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与理智:熟女八分-谢谢你在泥坑边冷漠路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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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于千里之外的周嘉舫,顾盼心里越发忐忑。他怎么一去这么久,让人不安。还有他的寡言少语,他的欲言又止,都让顾盼不得不敏感,她甚至不想再找借口,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想到他又说要给自己礼物,甜蜜又占了上风。

    至于胡美丽……“嗨,小盼盼,就知道你在这里。”顾盼听到严皓的声音回头,及时躲过了他伸过来勾肩搭背的手。

    严皓把手臂撑在墙上,叹了口气说:“哥失恋了,小盼盼,快用你无私的怀抱来安慰安慰我吧!”

    顾盼:”滚,你一年恋爱的次数比我大姨妈来的次数还多,失恋的次数比中国足球失利的次数都多,你还会伤心?你的心早让狗给吃了。”

    严皓痛心疾首:“小盼盼,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枉我还一直那么喜欢你,唉。不过这次我是真的失恋了,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胡美丽已经有男朋友了?”

    顾盼奇怪地反问道:“我知道不稀奇,我在跟她同居,可是你怎么知道胡美丽有男朋友?”

    严皓:“我亲眼看到的呀,我昨天看见他跟一个男人去看电影,动作亲密得很呢。那男人可不像什么正人君子。”严皓的语气充满了酸味。

    昨天?昨天胡美丽回家的确很晚。

    顾盼忖度,胡美丽要做什么?明知那男人不是个好乌,怎么还会这么招摇到大庭广众之下去看电影?

    严皓兀自在一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的心伤,顾盼心中却隐隐升起了担忧。狐狸可千万别玩火,火中取栗那是猫儿才擅长做的事,而狐狸,好像是犬科动物吧。不行,自己必须阻止她,一错可以,再错不能原谅。

    已经误入歧途,不赶紧纠正,还要再找个沼泽跳下去,这不是做妖是什么。

    胡美丽又开始昼伏夜出,顾盼几乎抓不住她。

    只好等周末。

    周六一大早,顾盼摇醒夜归后尚在沉睡的胡美丽:“狐狸,你该去学跳舞了。”

    胡美丽眼睛都不舍得睁开一下,闭着眼嘟囔着:“我真后悔报这个破班,你先走吧,让我再睡一会儿。”

    看到胡美丽实在困倦,顾盼只好说:“那你继续睡吧,不过晚上,给我留出点时间,我有话要跟你说。”

    胡美丽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顾盼说什么,转身沉沉睡去。

    顾盼知道胡美丽打算浪费这一课的学费了,不由得叹息,恋爱有什么好,费心思费体力还费钱财,失个恋又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见好,除了恋情刚开始时候血液流速加快、头昏脑涨、心血管酥软之外什么也得不到,想想真是没什么意思。

    顾盼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来越多牢骚,而且好像被胡美丽传染了悲观论点。

    她抓起包包出了门,挤上了公共汽车。

    天气很闷。生活很烦。爱情很累。

    每天上班8个小时,路上就要花两个小时,再除去吃饭睡觉,好像连发呆都没有时间,该怎么去谈恋爱。顾盼竟开始怀疑起自己,怎么毕业后就那么坚持要留在北京。像自己这样的小球,全北京怕不止1000万,挤挤挨挨地奔波求索,不过赚个三饱一倒。

    北京太过坚硬,年轻人活在这个城市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的。不像上海,虽然她用高物价洗劫了你,可是她美丽的面容和柔靡的气质至少会给你一个温柔的安慰,会让你觉得钱花在她身上是值得的。就像江南名妓,当你一夜风流千金散尽之后,被迫打道回府,你也必须承认即使高攀不上,她还是美的。

    北京有什么呢?冬天烈风夏日骄阳,每个大厦都是方方正正的头顶,地铁永远挤得水泄不通,公交车上下班路上必堵无疑,雪白的衣服穿一天就脏了,价格昂贵的饭店却铺着烟头烫得斑驳的桌布。多少自以为精英的人恋栈这里不舍离去,可是得到北京的欢心却越来越不容易。他不再用暂住证逼你滚出去,却用公共资源的稀薄和出头机会的渺茫让你知难而退。歌儿虽然唱“北京欢迎你”,北京也的确在敞开怀抱等你,可是他的怀抱已经太过拥挤。

