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我吃……”她立刻装可怜起来。我对她在电话里咒骂我的段子记忆犹新,对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屏蔽。
“你可以选择不吃。”我闭上眼睛,摆足了架势淡淡道。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了。这厮果然能屈能伸,而我又怎么能就这样就罢休呢?
“歇会吃吧,先去给我们倒两杯咖啡!不要加奶不要加糖!”我善解人意地打断她的饕餮吞食。她一听我的要求,原味苦咖啡,喝下去会死人的,立刻谨慎地瞪大眼睛。
“呐,说好了,丁少在这作证,你不可以再诬赖我朝咖啡吐口水!”
“嗯,你快去!”我满口答应。
丁下柳兴致勃勃地围观。
咖啡来了,她刚想溜号,端起才吃了一点的沙拉想要逃走,我迅速捏住盘子,跟她说:“别急呀,再去倒两杯咖啡的。”
她气呼呼地瞪着我,总算明白了,我就是要折腾她倒咖啡跑腿。所以她这回倒了两杯咖啡,往我桌子上一放,扭头就走了。
我用有些气呼呼的声音,扭头朝丁下柳鼓起嘴说道:“这什么服务态度,我要投诉投诉!”
她腿颤了……
如此,她气急败坏地下去了,又气急败坏地端来,迂回了20趟。
“还有40分钟就要到了。”丁下柳一脸绝望,终于叹气出声,睁开了眼睛,一脸同情地望着我说,“你就只会拿端咖啡刁难人吗?”伸手摸摸我的头发,语气里极是宠溺。
“不!”我受了鼓舞般,毅然地又按下了呼唤铃,谭微微喷着火出来了,我猜想她快要掀桌子了。
“请问……什么事!”她咬着牙,突然又楚楚可怜看着丁少道,“丁少,我得罪了您的女朋友,可是没有后悔药吃,何必要这样逼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丁少温柔地看着她,显然没有接她话,只说:“你很漂亮。”
我错愕地望着他,你到底是跟我一个阵营的吗?怎么看见美女示好,就这德行了?
我恶狠狠朝她道:“你给我把所有咖啡都喝下去!”
她还沉浸在被丁少夸赞的幸福中,脸上浮现出了少女的红晕。完了,红晕……我咬牙朝丁下柳瞪去,我记得这家伙是个该死的红脸控!
我一拍桌子,完全被丁少激起了斗志。“听见没,喝咖啡!想被投诉吗?我们是白金卡VIP,VIP懂不?投诉你吃不了兜着走,卷铺盖走人!”我这一脸浑然天成无师自通的恶霸相把丁少看得惊愕了一下,然后又转为一脸孺子可教的慈祥。
她这下语气也尖锐了:“凭什么又叫我喝,你刚才明明答应不会诬赖我吐口水!”
我邪恶地笑:“冷了。”
“你自己不喝冷掉怪谁,冷了就不能喝吗?”
“那你喝。”
她欲哭无泪,还想据理力争,但乘务长上前助纣为虐地训斥她,她眼睛一红,似乎十分委屈。我突然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顿生同情,凑过头去小声地对丁下柳说:“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未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望着我。
“心软可不好,要对自己好一点,对别人狠一点!”他在我耳边吟唱似的说道。我十分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在他面前做坏事是多么丢脸的事啊,虽然是他鼓励的。
我捂着脸矫情地凑进他的怀里,说:“呜呜呜,这样太残忍了。”
然后我一扭头,凶神恶煞般朝谭微微吼:“愣什么,快喝呀!”
我未曾有幸看到,当看到我翻脸比翻书还快时,丁下柳的脸瞬间死灰,一脸家门不幸的样子……
她一脸泫然欲泣。
“你若喝不完,丁少就不高兴了,当然了,你也可以叫那边的那个帅哥帮忙。”
我朝那站得笔直的空少一指,她立即脸色惨白,然后哀怨地朝心不在焉的丁下柳望了一眼。不一会儿,他们俩就齐刷刷站在跟前,隔着三十几杯咖啡,气氛格外尴尬。
“请喝吧。”我朝他们做了个邀请动作。谭微微咬着嘴唇:“这么多喝下去会死人的!”
“你们谁喝都可以。”我的本意是想挑拨离间,让他俩狗咬狗。可是显然我的做法尚且欠缺火候,那段禹看似已经伸手打算要帮她喝。眼看奸计泡汤,旁边丁少出声:“他是你男朋友?”
他微微眯着眼睛,朝谭微微挑了下嘴角,谭微微那厮不是在咱们中航混大的,哪里吃得消大名鼎鼎的丁少这样的笑容。她连忙机械地闪开几步,猛摇头道:“不是的,我们早就分手了。”
果然旁边僵硬的段禹微微颤了一下,这滋味……啧啧。
我替他品味了一下各种心理活动,他果然也不再出手喝咖啡,双手背在背后,依旧是标准的站姿。
我催着她。
谭微微一扯段禹的袖子:“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我不管,你自己收这烂摊子!”言下之意这咖啡得你喝。
我回头瞧了丁少一眼,简直要膜拜他。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竟然立刻叫他们反目。果然是老狐狸啊!
段禹没有动作,谭微微快要哭出来了。然后丁少叹了一口气。悲天悯人道:“平分吧。”
我猜他们这辈子看到咖啡都会肚子疼了。
看着杯子一个个空掉,我心里不住地哆嗦,犹豫地在丁少耳边道:“他们会不会喝到胃穿孔啊?”
