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避开人群，往大厅后方的自助餐区走去，不料没走几步，露天阳台那边急匆匆跑来一个服务生，大约没顾得上看路，“咣当”一声，手里的托盘跟舒意撞了个满怀。
带着丝丝凉意的香槟泼在她的裙子上，酒气瞬间涌了上来。
宋文琦当即恼了，抓住那服务生一顿训斥：“你闭着眼睛走路？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服务生看上去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被宋文琦骂完，哆嗦着连声道歉，眼眶都红了。
能来参加这个商会的，非富即贵，要她丢了饭碗也未尝不可。
舒意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挥手制止了宋文琦：“算了，我去换一件吧。”
那是来的时候，程晏行担心晚上凉，特意让她带了一件衬衣，虽然跟这晚宴格格不入，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服务生擦了擦眼睛，连忙说：“客人，我们这里有专用更衣室，我带您过去吧。”
“好。”
舒意拿着手包挡在污渍前面，又跟宋文琦交代了几句，便随服务生离开了。
从后门出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服务生在一间雕花大门前停下，“客人，就是这里了。”
舒意推门一看，里面的装饰与一般更衣室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更宽敞些，她提着袋子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拉好帘子，拿出衬衣，舒意刚刚拉下礼服裙背后的拉链，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咚”的一声，似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她一惊，本能地退后靠墙，大门却被人重重地踹开了，一个急切的身影冲到帘子前面，伸手就要拉她：“别在这里面！”
楚子杰？！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大门那边又是一道清脆的“咔哒”声，楚子杰似乎低骂了一句什么，拔腿冲到门边，可惜已经打不开了。
紧接着，房顶的大灯闪了闪，瞬间灭了。
整个更衣室陷入一片诡异的漆黑，除了楚子杰急躁的砸门声，舒意感知不到任何声响。
说不惊慌肯定是假的，但多年的间谍生涯让她养成了临危不乱的性子，略微定了定神，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暗算了。
目的还不清楚，但眼下，她和楚子杰确实被限制了行动。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披上衬衣，摸索着掀开帘子：“楚先生，是你吗？”
回答她的，却不是往日冷静淡然的声线。
楚子杰泄恨般的，对着房门飞起一脚，愤怒地低吼：“我不是叫你万事小心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舒意怔了一下，黑暗中，只听他急促的喘了口气，似乎在极力忍耐内心的不快。
“你……知道是谁做的？”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眼下的情况早有预料。
楚子杰沉默了几秒，这才道：“不知道，反正你的仇家那么多，是谁做的不都一样。”
他说完，似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你刚才有没有换衣服？”
舒意警惕地压低了声线：“还没有。”
“没有就好，不然明天的头条，一定是你的大尺度luo照。”
“什么？”
楚子杰嗤笑一声，摸索着挪到舒意身边，将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黑漆漆的，哪有什么luo照的影子。
直到楚子杰捉着她的手腕抬高，她这才低低的惊呼一声，心中暗骂自己实在太大意。
手机镜头下，四个闪着红光的小点分布在天花板的边角，舒意几乎一眼就能断定，它们就是微型针孔摄像机！
有人提前布置好这些，就等着全方位记录下她换衣服的过程！
指尖沁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寒意，舒意的心也越来越冷。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对方一定连自己会来这里换衣都预料到，换句话说，难道服务生是故意把香槟泼到她裙子上的？
楚子杰见她半天不出声，知道她八成已经想明白了，淡淡道：“让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就是现世报。”
“你明知……你还冲进来？”
“你忘了？我说过，我是你最坚实的合作伙伴。”黑暗中，他的话里似乎带上一丝无奈：“自己选的猪队友，跪着也要救出来。”
舒意简直气结：“……喂！”
“行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楚子杰打断了她的话，“打电话给程二少，这门只能从外面开，钥匙应该是商会主办方那里。”
然而他们还是小看了对方的手段，舒意拿出手机，发现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彼时，商会大厅内。
方才的骚动已经平复下来，程晏行携盛湘宁与主办方找了个招呼，之后便到了致辞的时间。
这次的商会是地产界的盛会，程氏和天盛集团牵头，预计联合多家地产行业精英，共享渠道资源，合力达成共赢，第一步，就是拟建辐射多省的大型综合商场。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我是程氏地产的现任总裁，程晏行。”
男人站在星光熠熠的演讲台上，身后是巨型投影荧幕，他目光灼灼，举止绅士有礼，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凌厉和戾气。
“总裁这个样子真是难得一见啊，应该让舒小姐也看看……”
宋文琦站在角落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忽而像是想起什么，顿时一个激灵：“等等，舒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急忙摸出手机，回答她的，却是不在服务区的冰冷女音。
身边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走过，宋文琦顾不上其他，随便捉住一个问道：“刚才从阳台出来的小姑娘，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没戴工牌，还把酒水撒到我朋友身上了。”
服务生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客人，您是不是看错了？今晚的商会，并没有指派女服务生啊。”
宋文琦心里“咯噔”一下，她在想，自己应该离被解雇不远了。
等到程晏行致辞结束，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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