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天堂的门-一个很艰难的决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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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我一脸的戒备和严肃,表情很受伤,移过来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个动作吓坏了我,因为他装可爱从来都是点到为止,还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看起来倒像是有几分疲劳……

    我没动,让他靠了一会儿。我见天色不早了,侧头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他没说话,依旧在我的肩头闭着眼睛,睡得十分安详。

    我有些躁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形?我并没有因为他过去的事而生气,我只是在烦恼而已。

    我打算跟他问清楚,他却径自坐了起来,神色疲倦地说:“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心里一蒙,莫非……莫非是因为让我知道了他不堪的往事,我给他摆了脸色,所以他觉得面子上磨不开,干脆要分手?这也太要面子了吧!

    我几乎是冻结在那一动也动不了,嘴唇翕合,木讷道:“什么?”

    他在我颤抖的嘴角抹了一把,满眼的柔情,还有宠溺、不舍和希冀。

    “我打算跟你结婚。”

    结婚?

    虽然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也幻想过有那么一天,但是真正到了面前,我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怅然。

    不错,确实是怅然。

    说不清的滋味,要激动得跳起来抱住他狂亲?我不能这么二,可是我总得做点什么给他回应。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伸脸往前向他靠去,想亲他一下,告诉他我好高兴。我主动凑近,却发现他并无回应,所以我又往后退一步。

    这种情况,真是……哎,说不出的窘迫。

    平时跟他在一起,不是被调戏到自燃,就是郁闷得要爆了,这种时候,欢喜又不让,难道要我哭吗?

    好吧,我红了眼,紧紧贴着靠椅,咬着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的表情不大自然,有些隐忍。他伸出冰冷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捉住了我。

    “小花,我是真的想娶你,但是在这之前,给我一年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是那么沉痛,声音也能有些大。

    我心中的不安放大放大再放大……

    “一年?一年你要干吗?让你在30岁前完整地过完花花公子的生活吗?你是在变相甩开我吧!直说嘛,我这人……”

    “小花,昨天我又病发了。”他整个人搂上来,堵住我接下去的指责。我一听,立即就慌了。

    “你……没怎么样吧?现在呢?现在还不舒服吗?你怎么今天就跑出来了呢?我我我……送你回家!”我手忙脚乱起来,他朝我软软一笑:“所以我决定去瑞士治病,一年之后我回来娶你。”

    我热泪上涌:“让我陪你去……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

    “别,我讨厌让人看我虚弱的样子。在我走之前,你别跟我闹别扭,跟我好好的就好。”他的表情有些累,看来之前都是强撑的,我赶紧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他换位置,我来开车。

    他走的日子定下来了,我却被调了班,不能去送他。我跟丁下柳说了半天,他在电话里哧哧笑,然后告诉我其实是他让人调的。

    “我最看不惯那种依依惜别的场面,好像我永远回不来了似的,不吉利!等着我吧,戴小花。”

    我对于他的离去还是一头雾水,实在太突然了,有点玄幻……这几天,他虽然都跟我在一起,可是为了不破坏他的心情,我都没有问过具体情况。他也绝口不提,好像跟我分开一年那事根本就是玩似的,真到走的这天,我却慌得一点着落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在电话里就跟他哭了起来。

    “丁下柳,你让我跟你去吧……我请假一年,不要你们家工资,我不想跟你这样突然分开!让我一直照顾你好不好,我很……害怕。”

    他那边沉默了,听得到叹气的声音,还有他的焦虑。

    我颤抖起来,旁边阿长催促着登机,我却哭得像泪人,犟着头不理。

    电话那头有电波干扰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他略带沙哑的鼻音:“是成是败,等我消息。如果我挂了,你不要想念我。”

    然后电话就断了,他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成是败……他去治病,有危险吗?会死吗?我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

    浑浑噩噩地飞完了一天行程,我再打他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我打电话给凌振翰,他沉默了一下,约我见面谈。

    “其实丁少很多事没告诉你,他的病是不适合结婚生育的,想要根治,就只能通过手术,但是风险很高,也可能治不好了……也许就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下不了决心手术,所以你不要怪他不告而别,我想他是真的爱你吧,也许他是真想努力跟你结婚的。”这个爷们儿说得眼睛红红的,沉痛地望着我。我觉得分外难过,不要用这么不祥的眼神看我!

    “我其实很坚强的,为什么不让我去送他。如果他将来有事……”我说不下去了,拳头握在腿上,咬着唇。

    “可是他不够坚强。”凌振翰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很别扭。他哪里是适合这种气氛的人,这种严肃而沉痛的表情放在他脸上,实在很滑稽啊。

    他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调整了下心情。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度白痴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我说小花嫂子,你就听他话,相信他一次,现在医学条件这么发达,也就他才那么怕死。要是我,早十年前就去做手术了!就这样不见面走了也好,他怕看到你,又留恋现在的日子,又会想潇洒一时是一时了。这样得拖到什么时候?等他回来时,又是一条好汉了!你们爱怎么腻歪怎么腻歪,你爱怎么罚他怎么罚他!”他说得我心中一宽,同时也翻了个白眼。

    “谢谢你安慰我。”

    “别谢我,就怕他人活蹦乱跳以后就把你踹了,带个漂亮的瑞士妞回来。”他邪恶地笑着,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我恶狠狠的气焰一消,转而无限深情地说:“如果他能好,就算跟别人在一起又何妨。”

    凌振翰呆了一下,喉头翕动,刚想说什么,我连忙伸手拦住他,说:“诶!把我刚才说的话带给他,包括我深情款款的眼神和动作都要说给他听,明白没?”

