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爱丁堡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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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舅舅一番劝说,达尔文放下了顾虑,重新回到施鲁斯伯里,并且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父亲,说:“尊敬的父亲,我将按照您的旨意——去爱丁堡大学读医科。”

    “好吧,我的好查理。那么,现在,你可以不去那所中学了,我允许你提前退学。明天我就去跟校长布特勒博士说明这一情况。”

    “好哦,好哦。我终于可以不去那所令人讨厌的学校了!”达尔文高兴不已。

    “不过,从现在开始到暑假结束,你必须跟我一块。你将见证一个医生是如何行医的。”

    “好吧。遵命,父亲!”

    从当时的种种琐事上,达尔文确信父亲将会给他留下一笔丰厚的家产,足够他舒适地生活一辈子,所以这种想法阻碍了他在医学方面的努力。于是,他就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差事,整个夏天充当父亲的助手,并没有把它当做一个很艰难重大的任务。

    有一天,父亲递给达尔文一个病人记载本,说:“查理,这上面是12名妇女和儿童的病史和症状,他们都是贫穷的人,但上帝并不允许他们因此而得不到良好的医疗,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达尔文接过来,说:“是的,我懂了。我会用心做的。父亲,您需要我具体做些什么呢?”

    达尔文医生抚了抚眼镜:“你要按时记录他们的病史和症状,并且向我汇报,我将据此给他们开出一些药方,或者准备手术,而你得帮助我给病人配药,服食和动手术。”

    遵从父亲的吩咐,达尔文看护着这些有病的穷人,他把一切症状尽可能完全地记录下来,并且朗读给父亲听。有时候父亲会进一步地询问详情,并且告诉他应当下什么药,达尔文会把这些都妥善地完成。

    经过达尔文的精心护理,这些穷困的病人们都逐渐恢复了健康,病人们临走时对达尔文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让他很不好意思。

    有一次发生了一件事,让达尔文感到莫大的骄傲。施鲁斯伯里的一家全体成员集体食物中毒,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达尔文突然大声说:“用吐酒石试试吧,或许会有用的。”于是,大家手忙脚乱地找来了吐酒石并且给他们服下,幸运的是他们都好了。父亲欣慰地说:“查理,你真棒!如果你有坚定不移的决心,那么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令人瞩目的名医的!”

    在跟随父亲的过程中,父亲通常会告诉达尔文一些小事,这些都是达尔文医生常年行医积累下来的独到经验。

    有一次,一个妇女哭哭啼啼地走进父亲的诊所,她向达尔文医生哭诉自己遇到的烦恼,并且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不过,她哭闹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在某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听清楚她讲的是什么。

    于是,达尔文就说:“夫人,你这样哭哭啼啼含含糊糊的话语,会让医生损失很多宝贵的时间,因为病人并不止你一个!”

    妇女听他这么一说,哭得更伤心了。

    然而,父亲达尔文医生却温柔地说道:“没事,你哭吧,哭出来了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没想到这位妇女反而很快就停止了啼哭,她把自己的痛苦清晰地告诉了达尔文医生,因此得到了很好的诊断和治疗。

    当妇女充满感激地离开达尔文医生的诊所以后,父亲告诉达尔文说:“这种情况我碰见过很多回了,慢慢地我就发现,你越是控制和抑制她们哭泣,她们哭闹得越厉害。所以,后来我就鼓励她们哭下去。你要知道,这比任何事都能使她们得到安慰。”

    时间很快就到了10月中旬,贤明的达尔文医生决定要达尔文到苏格兰,进爱丁堡大学医学院读书。临走时,父亲无限伤感地对达尔文说:“查理,你哥哥已经在该校医学院学了近一年了,他是一个很优秀很有天赋的人,但越是这样越令我伤感。你知道么,在我们家族里,我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继承我的事业,做一名出色的医生,可是你哥哥——可怜的伊拉兹马斯——他心地善良、爱好广泛、智力出众、待人礼貌,可是他健康很坏精力很差,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父亲……”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医生的——就是说,会有很多病人就诊的医生。因为,一个医生最重要的就是唤起病人的信任,而你做到了。”

    于是,达尔文什么都不再讲了,因为他知道讲什么都是多余的。

    1825年10月中旬,达尔文在父亲的引导和陪同下,来到了苏格兰。

    爱丁堡是英国北部福斯湾的一座大城市,曾经是苏格兰的古都,有悠久的文化历史。工业革命以来,它虽然增添了一些工厂和新式交通工具,但是那些古老的建筑物似乎还散发着18世纪以前的气息。举世闻名的爱丁堡大学确实给这座古城带来一些光彩,它有“医学博士的摇篮”的声誉,吸引英国各地的学生到这里来深造,欧洲其他国家还有美国和殖民地国家的一些青年也慕名而来,想在这里取得学位,将来可以出人头地。

