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走了孩子的幸福-摧残,还是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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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摧残,还是拯救

    孩子心中的“好时光”

    我这里谈了许多有关“幸福”的话题,表面看似乎与教育没有太大的关系,实际上这正是教育的根基所在。因为我们平时在说到“教育”这个词的时候,往往忽略了它背后的东西,其实,真正起作用的、使教育具有力量、更正确、更适合孩子的主要因素就在这里。要是教育者能够关注这些方面,就能真正使孩子幸福,最起码不会为了成人的某个目的而折磨孩子了。

    有一次,我参加儿子家长会,学校从另一个学校请来了一位研究学生心理的专家给家长上课。她说了一件事,她说有个学生问她:老师,中国以前真的有过“文化大革命”?她说有啊。学生说:不可能吧,开玩笑吧,你们成人骗我们吧。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认为呢?学生说:我妈妈讲那时候整整一个班全都放假,整个学校也放假了,不上课,不写作业,坐着火车想去哪就去哪,还到农村去学农,到工厂去学工,一天啥也不想,不写作业,也不挨老师训。老师,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绝对不可能。她说“文化大革命”就是这样的情况。学生说老师,你们那一代人真是太幸运、太幸福了!你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光。老师,下一次“文化大革命”什么时候来呀?

    那个专家告诉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你们一定要注意孩子学习的动向,要是孩子有了这样的想法就来不及了。

    其实,孩子这样说就是对学习反感了,老师与家长就应该寻找反感的原因,而不是硬性监控。

    人之所以成为人,最大的特点是生来就爱探索爱学习,如果方法得当,没有孩子不爱学习的。但是,为什么不爱学习?孩子天生最喜欢唱歌,却不爱上音乐课;最喜欢画画,却不爱上美术课;甚至语文呀、数学呀都不能提,一提就反胃,这是为什么?

    我们中心有个学画的孩子,名叫齐思源,那孩子上小学之前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可是上了中学,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脸色灰黄灰黄,样子挺可怜的。

    有一天我问他:齐思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齐思源一脸愁苦地说:老师,我都快累死了,累得不想活了。我问周末是不是也累?他说:更累,作业多得做不过来。我说怎么回事?周末也有那么多作业?告诉老师,都有什么作业?齐思源说:不算英语、数学,光语文,就布置了两篇作文、一百个词、五篇古文。一百个词每个要抄写五遍解释五遍,五篇古文每篇也抄五遍。我说词抄写一遍可以了,抄写五遍也能说通,为什么还要解释五遍?他说那是为了加强记忆。

    我听了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琢磨着,这个老师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老师辛苦,但是周末还有休息的时间,但孩子呢,每天天不亮就去上学,中午睡不上午觉做作业,晚上作业做到十一二点甚至半夜一两点,就连周末也不得休息。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呢?这样的方式哪个孩子能受得了?这样下去他们的学习能学好吗?身体能健康吗?齐思源说:老师,我太害怕抄课文了,一想起就恶心,就想吐。老师一不满意了就让我们抄课文,发现桌子里有一点碎纸片就罚抄课文,迟到了也要抄课文。我吓得不行,抄不好就不收,还得重抄。有时作业实在写不完,只好装病在家里写。

    我听了非常难受,我说齐思源,既然功课这样忙,你就把画画停了,这样还能休息一下。他说老师,千万别停我的画画,我一星期只有这么一次快乐,要是不画画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所以我说,现在中国,最苦的不是农民,不是下岗工人,甚至囚犯也算不上。最苦的是孩子。中国的孩子最苦了。

    一个周末其他作业一大堆,还要布置两篇作文!谁能一个周末除了要做其他作业还能写两篇作文呢?齐思源说:他们还算舒服的,另一所中学更要命。我问怎么要命。齐思源说:那是一个特色班,作业多得,把学生逼得……说到这儿,齐思源说什么也不愿谈了,他说谈这些让他很难受。

    我问他的考试情况,他说:上小学时他是班里尖子生,所以考上了重点初中,这次期中考试,数学120分的卷子,考了60分;英语,也是120分的卷子,考了90分。我问语文考了多少,他只说很低,但不肯说出具体的分数,我想大概太低了,不好意思说。

    齐思源说他早就痛恨学习了。他说李老师,我的敌人是学习。你听听,学习已经成了他的敌人了,这样的孩子能学好吗?

