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歌眯了眯眼，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古代的一尺，等于29厘米左右。
换算成厘米，也就是大概有，一米八二左右。
嗯，这个身高在男子里，算是不错的。
暮歌做了比较，然后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尸体已经肿胀不堪，表面腐烂异常，根本看不清容貌。
只看得到一片血肉模样，仔细看，破开的皮肤里，还有一些些白色的蛆虫在爬……
那场面，恶心极了。
“呕！”
看到这儿，赵坤还是没忍住，直接吐了起来。
这一吐，就好像是连锁反应似的。
赵坤身后，那些侍卫，接二连三的吐了起来。
经过他们这么一吐，空气中不仅有腐烂和血腥的气味，还多了一丝抠脚大汉的脚臭味儿。
向来面无表情的无疾，闻到了这些综合起来的美妙气味儿，都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似的。
反观他的主子，夜玄澈，倒还算平静。
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梢，透露了他此时真实的情况。
这种味道，说不厌恶是假的。
夜玄澈淡定的抬起眼皮，看向暮歌，想要看看女人现在的状况。
谁知，暮歌一脸的平静，露在外面的眉眼中，也没有任何的反感。
她好像没有嗅觉，根本没闻到似的。
这女人……
还是女人么？
夜玄澈看了看周围溃不成军的男，再看看暮歌……
他表示相当的怀疑。
暮歌无视掉所有注视的目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尸体。
尸体应该在水下浸泡了很长时间，已经高度膨胀，呈巨人观。
一年四季，护城河水的温度，并不相同。
而不同的水温，会使尸体变成巨人观的时间也不相同。
京州现在的气温，属于年后初春，但实则气温更接近于冬季。
以冬季的温度判断，尸体需要浸泡七到十日。
暮歌想起，夜玄澈来找她时，曾说过，王伦失踪了十三天。
十三天……
也就是说，王伦是在失踪三天左右，就遇害了？
暮歌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仔细看了一下尸体，一边问，一边检查。
“毛师傅，王尚书夫妇是如何看出，这尸体是王伦的？”
尸体已经形成巨人观，从外表很难看出是谁。
暮歌不知道，王尚书夫妇是如何辨认的。
“王大人说，王公子左手小拇指，曾在十五岁岁时断了一截，而且王公子的牙齿中，有一颗牙齿，因摔伤而脱落。尸体上也有这两个特征，所以……”
毛师傅的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很明显。
仅凭这两个特征，对父母来说，确实可以断定这个人是谁。
但对于法医来说，这两点不足以证明。
因为，这两点特征，可以随意捏造。
并且，如果是死者死前被砍断了一截手指，打落一颗牙，再丢入河里的话……
等到尸体呈巨人观，那么那些痕迹，就会被腐烂的皮肤遮掩。
所以，暮歌不相信这两点特征。
当然了，她现在也不能断定，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前还是死后，都要一一查过再说。
暮歌翻了翻尸体，就见尸体确实有这两点特征，只是有点奇怪。
死者右手处，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手掌皮肤肿胀皱缩，符合溺毙两天以上，十天以下的情况。
暮歌从匣子里，拿出一把解剖刀，然后划开了死者右手小拇指上的皮肤。
因发涨的关系，皮肤很轻易就被划开，裸露出里面的骨头。
当看到那整齐如一刀切下的骨头茬子的时候，暮歌忽地问：“毛师傅，王尚书有说过，王伦的手指是怎么断的么？”
“王大人说，那是一次春猎，他带着王公子去游玩，不小心被兽夹，夹断的。”
兽夹？
暮歌眯起眼睛，脑补了一下兽夹的样子。
丞相府内也有兽夹，原主也曾见过。
兽夹的夹口，和刀剑这一类的东西不同。
这里的兽夹，夹口十分粗糙凌乱，长短不齐。
兽夹造成的伤痕，一定不会有这么齐整！
暮歌再次看向那骨头的断茬。
这个断茬很齐整，表面有些水泽和血迹，但很光滑，是快刀一下子，直接切断的。
如此可见，死者这一处特征，并不是王伦身上该有的。
当然，她现在还不能排除，王伦被他人杀害，杀人凶手又故布疑阵的可能性。
法医工作，要求相当严谨。
不到最后解剖出来的那一刻，谁都不能确定。
暮歌紧了紧手套，先把这情况，告诉给在场的人。
“死者右手小拇指处，骨茬断裂明显，横切面光滑平整，推测是被快刀，一刀切断的。”
“什，什么？”赵坤捂着腹部，诧异的尖叫起来。
暮歌刚才询问毛师傅时，毛师傅说的话，他们记得清清楚楚。
王伦的断指，不是兽夹造成的么？
怎么变成了一刀切？
“真的？”夜玄澈一瞬不瞬地盯着暮歌。
“是。”暮歌点头：“毛师傅刚才说，王伦的断指是兽夹造成的，但是我想你们都明白，兽夹的切口参差不齐，如果造成了断指的后果，那骨头的切面，一点不会如此光滑其中。”
“王公子受伤是才十五岁，这么多年过去，也许长好了？”赵坤疑问。
“不会的。若是碎骨的话，有破骨细胞在，有可能会长好，但王伦断掉的是一截拇指，并非是一丁点……”
“什么是破骨细胞？”夜玄澈忽然打断。
“破骨细胞是骨组织成分的一种，行使骨吸收功能，主要分布在骨质表面、骨内血管通道周围。”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懵逼的状态。
暮歌看到这儿，直接改了一种说法。
“简单的说，就是只要骨内血管不断裂，哪怕是骨折或骨头挫伤，破骨细胞都会帮助修复。”
“……”众人稍微明白了一点。
暮歌继续道：“骨头彻底断掉后，破骨细胞就会消失，永远不会再长上。”
“可是，王公子受伤时还很小啊……”
“王伦受伤时，已经有十五岁了，这个年龄，骨头基本已经定型，虽然身高还在发育，但手指并不会二次发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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