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天堂的门-可不可以不要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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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少的热心被否决,于是饭桌上又开始讨论起哪个名模的腿够长,哪个的皮肤比较嫩。这样说来,美女们似乎全部都是公用的。

    于是天天开始小声地质问起凌振翰,问得他身上寒飕飕的。

    哦,原来丁下柳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我真是大开眼界。

    果然,跟我在一起的一年才是他不正常的一年。

    吃饭后水果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9点多了。刚打算问天天什么时候闪人,就看到又一个清秀的女孩从丁少身边经过,似乎是不胜酒力,不小心跌在他身侧,脸蛋红红的,一脸怯怯的,我突然觉得很酸,这多么像以前傻不拉傻不拉叽的我。我可以预料接下来发生的事。

    丁少侧身轻轻地扶住她,她一个没站稳,又摔倒在他身上,这次坐了个结实,一副娇弱无力、我见犹怜的模样,众人都会意地轻笑。有人凑到丁少耳边贼贼地说了几句,他脸上温柔如水,询问她道:“今天晚上有空吗?”

    多么多余的问题!她不正是为此而来吗?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给足女人面子,是男人该做的事”?

    她迫不及待地狂点着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介意跟我去吃个夜宵吗,就一小会儿好吗?”

    “好,好。”那个女孩子思路清晰起来,娇羞得荡漾着一脸的春情,说:“丁少,我叫……”

    “那不重要。”丁少抬手微笑阻止,“开心就好。”

    她听到这样赤裸的言辞,微微地扫了一下在坐众人,耳根瞬间就红了。

    天天气得发抖,拉起我的手说:“小花,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年轻的正太帅哥可以聊聊的,这里全是饥不择食的老男人,闷死了!”

    我恶心得整个胃都沸腾起来了,要是再不离开,说不定我会当场就吐出来。

    “戴小花,你也看见了,香蕉已经烂了,连灵魂都烂了,没必要再有期待了。我们就脚踏实地,展望未来,瞄一瞄新目标好不好?”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捏捏额角,感觉头有点痛,于是就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她立即白了我一眼,说:“回什么啊,不是说了瞄瞄新目标吗?走了到哪儿瞄!”

    “我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谈恋爱。”

    “那要不……副驾大人?”她促狭道,“他也不错啦,至少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我想他一定舍不得让你这么伤心的。而这里面的任何男人,包括凌振翰,都是吃女人不吐骨头的。副驾虽然不够有钱,却是个好归宿。”

    “你总是这么冷静……我怎么好意思跟他在一起?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你什么思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感受,他巴望多久了!”

    我正要说话,就看到凌振翰找过来了,于是我让天天先跟他过去,我自己在庭院里走走,等一会儿电话会合。

    院子里凉风阵阵,吹在我身上带走躁动之气,可是却止不住心里那些一寸一寸沉下去的东西,好像一切都要埋葬在这里了……我坐在花藤架下,靠着枝丫,闭上眼睛,脑袋放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心中一跳,有种期待呼之欲出。花前月下,凉风有性,我慢慢地转过头……

    是一个酒气冲天的年轻人。他正傻兮兮地朝我笑,指了指我身边,说:“我可以坐吗?美女。”

    我瑟缩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走人,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没想到他却伸手拦住了我,说:“大家都有心事,在这散酒也算有缘,不如一起聊聊嘛!”

    我拍下了他的手,有些恼怒道:“不必了,还是自重点好。”

    “呀,还是个暴躁的丫头!我喜欢,你是……怎么有点面熟?也难怪,美女我都熟……来来来,跟哥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是缺男友或是缺床伴,我可以助人为乐的!”他笑得邪气,我慌了,遇到个酒鬼。

    我连忙站起来,他却从背后抱住我,说:“别走呀!”

    我惊恐地叫了起来,庭院那头立刻传来人声,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人蹿了过来,然后听到小白的声音在说:“果然是的,小花嫂子在这儿!”

    背后的人一下子被人扯开来,我一把抱住天天,在她怀里气得发抖。

    那家伙还不老实,嘴上继续胡咧咧道:“你们什么玩意儿,挡人泡妞不地道!”还叫嚣着,“是我先来的,我先看到的!”

    有人上前一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狠狠的几个巴掌声,凶狠彪悍,力道极大,声音如雷贯耳。挨打的似乎想反扑却被摁住不能动弹。然后那打人的就带了几个人走掉了。我心里知道他是谁,只觉得难受,连安慰都不安慰我一下。

    凌振翰和小白几个人开始发挥,大概是喝了酒,都兴奋了起来,边打边念叨着:“活腻了是不是!”