    来到爱丁堡,首当其冲的是住宿问题。许多慕名前来的学生能够来到这里上学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想住得舒适安乐,那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承担的,大学附近的房子都很紧俏,即使是一间很简陋的房子,它的租金也是匪夷所思的。为了让达尔文能够安心求学,父亲达尔文医生还是不惜重金给两个儿子租到了一个舒适的寓所,走之前再三叮嘱房东马卡乌夫人顺便照顾他们。

    于是,达尔文和他的哥哥就在爱丁堡医学院附近的洛西安街11号住了下来。

    注册入学以后,达尔文拿到学校签发的化学和药学的听讲证,还有一张解剖学、生理学和病理学的听课证。就这样,1825年10月,17岁的达尔文开始了在爱丁堡大学医学院新的求学生活。

    开学初,达尔文和其他学生一样对大学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希望自己好好学习,放飞自己的梦想,能够像祖父一样取得惊人的成就,成为一个既精通医学又懂得生物学的博学家。

    但是,坚持了两个月之后,达尔文对大学的生活深深地失望了。这时,他收到二姐卡罗琳的来信——询问他的学业如何,达尔文回复说,学习生活紧张而乏味。

    原来,在校学习的两个月,达尔文听了医学院很多教授讲的课,除了霍普教授的化学课比较深入浅出之外,其他的讲授都是索然寡味的。

    冬天早上八点钟开始,是邓肯博士讲授的药物学。在寒冷的苏格兰,这对于一个嗜睡的青年人来说是多么让人不适应。邓肯教授的苏格兰口音太重,以至于学生们都不能很好地听清他所讲授的内容,而且他讲课不注重学生的理解,总是主观的满堂灌,让学生死记硬背。考试的时候,平时将邓肯教授的讲义背得滚瓜烂熟的同学能够轻易地拿到高分,而那些注重理解不死记硬背的同学则考得很不理想。而那些死记硬背的同学到底掌握了多少知识,就不得而知了。达尔文对此感到厌烦透了。

    芒罗博士是一个毫无情趣的人,没有丝毫幽默感,他主授的人体解剖课像他本人一样无味,这一门课程让达尔文讨厌极了。如果达尔文知道他后来将要从事科学工作的话,他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学习这门课程,正如他在《回忆录》里记载的——“我没有努力学习解剖,后来证明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损失,否则我会很快克服这种厌恶,而这种学习对我以后的工作是极有价值的。”

    达尔文无法释怀心中的困惑。

    有一天,达尔文对哥哥说:“我真的不能适应这里的学习生活,哥哥。”

    “怎么了?”

    “无聊透顶,都是一些乏味的讲授。我所有的时间,除了要耐着性子去听这些乏味的讲授之外,就是要用全部的心思和精力去准备那些毫无意义的考试。”

    “呵呵,你要学会调节自己!我的意思是,当你对它厌烦的时候,可以适当地去图书馆里看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然后再回到专业上。有张有弛,治学之道嘛!”

    听了哥哥的话,达尔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与其在课堂上浪费时间听那些无聊的讲授,还不如自己到图书馆里去阅读。

    于是,在绿草如茵的爱丁堡大学的校园里,时常可以看见有两个年轻的身影穿梭其中,他们就是达尔文和他的哥哥,他们要去图书馆借阅图书。

    去的次数多了,达尔文还发现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寒冷的苏格兰,图书馆里很温暖,远比外面的寒冷舒适。达尔文在温暖的图书阅览室里如饥似渴地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哲学、诗歌、昆虫学、地质学、名人传记。天长日久,日积月累,他们成了图书馆里借书次数最多的读者。

    有一天,达尔文回到自己的住处——洛西安街11号,看见哥哥正坐在书桌旁,他兴高采烈地对哥哥说:“你简直无法想象我今天看到了一本怎样好的植物学书籍!”

    没想到,哥哥却严肃地对达尔文说:“查理,你这样在书海里徜徉久了,会与你本来的方向越来越远的。我现在是最后一年了,明年就得毕业了。你知道我们医学院的规矩不?”

    达尔文像被泼了冷水,委顿地说道:“什么规矩?”

