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破冰-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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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阳食品加工有限公司规模并不大,田枫林和曹汝佳环绕着院子转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摸清了情况。有十几号人在生产车间的流水线上操作,他们带着干净的白口罩,统一的服装上印着公司的LOGO,那些生产设备也有七八成新,基本上已经摆脱了土作坊的档次。在成品区,生产出来的小米粉用了统一的塑料袋封塑,包装好后整齐地放在木板上。田枫林注意到一个细节,新产出的成品会运送到靠近里边的位置,这表明他们对出货管控是有经验的,能让较久的库存快速流转。

    这一切两人是在车间外面的窗户看到的,因为他们无法走进封闭的生产车间。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引起了厂家的注意,很快就有一名年纪近五十的穿着工服的老人走了出来,询问两人的身份。

    “我们是北京贸易公司的人,想跟你们谈谈进货业务,麻烦你引荐一下负责人。”未等田枫林开口,曹汝佳抢先说道。田枫林一怔,很快明白了曹汝佳的用意:找到负责人之前,不给对方交实底,见到负责人之后,再见机行事。

    “真不巧,我们负责人没在。”老工人说完,看着曹汝佳摸了下鼻子。

    吃了闭门羹,曹汝佳有些失望地看看田枫林。

    “我们是从北京过来的,这次的购买量很大,有客户急着要货,你能不能给你们负责人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间能回,我们在这儿等他。”说完,田枫林叹了口气,假装有些失落,用余光看着老工人的手。田枫林注意到,老工人又用手摸了下鼻子,随后道:“那好,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吧,我去打电话。”

    老工人在前,田枫林和曹汝佳在后。田枫林转过头,轻声对曹汝佳耳语了几句。等到老工人推门走进一间办公室,曹汝佳喊了一句:“厂长,有人找。”

    “嗯,什么事?”对方快速回过头,却看到田枫林和曹汝佳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这个……呵呵呵。”他有点尴尬,但很快反应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两位的观察力真不错,你们怎么判断出我就是厂长的?”

    曹汝佳此时也侧头看着田枫林。

    “你胸前的牌子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黄色的,你的是蓝色。”田枫林解释道。

    “车间里这么多人,蓝牌子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啊,况且牌子上并没有写人名还有职称什么的。”厂长辩解道。

    “我问你负责人在不在的时候,你回答不在时用手摸了下鼻子,我让你帮忙打个电话,问什么时候负责人回来,你又摸了下鼻子。通常状况下,有部分人在撒谎的时候会做这个动作。”田枫林说这话的时候,厂长用手势示意两人坐在沙发上,他选择了对面沙发坐下。

    “那如果我习惯摸鼻子呢?”老人边说边又用手摸了一下鼻子,随后自己哈哈笑起来,看得出,他的笑很纯真,很爽气。

    “当然,还有第三点,我说我要买大量的产品,你第一反应并没有问我要买多少。如果是普通工作人员,或者不是最高领导,一定会问我购买量再去汇报给领导。”田枫林说着,老人已经在点头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从窗户外面往里看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我们,其他人也看到了,但是只有你直接走了出来。一个厂子里,责任心最强的,一定是负责人。加上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你一点犹豫和先看一眼里面有没有其他人的意识都没有,那就证明,你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这五点叠加在一起,我觉得我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就叮嘱曹汝佳在进门之后,直接称呼你厂长并喊有人找。”田枫林说完,笑呵呵地看着厂长。

    “不错,怎么称呼?”厂长站起身,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了两张名片,递给两人,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阚向南。

    双方互换名片后,阚向南仔细盯着田枫林的名片看了半天,之后忽然问了一句:“你们投资公司也买小米粉做贸易吗?”