    他瞬间转为鄙视……

    “他去治病,不方便联系我能理解,老是被我骚扰也不利于他治疗,你告诉他,这一年我们互不打扰,但是得让我知道他是活的。一年后他要不回来……男的、活的……我还是好找的!”我咬着牙道。

    凌振翰一边拍手一边赞我大气。我满意地拍拍衣服,挥了挥衣袖。凌振翰见我要走,赶紧补充道:“别怕啊小花嫂子,丁少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们了。除了不能陪你亲热,其他的一切都跟丁少在时一样!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我们出气的手段可不比丁少温柔。”

    我听着怎么瘆得慌,我又不是太妹,干什么跟我说话这么黑社会。赶紧点头,道谢,摇手,拜拜……

    我真愁了,一年可以发生的事太多了。兴许没他在,我这一年皮就要被剥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恶寒,然后又为我自己感到可耻。这种关乎他生死存亡的时候,我居然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我太差劲了,于是又倍加惆怅起来。

    第二天,天天一脸同情地陪我逛街,我很配合的一脸沉默,吃饭也不付钱。天天简直做得太棒了,都接近二十四孝了。等到我猛然间看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走上前去刚摸了摸,天天就跳起来了。

    “没你这么做人的啊!我可只负责刷刷饭卡,买衣服还是你自己付啊!”

    我诧异地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满眼受伤的神色,她有些后悔了,朝我挪了两步。

    我低头淡淡地说:“我忘了,你不是他,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老板,这条裙子多少钱?”天天迅速地在我身后开始跟老板讨价还价,我笑摸着裙子身子抖啊抖,抖啊抖,差点儿笑岔气了。

    裙子的价格不菲,当然不能真让天天出钱,我自己买了以后,搂住天天往前走,说:“走,请你客!”

    天天眼睛放光,脚步轻盈起来。然后,我们路过了××咖啡馆、星巴克、××沙龙……

    天天走了半天,终于不耐烦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啊?”刚说完,我就勒着她的腰站住了,说:“老板,两杯珍珠奶茶!”

    天天气得要晕倒……

    坐在奶茶店,天天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很慌你信吗?”

    她翻了个白眼,说:“慌有用吗?”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我也相信我能过好这一年,我会过得很好,明年的目标,是更漂亮,更优雅,更自信,超过聂思。然后……”我突然一哽咽,“其实只要他活着回来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天天难得有爱心地抱抱我说:“我就知道你陷得还挺深的。”

    我靠在她的大胸脯上,说:“他是为了跟我结婚才去做手术的,可要是出了事,我……连为他守寡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傻妞,他说什么你还真信,没你他也会去做手术啊!现在医疗条件到位了他才会去啊,他那么惜命的人!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诓住你。看吧,你这一年都会活在对他的牵挂和担忧之中,绝对不会被哪个男人乘虚而入……丁少这只腹黑的狐狸!”

    “不许你这么说他!”

    “看吧,我说你什么来着,你……完全是被遥控了,还是精神遥控,你这傻妞真是傻透了!”

    在她的抱怨中,我惊慌失措地迎来了这漫漫365天。

    只有拼命工作,我才能忘记他,我会给他发信息,报告我的生活工作情况,虽然他从来不回。可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在某个深夜的时候开机看一下,然后一脸狡黠笑容噙着嘴角,带着我的鼓励和祝福,自信满满地进入手术室,然后凭着对我深深的责任感和牵挂,毅然地支撑过了危险期,又带着对我坚定的思念,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在他康复期间照顾他的小护士和外国小妞,一心只想着我……

    以上都是我个人意淫,跟丁下柳同学全然无关,我现在的精神生活空虚得也只能想这些了。

    一个不回信息的男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幸而凌振翰他们会时时给我带消息,最近丁少在手术前做观察啊之类的,然后给我扯了一大通什么细胞试验啊,病菌实验啊。怎么做手术这么麻烦?难不成还要核试验?

    公司自然也是难免炸开锅了。他的日常工作已经交给了副总经理,又调了几个他信任的人过来维持运营,一切还是井然有序,不过舆论就很骇人了,特别是关于我的身份问题有些尴尬,按说女朋友应该跟去服侍,可我还待在公司里好好上班;说我被抛弃吧,调过来的凌振翰和其他几个看到我都还殷勤地喊嫂子,平时也多有照顾。一时间大家都拿捏不准。天天仗着男朋友,跟我紧紧团结在一起,我过得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这一切都化作了我口中一句感叹:“所以说我家丁少真了不起啊,虽然他不在,可是却全部给我安排好了,即使他人不在也能为我遮风挡雨,哦……”

    天天飞踹我一脚,她刚在为自己男人自得了半天,就让我把功劳全部归到丁少身上了。

    我接着瞪她,说:“你家男人,包括小白、三叔他们,不都是我男人派来保护我的嘛,要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呢!”

    “你不自作多情会死啊!”她吼道。

    不过我显然要比天天工作认真多了,她有男朋友,有时间就要利用一切职务腻歪,更加离谱的是,我瞧着那凌振翰那几个兄弟对她也有点意思,常常勾搭她,弄得振翰兄紧张得很,差点儿造成内讧。我时不时提醒她注意下内部团结,她则回应我这个清心寡欲的女人一个轻蔑而无耻的微笑。

    聂思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于是造成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唐奕格碰面,每天上演着碰撞、摩擦,数百次的回眸,各种擦肩而过,可是即便把袖子都擦破了,也没有擦出她们期待的小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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