    哥哥一板一眼地说:“爱丁堡大学医学院明文规定,所有学生必须完成人体解剖的所有实习以后才能参加专业考试。据我所知,你很久都没有去上课了,那么你的临床实习……”

    达尔文神采黯然,他想到父亲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话,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寄予的希望,他说:“哥哥,你放心,我都明白的,谢谢你的提醒。尽管学校里有许多情形使我苦恼,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愚蠢地减少我的实习。”

    又是外科手术观摩课了,所有的同学必须要到手术教室里。达尔文脚步沉重地跟随在同学们的身后,他对上次的腹部手术仍然是心有余悸。达尔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到流血了,这个不好的毛病来自于他的父亲,达尔文遗传了他父亲对血的恐惧。

    在手术室里,达尔文和同学们围在汉密尔顿教授的手术台旁边,所有的学生将要在汉密尔顿的带领下,观察他如何给一个双腿患有严重骨髓炎的小姑娘做手术。

    手术快要开始了,汉密尔顿教授和他的助手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大夫都身穿白大褂,手中拿着刀叉,小姑娘见此害怕得哆嗦不停,双眼里流露出恐怖的光芒,两颊绯红,嘴里一个劲儿地嚷道:“不,不,不……”

    为了稳定小姑娘的情绪,汉密尔顿温和地说:“可爱的姑娘,你得安静点,因为这样我们才可以想办法让你健康起来。我们会减轻你的痛苦,忍受这一刻,以后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好吗?”说着,教授示意他的助手给她喝下酒精。

    于是,小姑娘在一个护士助手的帮助下,喝下许多酒精,然后冲着汉密尔顿教授坚强地一笑,说:“您可以开始了。”

    达尔文看到这次手术又不用麻醉剂,只是喝几口酒精就算麻醉了,这远远不能解除手术过程中巨大的疼痛。果不其然,当汉密尔顿教授切开小姑娘的腿时,小姑娘发出痛楚的惨叫。

    “准备抹布!”汉密尔顿冷静地吩咐道。

    于是,护士把一大团抹布塞进了小姑娘的嘴里,四个身强有力的助手稳稳地按住了小姑娘的四肢,她再也动弹不得,只有鼻子里发出凄惨的声音,豆大的汗珠布满了她那可爱又可怜的小脸蛋。

    看到此景,达尔文感到胃部有难以忍受的痉挛,他想起了上次观看的惨不忍睹的腹部解剖手术,想到解剖室里陈放的尸体,它们虽然用福尔马林液浸泡过,但是仍然发出难闻的气味,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些尸体都是在爱丁堡济贫院里度过余生的穷人们。

    种种令人恶心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达尔文的眼前,更恐怖的是,汩汩鲜血从小姑娘的腿下流出,殷红的鲜血浸透了铺在她身体旁边的锯末。达尔文情不自禁地冲出了手术室。

    要知道,仁慈善良的达尔文平时在制作标本的时候,绝不忍心看到动物们的痛苦挣扎,哪怕是一只小昆虫,在弄死以前也要先用他自己发明的月桂树和夹竹桃的叶子汁液进行麻醉,让它们没有痛苦地死去。可是,在手术室里,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施行手术,这怎么让达尔文能够忍心看得下去呢?

    达尔文冲出手术室,喃喃自语道:“啊,这一切太可怕了!我实在不能忍受,在治疗过程中,不是减轻而是增加了病人的痛苦。”

    从此以后,达尔文就再也没有去过手术室,因为没有任何力量足以诱导他那样做。在以后的岁月里,那次手术使达尔文苦恼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达尔文更加频繁地逃课,他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去图书馆阅读自己感兴趣的植物学书籍上了。

    达尔文不再参加手术实习观摩课,这使得他被取消了参加专业考试的资格。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懊恼。他曾经在日记里写道:“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是最大的享受。”

    1826年,哥哥伊拉兹马斯从医学院毕业离校了,达尔文从此就不再受到他有意无意的教导和管束,因此交友日益广泛,这些朋友们都同达尔文一样爱好自然科学。

    这些朋友包括安斯沃森,他对地质学很感兴趣,对许多问题都知道一些,尽管肤浅但是能说会道,后来他在伦敦、巴黎、布鲁塞尔研究地质学,发表过《亚述旅行记》。

    柯尔特斯里姆,他时常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因此时而会显得比较拘谨,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出类拔萃,他有一个美德就是跟达尔文一样极其仁慈。他跟达尔文成为好朋友的一个原因是,他们经常在一块谈论水生生物。不过,达尔文也经常因为宗教的话题跟他争论得不可开交,因为柯尔特斯里姆笃信宗教。

    哈迪,一个很有才华的人,经常跟达尔文热烈地讨论各种各样的植物。不过,天妒英才,他英年早逝于印度,若非如此,他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植物学家。

    格兰特,比达尔文高几年级,他冷淡而拘谨的态度通常会让人对他敬而远之,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就会感受到他内心里如火般的热情。格兰特曾经发表过第一流的动物学论文,他跟达尔文的共同爱好就是谈论不同动物的习性。

    这几个好朋友因为志趣相投,经常在一块探讨共同关心的生物学问题,达尔文觉得这样很好,比在枯燥乏味的课堂上有趣得多。

    有一天,他们三个相约去散步。格兰特兴奋地说:“亲爱的朋友们,我有一本好书要跟你们分享,这是一本让人耳目一新的好书!”

