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跟你说两句话需要委屈到这个地方来吗?”他有些不满我拽着他到储藏间说话的行为。
我赶紧连哄带骗地说:“不是啊!您当然哪说话都成,不过也为我想想,若是被人看见误会了,指不定骂我什么呢!您也给我留条活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
“晚上有空吗?”
我老实地说:“唐奕格先生约我吃饭,不是,我约了唐先生吃饭,为上次放他鸽子的事赔罪。”我的言外之意是,你也是肇事者之一,这次总不该拦着我吧。
他听完,脸色先是一暗,继而又阳光明媚地笑起来。
“那你去吧,好好吃饭,改天再找你。嗯,你不错,挺好玩的。”他说着一连串很难组合到一起的词,然后悠闲地离开了,临走还朝我微微一笑,说:“等我电话。”我不明其意,为什么要等你电话?
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个鬼马的太子爷,他天马行空的思维是我这个脑子有限的孩子完全跟不上的。
我讨好地坐在唐奕格的卡宴里,一脸的谄媚样。他大概已经原谅我了,之所以还板着脸多半是因为面子上磨不开。吃饭是很好的沟通,我想等晚饭结后束,我们一定又会像哥们儿一样勾肩搭背了。
坐下来点完菜后,我说我请客,他淡淡地说“好”。
我说:“我都为你花巨款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淡淡笑着说:“好。”
然后我的电话就响了。
他绅士地示意我赶紧接电话,自己则端着水杯轻轻啜饮。
不过他很快就无法淡定了。自从我拿出了丁少送我的白色手机后,他的脸色就骤变。打给我的是太子丁,然而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我只知道这个丁少真的很烦,不是说好让我好好吃饭吗?
他说要请我吃饭,定了日期,让我别忘记。等我好言好语地挂了电话后,却发现对面的唐奕格正捏着杯子,指关节都已经白了。
我只能确定他是在盯着我的手机。
“手机是他买的?”
果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的,但是我显然是骗不过他的。于是我点点头,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只觉得这个电话把我们的气氛都搅乱了,而我却一头雾水。
这顿饭的气氛由温馨开始,却匆忙收尾。他冷着脸付了钱,这意思很明显,他没有原谅我。而且看这趋势,大有老死不会原谅的架势。
对于他莫名的愤怒,我感到十分的委屈,我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却也不敢去惹毛他。
这个谜团在我见到丁少后才得以解开。隔天我应了他的约去吃饭,当我清楚地看到他在我面前打电话,才发现他用的手机跟我的是一模一样。他见我盯着手机看,还甚是得意地晃了晃,跟我显摆一番。
我有些怒了,他居然玩阴的,那唐奕格一定是误会了。怪不得腹黑丁那天那么轻易地让我去跟他讨厌的人吃饭,还叫我好好吃,甚至大咧咧地明说要我等他电话。用心居然这么险恶,实在太恶心了!
我愤而甩手离去。我最讨厌别人对我使心眼,不管是不是害我,为了欺骗我也好,还是拿我当工具也好,都是在拿我当傻子。
不过这怎么那么像某些低俗的争风吃醋的戏码,而且唐奕格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或许、大概、难道、莫非他果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那丁少这么做呢?
我惊了一下,浑身汗毛全竖,为我这个大胆的臆测而惊悚。我掏出镜子照了照,立刻放心下来。还是戴小花,不是戴安娜或是别的谁……
不过,如果唐副驾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点错觉的好感,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他那么好的人,怎么能毁在我手里?莫非是因为他从未跟女生走近过,所以模糊了男女情爱的根本概念?为了他,为了让他正常起来,我还是尽量避免跟他独处吧。
但是我却对丁少的不时就能想起我来的骚扰而感到不厌其烦,因为他身份特殊,我们的合同又没签,所以我始终是不敢怠慢的。我俩表面上很少见面,可是私底下的联络却始终不断,QQ、MSN那是经常性地各种聊;更悲伤的是,常常他半夜一个电话打来,就为了跟睡梦中的我说上一句:“给我讲笑话吧。”
这样憋屈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有一次半夜,我们又在QQ上遇见了,我见到他头像一亮就打算要闪,谁知那头立刻给了我信息,而且还是很正经地请教我问题:
“为什么我的QQ上什么钻都开了,该惠顾的都惠顾了,你的是VIP7而我的却是VIP1?不会是歧视我吧?”
