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宁最先来到他身边，递上清澈透明的香槟，她笑得落落大方：“非常精彩的致辞，晏行，为今天的酒会牵头举杯吧。”
“好。”
他接过香槟，高高举起，嘴角带着英气的笑，在众人的赞叹和欢呼声中，拉开了今晚商会的序幕。
宋文琦是知道程晏行今晚的行程的，除了致辞，他还要与各个投资商会谈，敲定合作方案和下次见面的时间，几乎连喝水的空档都没有。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上前，趁着程晏行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酒的空档，佯装镇定低声说了一句。
男人面色如常，原本拿起的酒杯被放回托盘，转过头对面前的宾客笑了笑：“抱歉耽误几分钟，我去一下洗手间。”
“您请。”对方不疑有他，立刻点头应允。
他转身迈着长腿往外厅而去，宋文琦心虚地一路小跑跟上，几乎刚出了门，男人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
他摸出手机，开始定位舒意的位置，一边厉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服务生叫什么名字？”
宋文琦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剑眉拧紧，一股令人不爽的预感渐渐浮上心头。
偏偏在他无法脱身的时候，偏偏是一个不在指派范围内的女服务员，对方的手段谨慎而大胆，挑不出毛病。
不出所料，定位一直无法成功，程晏行不能确定舒意是否还在这栋大楼里，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去二楼前台报我的名字，让负责人拿钥匙过来。”
宋文琦点头，忙问：“哪一间的钥匙？”
——“所有。”
程二少好像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忽然从酒会大厅里消失了。
盛湘宁提着裙摆举目四望，心中不免懊恼，她只是去洗手间补个妆，几分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她拿出手机想打给他的时候，恰好收到了他的信息。
“临时碰上一点小状况，湘宁，麻烦你代我向各位老总赔个不是。”
现在追问恐怕迟了，盛湘宁不甘地将手机放回包里，调整了一下情绪，继而扬起笑脸，身姿款款地朝人群而去。
距离商会开始，足足过去一个小时。
舒意和楚子杰对身处的环境束手无策，没有窗户，大门锁死，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好像永远都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
天花板四角的摄像机已经被舒意砸坏了，对于她只用高跟鞋就能轻松瞄准，楚子杰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仍然非常有限。
“院长真的很大方啊，舍得让孩子们学射击。”
这是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感叹。舒意暗自扯了扯嘴角，淡然道：“念大学时候的选修课，今天只是运气好而已。”
“那确实是不得了的运气，毕竟专业选手也不可能一次就命中10环。”
黑暗中，舒意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陡然压低了声线：“楚先生的耳目这么多，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她跟盛湘宁比赛的时候，楚子杰根本不在场，那么他又是如何知晓比赛结果的？
楚子杰轻笑一声，似乎满不在乎：“与其好奇这个，倒不如想想，一会儿程二少找来了你该怎么……”
他还没说完，遥远的走廊那边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两人同时刷地站起身，在未确认对方身份之前，谁都没有贸然开口呼救。
楚子杰一定也受过专业训练，舒意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在心底做出评价，否则他不会表现出这么优秀的素质。
两人紧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舒意听到了那道熟悉的低沉男音。
“一间不许留，给我开。”
像是心中的千斤巨石终于落下，舒意紧走几步到门前，用力砸了下去。
“程晏行！”
外面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是一道确认般的高喊：“舒意？”
脚步声像雨点一样密集，舒意双手握住门把，回过头，对楚子杰扯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派人监视我，今天却又搭上自己救我，楚子杰，现在你我互不相欠，等会儿程晏行进来，你自己解释吧。”
她话音刚落，只听“咔哒”一声脆响，手中的门把忽而被扭开了。
大门拉开，舒意被惯性冲到程晏行的怀里，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脖颈处传来焦急的、滚烫的呼吸，似乎要将人溺毙。
隔着挺括的高级衣料，她甚至能听见男人有力的心跳，不像平日里的沉稳，此刻声如擂鼓，带着急促，又带着庆幸。
相比起来，她倒是显得镇定很多。被他按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周围还有帮忙的工作人员，小脸上登时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双手也开始推拒：“程晏行，我没事，能先松开吗？”
男人这才从她颈窝里缓缓抬起头，正欲开口，忽然看见房里慢慢走来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
一瞬间，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气息席卷了周身，舒意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突然的变化，就已经被他牢牢护在身后。
“又见面了。”程晏行面色森寒，从牙缝里吐字：“楚子杰先生。”
“我知道二少不会听我的解释，那不如一起去一趟安保室吧，监控不会骗人。”
“监控？”
程晏行猛然回头，只见舒意抿了抿唇：“有人故意引我来这里换衣服，天花板四角有摄像头，已经被我砸了。”
“把人带走。”
他低喝一声，随即有人上前牢牢扣住楚子杰的双手，工作人员不敢耽搁，连忙领着他们去了一楼的安保室。
事实证明，楚子杰确实没有说谎，好在舒意也仅仅露出一小块背部，程晏行盯着屏幕里那个不顾一切冲进来的身影，几不可察地拧紧了眉头。
不惜自己被困住，也要把她拉出去，这样陌生的楚子杰，程晏行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二少现在相信我了吗？”
程晏行并不理会楚子杰的问话，冷着脸转向工作人员：“我要知道，还有哪些人看过这段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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