    “我们不买小米粉,我们想买你这个厂。”田枫林回答得干脆。而让人意外的是,阚向南并不惊奇,慢悠悠地开口说:“我骗了你们一次,你们也骗了我一次,咱们扯平了。”

    随后进入了僵持期,阚向南并不接田枫林提出来的话茬,而是抬手看表,说道:“难得你们来这小地方,到午饭时间了,中午我安排一下,你们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狗肉。”说完,他打了几通电话。从电话内容中,田枫林和曹汝佳能听出通话的有公安部门的张队长、报社的王记者,还有当地工商口的李主任。

    “田总,这阚总是在跟我们玩儿下马威呢。”曹汝佳在车上跟田枫林说道。他们的车子跟在阚向南的捷达后面。

    “我觉得今天咱们的任务不轻啊。汝佳,你酒量怎么样?”田枫林皱着眉头,看看坐在副驾上的曹汝佳。

    “我刚毕业那年,去一家企业应聘,老板问得比你更直接,说,小曹,你能不能喝一斤白酒?我当时没敢答应,出门十分钟,再回到那老板办公室跟他说,以前不知道,刚刚去外面超市买了一瓶喝完了,我能喝一斤。”曹汝佳说完咯咯笑起来,逗得田枫林也一阵笑。田枫林知道曹汝佳在用开玩笑的方式告诉自己她有点量,但此时他担心的却是从这个阵势看,阚向南的实力远远不是之前王东告诉自己的,这只是个设备技术人员比较齐全的小厂子,看来谈判难度异常之大。

    “哎,田总,这车的路线怎么不对啊,都拐了好几处弯了,净是小路,这阚向南该不是把我们带到偏远地带劫财劫色吧。”在曹汝佳的提醒下,田枫林才发现前面那辆引路的捷达车走的全是仅仅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行的小路,路边有树有水塘,就是没有其他人和车。

    “没事儿,他说带我们吃狗肉,估计去的地方比较偏,大白天的,他没那么大胆子。再说了,还有我呢!真要有情况,拼了命我也把你送出来。”田枫林一本正经地说,没想到曹汝佳扑哧一声笑了,“我也就开个玩笑,田总你还当真了,不过,刚刚你那话说的特爷们儿。”

    “我也知道你是开玩笑才那么说的。咱们这辆车有牌照,不好处理,你我身上加起来也没多少钱,劫财不值当的,至于劫色……咱们有吗?”

    “田总,你真损。”田枫林打趣的话刚说完,曹汝佳就一拳擂了过来。

    “哎,别闹,前面车停了,看来到了。”

    停车后,阚向南带着田枫林和曹汝佳来到了一个可谓别有洞天的农家会所。这家会所是以竹子作为主要装饰风格的,门口高大的竹牌坊牌匾上写着三个苍劲的狂草大字——“雅竹苑”。走进里面,几座竹亭里分别摆放着竹桌竹椅,院落中央是一座金字塔造型的建筑,实则是个喷泉池。环绕喷泉的包厢也都是竹屋,外面的门牌上挂着“竹韵”、“竹声”、“竹息”、“竹旺”等标识。

    在阚向南的引领下,田枫林和曹汝佳走进了一个叫“竹原”的包间。跟其他包间不同的是,这个包间的中间是个大灶台。一口直径足有一米半的锅架在四方的灶台上,锅里正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大块大块的狗肉在里面翻滚着。灶台的周围是矮凳子,餐具、调料盘都摆放在灶台上。

    包间里已经坐了两男一女。经过阚向南的介绍,田枫林知道了这三人就是阚向南在电话中邀请的公安部门的张队长、报社的王记者,还有当地工商口的李主任。握手是热情的,语言是亲密的,礼貌也是周到的。阚向南把田枫林和曹汝佳分别让到了主宾和副宾的位置,分坐在自己两旁,而张队长则坐在阚向南的对面,担任了主陪。

    服务员将大锅里的肉分到大家的碗里,没有什么客气话,几人大快朵颐起来。曹汝佳吃得很斯文,用筷子夹着肉一点一点地吃,但这些肉费好半天力气也剔不下来。田枫林掏出手机,悄悄发了条短信给她:“等会儿喝酒时,你找理由,不要喝一口酒。”曹汝佳抬起头看看田枫林,田枫林仿若没有发过那条短信般地一边笑呵呵地跟在坐的几位打哈哈,一边把大块的肉送进自己嘴里。

