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分阶段,那此时已经处于“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阶段,他那张苍白的俊脸时不时地蹿入我的脑海,让我每天都过得销魂无比,他前世一定是治愈系,他是我的良药。不过是药三分毒,我感觉我中毒太深。
人们纷纷忍受不了我们,因为我俩的恶心程度已经令人发指了。我时尚地把微博更新为“你五毛,我五毛,咱们俩就能一块了”。此句瞬间成为圈内经典的恶心情话,广为流传。众人纷纷留言:“你六毛,他六毛,你俩就一块二了。”再有人顶上:“你七毛他七毛,你俩可以一块死了。”
于是,我瞬间更换了签名。
丁下柳为了回应我的深情表白,特意为我拍下了一块拉风的车牌,挂在我拉风的R8上,简直秒杀路上的一切活人。
我给我的宝贝车和车牌拍了特写,发到微博上。立刻轰动一片,红色R8配上苏A1314。
我都忘乎所以了,哦……人类已经阻止不了我了……我花痴地念叨着:“如果爱,请深爱,一生一世一个人……”然后等我清醒过来,我看到下面评论里有一行低调且华丽的小小的字:贫道路过打酱油,观此车牌阴气太重,一伤一死。
网络真是个不和谐的地方啊……
转眼夏去秋来,公司里开始讨论拍摄制作年历的事情。航空公司每年都会制作专属的台历,一共12张,10张独照,两张大合照。这10个人选谁,每次都要经过激烈的竞争,这提高的不是一点知名度,而是涉及空姐在公司里的地位和未来发展的重大问题,也就是俗称的“一姐之争”,所以每年这时候都会挤破头。
公司网站有票选,本人虽然是新人,但是由于跟某人的关系,所以知名度空前高涨,并且由于我为人谦虚,工作认真,口碑很好,所以想不入选都很难。
我得意扬扬地跟天天说我高票当选了,天天白了我一眼:“出息!”
“怎么说?”
“以你的身份,入选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要争的是首页啊!去年是聂思,人家不是正牌女友都首页了,你要是不能首页,不给你男人丢脸吗?”
我一愣,竟还有这层道理。
“可今年聂思也入选了啊……”
“群众就是想看你们俩狗咬狗啊!”
天天,你这样说,叫我情何以堪啊……
我立即展开猥琐的拉票之旅,我从来不知道我在航空业界居然这么有人气,振臂一呼,应者无数。我的“拈花惹草”粉丝团虽然平时看着跟废物似的,但关键时候居然还真挺有用,正在积极行动,负责四处帮我拉票。见到这阵势,公司企宣部灵机一动,决定趁此搞一次大大的宣传活动,把投票扩展到全社会,只要注册用户就可以投票。
我虽然很不喜欢把自己的照片放在网络上,可是公司还是把我的艳照挂在了某门户网站上。于是,一场腥风血雨的PK战拉开了帷幕。
虽然照片上看,穿同样的制服,人都长得差不多,但是聂思在一排人中,仍然是佼佼者。于是我在自我介绍中,不断更新着旅客对我的评价,采取怀柔政策,感动评委们。而天天这次为了帮我,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动用了凌振翰的强大的关系网,还切实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包括七大姑八大姨,上到她妈老年大学的同学,下至刚认识英文字母的小侄子,总之特别令人感动,这姐妹儿,交得真值!
这一个礼拜,我的所有心思都在票上,但是又不能表现得时时都在票上。我时常恍惚着,丁少给我电话我都是嗯嗯啊啊地心不在焉地挂了。然后在投票的最后一天,我发现我是第二名。
我一直都保持着第一位,但今天聂思的票数突然猛增。天天咬牙切齿地说她卑鄙,八成是花钱刷了票。
我看时间快到了,也觉得没戏了,还抱着天天痛哭了一场,这一个礼拜我们俩都没睡好,结果最后还是输了。
真不甘心啊!
网络上,“拈花惹草”们还在一边骂聂思刷票一边最后地呐喊着呼叫着紧急支援票,我感动得泪汪汪的,这都是素不相识的人啊……人格魅力啊……
可我知道差距太大,杯水车薪根本赶不上,于是我在线上对他们感谢了半天,表示虽然失败我还是很爱你们!
