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庄子-杂篇·盗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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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孔子与柳下季①为友,柳下季之弟,名曰盗跖(zhí)②。盗跖从卒③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④,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⑤,万民苦之。

    孔子谓柳下季曰:“夫为人父者,必能诏⑥其子;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诏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则无贵父子兄弟之亲矣。今先生,世之才士也,弟为盗跖,为天下害,而弗能教也,丘窃为先生羞之。丘请为先生往说(shuì)之⑦。”

    柳下季曰:“先生言:为人父者必能诏其子,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子不听父之诏,弟不受兄之教,虽今先生之辩⑧,将奈之何哉?且跖之为人也,心如涌泉⑨,意如飘风⑩,强足以距敌,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易辱人以言。先生必无往。”

    孔子不听,颜回为驭,子贡为右,往见盗跖。

    盗跖乃方休卒徒大(tài)山之阳,脍人肝而(bǔ)之。孔子下车而前,见谒者,曰:“鲁人孔丘,闻将军高义,敬再拜谒者。”

    谒者入通。盗跖闻之大怒,目如明星,发上指冠,曰:“此夫鲁国之巧伪人孔丘非邪?为我告之:‘尔作言造语,妄称文、武,冠枝木之冠,带死牛之胁,多辞缪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学士不反其本,妄作孝弟,而侥幸于封侯富贵者也。子之罪大极重,疾走归!不然,我将以子肝益昼之膳!’”

    孔子复通曰:“丘得幸于季,愿望履幕下。”

    谒者复通,盗跖曰:“使来前!”

    孔子趋而进,避席反走,再拜盗跖。盗跖大怒,两展其足,案剑瞋(chēn)目,声如乳虎,曰:“丘来前!若所言顺吾意则生,逆吾心则死!”

    孔子曰:“丘闻之:凡天下有三德:生而长大,美好无双,少长贵贱见而皆说之,此上德也;知维天地,能辩诸物,此中德也;勇悍果敢,聚众率兵,此下德也。凡人有此一德者,足以南面称孤矣。今将军兼此三者,身长八尺二寸,面目有光,唇如激丹,齿如齐贝,音中(zhòng)黄钟,而名曰盗跖,丘窃为将军耻不取焉。将军有意听臣,臣请南使吴越,北使齐鲁,东使宋卫,西使晋楚,使为将军造大城数百里,立数十万户之邑,尊将军为诸侯,与天下更始,罢兵休卒,收养昆弟,共祭先祖。此圣人才士之行,而天下之愿也。”

    盗跖大怒曰:“丘来前!夫可规以利而可谏以言者,皆愚陋恒民之谓耳。今长大美好,人见而悦之者,此吾父母之遗德也。丘虽不吾誉,吾独不自知邪?且吾闻之,好面誉人者,亦好背而毁之。今丘告我以大城众民,是欲规我以利而恒民畜我也,安可久长也!城之大者,莫大乎天下矣。尧、舜有天下,子孙无置锥之地;汤、武立为天子,而后世绝灭;非以其利大故邪?且吾闻之: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栗,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古者民不知衣服,夏多积薪,冬则炀(yàng)之,故命之曰‘知生之民’。神农之世,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与麋鹿共处,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此至德之隆也。然而黄帝不能致德,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尧、舜作,立群臣,汤放其主,武王杀纣,自是之后,以强陵弱,以众暴寡。汤、武以来,皆乱人之徒也。今子修文、武之道,掌天下之辩,以教后世,缝衣浅带,矫言伪行,以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贵焉,盗莫大于子。天下何故不谓子为盗丘,而乃谓我为盗跖?子以甘辞说子路,而使从之,使子路去其危冠,解其长剑,而受教于子,天下皆曰孔丘能止暴禁非。其卒之也,子路欲杀卫君而事不成,身菹(zū)于卫东门之上,是子教之不至也。子自谓才士圣人邪,则再逐于鲁,削迹于卫,穷于齐,围于陈蔡,不容身于天下。子教子路菹,此患,上无以为身,下无以为人。子之道岂足贵邪?世之所高,莫若黄帝,黄帝尚不能全德,而战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尧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汤放其主,武王伐纣,文王拘羑(yǒu)里,此六子者,世之所高也。孰论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情性,其行乃甚可羞也。世之所谓贤士,伯夷、叔齐。伯夷、叔齐辞孤竹之君,而饿死于首阳之山,骨肉不葬。鲍焦饰行非世,抱木而死;申徒狄谏而不听,负石自投于河,为鱼鳖所食;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后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尾生与女于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此六子者,无异于磔(zhé)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离名轻死,不念本养寿命者也。世之所谓忠臣者,莫若王子比干、伍子胥。子胥沉江,比干剖心。此二子者,世谓忠臣也,然卒为天下笑。自上观之,至于子胥、比干,皆不足贵也。丘之所以说我者,若告我以鬼事,则我不能知也;若告我以人事者,不过此矣,皆吾所闻知也。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矣。天与地无穷,人死者有时,操有时之具,而托于无穷之间,忽然无异骐骥之驰过隙也。不能说其志意、养其寿命者,皆非通道者也。丘之所言,皆吾之所弃也。亟去走归,无复言之!子之道狂狂汲汲,诈巧虚伪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论哉!”

