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男人态度坚决，“我刚出去一会儿你就这样，半夜要是再犯怎么办？”
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了，现在只要舒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似的，看个文件都心神不定。
她饿不饿？渴不渴？是不是又想吐了，会不会胃疼？
“我看了一些专业书，上面说，如果孕初期反应严重的话，身边有人陪着比较好。”
他将人抱进被窝，自己也挨着她躺下，结实宽厚的胸膛一如既往，沉稳有力的心跳曾经是最有安全感的信号。
“就这样，好么？”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难受了就告诉我。”
舒意不做声，心中很累，又有很多事情想问，不过都忍住了。
那些她不理解的问题，也许在他看来，实在傻得可怜吧？
她算是放下戒备，心甘情愿让这个人靠近吗？或许有一点吧。不然，她为什么能坦然接受自己怀孕的事？
“怎么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不自然，程晏行抬手按亮壁灯，凑近几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舒意，你……”
她只是死死低着头，一声不吭，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在极力隐忍什么。
程晏行是何等心思细致的人，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前后一联系，他大概就猜到她此刻的心境。
“舒意。”
他轻声唤她，语调温和：“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
“从初见到如今，我对你的心意没有丝毫改变。”
怀里的人依旧没有答话，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装没听见。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不要闷在心里，一定问出来，好吗？”
程晏行知道她的性子，宁肯自己想破脑袋也不愿说出来，特别是这种敏感时期，非常影响情绪。
他等了又等，舒意还是不发一言，不过身子不似刚才那样紧绷，大概心情已经缓和了一点。
“……我想睡了。”半晌后，她才闷闷回答一句。
男人无奈地轻叹一声，抚了抚她光洁的侧脸：“我知道了，等你愿意开口的时候，再来问我吧。”
月色无声，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程晏行接到公司电话，需要回去主持一个紧急会议。
尽管他声线压得很低，但舒意还是隐约听见了。
其实她也知道，他这几天应该会非常忙，毕竟程怀远的旧部实力不俗，新旧势力交接，难免有些摩擦，正是需要他稳定大局的时候。
但自从亲子鉴定之后，程晏行几乎每天都待在医院。舒意睡着的时候，他就忙着批文件、开视频会议，舒意醒了，他就开启碎碎念模式，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她面前晃悠。
徐盈也曾委婉地表示过鄙视，但都被某总裁主观屏蔽了。
不过，今天的会议好像有点不一般，两人刚在餐桌前坐定，门口忽而闪进一抹高挑秀丽的身影：“晏行，你怎么还没吃完？”
两人均是一愣，盛湘宁怎么来了？
“抱歉啊二少，湘宁生怕您忘了，非要跑一趟。”
盛湘宁身后，孟如一含着笑走了进来，她的视线扫过舒意的面颊，很快便挪开。
“董事那边已经打过电话了，我不会忘。”
程晏行起身，吩咐手下再添两副碗筷：“孟阿姨吃了么？这里的早餐还不错。”
“我已经吃了，你们忙吧，我就是顺路送湘宁过来。”
孟如一说着，转身欲走，却被盛湘宁拉住了。
“别啊，舒小姐一个人呆在这儿多闷啊，既然来了，不如就陪她说说话吧。”
盛湘宁看了舒意一眼：“不是还特意带了点私房菜吗？医院的伙食再好，也比不上外面的大厨啊。”
程晏行确实赶时间，此刻也顾不上她们的小心思，匆匆吃了点，拿上外套，走到门口却又折回来。
“有事给我打电话。”
男人揉了揉她的发心，语气温和：“我走了。”
盛湘宁面上似笑非笑，双手抱胸等在门口，舒意没答话，只低着头喝粥。
“快7点半了哦。”
随着这一声催促，男人的脚步声终是消失在走廊尽头。
“抱歉，因为你一直没回我微信，所以我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
孟如一在舒意对面坐下，真的从包里拿出两个打包盒：“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他们家的招牌菜，你尝尝？”
“我不习惯大早上吃正餐。”
舒意放下勺子，兀自扯了扯嘴角：“您有话直说吧，他们都走了。”
“我今天真的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没别的事。”
她笑了笑，“鉴定结果还满意么？不过我看你跟二少，怎么好像又在吵架的样子？”
“……您没事的话，还请早点回去歇着吧。”
舒意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天气热，医院里都是消毒水味儿，别呛着您。”
“我能帮你拿到满意的结果，说不定也能把真相透露给别人。”
孟如不接她的话，仍是淡笑着：“你别太紧张，我没有恶意。”
她是不是对“恶意”有什么误解？
舒意眯起眼，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冷硬的疏离感。
“我刚才就说了，请您有话直说，我不喜欢跟别人兜圈子。”
“既然你我之间只能以这种形式交流，那好吧。”
孟如一耸耸肩：“其实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舒小姐，你寄住在舒正军夫妇家的那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舒意陡然拔高了声线，眼底升起一丝愠怒：“我再说一遍，我是孤儿！如果您真心实意来向我提问，麻烦先把录音关掉！”
这下，轮到孟如一哑然了。
藏在包包夹层里的录音笔，为什么会被发现？
舒意拧起眉，冷冷地盯着她：“就算是金丝雀，也要歌儿唱的好听才能被留下，盛夫人以为，我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么？”
孟如一收起笑脸，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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