谁知晚上9点的时候突然上演惊天大逆转,我的票突然像疯了似的往上跳,一直没有停的意思。我惊恐了,只见那指数迅速超过聂思,转眼间上升至第一位。
我震惊了,天天也痴呆了。
后来还原了的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当天,凌振翰8点半的时候“无意”间跟丁下柳提了下我的那投票居然输给了聂思,恐怕接下来几天我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当时他们几个寂寞的男人正在玩DOTA。据凌振翰描述,当时他们正暴力PK终极BOSS,丁少手上操作的英雄影魔却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于是为了保护他,周围一圈队友使出了浑身解数。等大家筋疲力尽干死了BOSS之后他才回来。
众人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地问他干吗去了,他说打了个电话。凌振翰又问是不是安慰你家小女人去了。他说不是,是给某浪的老总打的,让他叫技术部把我的票在后台给改到第一为止。
然后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听说完这事以后,啥也不说了,跟天天抱头痛哭,他娘的,俺家男人太威武了,作弊都做得这么光明正大!
天天!太幸福了会不会折寿啊……
天天说:“你什么也不用去想,只要睡个好觉,美美地去拍一张撑得住场面的首页照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主任就叫我过去了。原来是聂思投诉我作弊刷票,真是不仗义,大家都刷,各凭本事,你不能输了就玩小白菜这一套。
她闹得不可开交,非要公司给个解释。我一口咬定我没刷,但潜台词是别人有没有帮我刷我就不知道了。
争执不下时,她说要闹到丁少那里评理去。我差点儿就笑了出来,有没有搞错,到他那里,还有你说理的地方吗?
我诚恳道:“你不要自暴自弃了。丁少也很忙的!”
可事实证明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想找个借口去见他而已,她跟他单独私聊了很久。我知道他们以前是好朋友,可是这样撇开我单独聊天,还聊这么久,到底是有什么话需要说这么久?我的心情烦躁起来,然后我敲了敲他们的门,心里有点赌气。
他出来时,表情有些疲惫,跟宣传部的主任说:“首页给聂思吧。”
我蒙了,所有人都愕然。他朝我走来,轻轻抱住我,温柔地说:“那只是安慰奖。”
众人浑身一凛,他接着说:“我才是你的大奖。”
瞬间秒杀众人。
我乖巧点头,心里却怀疑滋长。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大厅里聂思正散漫地站着,似乎在等着我。走到她面前时,她才朝我淡淡一笑。
“想问什么?”
“不想问,只想跟你谈谈。”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正如你所揪心的那样,我依旧和丁少在一起而且感情很好,无论你怎么怀疑他爱不爱我,但我被他承认了而你却没有。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在丁少跟我描述中是‘不愉快’和‘没有爱’的。这对于我而言就够了,我爱护他,包括他的感受,所以不希望你再去打扰他。聂思,你一直都是我十分尊重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优雅转身全身而退,而不是最后转身撞得太难看。”
她的脸色由难看转为更难看,特别是在我说丁少描述她的字眼是“不愉快”和“没有爱”的时候,她的脸几乎是死灰的,可是她依旧笑着向我道:“我并没有争什么莫须有的,我只是在争取我可以得到的,比如这次台历排名,我情场失意,难道事业我还要更失意一点吗?”
“我不介意。”我老实说。
她冷笑道:“没想到因缘都是我自己引起的,我当年的一句鼓励,竟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个坟墓,真是讽刺!”
“聂思,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我曾经在学校里幻想过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工作,一起飞翔,没想到我梦想成真以后你居然是这副德行,我真的很失望。男人的意愿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你何必要跟我针锋相对呢?”
“不用你教训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推开我,转身离开前又回头道,“戴小花,送你一句话,事情没成定局前,千万不要笑出来给别人看到。否则,最后成为笑柄的痛苦,绝对比你得意时的爽痛上百倍。”
说完她就走了,对于她最后的那句话,我很在意,她说的是对的。可是我无能为力,我错就错在,不该把工作和爱情拴在一条绳子上。这种惶惑不安,让我有些难过。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弱势的,他是有恃无恐的。他可以把我甩得死了又死,而我却不敢说一个不字,我今天在中航所拥有的一切事业,全部都是紧紧挂靠在他的身影下的,你要知道,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就换别人上。中航缺了我可以,但我缺了它就……
我心里很痛苦,更痛苦的是要帮助公司去向帮助我拉票的群众们解释为何我最后投票第一却没拿到首页。除此之外,我还要强颜欢笑着,跟赌气的天天说:“明年我就是下跪也要求他让你做首页。”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红通通地瞪着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朝我吼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你怎么这么没用!你怎么这么没用!”
我难过地低下头,我能怎么办,他做出这个决定那一刻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已经决定让我受委屈了,我难道还没脸没皮地去闹吗?