    孔子再拜趋走,出门上车,执辔三失,目芒然无见,色若死灰,据轼低头,不能出气。归到鲁东门外,适遇柳下季。柳下季曰:“今者阙然数日不见,车马有行色,得微往见跖邪?”

    孔于仰天而叹曰:“然!”

    柳下季曰:“跖得无逆汝意若前乎?”

    孔子曰:“然。丘所谓无病而自灸也,疾走料(liáo)虎头,编虎须,几不免虎口哉!”

    注释①柳下季:姓展,名获,字禽,春秋时鲁国大夫,居柳下,故称柳下季,谥惠,亦称柳下惠。据《左传》载,展禽是鲁僖公时人,而《史记·孔子世家》载孔子生于鲁襄公二十二年。据此,则展禽比孔子早生百有余年,因而所谓孔子和展禽的说法,纯属小说家之言。②盗跖:古代奴隶起义军领袖。③从卒:随从起义的人。④穴:用作动词,凿穿。枢:一作“抠”,用作动词,抠破。⑤保:通“堡”,小城。⑥诏:诏示,教导。⑦说之:说服他。⑧辩:善于雄辩。⑨心如涌泉:形容心血横流,不可遏止。涌泉,水向上冒。⑩意如飘风:形容意气骄横,不可测度。飘风,暴风。距:通“拒”,抗拒。驭:驾车的人。右:即骖右或车右,古代乘车时在车右的人。大山:太山,即泰山。阳:山的南面、水的北面。脍:细切。:食,吃。谒者:官名,掌管传达使命,亦泛指传达和通报的仆役。枝木之冠:形容帽子装饰华丽,如树枝之繁。缪:通“谬”。反:通“返”。本:本真,本性。益:增加。昼:午餐。膳:饭食,膳食。趋:疾行,急走。避席:离开席位,指站起来。反走:退着走,表示恭敬。说:通“悦”。激丹:鲜红的丹砂。激,鲜明。齐贝:排列整齐的贝珠。中:合,符合。黄钟:十二律中的首律,声调洪亮。更始:除旧布新。昆弟:兄弟。恒民:一本作“顺民”,常人。畜:养,对待。炀:焚烧,烧火。居居:安静的样子。于于:行动舒缓自得的样子。蚩尤:传说中的部落首长。涿鹿:在今河北省涿县境内。缝衣:宽大衣服。浅带:博带。危冠:高冠。“子路欲杀卫君”二句:据《左传》载,卫灵公太子蒯聩因惧诛而出奔,及灵公卒,遂立蒯聩之子辄为卫君。后十二年,蒯聩自晋返卫,强迫孔悝一同作乱,终于逐辄而自立为君,称庄公。当时子路为孔悝的家臣,欲诛杀蒯聩而救孔悝,不成,遂遭菹身之祸。卫君,指卫庄公蒯聩。菹,剁成肉酱。偏枯:偏瘫,半身不遂。文王拘羑里:据《史记·周本纪》载,纣王醢九侯,西伯昌(即文王)听而窃叹,崇侯虎向纣王告密,纣王遂囚文王于羑里。羑里,狱名,在今河南汤阴北。孰:通“熟”。鲍焦:春秋末隐士。申徒狄:殷时人,负石沉河而死。详见《大宗师》《外物》篇注。介子推:晋国贵族,曾随晋文公流亡国外,因回国后赏赐中无名而携母隐居于绵山。尾生:《战国策》作尾生高,《论语》作微生高。期:约会。梁:桥。磔:分尸,裂体。流豕:飘流于江河的死猪。说:通“悦”。狂狂汲汲:形容心情急切奔走营求的样子。芒然:即“茫然”。轼:车前供人扶持的横木。得微:同“得无”,莫非,岂不是。自炙:引艾自灼。料:通“撩”,拨弄。

