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听了个大概，程氏的一部分基层员工忽而闹罢工，奇怪的是，他们不聚众、不抗议、不静坐，只是集体留下口头辞呈，理由也都是“在公司得不到应有的公平待遇”。
不像是突发事件，舒意心想，倒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计划。
显然，程晏行的想法和她一样，听着心腹的汇报，忍不住冷了脸：“这些人的直属上级是谁，算是谁名下的人？”
“我们查过了，他们现在都分在一线工作，但是大部分人曾经的直属上级是洪旭德。”
这对舒意而言是个陌生的名字，但程晏行就不一样了，“我爸的旧部么？行了，你们先把具体空缺的人数报上来，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很快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有空吗？出了点状况，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程氏？”
二十分钟后，黑色卡宴在程氏大楼门前停稳，大厅前，四位高管和宋文琦已经等候多时。
下了车，舒意自觉地跟宋文琦站到一起，程晏行被高管们围在中间，翻看着手中的平板。
“怎么这么突然？”舒意悄声询问。
宋文琦茫然地耸耸肩，“目前怀疑是老程总暗中指使，但还没有定论。”
电梯直达26层总裁办，程晏行走在最前面，四个高管紧随其后，大有一副开会的架势。
舒意自知不便参与，打算和宋文琦一起端点茶水来，不曾想却被叫住：“进来，那点儿小事用不着你帮忙。”
她迟疑地回头，只见四位高管已经在沙发上坐定，神色自然，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她的参与有什么不妥。
见她愣着不动，男人只好几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过来。”
总裁办的气氛冷硬而紧张，舒意和程晏行并肩坐在一侧，对面是位高权重的四位心腹，桌上的咖啡正冒着诱人的醇香。
宋文琦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好了，金律师一会儿就到，我们先开始吧。”
四位高管应了一声，将整理好的文件、资料摊在桌上，丝毫不避讳舒意的存在。
“总裁，这是洪旭德任职期间的重大事件脉络图，因为他直接听命于老程总，可以说只是个执行者，自己本身的决策非常有限。”
程晏行眯起眸子：“洪旭德为人宽厚，从不苛责下属，对上级又忠心耿耿，难怪上下通吃。”
“没错，当时我们在清理老程总旧部的时候，就是考虑到此人业务能力较强，手下的能人也多，如果彻底划清界限，或许对程氏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我爸就是猜到了这一点，他退位了，眼线还在。”
男人忍不住嗤了一声：“老头子的手段我还有得学，这次是我们轻敌了。”
“那总裁，我们是借此机会将洪旭德彻底踢出程氏，还是……”
“不急，我爸这么兴师动众，总得听听理由吧。”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他应该知道我已经在公司，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大概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扫了舒意一眼：“老熟人，你也认识。”
舒意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却随即收回视线，跟心腹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多时，总裁办的内线响了，程晏行按下免提，只听宋文琦道：“总裁，楚先生来了。”
男人与心腹们交换了一个眼色，朗声道：“请他进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闪进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楚子杰挂着招牌笑容，看起来温良无害：“总裁，打扰了。”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并未在舒意身上过多停留，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总裁日理万机，时间宝贵，我就不兜圈子了。”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老程总托我给您带句话，基层员工的大量流失会动摇程氏的根基，希望您慎重考虑。”
“你作诗呢？知道我时间宝贵还这么多废话。”
程晏行根本不接文件，只斜眼看他：“简单点，条件？”
楚子杰被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碍于良好的教养，他只好勉强笑笑，将文件放在桌上。
“老程总的意思是，在查清您身边人的底细之前，这些员工恐怕不会复职。”
舒意一惊，本能地抬起头来，却发现除了她，其余人都面色如常，好像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程怀远这次终于将矛头直指她了，看来，那封匿名信确实有效。
“怎么，我留什么人在身边，还要跟他汇报？”
“不是的，总裁。”楚子杰正色道：“只是自从您将舒小姐带在身边之后，老程总认为，公司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或多或少……”
“我从来不知道，我爸这么看重舒意？”
程晏行仍是一副双腿交叠的闲适姿态，但眼里的寒光已经在楚子杰身上杀了好几个来回。
“行了，他的意思我明白，你可以走了。”
楚子杰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您……”
“员工罢工，公司面临停摆，所以我一定要采取措施？”程晏行勾唇一笑，“你不妨回去问问，他是不是以为，我除了程氏就两手空空了？”
此话一出，别说楚子杰，就连舒意都愣了。
这是什么意思？程晏行名下的产业不止程氏一个？为什么B.P组织的资料里没有提及？
“回吧。”程晏行冲他扬了扬下巴，“我的人，只有我能决定她的去留，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我爸也一样。”
舒意一直考量男人刚才的那句话，连楚子杰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未曾注意，等她回过神来，总裁办的门被再次推开，迎面走来一个陌生面孔。
“金律师来了，坐吧。”
四位高管向他点头致意，金律师笑着应了声，将视线定在舒意身上：“这位就是舒小姐吧？久仰大名，我是二少的私人律师，免贵姓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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