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二少，我明白。”欧阳干脆地一口答应，记录了号码之后，没有耽搁，很快离开了。
事情交代完毕，程晏行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头的巨石越发沉重。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定会发掘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能是关于舒意，也可能关于程氏。如果真相与自己的认知互为冲突，程晏行不知道，他该如何抉择？
偌大的总裁办，头顶吊灯散发着柔和而冷冽的光，将男人的侧脸衬得越发深邃冷峻，仿若一尊沉思的雕塑。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宋秘书恭敬地询问：“总裁，您今晚加班？”
程晏行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显示9点整。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必然已经回到小别墅，跟舒意坐在饭桌前说说笑笑，聊些无关紧要、却细碎温暖的琐事。
可是今天……
他记起今早离开前，她仍在睡梦中的无防备睡颜，一如既往令人心动。他实在没有办法，将这张脸和“心思深重”“动机不纯”等等词语联系到一起。
他闭上眼，沉声回了句：“今晚我住公司，等会叫人上来收拾一下小套间。”
“……好。”宋秘书应了，不敢多问，匆匆离开。
晚上11点，小别墅依然灯火通明。
舒意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副完全不打算睡的样子，韦妈过来催了好几遍，她还是坚决摇头：“我要联系程晏行。”
她知道，程晏行这是摆明了不愿见她，但是事出有因，总要给个理由吧？就算是抓犯人，没找到证据之前，都不能随便将人收监。他程晏行还讲不讲理了？！
“舒小姐，您看……程氏那边也来过电话了，先生今晚加班，住公司，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韦妈，您有办法联系他的对不对？”
舒意抿了抿唇：“您觉得避而不见能解决问题吗？他认为我有什么错，倒是说出来啊，躲着我不肯见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想当面跟他说清楚，别动不动就搞软禁这一套，我是他亲儿子的妈！他凭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舒小姐……”
韦妈大概从未见过舒意如此激动的样子，一时间也有点语无伦次：“您……我只是个佣人，哪能插手您和先生的私事啊……先生没有想软禁您，他只是……”
“那我现在就要联系他，行不行？”
“这……”
韦妈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舒意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他就是要切断我的一切联络是不是？只要我还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他就不会放我离开这里是不是？”
“舒小姐，先生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您别生气别激动，当心身体！”
尽管舒意现在气到恨不得掀翻屋顶，但幸好理智尚存，也知道跟韦妈发脾气没什么用处，回头被旁人看了，只会说她性格乖张，任性妄为。
“舒小姐，时候也不早了，不如……”
舒意努力平复下心境，尽可能放缓语气：“我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
客厅的大灯暗下去，舒意扶着栏杆上到二楼，关上主卧房门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通讯器。
早上，她发给楚子杰的那条消息仍停留在界面上：“手机暂时不能用，先用这个联系你。程怀远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不是说走法律途径吗，强行绑架也算合法渠道？”
而楚子杰的回复却只有简单的一句：“想在事成之后全身而退，就别问这么多，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了。”
之后再试图联系他，就再也没有回应。
要是没怀孕，硬闯出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她多了一份顾虑，就算想找程晏行理论，也要斟酌再三。
楚子杰的计划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程怀远是否安全？程晏行会采取什么行动？这一晚，舒意睡得很不安稳，脑海里充斥了太多问题，使她没办法好好休息。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早上刚刚六点，舒意就醒了。
这不是她惯常的生物钟，她是被楼下纷乱噪杂的人声吵醒的。
她披了件衣服下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侧耳细听。
佣人们的声音之中，很明显夹杂了几句熟悉的女音。
“你们能不能搞清楚，这里是谁家，我儿子是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护着那个女人？叫她给我下来，我要亲自问她！”
“我就不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居然跟个局外人似的，居然还睡得着！韦妈，你拦我做什么？！晏行被这女人迷了心窍，难道你也昏了头？”
“阿姨，您也知道晏行就是宠她，如果不是晏行的授意，韦妈他们也不敢这么对您啊！我看，这女人就是仗着有人给她撑腰，才越发放肆！现在整个程氏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她安然自得，不是有鬼是什么？！”
“那我今天就偏要正正这个风气！叫她给我下来！”
佣人们七嘴八舌地劝着，郑永华却毫不退让，声音也越来越大，而一旁的盛湘宁大有一副煽风点火之势。
舒意站在门后，感觉越听越不对劲，程氏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居然惊动了郑永华？她为什么不去找程晏行，难道来小别墅叫骂一顿就能解决问题？
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韦妈！我敬你是从老宅过来的，也是一直看着我们家晏行长大的，但你要搞清楚自己的本分！让开！”
“太太！您不能……啊！”
随着韦妈一声惊呼，舒意再也无法容忍，“咣”的一声推开门，正巧迎面对上怒气冲天的郑永华。
“你不是挺会装死吗？现在沉不住气了，知道出来了？！”
舒意眼睛一眯，高声回敬道：“程太太！有什么问题烦请您就事论事，这儿没人欠您的，您犯不着冲所有人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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