    大家边吃边聊,约莫着半个钟头过去了。这时,阚向南把头转向田枫林,道:“田总,刚刚垫垫肚子,人常说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咱们开始吧。”

    “阚厂长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让您破费不好意思。”田枫林说完,冲着张队、王记者和李主任笑了笑。

    “田总客气了,这是老阚自家的自留地,您来这儿就别见外了。”李主任的话让田枫林捕捉到一个信息:这家农家会所是老阚或者老阚的亲戚建的,按照估算,虽然投资成本不算大,也就三五十万,但是能占据一个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那说明这老阚的实力在当地也是不可小觑的。

    酒上来了。这是一种没有牌子的原浆白酒,颜色近乎奶白色,度数六十三度,跟老白干有一拼。田枫林悄悄抿了一口,发现酒甘醇而不刺激,属于纯粮食酿造的精品酒。

    曹汝佳记得田枫林的话,在服务员给她倒酒的时候,她拒绝了,而阚向南抓起杯子亲自给她倒酒也没有达到目的,被她用特殊周期,身体不方便为理由拒绝得干脆利落,而其他人也没有再难为她。这让田枫林从心眼里感觉到这群人的素质很不错,没有极力劝酒的恶习。

    “阚厂长,诸位,我今天破坏一下规矩,请允许我反客为主,先敬大家一杯酒。这杯酒是我代替我的助理小曹向大家赔个不是,她身体不适,谢谢你们没有强让他们喝,说实话,这点上,我由衷感谢你们的体谅。”田枫林举起了酒杯。

    一时间,其余几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田枫林,他们觉得这个外表斯文的家伙倒是个愣人,主人没敬酒,自己抢着敬。于是,报社的王记者便问道:“田总为何有此一说啊。”

    “啰唆两句吧。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女人地位就比男人低。王记者请不要不高兴,我相信您明白,女人在社会中还是弱势群体。”田枫林说完,看看王记者,又看看曹汝佳。

    “我没有不高兴,我反倒觉得田总是个实在人,您说得很对。”王记者转转自己手里的酒杯。

    “那我继续抢话说了。”田枫林先是自嘲了一句,接下去说道:“中国的酒桌文化中,很多人以灌酒劝酒为乐,尤其是对于女人,更是被当作取乐的工具,不让人家出丑不罢休,仿佛是用别人的丑陋才能证明自己有多大本事。不但是在农村,就连我在北京上海也都见识过这种场合。我个人很不喜欢这种现象,而今天,小曹同学,按照常规,也就成了一个牺牲品了,但是你们很包容,很尊重她,我很尊重你们,真的是为这份尊重,我想先干为敬。”说完,田枫林一口干了。

    田枫林这番话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因为骨子里,他还是有些文人情节的。或许是田枫林的豪情感染了其他人,阚向南,张队长,李主任三个男人也都把酒痛快干了。而王记者似乎在田枫林的话里找到了什么,她把自己的酒放在灶台上,招呼服务员给自己拿来了饮料。“我其实身体也不太舒服,平常有太多的应酬场合,我想,田总今天也给了我一个放放酒假的机会。”说完,她举起杯子,跟曹汝佳碰了一下,道:“姐们儿,来,让男人们喝酒,咱们女人做好绿叶。”

    气氛很融洽,田枫林打破常规的做法,让那些主陪敬三个、副陪敬三个,客人再依次回敬的规矩成了摆设,但总量算下来,每人也至少有一斤白酒下肚。

    在洗手间的门口,田枫林刚出来,就看见曹汝佳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田枫林说。

    “田总,这阚向南创造的这氛围根本就不是谈事情的氛围,吃吃喝喝的,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做。”曹汝佳一肚子疑问,随后自己分析道:“要说他不想跟咱们谈,那直接拒绝就是了,也不用拉着咱们到这里吃狗肉,要说他想跟咱们谈,那到了这里又一句正题都不提,你不觉得奇怪?”