    达尔文急不可待,他说:“什么好书,快快说来!”

    “拉马克的《动物学哲学》!”

    “为什么觉得它好呢?”柯尔特斯里姆问道。

    “我认为,这是到目前为止,关于生物进化的一部最重要的著作。拉马克用环境的直接影响,器官的用进废退和获得性状遗传解释了生物的进化。实在是妙不可言哦!”格兰特神采飞扬地说道,“从拉马克的观点来看,生物是进化的,物种不变论是站不住脚的。动物的意志和欲望在进化中起着重大的作用,上帝的干预是多余的。”

    柯尔特斯里姆尊崇上帝,听到格兰特这样一说,显然不高兴了,他说:“动物的意志怎么可能引起进化呢?一切都是上帝赋予的。如果不依据万物的最高造物主的意旨,任何东西都不会存在的!”

    听着两个学识比自己渊博、见解高明的朋友在争论,达尔文只是洗耳恭听,他什么意见都没有发表。其实,在这之前,他早就读过他祖父写的《动物学》。

    达尔文淡淡地说:“我祖父曾经也写过一本书——《动物学》,他里面也有类似的观点,说物种是进化来的。”

    格兰特看到柯尔特斯里姆面红耳赤地对着达尔文,知道他准备再次把锋芒对准达尔文,慌忙出来打圆场,说:“好了,我们大家都是似懂非懂的人,那些都是前人的观点,又不是金科玉律。但凡是真理,都有曲折的形成过程。”

    当时,格兰特和柯尔特斯里姆正在努力研究水生动物学,达尔文就经常跟随他们一起到潮水涨落的池塘或者海边去采集水生动物标本,同纽黑文的当地渔民们结为熟识的朋友,他们有时候还跟随渔民朋友们一块去捕捞牡蛎和鱼虾,这样,他们获得标本的机会就大大地增加了。

    达尔文认为这样的生活是最快乐的,可以去图书馆看书,有志趣相投的朋友,有感兴趣的话题,有时常出游的机会,有不断增加的标本,这使得他几乎忘掉了在爱丁堡大学的所有忧愁和烦恼。

    达尔文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爱好中。有时候,他甚至会主动动手解剖标本。达尔文有一架显微镜,这使得他可以观察它们从而更了解这些标本的特点。不过,这架显微镜太简陋了,他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如期的回报。在解剖标本的时候,达尔文还深深地意识到之前没有好好学习解剖学实在是太遗憾了。

    纵使如此,达尔文还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他把这个发现写成了论文。这个发现就是:借着鞭毛而有独立运动能力的所谓藻苔虫的卵,其实就是它的幼虫;前人所认为的墨角藻幼龄状态的球状体,实际就是类似蠕虫的海蛭的卵衣。

    达尔文发现了这个现象以后,觉得应该给见多识广的格兰特博士看一看。格兰特看完了以后,对达尔文说:“你真是太不同寻常了。你的论证很周密详实,我很认同你的观点,这个观点正好可以用来做我下一篇论文的证据。”

    达尔文看到自己的发现得到了认可,十分高兴地说:“真的吗,渊博的格兰特博士?”

    “是的,我将带你去发表你的观点!”

    “在哪里发表?是印刷出来吗?”

    “不,是在普利尼学会上宣读你的观点!”

    “普利尼学会?这是什么组织?”

    “普利尼学会是詹姆森教授创立的,他主要是由大学生组成的,在大学的地下室集会,为的是宣读自然科学方面的论文,然后大家在一块儿讨论。”

    于是,格兰特就把达尔文带到了普利尼学会,达尔文在会上宣读了自己的发现,这个发现经过同学们的热烈讨论,得到了普遍的认可。格兰特博士在论藻苔虫的报告里提过他的这个发现。

    后来,达尔文就经常跟随格兰特一起,按时参加普利尼学会的集会并且参加其中的讨论,此举大大地鼓励了达尔文的钻研热情,并且使达尔文结识了一些意气相投的新朋友。

    有时候,达尔文也会想:“我偏离医学的道路太远也太久了,如果父亲知道了他会格外伤心的。不过,普利尼学会让我认识到,参加集会能够增加我的学习热情。那好吧,从今往后,我就参加医学专业方面的集会,以此增加我对医学方面的学习热情。”

    四方打听之后,达尔文加入了“皇家医学学会”,并成为其中的一个会员,他要求自己按时参加集会。不过,达尔文发现那里讨论的问题完全都是医学的,而且发表的言论很多都显得很无聊,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除了那里有一些很好的讲演者之外,达尔文没有任何收获。

    格兰特博士知道达尔文的这些经历以后,哈哈大笑道:“别那么愁眉苦脸嘛,没有关系的,今天我再带你去一个魏尔纳学会的集会。”

    达尔文问:“这又是关于什么的集会?”

