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客人，这道菜确实是我负责的，但我可以保证原材料绝对新鲜，不可能混进这些……”
经理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那你的意思是，二少无中生有咯？”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伙子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恰好舒意也拧着眉望过去，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怔，空气中仿佛爆开了噼啪作响的炮仗。
“……堂姐？”小伙子瞪大了双眼，“是你吗堂姐？”
全身的血液好似瞬间凝固了，舒意原本因为反胃而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连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
周围众人也皆因他的话变了脸色，尤其是程晏行，面色森寒冷峻，低声喝道：“你叫她什么？”
小伙子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指着自己：“堂姐是我啊，小斌！你不记得了？大学毕业后你就没了音讯，我跟爸妈都……”
“不好意思。”
舒意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震惊，一字一句道：“就算你不想赔偿，也用不着套近乎吧？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你想得出来。”
她话锋一转，扫了经理一眼：“原来贵店的服务标准就是这样？做错事却不愿承认，反倒撒谎开脱？”
“不不不，您误会、误会了！”
经理忙不迭地否认，当即扬起巴掌，狠狠拍向舒小斌的后背：“给我向客人道歉！不然立刻收拾铺盖滚蛋！”
“……唔！对、对不起！”
舒小斌本就体质瘦弱，此刻被经理赏了一巴掌，后背就跟被火烧了一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道完歉，经理又立刻说：“这盘菜我们马上给二位换新的，二少，今儿这桌我请了，您一定吃好喝好！小孩儿不懂事，回头我再好好教训他！”
程晏行神色复杂，他兀自扯松了领带，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带走吧。”
“多谢二少，多谢二少！”
经理赔着笑，扭过头狠狠瞪了舒小斌一眼，一场闹剧这才结束。
新做的排骨很快端上来了，却没有人动筷子，两人明明挨着坐在一起，舒意却感觉跟程晏行隔着无数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刚才那个叫她“堂姐”的小伙子，如假包换，就是她小叔的儿子、她的堂弟舒小斌。
舒正昀出意外的那年，舒意才上一年级，不得已借住在小叔家，从此开始了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过好在大学毕业后，舒意跟B.P组织达成了雇佣协议，不但摆脱了小叔一家人，而且还将舒正昀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
这些事情，原本没有一丁点曝光的可能，她每执行一次任务，组织就会给她相应的身份设定，所以她不怕被调查，反正查出来的都是假的。
但她没料到，舒小斌竟然没有留在父母身边，反倒出来打工，要知道他可是家中独子，平时连洗个碗都是稀罕事。
真是流年不利，舒意暗自握紧了拳头，怎么偏偏在这儿碰上？
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跟程晏行缓和了的关系，似乎又要降到冰点了。
“程……”
“吃饭。”
不带任何温度的两个字，让她的心再一次揪紧了。
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他都已经让她入职程氏了，又带她出席这么重要的地产商会，决不能到此为止！
思及此，她侧过脸，轻声道了句：“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男人没答话，锐利的视线移到她身上，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我……胃有点难受，几分钟就好。”
这话倒是真的，她拧着眉，鼻尖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沉默地盯了她半晌，程晏行这才冷冷地转过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舒意不敢耽搁，到洗手间之后，立刻躲进一个没人的隔间，抖着手从包里摸出“钥匙扣”。
不该这样紧张的，危急时刻出现了好多次，不都化险为夷了？
她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飞速给B.P组织发去讯息，内容只有两条：第一，让舒小斌合情合理地永远离开这家餐厅。第二，抹去她在小叔家生活过的一切痕迹。
半分钟后收到回复，组织表示会替她办好，不必担心。
舒意扶着门，深深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仍未放下，但至少，她有了重新面对程晏行的勇气。
而就在舒意去洗手间的这几分钟里，座位上的男人却放下筷子，没了继续用餐的心情。
他一言不发，似乎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短暂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
一个恭敬而疏离的声音传来：“二少，您找我。”
程晏行的语气沉重而沙哑：“嗯，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下午三点，会议室内。
跟早上的会议不同，下午来的这些与会者可都是实打实的合作伙伴，跟程氏、跟天盛集团都有交情，因此盛湘宁并未缺席。
但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舒意竟然没来，程晏行不是走到哪儿都带着她吗？
而且据高管们说，舒意明明参加了上午的会议，散会后，两人还是手挽着手离开的。
程晏行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一直紧紧拧着眉，手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两人不和，对盛湘宁而言就是机会。
就在男人拿起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盛湘宁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朗声道：“堵不如疏，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但你作为牵头人，是不是也要起到表率作用？”
在座的各位都愣了，哪知程晏行没有发火，反倒沉吟了几秒，收回了手：“今天是我失态了，先这样，明天再继续吧。”
“晏行，你今天很不在状态，怎么了？”
散会后，盛湘宁没急着走，拉住他的衣角：“看你脸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她说着，伸手去探他额前的体温，程晏行像是心不在焉，居然忘了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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