我狂笑起来,然后果断地回了信息:“咦,怎么回事?莫非你人品太差,所以腾讯鄙视你?赶紧到消协投诉去。”我尽情地忽悠着他,反正他是认识我以后才有了QQ。记得那天他跟我交换联系方式时还特别鄙视我没有MSN,我告诉他年轻人都用QQ。他当时虽然嘴硬,却在当晚就申请了一个。
谁知他并不追究这个问题,又跟我扯了几句其他的,哈哈笑了几次之后,话锋一转,说:“我要娶了你这种女人估计家里得鸡飞狗跳的。”
我当时正在看《吸血鬼日记》,为了Damon的那段深情告白伤心得要死要活中,也没在意他说的话,只瞄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敲了三个字过去:“不可能。”
他那头愣了几分钟,想必隔了半晌才淡定下来,然后带着认真的字眼问我:不好意思,还没习惯被人拒绝。不过……为什么?
我再次淡定敲了一串话:我QQ有两个太阳三个月亮两颗星,你才一颗星,你怎么配得上我?然后他就没音了,等我看完了那集,发现他的头像已经黑掉了。
我认真地把刚才我们的对话看了一遍,感觉我还挺有自尊的,暗爽了一会儿,睡觉。
眼看就要过年了,春运期间是我们最忙的时候,特别是我们这种小实习生,形形色色的极品客人终归是叫我遇上了。不过曙光就在眼前,春节后马上就要签合同了,意味着我们中有一部分人就要变成正式员工了。这个认知让我们这些新人在春运最艰苦的时候,使出了吃奶的干劲来干活。
过年是2月18号,一早我便知道我年三十不能在家过,我妈也支持,表示理解。只是这该死的安排,居然在除夕的前三天我休班。
2月14日,情人节,我一光棍休班!
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的洗礼下,我战战兢兢地主动向主任申请调班,要求把这个休息日让给真正需要的人。可是主任的一句话就粉碎了我的自救:“你对上面的安排有异议吗?”
在无数眼刀的凌迟下,我艰难地收拾东西往家走,去过我的比蛋还光滑的光棍情人节,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休假本来是个喜剧,但是我在情人节休假就是个悲剧。于是空虚的我回家就发微博:情人节当天本黄花姑娘出台,按小时收费。陪吃饭100元/顿,陪逛街60元/小时,陪聊50元/小时,场地必须均为伸手不见五指处,不可无过激行为。
写完后我就开始寂寞了,死命骚扰我妈,问她情人节跟我过不。她诡异地一笑,然后羞涩朝我爸看一眼,说:“你就在家玩吧,我和你爸出去看电影。”
我悲哀地望着我妈,然后看着空荡荡的电脑,决定今天我就跟同样光棍的朋友们好好共勉一下。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为了不让我那么落寞,航空群里的光棍男们都纷纷表示愿意包我,我说谢谢你们愿意包我,感动得泪哗哗的……
谁知更窘的是,没过多久,丁少的电话打来了。我毕恭毕敬地答着:“丁少,有事吗?”
那头似乎在饭局还是包厢,反正很吵。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清晰,大概是人家的嗓音音质清脆分辨率比较高的缘故。
“14号出来,2000块,我包你一天。”
我被震撼了,他是怎么看到我写的那条丢人的求包养启事的?
我结结巴巴地强作镇定道:“行呀。谢谢丁爷惠顾!”真看不出这个腹黑男还是很有爱心和幽默感的,居然还会跟人开这种玩笑。
然后果然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们习惯性地互相问了下吃了没,吃了啥,吃完了干什么。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明天有约会?不会是副机长吧?”我妈站在老远的地方问着。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连忙否认,说:“我明天在家吃泡面吧。”
刚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机又响了。
“你业务挺忙的嘛,看来行情还不错……”我妈开始欣慰地幻想。我无奈地打算看看是谁的短信,然后我就石化了,居然是银行短信通知我的工资卡上成功到账2000元……
我顿时就想暴走,这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谁知道那姓丁的做事风格这么玄幻!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谁知他是真的把玩笑开大了!难道收了钱之后我明天真的要去陪他?我什么时候也干起了兼职?
我再一次深深地怀疑他的动机。情人节,不是应该和女朋友一起过吗?如果想开我玩笑也不至于玩这么大发的吧?
于是我再次站到镜子面前,仔细地端详着。我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经过时,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啦?没帅哥约你啊?”
“……”
“不是好几个电话了吗?全都是丑八怪吗?”