    “博物学!这个你该感兴趣了吧?”

    果然,一进到魏尔纳学会,达尔文就被强烈地吸引了。

    原来,在会上奥杜旁报告了北美鸟类习性的有趣发现。要知道,达尔文可是对鸟类最感兴趣的,他曾经自发地详细地记录过鸟类的习性。在达尔文看来,奥杜旁的报告有点不公平地讥诮了沃特顿。不过,在奥杜旁的报告中,达尔文得知有一个生活在爱丁堡的黑人,他跟随沃特顿一起旅行,并且能帮助沃特顿熟练地剥制鸟类并制作出出色的标本。

    会后,达尔文千方百计地找到了这个黑人,向他求教怎么剥制鸟类,并且慷慨地给予他丰厚的报酬。达尔文经常同他一起谈话,发现他是一个很有趣并且也很聪明的人。很快,达尔文和这个聪明能干、忠厚爽朗的黑人成为了好朋友。

    有一次,地质学家兼爱丁堡亚麻织品厂主霍纳先生邀请达尔文参加了“爱丁堡皇家学会”的集会。在那里,达尔文看到了担任学会主席的司各脱爵士,他的学识和人品深受时人敬仰。在致辞当中,他向大家抱歉地说他不能胜任学会主席这个职位。达尔文以敬畏的心情注视着他,被司各脱爵士谦虚动人的谈吐深深地打动了。这个集会上的很多人都对科学做出过很大的贡献,达尔文以自己能够参加这个集会而感到十分荣幸和自豪。

    达尔文暗暗地对自己说:“他们是多么让人羡慕和敬佩,我应该向他们学习,为科学做出贡献。”

    在爱丁堡的第二个学年,除了参加科学集会之外,达尔文还选修了詹姆森教授的地质学和动物学课程,并且随同他和同学们去实地考察。令达尔文感到遗憾的是,那个创建普利尼学会的詹姆森教授的授课却寡然无味,这使得达尔文迷惑不解,“为什么那些擅长做学问的人,却不能把课程讲得深入浅出一点呢?我决定终生不再读一本地质学的书,而且无论如何也不研究这门科学。”

    尽管如此,达尔文还是十分盼望跟随詹姆森教授和同学们一起去实地考察的。因为两三年前,在希罗普郡有一个老人科顿先生,他的岩石知识十分丰富,曾经带领达尔文看过施鲁斯伯里城的一个著名大漂砾。

    科顿老人指着这个大漂砾对达尔文说:“我们管这东西叫‘钟石’。从这里到坎伯兰或苏格兰再也没有像这样的岩石了。”

    “那它是怎么形成的呢?”达尔文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敢保证:就是到了世界末日,也没有人能解释这块石头是怎样来到这里的。”科顿老人严肃地说。

    科顿老人的这个说法给了达尔文深刻的印象,他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曾经翻来覆去地思考过这块石头的成因,但是最终都没有得到答案,这成了他心中一个多年未解的谜。

    跟随詹姆森教授去野外实地考察,詹姆森教授对学生教授岩石的成因。当达尔文从詹姆森教授嘴里听到崩塌的冰山可以输送漂砾这一新理论时,他感到莫大的喜悦,感叹道:“我终于解开了心中多年的难题了,科顿老人不知道地质学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施鲁斯伯里钟石是冰山输送过来的。”

    从詹姆森教授那里,达尔文既学到了地质学进步的理论,也发现了地质学的荒谬之处。

    有一次,詹姆森教授带领学生们在索尔兹伯里峣崖的野外进行实地考察。詹姆森教授指着一块岩石说:“同学们注意了。这块壁状岩石,两侧面结有杏仁岩的边层,周围环以火山岩石。”

    达尔文问道:“尊敬的詹姆森教授,这么奇特的岩石是怎么形成的呢?”

    詹姆森教授虽然对达尔文中途打断他的讲授心有不悦、面带愠色,但是仍然表扬了他的勤学好问,继续说道:“至于原因嘛,在学术界还没有一个令众人信服的观点。我认为,这一裂缝是由上面的沉积物填充了的,”詹姆森教授继而用嘲笑的语气说道,“不过,在学术界竟然有人主张这一裂缝是下面的融化物向上注入的。”

    达尔文打破沙锅问到底,“教授,为什么不能是下面的融化物向上注入?”

