得这么诡异,怎么那么耸人听闻啊!
我有些汗毛直竖,说:“什么叫一直没回来。你打他电话啊!”
“电话也打不通,他不知去哪儿了?”他苦恼地说。
“那你找到我也没有用啊,你得去找他爸爸,找聂思,要不找警察也行!”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我好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怎么一点地主意识都没有?至少我们也一起喝过酒,应该算是朋友吧!现在我到你的地头上遇到了困难,你得帮我下。”
他说得大义凛然,让我都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厚道了。于是我说:“这样吧,我帮你找聂思,你跟她一起去找丁少。”
他却疑惑地问我道:“聂思是谁?”
我更疑惑了:“就是丁少女朋友啊!上次坐他旁边的。”
他却一脸鄙视地望着我说:“丁少女性朋友很多,却从没女朋友。你知道他有疾病的,他一直不想拖累别人的,怎么会有女朋友?”
我管他是有多善良,反正我知道他跟聂思关系不一般。于是我大大咧咧地给聂思打了电话,把这个烦人的凌振翰交给她后,我就一溜烟打车回家了。
今天之所以忍心打车,完全是因为凌振翰太缠人,眼看旁边来了辆车,我连忙跳上去,等过了一会儿我反应过来,车已经开了很远了。
真奢侈啊,我剜心割肉般的痛。
等了好久才等来聂思,现在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靠在车上,瞧着机场高速边上一层一层的绿化带,在暮色中显得特别有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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