    今天如往常一样,车上前后左右都是人,有个理想的站脚处已经实属不易,顾盼抓紧扶手叹了口气,自己还有时间么?在北京混出点名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越来越热,顾盼汗流浃背。

    不管你想什么,北京的路还是照堵不误。

    插花班的课程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艾伦要大家多动手练习,花材应有尽有,而且有意无意地,艾伦还额外给顾盼多了些指导。

    两周后,就是复赛了。那时,周嘉舫也该回来了吧。

    中午休息的时候,默林又拉着顾盼共进午餐:“顾盼,中午一起吃个饭,赏光吗?我们补上庆功宴。”

    顾盼夸张地点头哈腰,表现得受宠若惊:“像我这种小人物,哪里有什么赏光的资格,有人请吃饭,自然屁颠屁颠赶紧答应,谁还敢摆个什么姿势呢。”

    顾盼此时并没多想,反正默林请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觉得默林或者是真的寂寞。她已经把陪默林吃饭当成自己的积德行善之举。反正只是提供耳朵和胃而已,只要不用自己花钱,怎么都是合算的。

    默林坐好后就开始抽烟,可见一上午的无烟教室课程真的憋坏了她。顾盼有那么点不以为然,既然委屈自己,就不要来上课好了,又不涉及升职加薪,那么认真干嘛。顾盼想,若是自己有烟瘾,是肯定不会来这里自找罪受的,在家里多舒服。可是她不是默林,不知道默林是怎么想的。

    每个人都觉得如果自己是他人,一定会比他人做得好,人们对于别人的要求本就比对自己的要高些。都是凡世俗人,顾盼也不能例外。

    默林今天显得格外殷勤,菜也点得精美。抽完一支烟,她端起果汁示意:“顾盼,恭喜你进复赛,你在这方面果然是有天赋的。”

    顾盼也端起杯子,一本正经地:“谢谢款待。不过成绩是暂时的,努力才是必须的。既然来学,就要有收获,我希望你也能在插花这条路上取得好成绩。”

    默林笑了笑,放下酒杯,望着顾盼的眼睛诚恳地说:“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学习,我想要取得的成绩也不是插花。”

    “哦?”顾盼眨眨眼睛,“那是为了什么?你不会专门为了请我吃饭吧?”

    默林并没有笑,而是严肃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顾盼心中敲起了警钟。

    早知道默林不会做没有回报的投资,她这么热心跟自己厮混一定有什么企图,这线放得可够长了,她要钓什么大鱼呢?

    顾盼只得顺着默林的思路前进,她诚恳地说:“那么,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呢?”

    6哀哉善哉皆有因缘

    默林或许是知道同顾盼转弯抹角讲话考验耐心、没有效率,索性采用了单刀直入的手法。她直接问道:“顾盼,我想知道,你跟艾伦是什么关系。”

    顾盼有些茫然:“师生关系啊,非常纯洁的师生关系。”默林:“可是我感觉到他对你不一样。”顾盼侧着头想了想:“嗯,你说得对,艾伦说他喜欢我。”默林眉毛一下子蹙起来,满脸毫不掩饰的阴霾:“你说什么?”顾盼看到默林阴沉的脸色,突然领悟到,没想到默林野心那么大,剑锋所指,竟是敌酋!