    “敢调戏嫂子!”

    “妈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地头!喝的是谁的酒!”

    “灌点猫尿就犯浑了是不?”

    我见不得这种打架场面,没想到这些平时衣冠楚楚的生意人,说到底不过是些年轻人,打起来都是血气方刚的……

    我听小白跟凌振翰交流了一下,“怎么个玩法?”

    “调戏嫂子,还能有活口吗?丁少说了,打不死算我们的,打死算他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往死里打!”

    我哭丧着脸问天天:“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打不死要付医药费,那算振翰他们身上。打死了,抚恤赔偿金算丁少身上。”天天解释得十分镇定,我险些晕了过去,我不玩了,要出人命了……

    在我的哀号下,那人也差不多跟死狗似的被拖走了,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全是被他们的暴力行为吓出来的。

    “嫂子,别怕!没事儿没事儿。这算什么呀!”小白十分善解人意,上前宽慰我。我嘴巴一扁,说:“呜呜——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嫂子了。”

    “你可以不是丁少的女朋友,但是你永远是我们的嫂子!”凌振翰煽情道。

    我不自觉地颤抖着,感觉十分难受,今晚的一切实在太痛苦了。

    他们看我缩在天天怀里颤抖不已,都有些失措。小白道:“嫂子,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看起来是有些不妥。”

    “好像是被打击倒了!”

    “要不要喊丁少……”

    我哽咽着说:“不用不用,我、我……早就已经看淡人生,处变不惊了……”

    小白嘀咕道:“你哭成这样子,哪一点像看淡人生、处变不惊?”

    ……

    我摸着鞋子穿好,拉着天天准备走人。凌振翰忙赶上来:“你去哪儿啊,嫂子?”

    “空口叫我嫂子也让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既然你们都这么给力了,那我也得赶紧去给你们找个哥来。”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天天哭笑不得地被我拖走了。

    回到家,洗漱完毕。睡得七荤八素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我梦游似的穿着拖鞋,开门到楼下小区的公用电话,投了一个币,紧张地拨了丁下柳的电话,然后静静地等待那头接起,是他睡梦中慵懒的声音。

    喂了一声以后,我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我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喂了好几次,确定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后我打算挂了,却又听他那边似乎对旁边人说:“没事儿,不知道是谁,打电话不说话。”

    最终,我还是挂了,然后趿着拖鞋,偷偷摸摸地上楼回了家进了房间。我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下死透了……

    第二天去上班,天天见到我的时候,简直是大跌眼镜。我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憔悴模样,完全神采奕奕,还带了点微笑在脸上。

    众人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看我,我朝他们微微一笑,便去做自己事了。

    “啧啧……”天天赞许地在旁边笑着。

    “所幸丁少爷给面子,没跟聂思在一起,现在好歹平起平坐。否则有我们受的了!”我收拾着乱糟糟的箱子。

    “怎么想通得这么快,我都有点佩服你了!你神经也太大条了!”

    “我昨晚终于明白,没有人有责任一直爱另一个人,没有谁有义务一直对另一个人好。他不爱我了,只能怪我没魅力。”

    “小花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有魅力的。”身后又是他的声音,我怎么觉得分手了,他反倒开始阴魂不散了,到底想怎样?以前也没见他出现得这么殷勤啊!他继续说道:“我至今仍被你深深吸引。我只是尊重你,才不愿意让你受到我这种烂人的折磨,所以……唉,你知道,我是很纠结的!”

    欠揍的话和欠揍的声音,让我一早就开始暴怒。我淡淡道:“虽然你身上喷了巴宝莉的香水,但我还是隐约闻到一股人渣味。”我回头看他,他今日似乎又神采飞扬了几分,想到昨夜……我捏紧了拳头,然后朝他淡淡一笑,“丁少既然跟我桥归桥路归路,何必又来招惹我,我只是个女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请您高抬贵手吧。您的妹妹,我也当不起,当个普通员工,我已经很庆幸了,我还有我的人生。”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不错,倒是适应得快!”

    “频频回头的人,自然走不了远路。我已经放下了,所以可以来上班,可以重新出发。谢谢你,让我成长。”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惨白,似乎是身体不适,想到他大病初愈,我也不忍说更难听的话,于是就转过脸不看他。

    “做得好,最好把我从你心里踢出去吧,连根拔出去。”他的声音里有着骄傲和自信,那种张扬的气质让我立刻想起了昨晚……哦……对,你大病初愈就敢乱搞,我还要给你惜着身体不成?

