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像今天一样，每每遇到了和那天相似的晴朗天气，看到有树阴的场景，美莎月不是没问过自己，如果说她从未遇到过藤堂智也，又如果她那个时候没有傻傻地走入人群，或者说那时的他没有看到自己，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同呢？

    每当藤堂智也提到幼儿园的时光，总是会对它嗤之以鼻，挑着好看的浓眉，说道：“那只是一场意外！要不是我恐怖的老妈，我才不会去那种破烂地方呢！”虽然美莎月只是附和地应付两句，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自己在藤堂智也的生命里，是不是一个障碍呢？她不敢去问……可能是害怕听到自己不希望听到的答案吧！

    论身份，藤堂智也原本应该去那种名流云集的贵族学校。

    论资质，初中就已经开始自修大学课程的藤堂智也，更不应该跑到她所在的这所三流的高中读书。可是不论小学也好，初中也罢，甚至到了现在的高中，藤堂智也为什么还是会选择跟她相同的学校呢？

    而且，就跟小时候一样，藤堂智也不仅仅和她同校，而且还是同班，不仅仅是同班，而且还是同桌。不过美莎月一向对自己的自知之明很“骄傲”，断然不觉得藤堂智也会喜欢自己。

    说真的，她还真没见过帅气如明星一般的藤堂智也在自己的面前提过任何一个女生。

    在美莎月和藤堂智也的相处中，她觉得他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继母一般可恶，只可惜自己不是能配上水晶鞋的公主，也就更加不会有南瓜马车和王子了。

    对于藤堂智也偶尔的那丝体贴和温柔，美莎月将它归类为有钱人的扭曲思维。

    是的！或许就像当年他手里的那只比比熊宝宝，她应该只是它的替代品吧！抱着这样自卑的念头，美莎月一直都只是跟随在藤堂智也身后做他的影子。

    当她意识到自己五分之一的人生，竟然都是和藤堂智也一起度过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

    不可能是喜欢，这是美莎月唯一的定论。当她的记忆全都是令人气恼的回忆时，对藤堂智也的新仇旧恨叠加至今，即便她当初真的有那一丝懵懂的爱慕，但在这十几年的相处中，也早就冲得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

    当她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开始一天生活的时候，灌进耳朵的就是未曾平息的尖叫声，弄得她神经紧绷，耳膜被刺激。因为在藤堂智也的身边有那么一群崇拜者，凡是在他出现的地方，总会响起高低起伏的尖叫声。

    在众人一拥而上推挤时，她就俨然化身成了藤堂智也的“保镖”，被众人无情地抓两下、踹两脚、吃白眼、受鄙视，这简直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藤堂智也，永远都是邀请函上的上宾，任何一场派对上，他都是显示主人尊贵身份的象征。可每每他不想参加的时候，就会把美莎月当做借口。从清晨到日暮，从闹市到路边摊，沐浴着别人嫉妒和纠结的眼神，似乎已然成为了她强健心智的必修课。

    但凡有人向藤堂智也殷切告白时，一直在身后的跟班美莎月就开始发挥作用。藤堂智也总是用他带着柔情的眼神，扫得告白者一阵眩晕，可旁观的美莎月却浑身发凉，看着他驾轻就熟地在告白者的耳畔为难地呢喃道：“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美莎月一直深受嫉妒眼神的洗礼，不要说朋友，自从弄坏了那只比比熊宝宝，她沦为藤堂智也的备用熊宝宝的那一天起，就连一个愿意跟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藤堂智也！

    午后的太阳放弃了温柔，穿过楼房的间隙，直射在地面上，也落在了美莎月的视线里，耀眼的阳光让人眩晕，陷入回忆中的美莎月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周围陌生的建筑。

    美莎月慢慢地走出巷子，眼前陌生的高楼和人潮让她分不清方向，这里没有任何熟悉的印记，刚刚从教堂落荒而逃的她，完全没有注意方向，难道……难道她迷路了？

    远处摩天大厦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时间，美莎月看了一眼后，僵直地定格在了时针的位置上，嘴里喃喃地不停重复着：“已经……12点了，天啊！已经12点了……死定了！”

    她居然迟到了，而且还足足超过了一个小时，怎么办？

    一阵急促的震动声伴着熟悉的音乐传过来，就仿佛在美莎月的脑子里投下了炸弹，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在铃声停止前，美莎月费劲地从塞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包里，幸运地找到了卖力震动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那个熟悉的号码，仿佛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不耐烦。

    美莎月犹豫着，手指在接听键上停顿了片刻，想着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她迟疑地将手指伸出……