    喂鸡的原理

    我想起陶行知先生有一次到武汉大学讲教育,进教室的时候抱着一只母鸡,听众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老先生要干什么。只见他不说一句话,把鸡放在讲桌上,按住鸡头,掰开鸡嘴,抓了一把米强行喂给鸡吃,无论怎么喂它也不吃。之后,他放开鸡,离开一段距离,那只鸡吃了起来。

    陶行知这才开始了演讲,他说教育跟喂鸡一个原理,如果强迫孩子去学,他是不愿学的,如果放手,不但愿学,还学得很好。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齐思源的妈妈,她不听。她是我的朋友,所以孩子的情况我非常清楚。在齐思源小学毕业的时候,他的妈妈为了让他上一个一流的中学使了不少劲。那时候我就劝她,我说根据我的经验,不要让孩子上那种学校,据我的了解,有些名声越响的学校或许对孩子的发展越不利。我们这里有个样板幼儿园,几乎所有的家长都想把孩子往那儿送,但是,我们发现,凡是那个幼儿园里来我们中心学画的孩子,不用说明我就能认出来。我常常对新来的家长说:你的孩子是在某某幼儿园上学。家长吓了一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凡是目光呆滞、缩手缩脚、胆小如鼠、没有思维与灵气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从那家幼儿园来的。

    摧残,还是拯救

    有一次,我发现一个新来的女孩,就是从那家幼儿园来的,也就五岁大点,她的凳子下面有一滩水。我说怎么回事?今天我们没画水粉画呀,为什么凳子底下有一滩水呢?那孩子不吭声,照样努力地画画。我蹲下,想看看究竟,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原来,那是她尿的尿!一摸裤子,水淋淋的,连毛裤都湿透了。一个孩子尿急了都不敢对老师说一声,尿了裤子还要强作没事儿似的,还在努力地画画,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幼儿园让孩子统一时间上厕所,你想想,几岁大点的孩子,他们的控制能力能不能按着钟点上厕所呢?

    我难受坏了,赶紧让一个老师到街上买来裤子给孩子换上。到了放学的时候,家长来接,一看孩子换了裤子,问怎么回事,我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家长脸就阴了下来。我把他推出门外,对他说:你的孩子已经很难受了,你不但不安慰,反倒雪上加霜,你这是爱孩子吗?

    我看过一则报道,说河南郑州一天之内就有两个小学生自杀身亡。小孩子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呢?

    教育是干什么的?教育,首先是让人成为人的,是提升人、拯救人的,其次是增长智慧、传达知识的。但是,现在的教育,是教育呢,还是拯救?或者说,是摧残呢,还是拯救?

    我读了那本介绍李圣珍老师的,名叫《每个父母都能成功》的书,我认为那不是一本书,是一幅中国孩子的地狱图。人说苦海无边,看了那本书,就知道什么是苦海无边了。李圣珍老师呢,就像一个菩萨,在孩子的地狱里、苦海里拼命地救,救苦救难……

    2.“望子成龙”的挽歌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那本书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名叫马月的孩子。马月小时候极其聪明,她的智商达到130分以上,远远超过同年龄的孩子。孩子本来很优秀,但她的爸爸妈妈希望她更加优秀,祸根就是在这种想法里埋下了。牙牙学语时,他们就对她开始了学前教育,教她认字教她算术,才四五岁就将她抱到琴凳上学钢琴。为了使女儿不仅仅是优秀,他们还要她做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对那么大点的孩子就进行思想教育,连唱的歌都是革命歌曲。儿歌不会唱,却会唱《国际歌》。结果呢,女儿与同龄人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格格不入,她不熟悉他们的语言,不熟悉他们的思想,不懂他们的游戏规则,她被同龄人看作异类,看作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五岁时,马月被送去学钢琴,那孩子乐感极好,但因手型不能符合要求,常被老师呵斥打骂。这样一来,马月便对老师产生了恐惧,见了老师就紧张,越紧张越弹不好,这种恶性循环使得她很快就被淘汰出局。

    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而言,这应该是她人生的第一个挫折,但据马月自己讲,她的噩梦是从上了小学之后开始的,在她眼里,学校是一个可怕可憎的地方,是一个给她制造了痛苦的地方。因为近视,她看不见黑板上的字,结果考试两门功课不及格,从而成了差生。受到同学百般歧视与欺负,放学路上书包被抢、头发被揪,孩子们一边朝她身上扔土块一边喊:“傻子,快打傻子!”

    你看,在一切以分数为核心的教育体制里,从一开始就丧失了“人才”中的“人”字,然后再丧失那个“才”字。

    在大家的印象中,马月成了一个傻子,而同学的这种印象正是由老师传达给他们的。如果我们要教孩子成为人,即便真是傻子也该充满同情,是不是这样?