    詹姆森教授气愤地说:“如果是下面的融化物注入,那岩石就应该倒着长,而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如果詹姆森能够活到火山成岩这一理论成熟起来的时候,他一定会为自己的这种说法感到惭愧的。

    虽然詹姆森教授的课寡淡无味,但是,在他的课堂上,达尔文惊讶地发现一个叫麦克吉利夫雷的人也对鸟类有着盎然的兴趣。于是,他们在一起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流。从谈话中,达尔文得知,麦克吉利夫雷是博物馆的馆长,并且发表过一本论苏格兰鸟类的杰出巨著,他们也作过有关博物学的有趣谈话。

    虽然麦克吉利夫雷的外貌看起来不像一位绅士,但他对达尔文很好。当他得知达尔文当时正在采集水生软体动物的标本时,便慷慨地送给达尔文一些稀有的贝壳。后来,两人也曾多次会面,达尔文从他那里获得了很多宝贵的科学知识,尤其是认识了苏格兰全境的鸟类品种。

    在爱丁堡大学枯燥紧张的学习期间,达尔文是多么盼望能够轻松自在地玩一回啊。每年愈是临近暑假的时候,这种渴盼的心情愈是强烈。达尔文在爱丁堡大学待了两年,这两年的暑假中,他把光阴完全用于玩耍求乐中了。尽管身边有一些平素喜爱的书籍,但他一点都没有学习,他要完全放松心态无拘无束地玩耍,达尔文认为学的时候就好好地用功学习,玩的时候就要酣畅淋漓尽情地玩。

    1826年夏季暑假,达尔文和两个朋友,背着行囊从家中出发,横穿北威尔士,做了一次长途的徒步旅行。他们每天大约要走三十英里路,其中有一天还攀登了士诺顿山峰。此次探险猎奇,达尔文极其高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达尔文这是玩物丧志,其实,他是在锻炼自己的体质,磨练自己的意志。事实证明,这种锻炼为他以后勇攀高峰打下了基础。

    达尔文还喜欢打猎。从爱丁堡大学放假回来的整个秋季里,达尔文的所有空余时间都用在打猎上。他喜欢的打猎地点是沃特浩思的欧文先生的土地以及麦尔的乔赛亚舅舅的土地。乔赛亚舅舅教过他枪法,而且有方圆六千公顷的土地;沃特浩思的欧文先生是一个动物学家,他和达尔文有共同的话题,他会主动邀请达尔文来他的土地上打松鸡和其他飞禽。

    有一次,达尔文和欧文先生的长子欧文大尉,以及他的表弟希鲁少校(后来成为贝里克勋爵),在沃特浩思打猎。这两个人都是达尔文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过,他俩却喜欢跟达尔文开玩笑。因为每次当达尔文射中一只鸟的时候,他们俩必有一人装作装火药的样子,并且冲达尔文喊道:“喂,你不必去计算那只鸟了,因为我也同时开了枪,所以它也是我打到的。”

    猎场管理人看出他们是在拿达尔文寻开心,所以也帮腔。于是,达尔文便信以为真。

    可是,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欧文大尉竟然告诉达尔文说:“查理,你真的很好玩哦。我和表弟刚才是在骗你的。你的枪法极好,每一只鸟都是你射中的。我们是在逗你玩的。”说罢,便哈哈大笑。

    达尔文面有愠色,吼道:“停止你们愚蠢的狂笑,我觉得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我射中的每一只鸟都是要做记录的。可是因为你们愚蠢的玩笑,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射中了多少只鸟,这些鸟不能加进我的记录里。”

    如果你真的理解达尔文的话,就不会认为他是在玩物丧志了。打猎是一种脑力劳动,而且这种爱好为达尔文采集动物标本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他在玩耍(如果打猎算作玩耍的话)的过程中,认真细致留心地做了许多工作,而这些工作将会为他以后的事业打下很好的基础。

    达尔文在《回忆录》里说:“我对打猎是多么爱好啊!但我以为我一定曾经潜意识地而感到惭愧,因为我试图使我自己相信,打猎几乎是一件需要用脑筋的工作,它要求熟练的技能去判断哪里可以找到狩猎的鸟兽,哪里适于放出猎狗。”

    1827年秋天,乔赛亚舅舅依然像往常一样在麦尔组织了很多次会猎和宴会,来参加的人不少是社会名流,其中自然包括麦金托施爵士。麦金托施爵士是哲学家和历史学家,曾在爱丁堡大学学医,他和达尔文的乔赛亚舅舅分别娶了艾伦家的两姐妹,所以每年都会应邀来打猎。

    达尔文也到了乔赛亚舅舅的猎场,这年秋季的麦尔之游是令他十分难忘的,因为他遇见了麦金托施爵士。麦金托施爵士是达尔文遇见的最健谈的一个人,而且谈论的东西都是极其深奥有理的。达尔文被他的闳言高论深深地吸引了,兴致勃勃地倾听他谈论的每一件事情,从心眼里佩服这位哲学家的知识和智慧。而麦金托施爵士凭着哲学家的眼光,在短暂的接触中发现达尔文和一般人大不相同,他求知欲旺盛,内心强大,但表面上却是沉默寡言,从来不夸夸其谈。