“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挂历而已……”我强笑道。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天天气得不轻,叉着腰不停地顺气,“这是挂历的事吗?这是面子,底下人都看着呢!你这张丁少女朋友的脸往哪儿搁?
“也就你这种蠢女人才会信他说的什么安慰奖的这种话!指不定两个人有什么偷偷摸摸的苟且呢!什么破男人,在外面连自己女人面子都不给,要是我男人,我非把他……”她咬牙切齿了半天,然后狠狠剜了我一眼,又重重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也叹了口气,我也想振雄风,可惜东风不予。这就是不对等的爱情的后遗症,只好自己强笑吧。
“你可别怪我太过于放大这个事,我觉得你还是别太实心眼地好。我瞧你有点钻牛角尖了,跟纨绔子弟谈感情,这样可不妙。”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管不住自己呀……
于是我刻意地避着他,我默默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下班就找各种理由回家,反正有了车,便利了不少,不过我们因此也少了接送见面的理由。
秋天了,天气不热,可我仍然会路过冷饮店下车买四个圈,然后一个人窝在车里默默地吃完再走。
今天,我一进冷饮店就感觉比平时还要冷。进去后我就朝老板娘熟稔道:“天冷了,生意不好了就开始卖奶茶甜点什么的啊!”
老板娘倒是完全不介意生意清冷,依旧一脸笑意,朝我打趣道:“有你来我们生意就好了啊!”我莫名地被她说成大客户,有些不太好意思,决定今天再买点别的。
谁知她显然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朝我直挑眉毛。我顺着她眼睛往小店的角落看去,赫然有男子笑盈盈地端坐着看着我。我愕然,老板娘适时插话道:“小两口吵架了吧,你男朋友把本小店包场了,专程给你道歉来的。”
我更愕然,边往丁少身边走边郁闷着,这个小破店有什么好包的,不知道这个败家的家伙又白花了多少钱。
我走到他桌边,坐下,跟他笑了一笑。
虽然他仍然笑得很好看,但我恍惚还是觉得他好像清瘦了些,即使是错觉,我也有些微微心疼。
我问他:“这些天很累吗?你瘦了……”
他按下我的手,放在他膝盖上,微微笑着,嘴角荡漾。
“相思成疾,再不来就医,我就要死了。”
我脸上顿时耐不住火热,想到前因后果,不由得嗔了他一眼。
“你不见我,我只好守株待兔。我要问问我的好未婚妻,是生气了吗?你不见我,我怎么有机会改?”
“得了吧大少爷,我很好哄的,只用一句话就摆平了,富余的就收回去吧。”我扁扁嘴,看着他,径自端了他面前的冷饮吃了一口。
“天都冷了你还吃凉的,身体不要了吗?”
他垂眸轻笑道:“你不是也吃吗?以后只要你还吃,我就吃,直到你不吃为止。”
我无语地望着这个爱好软性威胁人的大少爷,真是叫人有火发不出来啊。于是我望着他,他也回望着我,直到对望数秒后我才找回意识,微微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挪开了视线。
他与我十指紧扣,柔声对我道:“不要生我气了好吗?今后我们彼此坦诚相待,你就不会生那么多闷气了。”
“我只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说的聂思做过一件让你厌恶的事情,是什么?”
他的脸色暗淡下来,然后严肃起来。过了几秒钟,他说:“你不会喜欢知道的。”
“我想知道她有多讨厌。”我坚持说。
他默默地望着我,食指在我的手背上画着圈。隔了很久,他叹了一口气,说:“她在我酒里下药,跟我发生了关系。”
我哑然,半天没接上话。晾他在那里尴尬了许久,我才迟钝道:“果然是这样。所以你才有必要给她安慰奖吗?”
他笑了起来。
“聂思果然好讨厌。”我说,然后抬起头大声对他说:“你更讨厌!”
他没有抬头,低低道:“讨厌吗?不是恶心吗?”
我站起来,撇开他的手,说:“今天不适合谈这个,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却站起来跟我走,一直跟到我开车门。我才纳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开车,你送我回家。”他虚弱地笑。
“你……”我瞧他的样子,反倒真有种说不出的窘迫,索性把钥匙往他手里一塞,说,“反正车也是你买的,你开回去吧,我打车。”
他一把拽住我,不由分说地把我拖上车。等我们互相推拉着在车内坐定后,他早已气喘吁吁。我纳闷,今儿是怎么了,我都没喘呢,他怎么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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