    译文孔子和柳下季交了朋友,柳下季的弟弟,名叫盗跖。盗跖随从的士卒有九千人,横行天下,侵犯诸侯,穿室破户,赶走人家的牛马,掳夺人家的妇女,贪利而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祀祖先;所到过的地方,大国严守城池,小国坚守城堡,万民都感到痛苦。

    孔子对柳下季说:“做父亲的一定要教导他的儿子,做兄长的一定教育他的弟弟。如果做父亲的不能教导他的儿子,做兄长的不能教育他的弟弟,就没有人看重父子兄弟的亲属关系了。现在先生是当世的才智之士,而弟弟却是盗跖,成为天下的祸害,你不能教育他,我私下为你感到羞愧!请允许我为你前去说服他。”

    柳下季说:“先生说:‘做父亲的一定要教导他的儿子,做兄长的一定要教育他的弟弟。’如果儿子不听从父亲的教导,弟弟不接受兄长的教育,即使现在有先生这样的辩才,又能把他怎样呢?况且,跖的为人,心血横流像涌泉一样不可抑制,意气骄横像暴风一样不可测度,强悍足以抗拒敌人,辩才足以粉饰过错,顺从他的心意就高兴,违背他的心意就发怒,容易用语言侮辱别人,先生千万不要去。”

    孔子不听,让颜回驾车,子贡陪乘,去会见盗跖。

    盗跖正在泰山的南面休整士卒,把人肝切碎了下饭吃。孔子下车走上前,看见传命官,说:“鲁国人孔丘,听说将军高尚正义,敬请传令官通报。”

    传令官入内通报。盗跖听说后大怒,眼睛瞪得像明亮的星星一样,因愤怒而竖起的头发把帽子都顶了起来,说:“这个人是不是鲁国那个机巧虚伪的人孔丘?替我告诉他:‘你捏造花言巧语,妄称文王、武王事迹,头戴装饰像树枝般繁复的华冠,腰缠牛皮皮带,繁辞谬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专生是非,用以迷惑天下的君主,使天下的书生不务正业,假托孝悌之名来侥幸得到封侯富贵。你的罪孽重大,快滚回去吧!不然,我要拿你的肝当午餐!’”

    孔子再请通报说:“我荣幸认识柳下季,希望能到帐幕下拜见。”

    传令宫又去通报。盗跖说:“叫他到前面来!”

    孔子快步走进去,避开席位倒退着快跑,给盗跖拜了两拜。盗跖大怒,叉开两腿,握剑瞪眼,声如母虎,说:“孔丘,你往前来!你所说的,顺着我的意思就能活,违逆我的心思就得死!”

    孔子说:“我听说,凡天下的人有三种美德:生下就身躯魁梧,容貌美好无双,不分老幼贵贱,见到了都喜欢他,这是上德;知识能包罗天地,才能足以辨别各种事物,这是中德;勇猛、强悍、果敢,聚众率兵,这是下德。凡是具有一种美德的,就足以南面称帝了。现在将军兼有这三种美德,身高八尺二寸,面目有光泽,嘴唇犹如鲜红的丹砂,牙齿像排列整齐的贝珠,声音如黄钟般洪亮,而名字却叫盗跖。我孔丘私下替将军感到羞耻而不可取。将军有意听我的意见,我请求向南出使吴国和越国,向北出使齐国和鲁国,向东出使宋国和卫国,向西出使晋国和楚国,给将军建造周围数百里的大城,设立数十万户的采邑,尊奉将军为诸侯,和天下的诸侯共同除旧布新。停战休兵,收养弟兄,共祭祖先。这是圣人才士的行为,也是天下人的愿望。”