    后来,达尔文听说,麦金托施爵士背后极力地称赞过他,“在那个青年身上有一些东西使我感兴趣!”这让他感到很高兴。

    听到伟大人物的称赞,无疑会很容易引起一个人的虚荣心,但这对于一个青年人的成长是十分有好处的,因为这伟大人物的称赞可以帮助青年循着正确的道路前进。毋庸置疑,麦金托施爵士的称赞无限地鼓励了达尔文积极向上的热情。

    达尔文一生中能够沿着正确的道路不断前进,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同他善于从每一个所遇见的优秀学者身上吸取思想养料是分不开的。

    在爱丁堡大学求学的两三年间,每逢秋季放假,达尔文就会去麦尔的乔赛亚舅舅家里玩。他的麦尔之游十分快乐,不仅可以打猎,而且生活完全自由,在乡村里散步或骑马都是十分惬意的;在晚间那里有极其愉快的交谈,而且可以听到小表姐埃玛的钢琴演奏,不像一般大家庭聚会那样单调无聊。

    乔赛亚舅舅十分喜欢达尔文和他二姐卡罗琳。每年假期,他都会邀请两个外甥到麦尔度假。在夏季,一大家子常常坐在门廊的台阶上,台阶前面是花园,房子对面峭拔的堤岸上有繁多的树木,这些景色倒映在湖面上,十分美妙。湖里时而有鱼儿跃起,时而有水鸟往来泛游,使得湖水泛起点点涟漪。

    在如此美妙的景色当中,达尔文通常会望着湖面发呆,宁静地思考。他喜欢坐在小表姐埃玛身边,一边听她弹琴,一边想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让大脑和身心完全处于放松的状态。

    埃玛也很喜欢达尔文坐在她身边的感觉,每每此时,她的琴声就格外悠扬动听。埃玛此时已经长成了一个19岁的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由于她出身名门,才貌双全,有不少豪门子弟纷纷争相向她求婚。可是埃玛都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追求,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不上她心目中的达尔文,他幽默风趣、活泼好动、心地善良、仁慈可亲、积极向上。

    乔赛亚舅舅看着达尔文和埃玛都渐渐地长大,小时候纯洁的友谊似乎在慢慢地发展为美好的爱情,十分高兴,因为他希望爱女和自己喜爱赏识的外甥共结连理。

    达尔文在暗地里也爱慕自己的小表姐。但对于婚姻问题,却甚少考虑。即使脑海里有过这种念头,那也是一闪而过,因为达尔文深知他现在还什么也没有,他的学业不如意,事业还没有开始,婚姻问题当然无从谈起。他很明白,自己仅有的成绩就是知识面比同龄人要广一点、发表过几篇关于植物学的小发现而已。

    生活并不总是这样风和日丽、天遂人愿的。达尔文在爱丁堡大学的种种劣迹最终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去了,而且卡罗琳也曾经暗示过父亲,查理对医学不感兴趣。达尔文医生彻底地明白查理对医学完全不感兴趣,要想他在医学上有所作为是不可能的了,一想到自己寄托在达尔文身上的愿望破灭了,他就觉得无限的心痛。

    有一天,达尔文刚从麦尔舅舅家回来,兴高采烈地哼着歌穿过客厅。不料父亲叫住了他,说:“查理,你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打猎家,你太让我伤心了。”

    达尔文一怔,虽然他当时的确有成为一个打猎家的倾向,但是经父亲这么一说,所有的兴奋感都消失了,他真心地辩解道:“父亲,我不是游手好闲,我做了很多鸟类习性的记录,并且认真地向大人物们学习。您所知道的麦金托施爵士还表扬了我呢!”

    “查理,你简直不像话,我花那么多钱让你去爱丁堡大学念书,可是你所做的却越来越偏离我给你规划的人生之路。”达尔文医生激动地说,“老师们说,你在学校里不去听理论课,不去观摩手术课,不参加考试,整天见不到你的人。你这样会断送了自己的前程的,查理!”

    “爸爸,我对医学很不感兴趣。我一上理论课就想睡觉;一上手术观摩课就觉得恶心;不是我不去考试,是人家不让我考试;整天见不到我的人,是因为我在图书馆里看我想看的书。”查理争辩道。

    “查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医学。”父亲口气缓和了一些。

    “爸爸,我讨厌的真正理由是不喜欢福尔马林的气味,不喜欢看到殷红的血和扭曲的表情,不喜欢听到痛苦的呻吟。”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第一次一般都会这样子的,多锻炼一下就会好的。”达尔文对儿子仍然是耐心地劝导。