    就在美莎月刚触到挂断键时，手机的铃声也极其配合地停止了鸣叫。对着黑了的屏幕，美莎月还有点儿分不清状况，她刚刚好像……按下去了？难道是自己挂断的电话？完了，死定了！

    联想到曾经的那些惨烈教训，美莎月的心脏就咯噔一下，停跳了半秒。

    02

    去年，因为准备期末的模拟考试，美莎月只能硬着头皮，拒绝周末陪藤堂智也去游乐场。结果第二天的早上，学校公告栏里的头条，张扬地贴着一张放大的照片。两个没断奶的小屁孩，穿着开裆裤，围着花肚兜，领口别着一块擦鼻涕的花手绢……看上去毫无美感。可是……可是因为其中一个是藤堂智也，所以八卦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各种嫉妒和羡慕的眼神几乎要将美莎月淹没，就好像在怨恨照片里那个一脸傻样、脸颊被捏成包子状的小女生怎么不是自己。

    虽然美莎月真的很想说，你们是不了解这件事情的，或者解释自己只是个跟班的身份，可是……

    “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吗？还这么不要脸地把照片贴出来。”

    “就是啊！我们家智也真是被糟蹋了！我把智也的照片挖下来了！你们看，P得漂不漂亮？”

    “你P了！我也把笔记本的桌面换成智也的这张照片好了，好可爱……”

    “对啊！比平时偷拍的清晰多了！”

    “可不是啊！我也好喜欢呢！”

    ……

    美莎月看着这种惨烈的状况，有种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感觉。

    回忆起那段日子，她好像变成了全民公敌一般，别说考试会莫名其妙地考59分，还被人诬告缺勤，就连在学校做园艺的六十多岁的大妈，都会在她经过时，故意拿着喷壶洒她一脑袋的水。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贴照片引来群众嫉妒的人绝对是藤堂智也。藤堂智也这个小人、伪君子！而且他还睚眦必报。看着他得意扬扬地支着下巴，因为阴谋得逞而笑得一脸灿烂，美莎月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前年，那个她生命中仅有的一次被人告白。当听到有人对她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美莎月还真觉得自己转了运。情窦初开，怦然心动，让美莎月连对方的尊容都没有看清。

    尽管美莎月天天都看到女生围着藤堂智也告白的模样，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脸红心跳的异样。带着矜持和娇羞，美莎月不好意思地说：“那个……”

    “你不会是在和藤堂智也交往吧！”

    男生紧张的语调，似乎能满足美莎月饱受打击的虚荣心。正当莎月希冀着，在刚刚进入崭新的高中生活里，一定要来一场浪漫爱情的时候，一个犹如鬼魅般高大的黑影罩了过来。

    “我说美莎月，你很闲吗？”

    熟悉的声音，清晰地飘进美莎月的耳朵。近在咫尺的距离让美莎月为之一震，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逼近自己。美莎月原本想躲开，可还来不及移动脚步，一只有力的手臂便勒住了她的脖子，金色的头发在美莎月的视线里晃动。

    “藤堂智也！”

    美莎月张着嘴巴，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而那声惊呼却是对面的男生发出的。只见刚刚还有些自傲的男生，现在已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确实……和藤堂智也相比，他多少会受些打击吧！可是她根本就不算藤堂智也的什么人嘛，美莎月甩掉藤堂智也的胳膊，一脸坚毅的表情想回应男生的告白。

    “其实我也很喜欢……”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其实我就是因为你才转学的，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名字，你不仅成绩好，人还那么帅……呵呵，跟我完全不一样，我真的很崇拜你！还有上周的球赛，你扳转局面的那个三分球，怎么说呢……简直是太精彩了！”

    “你……”

    美莎月的下巴几乎掉在了地上，任凭她的脑子怎么转，都很难将运动神经为零的自己，跟他越来越离谱的说辞联系起来。从告白者越来越激动的眼神里，美莎月渐渐看清了一个人的影子，但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哈哈哈……告白！哈哈……”

    笑声越来越洪亮，美莎月懊恼地将头别向了一边。藤堂智也得意地眯着眼睛，仿佛偷吃到鲜鱼的猫咪一般，用天籁般蛊惑人心的声音，说着让人火冒三丈的话。

    “你省省吧！原来喜欢你的那个人也喜欢男生啊！哦……还是说你长得太像男生了？一定是这样的！你要感谢我帮你赶走了一个变态啊，以身相许就不用了，这个月的作业还有甜点就拜托了！不客气！”

    “你……”美莎月瞪大眼睛，气得半天合不上嘴巴。

    “怎么样？”藤堂智也好像很满意现在美莎月气得快要炸掉的表情，他乐颠颠地背过手去，对僵在原地的美莎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段还没有开始的恋情，就被藤堂智也铲除了，或许根本算不上恋吧……