    她随即笑起来:“开玩笑的啦默林,根本没这回事。我跟艾伦就像CCTV的两个王牌节目,播出的时段虽然相邻,可是气质风格却南辕北辙,根本不会有交集了。”

    默林抬头,迟疑地说:“这个比喻倒是新鲜。”

    “嗯,”顾盼肯定地点头,“如果说他是《新闻联播》的话,那我就是《大风车》,完全不搭界嘛。”

    “你没听错,顾盼,我说我喜欢艾伦。”默林严肃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顾盼相当震惊,不得不坐直身体,为她的坦白击节赞叹:“你真有眼光。”

    默林:“可是喜欢一个人容易,让他知道我的喜欢很难。”

    顾盼:“那就让他知道呗,说出来,有什么难的。”说着挑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默林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我的世界也能像你那么简单。可是你不知道,我已经30岁了。”默林眼睛看向窗外,“傻着的女人是可爱的,但上了年纪还傻着的人,是一件尴尬的事情。”说完,又点燃了一支烟。

    顾盼有些摸不着头脑,试着猜测:“你担心他不喜欢你的年龄?”

    默林吐出一口烟雾,低声说:“除了在插花班上我是他的学生,我们另外还有许多共同的朋友。如果没有结果,我不想再见他时尴尬。”

    顾盼大致知道了默林的顾虑,挠了挠头发:“那怎么办?”

    默林不说话,吐了一口烟雾,眼睛诚挚地看向顾盼。

    顾盼突然觉得刚才吃下的那块牛肉变成了石头,又硬又冷,压得胃沉甸甸的。她再也张不开嘴,索性放下了筷子。

    默林继续扮演着她的无奈:“我同艾伦认识一段时间了,因为他,我才来学插花。而且,我并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在某些问题上,我很软弱。所以顾盼,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顾盼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自告奋勇:“包在我身上。”

    5月债,还得快。顾盼终于明白,免费的午餐真的不能吃啊,因为那会让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计划插花大赛决赛之后同艾伦摊牌,默林已经等了这么久,大概不会介意再多等几天吧。现在有更要紧的正事要办。

    胡美丽边往脸上扑粉边说:“有话快说,我今天晚上有约会呢。”

    顾盼打量她,贴身的裙子低V领,头发卷得蓬蓬松松地披在肩头,长长的水晶耳环晶莹剔透,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人儿。

    顾盼抱着肩膀站在胡美丽的身后,劝慰的语气语重心长。

    “亲爱的狐狸同志,请问您今天要宠幸谁?还是那堆已经插上了红旗的牛粪吗?您老人家还要继续给这堆牛粪当彩旗,为他增光添彩?你要知道,牛粪终归是牛粪,上锅蒸了也不会变成香饽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

    胡美丽嘟起嘴往脸上扫腮红,丝毫不理会顾盼的讥讽。

    顾盼转到胡美丽身边,继续不懈地游说:“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特别喜欢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总是有那些愚蠢的女人,才把牛粪当成了金元宝。狐狸,我不相信你会那么蠢。”

    胡美丽左右侧了侧脸,又抬头照了照下巴,拿起一支口红开始画唇膏。

    顾盼有些沉不住气了:“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不是说过不会跟他走到底,为什么还要跟他继续见面?严皓都看到你们约会了,影响多不好,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胡美丽放下唇膏,终于开口:“我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顾盼着急地:“可是这样做对你没好处啊。夜路走多终遇鬼,早晚会有高人会收了他,不用你来替天行道吧。就你那点道行,说不定捉鬼不成被鬼捉,那可就太悲惨了。”

    胡美丽笑起来:“你以为我想怎么报复他?拍他的艳照发到网上?给他写个‘日记门’?威胁他的老婆还是敲诈他的钱财?呵呵,顾盼,你网络新闻看多了吧。”

    顾盼松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还是觉得你们的问题是先天性的、结构性的,所以分道扬镳是必然结果,要么,就此打住吧,别再折腾了,你的时间远比他要宝贵得多得多。对了,你不是说你们组有几个新来的帅哥吗?不如赶紧去发展发展试试看。”

    胡美丽打扮好,站起身来,她叹了一口气:“新来的是不假,说是帅哥就有些昧良心了。开早会时,我左手边一个是很丑的男青年,另一个也是很丑的男青年,看了他们会让人一整天都没胃口;我右手边情况稍微好点,一个是很蠢的男青年,另一个也是很蠢的男青年,而且他们全部都很聒噪,这可真让人难过。”