    后来,那个班的学生被叫到校长室考朗读,为了不让他人再喊自己傻子,马月预先将课文读熟,可是当轮到她时,翻开书正要朗读,站在一旁的辅导员在校长耳边说这孩子有点傻,可能脑子有问题。这话杀伤力太大,孩子完全愣住了。校长却喊:愣着干吗,还不快读?这一下,马月真傻了,课文成了不认识的“蚂蚁文”。

    一次上体育课,老师让大家围成圈做游戏,因为多了一个人,老师竟让马月出去,当她低着头走出队伍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讥笑声:傻呆呆的,还想做游戏?马月跑到操场外面,用树枝在地上拼命地写着: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读到这里,我觉得心都要碎了。

    学校举行歌咏比赛。马月想,这次是全班合唱,不会没有我吧?可是排练的那天,老师让她提前回家。她问老师为什么不让她参加排练,因为她在这门课上曾得过满分,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班干部竟说:你傻了巴唧的,上台会给我们班丢分的。

    从这里可以看到,我们的孩子,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好学生,从小就被培养起这种为虎作伥的品质。当讨论应试教育是拯救还是摧残的时候,我们发现,其实被摧残的不仅仅是弱势群体的孩子,也包括那些所谓优秀的强势群体的孩子。在马月被毁的同时,那个班干部也被毁了,那个孩子在他往后的人生中很难再有同情呀、关爱呀、怜悯呀这些人类最好的品质了。要是没有这些品质,那他就不会成为真正的人才。

    马月的故事最让我感到震惊的还不是她如何如何被摧残,而是面对一次次摧残仍然顽强地抗争。那么小一个孩子,为了得到应有的善待,真是百折不挠啊。但是,她的所有努力全部被包括校长、同学在内的强势群体碾了个粉碎,直到她彻底放弃了这样的努力为止。放弃之后,马月便开始逆反的行为报复,比如,将毛毛虫放进那些欺负她的同学的笔盒;故意天天迟到,不做作业,因为她,年级的流动红旗,这个班再也没得到过。结果,小学六年,转了三所学校,父母亲一次次被叫到学校挨训,回去后便将气撒在孩子身上。最可悲的是,连他们也开始怀疑女儿是不是真是傻子。

    有件事给我印象特深,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当舅舅夸他的儿子如何如何聪明、并建议找人为马月查一下智力时,当妈妈的竟然冲进女儿的房间狠狠抽了她一耳光。马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不知所措,号啕大哭起来,她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妈妈这样生气。

    我们说要有承受能力,但得有个限度。生命不能承受无法承受的重量,孩子尤其这样。

    在学校,马月是个所谓的差生,在家里,又是个不争气的孩子,这样一来,小马月便无处可逃了。于是,她开始装病,因为“病”总有好的时候,她想来个一了百了,又装起疯来,就这样,马月为了逃学,竟然逃进了疯人院。到了那儿,她才知道里面比学校还要难受,于是百般央求,自我证明,经过几个月折磨才从里面出来。

    这时,她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证明自己不是傻子进行抗争,那次考试令老师和父母非常吃惊:一个学期几乎没上学,她语文居然考了80多分,数学也考了70多分。妈妈疑惑地带她去做智商测定,几家医院的测定结果几乎是一致的,马月是个智力超常的孩子,她的智商指数在130以上。

    但是,即便是这样,在同学和老师的眼里,她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地说:她是疯子,进过精神病院。尤为可气的,终于有个女老师对她好,把她当人看,她也对这位老师报以真情的时候,竟被人们怀疑她爱上的那位老师,是个同性恋者。

    这一下,马月完全绝望了,她怕老师,怕同学,见了他们心里就打哆嗦,她还惧怕考试,只要考试,她就会晕厥在课堂上。为了发泄内心的痛苦,她常常躲在厕所里用刀片一道道地划伤自己的手。直到有一次,她想彻底摆脱苦难,便用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幸亏发现及时,她被救活了,救活的她又将伤口划开。

    幸运的是,马月就在这个时候被送到李圣珍老师家里,李老师救了她,还使她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为一个阳光灿烂的女孩。马月有个表妹,名叫秋子,用马月的话说,秋子比我不幸多了,因为她没有遇上李老师……

    “望子成龙”的挽歌

    那个秋子,是个高二学生,因为会考两门不及格,打开煤气自杀了。

    秋子的妈妈也像中国大部分家长那样,节衣缩食,风里来雨里去送女儿学钢琴、上各种培训班,一心要把女儿培养成出类拔萃的人。她不能容忍女儿有一点点惰性、一点点娇气、一点点落后,要是女儿有一处做不到便施以严厉的惩罚。当秋子到了十三四岁的“反叛”年龄时,母女间便开始冲突不断。冲突的结果是秋子常常被怒不可遏的母亲赶出家门。