“……”
“别自怨自艾啦,这也没办法,长得跟包子似的就别怪狗惦记着……”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大叫道,“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我妈语塞……
吃饭的时候,我仔细地想了一下,到年纪谈恋爱了,过两年也得结婚了,现在差不多确实该减肥、做脸、搞发型了。不过这些都需要经济的支持,但是不能凭我目前的工资,于是我在饭桌上提出了这个问题,爸爸妈妈因为明天要甩下我单独一人,而我妈刚才又惹得我不快,于是都慷慨表示,养女儿是他们分内的事,所以美容的钱他们出那是责无旁贷。
于是,我格外伤感地过了一晚,想着明天起只吃一顿青菜萝卜羹,休班的日子就跑步打网球运动,再买点中药回来,白芷茯苓之类的炖炖、熬熬、敷敷脸什么的。
我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爸爸妈妈已经出门了。他们今天的日程是午餐、逛街、晚餐、看电影,而我的日程是……
突然想到卡里的2000块,我胸口一紧,谨慎地开了手机。
我祈祷着他贵人多忘事,忘了这么一茬的。可是如果他会忘,就不会脑残地给我打钱了。
我等待着手机噼里啪啦的短信的声音,可是开了半天,手机才慢悠悠地响了一声,而里面也只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
“12点半以前,到古南都V9。”太子丁冷静地布置着我的行程,于是我抑郁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像是约会?可是我根本不敢高攀他,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就离死不远了。
胡思乱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跟这位太子爷说清楚。否则,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孩子很吃亏的。
好歹是约会,所以我洗了头,吹了发,化了个淡妆,然后挑了件得体的衣服后出门。打车去饭店的路上,我的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
服务员殷勤地领我进了V9,我在开门那一刹那甚至都想过洗手间里是不是全是偷偷埋伏着的人,就像曾经的段禹所做的那样,其实最后等着我的只是一场笑话。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再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服务生请我落座,然后问我喝什么。我谨慎地头上直滴汗,这会不会是新式的整人手段?我瞄了服务生那张殷勤的脸,会不会是他想把我一个人诳来,然后让我以为是他付账,就乱点一气,最后还得自己掏腰包?
这也太阴狠了吧,比杀了我分尸一千片还变态啊!
于是我讪笑着问服务员:
“这个包间是丁先生预定的吗?”
“是的,小姐。丁先生是我们这里的白金VIP。”
“那……他有过不良付账记录吗?我是说,比如结账纠纷什么的……”
服务生大概被我问得一头雾水了,然后绕了一圈反面回答道:“丁先生的消费都是记在他账户上的,每月到他公司财务处结账,不存在什么纠纷的。”
这么一说,我顿时放心了,于是爽快地道:“拿点新鲜的芦荟汁来。”
养颜,从现在做起。消费,从公款花起。
我坐着足足等了20来分钟,包间的门才被推开,进来的当然是丁少,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我已经在了,他愣了一下。
“来这么早,不是叫你12点半吗?”
“我不敢让你等。”我老老实实地说,然后朝他展现了一个比较客套的腼腆微笑。
他果然有些心虚,坐下来,然后把外套丢给服务员挂起来,向服务员道:“可以上菜了。”
他的举止优雅,言语有度,如果不知道他的德行,一定会被他的翩翩风度所迷惑。可是我知道他的德行啊……于是我心里一个劲儿地边吃边哀伤,这么美好的一副皮囊,却包裹着一颗兽心,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们吃得很沉默,主要是我不知道能聊些什么,显然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而他似乎也严格遵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于是使这顿情人节的午餐,变得格外无味。
幸而我有美食相伴。等到差不多吃饱了,我便放下了筷子,他没有抬头,问道:“不吃了?”
“饱了,丁少,谢谢招待!”
他抬眼瞧了我一下道:“我可不是在招待你,是我出钱包了你!”
他说得认真,我一惊,喝到嘴里的汁水差点儿吐出来。
我不敢说话了,怔怔地看着他吃东西,寻思着是不是该问问清楚比较好。然后就感觉牙里好像塞了东西,于是我借故进厕所剔牙,结果弄了半天也没能把卡着的东西弄出来,因为怕待久了引起不必要的猜测,那会很不好意思的。于是我只好不舒服地出来,趁他继续吃东西的时候,我翻开自己的包,想找找能剔牙的东西。
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而这边丁少也已经自顾自地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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