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杰冷笑一声：“我跟那些受人指使的无脑公民可不一样，既然有能力胜任你父亲的私人顾问，那么同样的，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就敢随便动我，那我一定以牙还牙，如数奉还。”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迟疑，看来必然说到做到。
接着，没有给程晏行回答的机会，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令人烦躁的阵阵忙音。
“挂我电话？！”
程晏行的怒气值即将到达临界点，他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咬着牙吐字：“楚子杰，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没办法动你？！”
父亲的莫名失踪，枕边人的疑似背叛，程氏未来走向的不明朗，几件大事同时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无比烦闷的同时，又不由得滋生出阵阵心寒。
如果舒意的所作所为被证实，她确实跟楚子杰有秘密往来，并且目标就是程氏、程家，那么他要如何处理？
分开吗？抑或一直软禁她，直到自己消气为止？
但无论怎么做，都会对舒意的身心造成巨大伤害，而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是啊，孩子……
程晏行拧紧了眉，心中的郁结越来越重，干脆一甩手，将手机摔到对面的会客沙发上，顺便扯松了规整的领带。
他急需一件别的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他会陷入无限追问的死循环，无法挣脱。
恰好此时，总裁办的座机响了。
“总裁，前台来了一个点名找您的先生，姓欧阳。”
程晏行心下了然，欧阳就是他派去调查舒意和孟如一的手下，看来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让他上来。”程晏行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往后一仰，靠在了宽厚的座椅后背上。
欧阳是个话不多，但办事牢靠的手下，两人的密谈一直持续到晚餐时间。
根据欧阳提供的证据和线索，整件事情的背景渐渐明晰，程晏行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舒意这个人，仿佛之前的种种，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场梦。
舒意的原名就叫舒意，至少这一点，她没有撒谎，但是关于她的身世，却有着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一个是当初程晏行自己查到的，另一个则是这次欧阳提供的。
“我暗中查过检测中心的数据，舒小姐的那一份检测报告，确实有猫腻。准确来说，检测样本根本就不是由舒小姐提供的，而这一切的授意都来自于盛夫人。”
欧阳拿出了一些文件，分别是孟如一的旧照、孟如一改嫁之前的户口本复印件，以及舒意的出生证明。
“从这些证据来看，舒小姐确实是盛夫人的亲生女儿。我的人托了很多关系，才找到当年接生的护士，据她所说，舒小姐出生后被误诊为患有先天性疾病，早夭的可能性极高，盛夫人可能是受此影响，才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程晏行的面色毫无波澜，“那她父亲呢？”
“舒小姐的父亲因为一次意外而造成下半身瘫痪，治愈无望，国内的疗养院查不到他的消息，我推测应该在国外疗养。”
“……什么意外。”
“被同村的一群小流氓围殴，至于原因是什么，我找了很多人打听，但当年的住户基本都搬走了，留下来的人对此不知情，当地的老人似乎也对这件事很忌讳的样子。”
看来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程晏行点点头，示意欧阳把文件收好，“我当初也查过她的身世，为什么完全没有查到这些？”
欧阳的动作一顿，有些为难地看了程晏行一眼，“二少，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二少，您当时查到的资料，可能都是事先被安排好的，也就是说，您只能查到一个既定的、看似合理的人设背景。”
程晏行的眉头跳了一下：“什么意思？”
“二少，您听说过B.P组织吗？”
眼看程晏行的脸色越来越黑，欧阳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这和组织专门接手一些擦边球的委托，声称只要雇主付得起佣金，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搞不定的。最高明的是，他们的人都是走正规程序、法律途径，即使有人去查，也找不出把柄。”
“前几年风生水起、却在一夕之间濒临破产的安洋食品，您听说过吗？据我的调查，这也是B.P组织的杰作。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企业，他们都有办法搞垮。”
程晏行眯起眼：“所以，这与舒意有什么关系。”
“舒小姐……就是B.P组织雇佣的执行者之一。”
欧阳斟酌着用词：“我刚才说到的安洋食品，实际上就是舒小姐负责的，而她当时改了名字，叫乔影。”
……乔影？！
一段久远的记忆被唤醒，程晏行想起来，之前好像确实碰到过一个对舒意胡搅蛮缠的男人，当时，那人似乎就是叫她“乔影”。
再联想到安菲菲曾经的所作所为，程晏行忽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安洋食品的董事长正是安菲菲的大伯，如果说，公司的破产确实是舒意一手造成，那么安菲菲的恨意和咄咄逼人也就可以解释了。
“B.P组织对自己手下的雇员十分照顾，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它会替这些执行者伪造身份，并且可以保证在任务执行期间，不论什么人来查，都只能查到事先安排好的背景资料，绝不暴露雇员原本的真实信息。”
程晏行咬紧牙根，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能查到了？”
“我的推测是，可能是任务结束了，所以B.P自动放宽了调查的权限？但也不好说，关于这个组织的资料，我掌握的十分有限。”
“任务结束？”
回想起舒意这几天的反常举动，程晏行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辨别，她当初接手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欧阳静静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二少，您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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