    于是我回头扬眉道:“货有过期,人有看腻。你以为在我心里,你能牛到几时?”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就走开了,其速度之快,让我惊叹。

    我碰了碰愣在身边的天天,她正出神地想着什么,然后突然回头对我说:“我打算跟凌振翰分手。”

    “为什么呀?”我惊讶道,难道是为了我?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相爱也不能凑合的。我可不想跟他感情深了再来分,像你这样,太憋屈了。”

    我哑然,她怎么想到这上面去的。

    于是在我的见证下,两人坐在廊桥上谈分手。

    凌振翰很激动,几乎是眼泪朦胧地问:“到底是为什么?”

    天天摇头不语。

    “是不是因为丁少的事,所以你连我也恨上了?”

    “不是的,你瞎想什么!”

    “那是为什么!”

    “我爱上别人了!”

    “是谁?告诉我是谁,我去杀了他!”他悚然地看着她。

    “你不要管了,总之我是移情别恋了!”

    “你们……不会已经上床了吧?”

    “……”

    他激动地握着天天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那帮狗屎兄弟,他们成天撩拨你,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都不是东西的!是……是不是林少爷?”

    “什么啊!”

    “难道是文总?”

    “……”

    “不会是我最好的兄弟朱南生吧!”他大吼着。

    天天终于受不了,把他的手打掉,火起来叫道:“什么啊!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朋友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逃离了这对让我受不了的情侣。我为什么命这么苦,身边老是些奇怪的人。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分掉。

    我和天天开始了最正常的工作。平心而论,丁少对于我们这种前女友还是很照顾的,作为唯一一个被他承认过的女友,我在公司的地位依旧。据说他也没有新女友,只有女伴。

    我想,跟我在一起,他纯属是病得脑子发昏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少地出现在公司,据说一直在外面带着女人游山玩水。我也没什么特殊感觉,听到了就报之一笑。

    一年的时间,我又老了一岁。作为空乘,我也够拉风的,工作三年,登了两次挂历封面,每次培训新人都是我先挑,开新人秀也都是我当最终审,我也没什么好追求的了。

    天天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就等着结婚当少奶奶了。

    唐奕格已经升为机长了,也许正如天天所说,丁少自己风流的同时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看我一直孤单,只跟唐奕格走得近,所以就升他当个机长的。所以说,女人意淫起来好可怕。

    休息室里叽叽嘎嘎的,满是属于女孩子的笑声,这里青春洋溢,因为又来了一批新人。转眼,我已经飞满了三个年头。

    在她们为数不多的几次飞行经历中,从她们顾盼的眸子里射出来的期待和兴奋,是属于新人特有的单纯。

    只怕飞上一阵儿,就没有这样的美丽心情了。我坐在休息室里唯一一张大背椅上,轻松地听着她们的笑,恍惚间和我的过去重叠。

    不必对镜,我以优雅的手势打着丝巾,整理制服,抹平头发,抿一口漱口水,然后等到座舱长发登机指令,时间刚刚好。

    我早已熟稔这个节奏。

    小小的空间立刻拥挤起来,新人们手忙脚乱地匆匆拾掇塞放,争相朝门口涌去,可到了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几个小姑娘脸色讪讪,停在门口自然地让出小道,朝后面露出讨喜的笑容,却谁也不先当出头鸟开这个口说巧话,不声不响地让我先出去。

    懒得推让,我欣然上前,步子未及摇曳开来,就被身后一个大力一撞,我被挤到一边。不必看就知道是谁。眼看着她以挑衅的眼神从我身边先行走过去。我扯起了一个涩笑,同是天涯沦落人,聂思姐姐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例行检查设备必须由我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乘亲力亲为一件一件确认的。阅读灯、呼唤铃、小桌板、桌椅靠背、娱乐设备、救生设备,等检查完我直起身来,觉得头有点晕,按一按太阳穴,突然有了一丝不安,做这行最恐惧任何不祥之兆。

    度过了起飞的那20分钟,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开始发餐。我刚要动,立刻有新人上前,殷勤接过我手里的餐点,说:“师姐,我来!”

    又是一个莽撞的姑娘啊。刚想开口,新人手上的托盘就已经被打翻在地,乘务长面色严峻地厉声道:“懂点规矩!头等舱是你能去的吗?师姐的饭碗是你动的吗?少自作聪明!”

    我朝阿长苦笑,摇摇头示意别这么严苛。她反瞪我一眼,斥责我心慈手软。

    服务流程结束,我回休息室想坐一会儿,屁股还没挨上凳子,就看到一个丫头捂着脸哭着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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