“我给医药费。”他闭着眼,淡定地说。
顿时,我的脑子里蹦出草菅人命四个字,心中不禁叹息,此腹黑男子真乃极品啊,全然忘记了最开始让他们喝咖啡的是谁。
我没有心情再刁难他们了,可是他们却全然是一副全副戒备的样子,看来确实胆战了。何况他们也没力气被我刁难……正如丁少所说,只要解一下心结就可以释怀,现在我心情无限爽。
下了飞机,竟然是上次见过面的东航刘公子亲自来迎接我们。
见我脸色不悦,刘公子眼神扫了一眼乘务组,乘务长立即上前耳语几句,谭微微脸色都变了。果然,刘公子笑吟吟地朝丁少道:“怎么?我家这两个小朋友冒犯了丁少吗?那哪行呀,你想我怎么处置?”
丁少瞧了他一眼,说:“别问我什么意见,我怕我说不出什么人话。”然后看着我,“问你嫂子。”
“您可别吓着他们了,算了。”我欣然道。
我以为我们去的是东航总部,却不料被带去的是海程航空公司,这是一家民营航空公司,刘公子特意做中间人,撮合丁少兼并海程,既然他们要谈事情,我便自己一个人四处转转。
刚才听说附近有个喷泉假山,非常漂亮。于是我朝那边走去,果然看见一排密集的小竹林,有泉水声叮咚而过,我欣喜上前,突然听到咿咿呀呀地跟唱戏似的细碎女声。
难免疑惑,于是更近地前去瞧瞧怎么回事,然后当即愣住。青天白日竟撞见了偷情。
看到我出现,他们俩都吓了一跳。我赶紧掉头就走,却被后面人喊到:“站住!”
我额头直冒汗。这个……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我又不认识你。
我紧张地回头,看到一个很有型中年男子朝我走过来。那女子已不知去向了。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摇着手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什么职务。”他平淡地开口。
“空乘。”我下意识答。
“工资多少?”
“五千六。”
他二话没说,开了一张支票给我,“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被炒鱿鱼了,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我愣了一下。
他两眼凶狠地一瞪,我连忙接了过来。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我望着手里的支票,撒腿就奔出去找银行兑现了。
我心里猜测着,这八成是位高层。而刚刚八成是在勾搭女下属,然后把我当成员工了。如此说来,这钱给了就是白给了。
出门捡钱,我心里暗爽。
转头丁少一出来我就绘声绘色把这刺激的事告诉他了,他听我描述了那人的模样以后,嘴角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我见到他一副知晓天机的模样,不甚惶恐道:“钱……怎么办啊?”
“拿着。”他淡淡地朝我笑了一下,然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晚上的宴会遇见了不少熟人,比如像凌振翰这样四处飞各地凑热闹的,他今天身边又携了位名模,穿上高跟鞋跟他本人差不多高,我不免自卑了一下。跟他们在一起坚决要求坐着,为此被群嘲了很久。
我在宴会上看到了早晨炒我鱿鱼的男人。他居然是海程的总经理,我跟他对望的瞬间愕然了片刻,倒不是震惊怎么会是他,只是担心他会把钱给要回去。
他看见我更加像见到鬼似的,特别是看到丁少还朝他微微一笑,紧了紧握在我腰上的手,像是在昭示身份似的……
然后那人便飞快消失了。
后来我收回心神,却听到丁少跟凌振翰谈话,说到什么气数已尽,回天乏术……然后我就跑过去插话了,我说,人家大叔跟小姑娘搞对象,绝对是身体好的标志。怎么是气数已尽呢?
然后他们全部震惊了。过了一会儿,凌振翰才弱弱地问丁少,“你确定她还是……还很纯吗……”
丁少默默地吞了一口酒,然后说:“我现在好像也不能确定了。”
并购案到现在都没出结果,看得出白天谈得并不顺利,听说好像是数额谈不拢。不过现在丁少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忍了半天终于问他:“说说呗!”
他淡淡一笑,坦白道:“跟我谈交易的是海程的董事长,是个56岁的老女人。刚才那个男人,是她的现任丈夫。你懂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也就是说,现在丁少有董事长男人的把柄,他一定会积极地给董事长吹耳边风,促成丁少的价格成交。我的眼睛越想越大,简直震惊了……是我,居然是我!我的无意之举,促成了这笔交易!
“我我我……”这下不止赚了五千块啊!
“这里还要多谢夫人,真是为夫的福娃啊!”他笑得动听。
我大笑着,委婉谦虚地说:“哈哈,好说好说!”
没一会儿,那位董事长就请丁少过去再详细谈一谈了。
我只好跟凌振翰发展起了战略伙伴关系,也许是因为我们俩都有点神经大条,时不时地有点二,所以话很投机,一会儿他就把他的女伴甩得没影了。
不过说真的,男人真肤浅啊。一男和一女能谈的就是恋爱,但如果这个女的是这个男的不可侵犯的嫂子,那最终谈话的内容就只能变成这样:“嫂子,给我介绍几个美女哇!”
“……”
“脸蛋要正点,长腿细腰大波软妹子!最好单纯点,我家人催我正经找女朋友呢!”
“以你的条件,名模都带得出场,还要我介绍干吗?别糟蹋人姑娘好吗?”
“难道你就关心丁少的感情生活?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吗?我好歹叫了丁少这么多年的哥,我这声嫂子不是白叫的!”
高帽子一戴,我就应承道:“好……”
不过我打定主意只糊弄他下,这家伙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我可不愿做恶人。
“嘿嘿,嫂子越来越漂亮了。下流哥真有眼光!”
铺垫了这么多,他这才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那天我瞧上个丫头了,挺漂亮挺清纯,就是经常跟你一起的那个。”
我心里一沉,天天。那可是姐妹啊,我能出卖吗?
“不用着急哟小花嫂子,我有很多时间,要在南京公干一段时间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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