    “汝佳,这阚向南这样做才是个老手,他在考验我呢。合作一个项目,或者说未来选择一个老板或者选择一个同事,首先应该确认一下对方人品是不是好的。人在清醒时很难判定,因此,他把我们拉到这个他有参股或者就是他的亲戚开的这个会所里来,一方面想表明如果我们想收购他的厂,钱少了他不干,加上那几个客人助阵,明摆着让我们高看他一眼,而喝酒的时候,我也暗自看到,他总在用眼睛打量我们,看我是不是喝多了对你不规矩,因为很有可能从刚接触时,他会认为你是我情人,我们关系不正常。”田枫林说到这里,曹汝佳的脸已经红透了:道:“真是的,一男一女出来就是容易被误会。”

    “进去吧,在这儿待时间长了不好。总归你放心,他至少对我们是有兴趣的,今天谈不成,咱就明天跟他谈,耗不出个结果咱们也不回去。”田枫林说完,掏出一支烟,点燃,看看曹汝佳还站在原地,冲曹汝佳努努嘴,道:“你先进。”曹汝佳立即会意。等她进了屋子,发现阚向南正跟张队长两人伸着手指头在争论,见到曹汝佳进来,立即招呼道:“曹助理回来了,有个事情你给评评理。”

    “什么事啊?我可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等我们田总回来吧。”曹汝佳实在搞不懂这群人究竟在搞什么。恰巧田枫林走进来,李主任抢过话说道:“田总,你是搞投资的,给做个裁判。刚才张队长说要入股五十万到老阚这会所,占一半股份,老阚说没一百万连谈也别谈,这不,两人争起来了。”

    “就是,这老阚想钱想疯了!就这地方,也就一堆竹子外加几吨水泥的钱,咱这地皮又便宜,顶破天总共也就投资不到五十万。我给五十万要一半股份,老阚这便宜占大了,还不同意呢。”张队长瞪着眼睛看着田枫林。

    “张队,你要是来喝酒,我请你,可你要说我这地方不值一百万,你给再多钱我也不让你入股。我这里面包括了我的心血和设计呢,你不懂,跟你说不明白。”阚向南说这番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打卷。

    田枫林知道,好戏要开场了,这是一种试探,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为的是想摸清田枫林的路数。“这样吧,阚厂长,张队,这裁判我做不了,我讲个故事吧。”田枫林故意卖了个关子,而一直没太说话的王记者接过话头,说:“那咱们就先听听田总的故事。”

    “大画家齐白石有一天去菜市场闲逛,遇到个拉着板车卖白菜的。他家的白菜又水嫩,个头又大,齐白石想买两颗,但恰巧没带足钱,就跟卖白菜的商量,说:‘我画一棵白菜给你,换你两颗白菜,你看行不?’这事要是摊在别人身上,那都得乐开花儿。别说两颗白菜,齐白石一张画能顶一火车白菜呢,可这卖白菜的却就是不同意,理由是你画一颗假白菜换我一颗真白菜,我亏大了。”

    阚向南盯着田枫林看了半天,问道:“讲完了?是不是说卖白菜的不识货?”

    田枫林笑了笑,道:“不是不识货,是在各自心里,跟对方没达成共识。”

    曹汝佳在旁边一直听着,他知道,刚刚阚向南和田枫其实已经在暗地里完成了一次交锋。尽管两人没有实质性的谈判,但是阚向南用投资三十万,至少回收一百万的态度表明了自己必须要溢价三倍以上才能考虑,而田枫林巧妙地用齐白石买白菜的故事表明了价格是看在双方心理的价值,不是一家说了算。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乏味,几人又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除了王记者和曹汝佳两个没喝酒的女人清醒,其余三人看上去都是睡眼惺忪的。

    张队长、李主任和王记者起身告辞了。张李二人上了王记者的车绝尘而去,送他们到门口的阚向南和田枫林搭着肩膀念叨着:“慢走慢走,慢慢走。”

    曹汝佳正发愁接下来怎么安排这两个醉鬼时,没想到阚向南和田枫林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的瞬间清醒了。