    胡美丽又想起什么似的坐回椅子上,又选出一个小瓶拧开盖子:“过我想过的生活,我统共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愿望,这世界还总是让我失望。我只好在过去中寻找一点乐趣了,你放心,顾盼,现在这段情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游戏,我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又能保持妻不离子不散,又能阻拦我离开。”胡美丽开始慢条斯理地涂指甲油。

    顾盼皱起眉头冒出一句:“傻×中的战斗机,贱人中的VIP。”

    胡美丽斜了顾盼一眼:“顾盼,骂人骂得太粗俗了,有损你的八分熟女的形象哦。”

    顾盼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这时候只有脏话才能表达我悲愤的心情,其它的语气助词都不解恨。同样是这件事,如果李白说,大概会感叹:呜呼哀哉,虽则左拥右抱,终是镜花水月;要让唐僧说,丫一定会说:善了个哉的,这位施主贪欲太炽,定会为日后埋下祸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要让我说,我就必须用:玛丽隔壁的,这个贱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一定没有好下场。其实大家表达的意思是一样一样的,但是你不觉得我的语言更有力度吗?”

    胡美丽哑然失笑,对着顾盼摇了摇头:“你呀,就是说话太狠。”

    顾盼却不肯批判自己,她又提出一个新问题:“狐狸,这种贱男人是该骂,可是你也参与了这桩蠢事啊。正是因为你迎难而上,才会让这贱人如此得意。更何况,你的行为也间接伤害到了人家老婆,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胡美丽正涂指甲油的手突然一顿,垂下头却没有说话。

    7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已经是顾盼第三次代表周嘉舫列席会议了,虽然从来没有发言,倒也跟大家混了个脸熟。

    “你们结构设计部下个季度的计划做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想法?”

    顾盼正低头走神,长得慈眉善目却无菩萨心肠的大老板突然对她发难。顾盼一时愣住,她想这个也要自己做吗?以前这个计划虽然是顾盼捉刀写的,但都是周嘉舫先把资料给顾盼,再交代给她主要内容,顾盼在当中只是起个加工润色的作用,并不是真正的决策者。

    可是周嘉舫不在,难道就能推到他身上去了?眼角余光收集到四周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等看好戏的表情,顾盼下意识地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她急中生智,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还有些细节没有同周经理最后敲定,所以我部门下季度的计划尚未形成文件,不过大体的思路已经确定,具体来说就是保证本季度已有的优质客户和订单,同时开发更多更好的客户,争取比去年同期获得长足的增长。”

    “我们部门的创新想法就是,筛选优质客户,节约相对成本,把我部门有限的设计能力优先用在那些最慷慨、最好打交道的客户身上,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无论客户优劣,全部一视同仁的做法。”

    “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就是用最优秀的设计,去服务最优质的客户,把那些产品设计陈旧、更新缓慢的,投入时间和精力大、却利润率低的,以及信誉不好、账期长的客户统统甩掉,放下包袱,轻装上阵。”

    “这样做的好处太多,我会在稍后的季度计划上详细写明。”

    顾盼掷地有声地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顾盼环视左右,发现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复杂了。于是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自己说得太多太满太不切实际了?

    可是这个“去粗取精”的想法并不是顾盼的一厢情愿,而是周嘉舫针对现有的业务情况总结之后早就跟她讨论过的,只不过一直没有谁真的正式地提出来。上次周嘉舫在电话里也交代过的,“适时”说给老板知道,这个时机不是正合适吗?

    顾盼所在的结构设计部是整个公司的精华所在,在京城的设计圈内也是大名鼎鼎。他们部门的设计曾经几次获得国内、国际上的奖项,因而订单总是多得做不完。与大量订单矛盾的是,优秀的设计人员却可遇不可求。有时候,订单实在赶不及,还出现过赔钱外包给其它公司做的情况,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公司为了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一直是很注重订单数量的,甚至有为了追求更大的地盘而压低自己的价格,牺牲利润的事发生。

    顾盼心念电转,在全世界都强调“做大做强、占山为王”的时候,他们贸然提出来砍掉一半上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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