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毛师傅第一次做这个，会不小心伤害到尸体的皮肤，造成二次损伤。
没想到，毛师傅对剃头发一事，竟然……这么老道。
既然如此，她索性把右侧也交给了毛师傅。
毛师傅还以为，是有左右之分，也没多想，便开始把尸体头部右侧的头发，也给剃了。
在剃头发的过程中，毛师傅的手按在尸体的头皮上时，手下一顿。
然后他猛地抬头看向暮歌。
暮歌轻笑着点点头：“继续。”
毛师傅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继续剃头发。
不多时，尸体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
暮歌走上前，“毛师傅，刚才你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吧？”
毛师傅点点头，神色郑重。
“尸体右侧的头皮下，有一块凹陷，因表面浮肿看不出来痕迹，但手一按却能感受出来。”
“没错。”暮歌点点头，对毛师傅欣赏的一笑。
不得不说，毛师傅的能力还是不错滴。
“尸体颅骨处的凹陷，我刚才摸了一下，其凹陷进去的部分，是圆形状态。”
“圆形？”
“圆形或方形，都属于钝器，若是锐器的话，会造成表皮的损伤，破皮以及出血。”
“那，那这说明什么？”赵坤问。
“很简单啊，这说明死者是被人以钝器打死之后，再扔进护城河里的。”
“所以，是他杀？”夜玄澈刷地一下抬起眸子，看向暮歌。
暮歌点点头：“确实是他杀。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我建议给尸体开颅。”
“开颅？”毛师傅听都没听过。
“开颅就是把尸体的头皮切开，再把颅骨切开拿出来，这样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伤痕。”
暮歌说的轻松，旁边的人听完，就差没吐出来了。
开肠剖肚之后，还要开脑子？
握草，这姑娘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开，开脑就不必了吧……”赵坤的腿，都吓得有点哆嗦了。
说到底，他就是个文官，哪怕清廉，却还是不如武将那样，习惯了血腥场面。
说实在的，赵坤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暮歌的预料了。
“你们说不开，那就不开了。”省得吓坏某些人。
“好好好！还是不开的好，不开的好。”赵坤僵硬的笑着，松了一口气。
暮歌挑了挑眉，伸出手：“赵大人，把记录拿给我看看。”
“咳咳……”赵坤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将记录本递给了暮歌。
记录本是古代的线装本，上面写的也都是繁体毛笔字。
暮歌基本上都认识，扫了一眼下来，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赵坤。
“赵大人，你这字写的不错啊……”
这话很明显是反话。
那记录本上，错别字一大堆，有些名词整个都错了。
赵坤自己写上去的，又怎能不知？
赵坤捂着嘴干咳几声，面露尴尬，根本不好意思抬起头。
一旁，侍卫们看到赵坤的囧状，纷纷捂嘴偷笑。
紧张的气氛，有片刻的松散。
“废话就不说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暮歌收敛打趣的神色，正色道。
“刚才在解剖过程中，我研究了一下死者的骨龄，以及骨质老化程度，初步推断，死者年龄应当在三十至三十五岁，且从事重劳力工作，肌腱磨损严重……”
“等，等一下！”
暮歌话没说完，赵坤便急忙打断：“王公子今年不过二十一，哪里有三十多岁啊！”
“所以，这里可以得到结论，死者并非是王伦。”暮歌抬眸看了他一眼。
“啊？”赵坤皱着眉：“不是王公子，那怎么和王公子的身体特征，如此相似？”
“这回，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暮歌合上记录本：“根据我的检查，死者身上这两处所为的王伦的特征，是后期被人刻意加上去，伪造成王伦溺毙的样子。”
“这是为何？何人会伪装的这么好，连王尚书都骗了过去？”
“赵大人，我发觉你提问的时候，特别聪明。”暮歌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淡淡的来了一句。
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义。
赵坤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赵大人这个问题，也是重点。”
暮歌不再打趣赵坤：“能够熟知王伦身体特征，并且伪装的这么好，这只能证明，凶手认识王伦，而且很熟悉王伦。”
“……”
闻言，众人再次愣住。
王伦作为王尚书的嫡次子，认识的朋友自然不在少数。
而这当中，最多的便是才子，或是各大官员家的公子们。
暮歌这么一说，难道凶手就在那些世家公子里面？
“这是一次很典型的熟人作案。”暮歌给了结论。
“难道就不会是歹人，故意作案？”
“歹人作案，一般不是为财就是为钱，而王伦失踪这些日子里，王家没有接到任何要赎金的信息。”
“……”
“我看过你们之前的记录，上面记载王伦一向为人和善，并不曾与他人结怨。而且作案人准备的十分充足，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若只是单纯，见过王伦几面的，可能会发现，王伦的断指。
但是，他们不可能发现，王伦口里的断牙。
因为断牙较为隐秘，王伦又不可能一直张着嘴，让旁人看到。
从这就充分表明，杀害王伦凶手，与王伦相熟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且是蓄谋已久。
听到暮歌的一系列推断，停尸房内顿时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对。”就在这时，夜玄澈忽然反驳。
“哪里不对？”暮歌不觉得自己的推断，有哪里疏漏了。
“王伦有仇人。”夜玄澈抬起眸子，望着暮歌，眼神里泛起了点点波澜。
他承认，暮歌的推断非常在理，但暮歌并不了解王伦的情况。
从他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中，可以看出，王伦并非没有任何仇家。
“王伦有仇人？为何这上面没有记载？”暮歌皱起眉头。
“这……”赵坤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有痕，你来说。”夜玄澈对着暮歌，喊了一个人名。
紧接着，众人就见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
然后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应该是夜玄澈的暗卫。
有痕没有看任何人，先是给夜玄澈行了个礼，然后就说起他的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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