    “田总,是把好手,喝这么多也没事。”阚向南调侃道,“就是茶杯换得勤了点,酒都吐茶里了。”

    “阚总,见笑,您那湿巾也立下汗马功劳了。”

    “感情你们两个人耍猫腻呢。”田枫林一句话把曹汝佳逗乐了。

    “不是玩儿猫腻,是在我讲完故事之后,阚厂长觉得有必要再好好谈一谈,就给我打了手势,我们达成了默契。人家张队长和李主任在场,又不能下逐客令,但那二位的海量,要是真心实意陪好他们,估计这一下午就报销了。”田枫林的话给曹汝佳揭开了为什么两人能瞬间清醒的谜底。

    “走吧,上你们车,我车放在这里。”阚向南还是很守规矩,知道不能酒驾。充当驾驶员的曹汝佳载着两人一路回到了阚向南的办公室。

    阚向南泡了茶,是用纸杯泡的最简单的那种茉莉花茶,但香气却非常浓郁,整个办公室散发着一种清新的茶香味。

    “田总,你们为什么想收购我这个厂?前几天我给本地的硕分公司供过样品,不知道你们跟硕分公司是否有关系?”阚向南上来就问了个刺刀见红的问题。

    田枫林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难道硕分公司和你谈过收购的事?”田枫林的话是有用意的,如果王东之前跟阚向南谈判过,结果肯定是没谈拢,那自己这次来谈,难度将非常大,而且王东也并未透露他跟阚向南谈判的任何信息。

    “硕分公司确实跟我接触过,不过他们没有诚意,报出来的价格按照你故事里说的,那就是白菜价,竟然想三十万占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是不会跟这样的公司合作的。”阚向南愤愤不平地道。

    田枫林心里一紧,按照他的评断,三十万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这也是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或者说是最有利的收购价位。自己如果谈出任何高于这个额度的价位,那王东那边也不会同意,这场收购最终会以一个死局来收场。

    “阚总,我觉得看事情需要客观一些。你这个厂房的设备加上人工以及地皮成本,说实话,加起来能出价三十万收购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现在你的产品生产出来也卖不出去,而且你们自己也没有进行营销的能力。我知道你和某些领导关系到位,但也仅仅局限于当地,如果要做全国市场,你这些关系还管用吗?”田枫林再次回避了自己是否跟硕分公司有关系这个问题,而是向阚向南直接发难。言外之意是,你凭什么想要一个更高的收购价?还是你从心里根本就不想卖这厂子,你要想想,还有十几二十号人跟着你吃饭呢,一年半载之后,你这厂子如果贱卖,会有人出更高价格吗?

    阚向南一下呆住了,田枫林后半段话让他陷入了深思。他以前从来没清晰地考虑过自己到底真的想不想卖厂子,总以为暂时能活下去就得过且过。

    田枫林觉得此事应该再加把劲,实施点技巧或者策略了。于是他来了一招双管齐下。“我跟硕分公司有关系,我是硕分公司老板请来的高级顾问,现在可以替他操这个盘。我来了,代表硕分公司其实对你的厂子是有兴趣的,老板王东不太方便出面直接跟你谈,下面人跟你谈,你也许不会放在眼里,也是对你的不尊重,所以,我会代表王东来表达收购意图。但是,为什么我会以北京投资公司的身份来跟你谈呢?这个问题现在我先不回答,如果阚总你想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想卖掉厂子之后,我们再来详细谈。合作一定是双赢的,我自己赢了,你不爽,未来你一肚子怨气,生意也没法做,对不对?今天咱们都喝酒了,我和小曹先回去了,我会在这里再等你一天。先抛开收购条件,我需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想把厂子卖掉,如果到明晚我等不到你的电话,那我们就打道回府。”说完,田枫林抓起自己的外套,直奔门外,曹汝佳立即跟了出来,就这样留下还未缓过神来的阚向南独自发呆。

    “咱们能等到老阚的电话吗?”曹汝佳问田枫林。

    “做我所做,听天由命。”枫林短短地说了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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