    盗跖大怒说:“孔丘,你往前来!凡是可以用利禄来规劝用语言来劝谏的,都可以把他们叫作愚陋的平民。我现在身体高大,面目美好,人人见到都喜欢,这是我父母遗传给我的德性。孔丘你虽然不赞美我,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况且我听说,喜欢当面赞美人的人,也喜欢背后毁谤人。现在你告诉我有大城民众,是想要用利禄来引诱我,收买我当顺民,怎么可以长久呢!城池再大,也没有比天下更大的了。尧、舜虽然有天下,但子孙没有立锥的地方;商汤和周武王贵为天子,而后代灭绝。不正是他们贪大利的缘故吗?况且我还听说,古代禽兽多而人少,于是人民都住在树巢中以躲避禽兽,白天捡橡栗充饥,夜晚栖于树上,所以叫他们为有巢氏之民。古代人不知道穿衣服,夏天积蓄薪材,冬天就用来烧火取暖,所以叫作知生之民。神农时代,躺下时安静,起来时舒缓,人们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和野兽共同相处,耕地吃饭,织布穿衣,没有相害的心,这是道德的极盛时代。然而黄帝不能达到这种道德,与蚩尤交战于啄鹿的郊野,流血百里。尧、舜做天子,设置群臣,商汤流放他的君主,周武王杀了殷纣王。自此以后,以强大欺凌弱小,以势众侵暴寡弱。商汤、周武王以来,都是害人之徒。现在你修习周文王、武王治国之道,掌握天下的舆论,用来教化后代,穿宽大的衣裳,系博大的腰带,以矫揉的言论、虚伪的行为迷惑天下的君主,而想以此求取富贵,强盗之中再也没有比你更大的了。天下人为什么不把你叫作盗丘,而把我叫作盗跖呢?你以甜言蜜语说服子路,而使他跟随你,让子路摘下他的高冠,解除他的长剑,而受你教育,天下人都说孔丘能制止强暴禁止非礼。其最终结果,子路想要杀死卫庄公,而事情没有成功,在卫国的东城门之上身躯被剁成肉酱,这是你教育的失败啊。你不是自称才士圣人吗?然而一再被赶出鲁国,在卫国被铲平足迹,在齐国陷入穷途末路,在陈国和蔡国之间被围困,天下都没有容身之处。你教育子路身躯被剁成肉酱,这样的祸患,对上无法保护自己身体,对下无法做人。你的学说哪里有什么可贵的呢?世人所推崇的,没有超过黄帝的,黄帝尚且不能德行全备,而战于涿鹿郊野,流血百里。尧不慈爱,舜不孝顺,禹半身偏瘫,汤流放他的君主,武王讨伐纣王,文王被囚禁在羑里。这六个人,都是世人所推崇的。仔细地讨论这些事情,都是用利禄迷失其本真而强迫违反其性情,他们的行为乃是特别可耻的。世人所说的贤士:伯夷、叔齐。伯夷、叔齐辞让孤竹国的君主之位,而饿死在首阳山上,尸骨得不到埋葬;鲍焦行为矫饰非议当世,抱着树木而死;申徒狄劝谏国君而不听,背着石头投河自尽,为鱼鳖所食;介子推是最忠贞的,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给晋文公吃,文公回国后却背弃了他,子推一怒之下离开,抱着树而被烧死;尾生和女子相约在桥下,女子没来,河水涨起来,他也不离开,抱着桥柱而死。这六个人,与被分尸的狗、飘流的死猪和持瓢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重于名而轻于死,不惦念本真保养寿命的人。世上所说的忠臣,莫如王子比干、伍子胥。伍子胥被杀死后尸体沉入江中,比干被挖心而死。这两个人,是世上所谓的忠臣,然而最终遭到天下人的耻笑。从上述来看,伍子胥、比干,都是不足推崇的。孔丘你要来说服我,如果告诉我关于鬼的事情,则我不知道;如果告诉我关于人的事情,不过如此而已,都是我所听过的。现在我告诉你人的性情:眼睛要看颜色,耳朵要听声音,嘴巴要品味道,志气要得到满足。人一生上寿一百岁,中寿八十岁,下寿六十岁,除了疾病、死丧、忧患,其中张嘴而笑的,一月之中,不过四五天而已。天地无穷尽,人死有时限,拿有限的生命,而寄托于无穷尽的天地之间,迅速得和骏马奔驰过缝隙一样,不能怡悦心意、保养寿命的人,都不是通达道理的人。孔丘你所说的话,都是我所抛弃的。赶快跑回去,不要再说了!你这套道理,汲汲于求名谋利,都是诈巧虚伪的事情,不可以保全真性,哪里值得讨论的呢!”

    孔子拜了又拜,急忙跑出门外,登上车子,吓得缰绳三次脱手,眼睛茫然不见,面色如同死灰,扶着车轼低垂着头,不能喘出气来。回到鲁国东门之外,正好遇见柳下季。柳下季说:“最近好几天没见到你,车马有外出的样子,莫非去见跖了吗?”

    孔子仰天而叹说:“是的。”

    柳下季说:“跖是不是像我从前所说的违背了你的意愿呢?”

    孔子说:“是的。我是没病而自己用艾来烧灼,跑着去撩虎头,捋虎须,几乎不能免于虎口啊!”

    诵读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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