    这些年来，藤堂智也的种种恶行让美莎月感觉身后凉风阵阵。她大力地拍红了自己的脸颊，找到了清醒的那根弦。摸着手上的手机，看着未接来电上藤堂智也的号码，美莎月逃避似的磨蹭着。可还没等美莎月再犹豫半分钟，震动又席卷而来，上面熟悉的号码，随着节奏一闪一闪。

    “你在哪里？干吗不接电话？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电话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平静的语调似乎和往常无异，让人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藤堂智也现在濒临暴怒的情绪。不过一连串的问句，早就让熟悉藤堂智也秉性的美莎月警钟大震，此时的藤堂智也还是不惹为妙。

    “我……在路上。”美莎月忐忑地回答。

    平静的藤堂智也更加让人觉得可怕，他就是那种上一秒钟还对你露出天使的笑靥，下一秒钟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踹进地狱的人。美莎月催眠般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马路上想着过去的事情发呆，足足耽误了一个小时，而且……还饱含激情地咒骂了他无数遍，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让自己的日子变得很难过的。

    “路上？”

    他疑问的语调带着几分调侃，美莎月似乎可以想象，在手机的那头，藤堂智也正带着邪魅的微笑发问。她感觉有病毒一样的东西，正通过手机扩散到自己全身。

    “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哦？”

    电话那头一阵安静，美莎月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拍着越来越失控的心脏，她紧紧地咬住了唇瓣，心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可以说，绝对不可以说……不可以……”

    “我迷路了……”

    一瞬间好像鬼使神差般，美莎月就说出了实话，她懊恼地将眉毛和眼睛纠在了一块儿。从小到大，她就是说不了谎，好像冥冥之中总是害怕“报应”这一说法似的，而且……藤堂智也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被蒙骗的嘛。

    “我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除了看到一栋摩天大厦。”

    “你不会打车吗？”

    “这里好像是步行街……”

    “你不会问人吗？”

    “啊……对啊——那个，请问……唉！别走啊！请问你……”

    03

    听着听筒那边传来的问路声，藤堂智也的嘴角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眼前浮现出美莎月皱着眉头、四下询问的模样。挂了电话，藤堂智也拉低了帽檐，又用外套上的宽帽子罩住了整张脸。

    看着手机的屏幕，是他偷拍的莎月。那天下午，在铁血老头的政治课上，莎月居然睡得不省人事。其实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前一天拖着她打了一个晚上的电游，不过没想到老实的她，也熬不过催眠的政治课……

    平时灵动的眼睛被眼皮盖住，只看到纤细和有些稀疏的睫毛极其可爱地微微颤动着，小小的鼻翼因为呼吸的原因，完全鼓了起来，发出节奏分明的呼吸声，薄薄的唇瓣染上了一层光泽，嘴角上还闪着潮湿的口水印。

    藤堂智也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看着美莎月扭动着脖子在胳膊上来回磨蹭的模样，就像晒着太阳的小熊，懒得不肯挪动身子。藤堂智也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带着宠溺的笑容，他伸出食指轻轻戳着美莎月的脸颊，惹得睡梦中的莎月一阵不快，她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扭动了一下。藤堂智也用余光瞥到政治老师正看向这边，而且目光越来越凌厉，他才不紧不慢地收回了“魔爪”。

    “看来这个刚刚上任的家伙，是想换工作了！”藤堂智也不满地嘀咕着。

    虽然平日里他一直都毫不掩饰地欺负莎月，不过……藤堂智也眯着眼睛，将头抬起，趾高气扬地对上政治老师铁青的脸，玩味地抿着嘴巴，毫不掩饰自己对美莎月的包容，一副“你敢动她试试看”的模样。

    在藤堂智也锐利的视线里，政治老师连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刚上任时，校长对他说过，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叫美莎月的学生。他假装在粉笔盒里找粉笔，便急急地将头转向了黑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结果，整个下午，教室里都是美莎月均匀的呼吸声。

    是一种纵容吗？藤堂智也自己也说不清楚，倘若换做别人，别说是放自己鸽子，哪怕是耽误自己区区一秒钟的时间，也是不会被允许的。不过对于美莎月，这个规定似乎并不成立，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神情。藤堂智也单手插着口袋，踩着脚下的石板路，朝街道的一个方向坚定地走了过去。

    从小就是如此，美莎月这个左右不分的路痴，总是会把自己遗落在街上的某处。可是……仿佛冥冥之中，他就是会知道她在哪里，每次都能找到她。就像那个午后，他在一群流着鼻涕的小鬼头里，一眼就看到了她，仿佛空气中有人牵引着他的视线似的。这么多年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想想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刚刚转了一个弯，在不出一百米的地方，站在原地转圈的美莎月就跃入了藤堂智也的视线里。她套着宽大的T恤，身形显得愈加娇小了，挥着手臂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同手同脚，摇摆的步伐怎么看都像一只刚刚学步的小熊。藤堂智也看在眼里，不禁无奈地摇着头，却止不住嘴角溢出的笑意。