    “爸爸,您难道忘了您给我讲过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您给我讲过,曾经有一位从伦敦来的大屠户请祖父给他看病,那时另有一位病得很重的人被送来了,我祖父叫旁边的药剂师立即给他放血。祖父请求这位屠户帮忙攥住病人的臂膀,但是他借口推辞了,并且很快离开了那间屋子。以后那个屠户向祖父解释说,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双手宰杀的动物比伦敦任何人都多,可是看来有些荒谬的是,如果让他看到病人放血,他就会发昏。”查理继续说道,“所以,有些人是怎么锻炼都不行的,比如说那个屠户,比如说我。”

    查理的一番话令父亲达尔文医生无言以对,他想到自己年纪跟查理一样大的时候,也十分憎恨这种职业。当时,如果他的父亲允许他选择的话,那么他肯定放弃这种职业。想到这里,达尔文医生不禁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罢了,自己儿子到底是像自己的。不仅性情脾气一样,连年轻时对医生职业的反感都一样。”

    如此一想,达尔文医生算是理解儿子查理了。他不想让查理面对自己当初同样的苦恼。于是,他对查理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要放弃学医,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可是,你终归得有一技之长啊,如果照此放荡不羁,你怎能成家立业?你现在都18岁了,也不小了。我19岁的时候就已经取得医学博士学位了啊!”

    “爸爸,我没有放荡不羁,我对植物学很感兴趣,即使是爱丁堡大学的老师也认为我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为什么您就不能发现呢?”

    “我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让你去学植物学?学这个有前途吗?你天天跟那些死虫子打交道能保证你过上安逸的日子?”达尔文医生提高了嗓音。

    “可……可……可这是我的爱好!”达尔文看着父亲恼怒的表情,胆怯地说。

    “是的,这是你的爱好,可是谁没有爱好呢?难道爱好就一定要发展为职业吗?”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查理,你已经不小了,你应该明白,生活终归是生活,生活需要贴近大地,不能像虚无的理想那样高蹈入云,在生活中你要学会现实,这样你才不至于活得那么累,懂吗?”

    查理没有吭声。

    “查理,你人生的路还很长,我需要对你的前途负责,否则我就对不起你早逝的母亲,她是多么可怜啊!”说着,达尔文医生动情地流下了一行清泪。

    “父亲,您别说了。我听您的,什么都听您的……”查理踉跄地跪倒在父亲的脚边,抱住了达尔文医生的一条腿,泣不成声。

    “听着,查理,既然你不想学医,我也不再勉强你了。我准备把你送到剑桥大学改学神学,你知道,牧师是一份受人尊敬、社会地位较高的工作,虽然收入不及医生高,但是可以让你过上安逸稳定的生活!这样,你就不会为流血感到恶心得无法忍受了。”

    查理闻言,仰首望着父亲,说:“可是,父亲,虽然我也很喜欢做一个乡村牧师的想法,但是要我宣布相信苏格兰教会的全部教义,我是有顾虑的,并且关于这个问题,我听得很少,想得不多。您需要给我一些时间。”

    “好吧,我给你时间去考虑。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一些骨相学家说你的教士头盖骨隆起发达得足以抵得上十个牧师,所以你很适合做一名牧师,查理。”

    听完父亲的话,查理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一觉醒来竟天亮了,达尔文早饭也没吃,骑着马就到麦尔的舅舅家里去了。他想听听舅舅的意见。

    对于乔赛亚舅舅,达尔文是非常爱慕并极其尊敬的。在达尔文看来,乔赛亚舅舅明辨是非,是一位十分正直无私的人。达尔文一直相信,凡是乔赛亚舅舅认为是正确的方针,世界上任何权力都无法让它有丝毫地改变。因此,达尔文喜欢遇到事情了就来听听舅舅的意见。达尔文常常在心里用贺拉斯的颂歌中的名句来形容他——“群众的盲目热情不能支配人们的合理和顽强的意志,暴君的凶恶面目不能摇撼意志坚定的人。”

    可是到了麦尔,一见到乔赛亚舅舅,还没等达尔文开口,乔赛亚就说话了:“查理,你父亲已经给我写信让我劝你去剑桥大学攻读神学了。”

    “您也是这样想的,尊敬的乔赛亚舅舅?”达尔文面色苦楚。

    “我知道你已经听从了你父亲的意见,这很好,查理,你父亲说的很对,你也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乔赛亚舅舅摸着达尔文的额头,说道,“不过,你不要伤心,在你人生中,不管哪个阶段在做什么,都可以继续你的爱好啊,而且这种爱好丝毫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最重要的是,但凡是伟大的人物,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他们的知识结构从来都不是单一的。你要知道许多伟大的人物比如说哥白尼、布鲁诺等都学过神学,而且从神学走向了科学。”

    乔赛亚舅舅的一番话解除了长久积存在达尔文心中的郁结,他豁然开朗,决定把神学作为自己的专业,把那些可爱的动物植物仅仅作为自己的爱好,点缀生活,使之丰富多彩、愉悦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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