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温暖的掌心贴上程晏行的前额，他怔了一下，发现对面人是盛湘宁之后，立刻不自然地后退一步，轻咳一声。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你啊，工作是忙不完的，当真以为自己身体是铁打的？这几天的行程本就满满当当，你再不好好休息，万一体力不支怎么办？”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种话也只有盛湘宁敢说了。
她佯装板起脸，有模有样地教训道：“牵头人要是病倒了，那可便宜了我们天盛，到时候你要给我打下手，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呢。”
“好，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妈还能念叨。”
程晏行见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自己熬夜打游戏，被她训斥的画面。
明明那时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偏偏说起话来有板有眼，比年级主任的杀伤力还大。
男人缓和了情绪，面上浮起一抹淡笑：“我会注意的，明天会议照常。”
闻言，盛湘宁扬起了笑脸：“这还差不多。”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舒意走到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程晏行嘴角含笑，双手插兜，面上的表情舒展而放松，他对面的盛湘宁正仰起头说着什么，明媚的脸上满是笑意，毫无工作时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做派。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步的距离，那么近，显得过分亲密。
舒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要是以前，她一定觉得两人既然是青梅竹马，亲近一点实属正常。
但今天不同，这次不同。
大概是舒意的视线太过强烈，几秒钟后，程晏行略微侧过脸，看到了那抹站在门外的清丽身影。
盛湘宁也随之望去，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但依然站着没动，舒意上前一步，握住门把的指尖微微泛白：“我有事要跟你说。”
末了，她大概觉得不妥，又加上一句：“……可以吗？”
这一刻，盛湘宁几乎可以断定，程晏行下午的反常表现，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了。
尽管心中不爽，但她仍然明智的没开口。
几秒钟后，男人似是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收回了视线：“湘宁，那我先走一步了，明天见。”
“好，那你注意休息，明天开会不许偷懒！”
程晏行无奈地点头应了，这才迈开步子往门口而去，却没将目光落在舒意身上。
“边走边说。”他没有停顿，径自往楼下走去。
舒意顾不上许多，轻声回了句“好”，便随着他一同离开。
走廊不算长，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刚开始谁也没说话，直到楼梯前，程晏行扫到她脚上的白色小高跟，这才停了下来。
舒意一直在打腹稿，全然没注意眼前的情况，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唔！”
她猛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后退一步，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
程晏行用眼神打断了她的话，“你找我什么事？”
舒意还是第一次被他截断话头，不由得抿了抿唇，眼神也暗下去：“就是关于，今天中午的事。”
短短三小时，B.P组织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给餐厅施压，得到了“今天就解雇舒小斌”的承诺，并且让舒小斌主动跟经理坦白，他当时是为了逃脱责罚才说舒意是他的堂姐。
她来会议室找他，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这些。
“我跟那个叫小斌的服务生，没有任何关系。”她语气很轻，双手也在身侧握紧，“我只是想说这个，与其被误会，倒不如自己澄清。”
男人一言不发地盯了她半晌，好久才说：“你很在意我的看法。”
他用的是陈述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
舒意仰起脸，“是，我在意你的看法。”
“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她这么做，无非是让程晏行放下戒心，但这个理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于是她的沉默落在他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番意味。
“答不出来？”程晏行佯装迈开步子往楼下走，“那就别跟着我了。”
“……你等等！”
舒意以为他真的要走，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有些着急的表情被男人尽收眼底。
“你是总裁我是员工，你的看法决定了我的去留，我当然在意。”
啧，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程晏行眼睛一眯：“我给你的卡不够刷？就这么喜欢上班？舒意，你明知道我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个。”
舒意被噎了一下，视线开始躲闪，手却没松开。
“既然你执意坚持这个理由，那么我现在就以总裁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松开。晚上我还约了人谈事，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他说着，真的甩了甩胳膊，舒意有些急了，闭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蚊声道：“我是喜欢上班，但是，更喜欢你……”
说到最后一个“你”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冒烟了，下一秒，她被扯进一个更加灼热的怀抱，程晏行坏心眼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低笑一声：“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嘴硬。”
舒意忘了反抗，就这么被他捏脸，心中想的却是，他到底相信了没有？
直到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柔软的唇一触即分，她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那个服务生。”
程晏行笑得很满意：“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一句真心话。”
这明明是屈打成招的违心话啊！
眼见她的小表情变了又变，男人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也不再逗她：“好了，我会找人去查这件事，你别多想。”
“……好。”反正组织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舒意自然放下心来。
两人又四处闲逛了一会儿，就到了晚餐时间。
“你先点菜，我出去接个电话。”
程晏行的手机一路上闪个不停，他将舒意安顿好，转身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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