    藤堂智也收起脸上的温柔，故意板起脸，向美莎月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直到走到她身后，站了许久，美莎月也没有发现他。这种明目张胆的无视让藤堂智也心中一阵不快。

    “干吗弄得像我是在单相思似的，我才不会喜欢这种没有头脑的家伙呢！我就是当她笨，好欺负，好捉弄，要是生活没有调味剂岂不是很无聊？对对……谁让她弄坏我最喜欢的比比熊啊！可是……我真的喜欢那只熊吗？”

    每当这种幼稚的说辞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时，藤堂智也就很疑惑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与这个笨蛋相处的。当见到别的男生向美莎月告白，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格外糟糕；当美莎月围着他转悠的时候，他的心里又会有种说不出的快乐。讨厌上午看不到她，也不能容忍下午看不到她，就算到了晚上，也要听到她说晚安才能好好睡觉，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了习惯，从小到大的习惯。特别是最近的日子里，他这种依赖的感觉更加明显，就连今天约好一起回家，也是他提出来的。

    “啊！”

    忽然发现身后多出来一个人，美莎月吓得大叫了一声。虽然她还惊魂未定，但还是立马就认出了身后这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是藤堂智也，这种怪异的装扮在她看来完全是他能干出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美莎月知道藤堂智也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觉得自己理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藤堂智也的神情，然后摆出一副“死活我也不认错”的耍赖模样。

    要是换做以前，藤堂智也一定会拧着美莎月的脸，将她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今天，藤堂智也却放软了态度，看着她鼓起腮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只刚跑完马拉松的小笨熊，脸颊上还挂着汗珠。

    “你笨啊！”话一出口，言语间带着宠溺，让藤堂智也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看到美莎月瞬间染红的脸颊，藤堂智也的心情又突然大好。

    “嗯……”美莎月心虚地低下头，用一根肉肉的手指头挠了挠头发，一颗汗顺势从她泛红的脸颊上流下来。

    这个画面刚好被藤堂智也捕捉到，他的心里好像被人掷了一颗石子，莫名地泛起一阵轻轻的涟漪。他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拿着！”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帕，还留着藤堂智也特有的体香，不适应这般亲昵的美莎月顿时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郁闷地想，她总是被藤堂智也当成笑话，真不爽！可她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藤堂智也嘴角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温柔神情。

    “手帕送你，我不想要了！看什么看？还不走啊！”依然是骄横的语气。

    “明明我是要去教堂，你去给你爸爸代课，根本就是两个方向嘛，干吗非要折腾着来碰头，然后再一起回家……各自回去不就好了？”

    美莎月看到藤堂智也没有发作，胆子不禁大了，开始小声抱怨着，可还是让藤堂智也听到了。

    “看来你挺有意见啊！”

    “没……没有！”

    美莎月连忙摇头否认，她才没有那么笨呢。不过，她真的弄不懂藤堂智也的想法。还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藤堂智也居然出现在她家的隔壁，说是尝试独立自主的生活，还嚣张地宣布“美莎月是我的‘所有物’，我当然要经常欺压一下，她才灵活”。

    看着隔壁二楼窗户前突然出现的人，美莎月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早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在他搬来的第一个星期，妈妈就被他完全攻陷了。像藤堂智也这种天之骄子的降临，无疑是在这个平静的小区丢了一颗炸弹，每天都会有慕名而来的人。

    “手！拿来！”

    藤堂智也看着美莎月一脸恍惚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被他找到而感到喜悦，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不过他还真就是喜欢她不灵光的模样。

    喜欢？这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袭击着藤堂智也的大脑，看着美莎月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藤堂智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心底荡漾的那种感觉，原来就是喜欢。

    藤堂智也霸道地拉起美莎月有些迟疑的手，不由分说地握紧，此时他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经意间，两只手紧紧握住。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嘈杂的喧哗声渐渐消失，四周的景物也开始模糊，仿佛处理过的静物画：一条铺着青色石头的步行街，两个前后相随的身影，三只被脚步惊飞的白鸽，四只脚，大的那双刻意放慢速度，小的那双有些慌张地紧紧跟随，十根手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传递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但这绝对不是一个王子与公主的美丽童话，也不是灰姑娘的浪漫奇迹，因为这里的主人公，只有一个帅气的恶魔和一个平凡的姑且可以算作可爱的比比熊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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