    那时候秋子的父母已经离异,被赶出家门的她要么在深夜的街头徘徊,要么去找爸爸。她想跟爸爸在一起,可是连房子都没有的爸爸没法收留她。秋子只好住到姑姑家里。尽管姑姑对她很好,可是秋子总是摆脱不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据同学讲,秋子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孩,如果不是目前这种只认分数不认人的教育体制,不管孩子的具体喜好、智力的敏感区域等个体情况一把尺子衡量的标准,她也许会成为一位很不错的导演、歌唱家或者舞蹈家的,在学校组织文艺演出中,有一次,秋子承担了大部分组织与排练工作,她自编自导,干得投入而得心应手,在那种场合,展示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自信的秋子。

    但在课堂上,她再也自信不起来了。在只看分数不认人的老师眼里,秋子不是一个好学生。因为她常常因为回答不出老师的提问而万分尴尬,恨不能钻到地缝里藏起来,被老师当众骂为猪脑子、脑积水。她也因此常被喊到老师办公室训话,每回出来都眼泪汪汪。在这样的过程中,秋子作为人的尊严一次次被剥得精光。

    就这样,她的自信一点一点被击碎,一到考试就紧张万分,对分数敏感到了恐怖的程度。每次考完试,她都如坐针毡掰着手算分,晚上经常做噩梦,常常一脸泪水一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但是一切她从来都不跟父母谈起。后来,有个名叫涛涛的孩子喜欢上她,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些人间的温暖,却被父亲以“你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还早恋,想不想考大学”为由强行终止了关系。

    到了高二最后,她有三门功课不及格。她又一次被喊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告诉她,总成绩排在最后四名的同学,高三要分流出去,而秋子就刚好排在倒数第四名。分流就是留级或者转到职业高中,作为一个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结局呢?

    作为学校,也许不得不这样做,体制就是这样呀,高考升学率的指挥棒压倒一切,只有将那些没有希望的学生淘汰掉才能保证高考升学率,才能保住学校的名声。但对学生来说,这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被牺牲的岂不成了大多数?那些失败者在他们的一生中也许再也摆脱不了失败的阴影,只能永远失败下去了是不是呢?

    结果,最后的会考她仍有两门功课不及格,秋子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吃了安眠药之后又打开煤气,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令她恐惧的世界,她以自己花季的生命,谱写了一曲“望子成龙”的挽歌。

    我想马月说得没错,要是秋子遇上李圣珍这样的老师,或许不至走上绝路。但是,问题的症结在于,纵使李老师可以救下秋子,她能救下成千上万像秋子一样处在死亡边缘的孩子吗?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我给宋子然的小姨打电话,我说以我现在的力量,这样遥远的距离,我很难把这个孩子挽救过来。因为孩子能不能挽救过来全在他的父母,而改造父母太困难了。这个孩子已经到“病情”与“父母的改变”相互赛跑的程度,而据我们现在的距离,“父母的改变”绝对赛不过“病情的发展”。我让她快把孩子送到李圣珍老师那里,只有她能救宋子然了。她说去了,等待挽救的孩子已经排了一万多了,轮到宋子然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到那时,宋子然大概早没命了。

    人类为什么这样苦难呢?我们提起苦难的时候常常会联想到战争呀、饥饿呀、洪水呀、地震呀……但我觉得,在人类所有的苦难里面,最苦难的要算心灵的苦难、孩子的苦难了……

    每个家长在内心都积累了许多这种事例,但是同样的事情仍然天天都在我们的身边发生着。所有这些孩子的苦难都在指向一个本质性问题:我们的教育到底是拯救人,还是在摧残人?

    但是,在我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又很内疚,老师也有老师的难处,比如,美国的班级一般只有二三十人,我们的班级五六十人甚至六七十人;而报酬,不要说美国,就说香港,小学老师的月薪相当于人民币四五万,比我们的年薪还要多出几倍。老师一个萝卜一个坑,累得精疲力竭,我儿子的老师就是这样,都尿血了,住院了,大家都去医院看她,没过几天又来上课了,第二天又累倒在楼梯上。

    儿子说:我们某某老师想当蜡烛,燃尽了自己,照亮了别人。你想想,人那样多,课那样多,薪水那样低,身体那样不好,怎么能讲好课呢?就这样,学校还不满意,各种各样的招数,规则呀、名次呀、分数呀,逼得老师只好占课,这节课还没上完,那节课的老师已经在门口站着了。儿子说:妈妈,你知道我现在在练什么功?我感到好笑,一个小屁孩能练什么功呢?问他练什么,他说憋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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