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夜，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实在令人扼腕。
“虽然跟南浦无关，但人到底是死在你的地盘上，等下可能会有警方调查，你稍微配合一下吧。”
程晏行点头：“我知道，暂时保留现场。”
“好。”徐盈领着医护人员往外走，“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聊聊不遵医嘱的事了？”
舒意被噎了一下，有些心虚，没做声，身旁的男人却开口道：“我就想带她出来透透气，姐，回去我们就做全身检查。”
“哦，不去公园、广场，跑来南浦透气？”
徐盈侧目，瞪了弟弟一眼：“你这可都透出人命了，再唬我？！”
舒意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开口道：“徐医生，其实是我……”
“知道了，姐，我们先回去再说。”
程晏行打断她的话，悄悄捏了下她的掌心，示意她别再出声。
徐盈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小意跟我先回去，程二还要应付警察，你别等了。”
“……好。”此刻说什么也不能拒绝吧？
坐救护车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但不得不说，内部设施条件还不错，至少舒意坐的这个软垫就挺舒服。
正当她悠闲惬意、四处张望的时候，冷不丁听见徐盈问了句：“你们偷跑出去几次了？”
呃……
舒意尴尬地收起笑脸，打量了下坐在角落的医护人员，发现大家都塞上了耳机，低头玩手机。
摆明了一副“领导的家事我们不便参与”的架势。
“也没几次……”她尽量委婉地措辞：“都是特别要紧的事儿……”
“再要紧，能有你重要？”徐盈不满地皱起眉头，“程二那小子怎么想的，今天可是死人了，也敢带你过去？”
舒意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心想，自己昨天还跟安菲菲打了一架，要是被徐医生知道，估计胆子都要虾破了吧。
“抱歉，徐医生。”她乖乖认错，“接下来一星期，我会待在医院静养的。”
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过孩子真的没事，我可以保证。”
徐盈无奈了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为了听你说这个？傻姑娘。”
舒意怔了一下，这句话，好像程晏行也曾说过。
“程二跟我算是亲的，看得出来，他对你并不是玩玩而已，所以你一定不要认为，他送你这样那样的礼物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她拍了拍舒意的手背：“他是为了你，你是第一顺位，接下来才是这个孩子。”
真不愧是姐弟，舒意默默感慨，就像有读心术似的。
“现在情势未定，也算是给你和小家伙的磨炼吧。”
徐盈掰着手指算起来：“程二刚拿下程氏的全部实权，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等着他去处理，再加上我舅舅也不是心甘情愿退位，搞点事也正常。”
“此外，之前那个什么联合多家地产企业的商会，也是程氏牵头的，程二想做出自己的事业，还得配合天盛的动作，短期内是不会有清闲日子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舒意，之前那个求她吹枕边风的姜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过去：“您刚才说，配合天盛的动作？所以程氏其实并不是……”
“你以为程二为什么会跟湘宁定娃娃亲？我舅舅那么精明的人，会做赔本买卖？”
徐盈耸了耸肩：“一把筷子总比一支筷子结实，两家明面上合作，不耽误暗地里较劲儿，好在湘宁对我们家程二还算心慈手软，要是按她爸爸的脾气，早就……”
她说着撇了撇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也是，盛湘宁都快30岁了，程晏行这边却迟迟不表态，甚至身边还有了新欢，哪个家长忍得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当盛湘宁耗尽了对程晏行的耐心和喜欢，她还会心慈手软吗？她也是实权在握的千金小姐，天盛的规模并不亚于程氏。
到那时，程晏行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舒意猛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开始担心这些事情。
“行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就当我随口一说。”
徐盈知道这姑娘心思细腻，便也不再多说，救护车一路稳稳当当开回医院，下车后，舒意跟着护士上楼做全身检查。
幸好，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舒意顶着巨大压力回到病房，总算松了口气。
程晏行发来消息，说南浦这边情况有点棘手，可能晚些才会回来。
她刚回了句“没事”，就看到包里的通讯器闪了起来。
是组织的新指示？
舒意不敢耽搁，先将大门反锁，再拉上窗帘，这才查看内容。
——这确实是B.P的邮件，与以往不同，字里行间没有半分夸奖和赞扬，通篇读下来，只传达了一个意思。
“委托人对任务进展速度表示很失望！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为什么惯例的汇报变得毫无价值？”
短短数十字，却足以让她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她不该忘了的，她是个有任务在身的人！拿到程氏的商业机密或把柄，将它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才是她接近程晏行的目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想要逃离”变成“想要留下”？作为从未失手的优秀间谍，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舒意紧紧握住通讯器，快速输入一行：“对不起，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接下来会立刻行动。”
可是考虑再三，她还是删除了，重新输入的是：“我会及时调整状态，请组织给我一点时间。”
消息发送之后，便再没了回复，她盯着通讯器良久无言，眼底的疲惫和矛盾呼之欲出。
任务该提上日程，但是，现在的她好像没办法对程晏行下手，相对的，如果任务失败，父亲的巨额疗养费将成为泡影，她是否还能在本市立足，也没有确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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