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场亡灵-女人变坏时男人也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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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市真会戏弄入。没想到坏事成了好事,慧丽没抛成的“凤凰”,次日便于九元出头开盘,股指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直往上蹿,股价也在疯涨。在排队过程中,黄慧丽已经三次改填卖价,最后轮到她进行委托时,“凤凰”股价已是十一元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三天时间她赚了四万元,获利竟达百分之八十。

    她想拉着仲明找个地方好好地庆祝一番,奇怪的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仲明却不见了。

    她在人海里穿梭,嗓子喊得嘶哑,直找得五内生火,还是不见仲明的影子。

    慧丽一跺脚,在交易所营业部门口拦了辆“的士”,径直往周国胜家驰去。

    周国胜刚刚起床,见慧丽来,心里明白她来干什么,遂满脸堆笑迎她进客厅。

    “国胜。”慧丽一改周老板的称呼,想显得亲热些。现在,她是担心他不肯借钱了,“我与仲明商量过了,同意你的条件。”

    周国胜环顾左右而言他:“黄小姐今天好漂亮,这套时装就好像专为你定做的一样,合适极了。”

    慧丽抿嘴一笑:“我在说借钱的事。”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我想与黄小姐共进午餐,不知小姐肯赏光吗?”

    “行,我请你,你挑个饭店吧。”

    “谁请谁咱们抓阄决定,不过我提个条件,就光咱们俩,其余皇帝老子也不带。行吗?”

    慧丽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淫邪的目光,但想到借钱大事,就点头同意了他。

    周国胜是个猎艳老手,早已嗅出了黄慧丽与刘仲明的本质上的差别,他得利用这次机会。抓阄结果是周国胜做东,其实两张纸片上都写的是“周”。

    他们驱车来到了“绿茵海鲜城”。

    直到酒至半酣,周国胜才问:“黄小姐究竟要借多少?”

    慧丽早就急不可耐了:“四十万。”

    “我的妈呀!狮子大开口哪。”周国胜正挟着一只四五寸长的呛虾,手一抖,还没呛死的大虾一弹尾,在桌子上跳个不停。

    “如果不方便,就三十万吧。”慧丽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虾重新拣回了装着酒的钵子里。

    “别说四十万,一百万都不成问题。我是说每月得付四万利息哪。”

    “我保证不失信用。”

    “借期?”

    “三个月。”

    “我还要说明的是,我得知道这笔钱的用途以及它流通的全过程。”

    “我用它来炒股。因为我要进大户室。”

    “你就这么有把握?”

    “三天前我投了四万八,今天已经变成了八万八,我可以给你看交割单。”

    “什么?三天赚了近一倍……”周国胜瞠目结舌,“你……你是否有……有背景?”

    黄慧丽不置可否地微笑着:“所以我对每月付四万利息胸有成竹。”

    周国胜坚信黄慧丽一定有着可靠的后台背景:“啊呀黄小姐,我得对你另眼相看了。咱们修改下协议,月息改为百分之五,但你得带我一起炒股票,你看如何?”

    黄慧丽大喜过望,想不到在表情谈吐上玩了个小小的“空城计”,竟换来如此大的收获,看来做人难做亦好做,关键是看你会不会玩花样了。由此及彼,她越发感到仲明太迂,迂得使人厌恶。她立即答应道:“OK!一言为定。”

    周国胜一把挚住她的手:“我敢说,小姐你和我在一起绝对比和姓刘的在一起有刺激,不信你走着瞧。”

    黄慧丽缩回手:“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仲明白有他的魅力,至少他比你听调遣。”不过她内心认可了周国胜的话。

    那么仲明上哪儿去了呢?黄慧丽在排队抛股票,大厅里人挤得水泄不通,他便挤到门外,漫无目的地瞧着大街上往来如梭的车辆发呆。

    “先生,如果我没瞧错的话,你就是刘仲明刘先生吧?”背后有人在问仲明。

    仲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人正面对着他,这是个素不相识的人。他礼貌地点了下头:“是的,我就是刘仲明。先生您……”

    中年人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仲明定睛看,只见上面写着:“海顺证券公司总经理助理宋德章。”

    “宋先生找我有事吗?”仲明满腹狐疑。

    “是的。前天刚见着你就想约你谈谈,昨天下午见你忙不好意思打搅。”“宋先生怎么会认识我?”“刘先生在晚报上频频亮相,写的评论文章精辟透彻,入木三分,我早就钦佩万分。有幸在上月的座谈会即晚报召集的‘献计献策会’上聆听你独特有见解的发言,受益匪浅。今天能相见,也是一种缘分,所以想和你探讨探讨。”

    仲明见他说得如此清楚,想必也是业余时间玩笔杆子的同行,便说:“宋先生高抬我了。不知先生要和我探讨什么?”

    “咱们可否找个地方谈谈?”

    仲明扭头看了看离柜台还很远排着队的慧丽,略一思索:“可以,不过不能走远。”

    “那好,咱们上楼去大户室。”

    该营业部二楼设有三个大户室和四个中户室,这是个神秘的地方,对于散户来说,连瞧一眼都是不能实现的奢望,更别说进门了。

    楼梯口的警卫放过宋德章,拦住了刘仲明。宋德章回头说:“这是我们总裁特命的全权代表,今天来督察我们的工作。”

    警卫立刻现出一副奴颜,恭敬地请刘仲明上楼。

    仲明红着脸,在楼梯转弯处埋怨宋德章:“怎么能撒谎呢?就直说呗,不让进咱另找地方。”

    宋德章撇了一下嘴:“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唬住他,还真纠缠不清呢。”

    “假的总有一天会戳穿。以后我在散户厅遇见他们,那会多难堪。”

    宋德章狡黠地一笑:“以刘先生这种大才而出入于散户厅,简直是对中国股市的一种嘲弄,这种历史性的玩笑应该结束子。”

    刘仲明几乎怀疑宋德章有精神错乱症。上了二楼,先经过的是几个中户室。中户室的门都洞开着,依次编为B1、B2、B3、B4。刘仲明张看了一眼,中户室里人也不少,估计有十几个人。或三二人一堆,或五六人一帮,也有单独一人的。每一个人群前都配有数台电脑,分别显示股指、量价走势、各股走势、涨幅与跌幅及震幅前五名、资金流向及成交量前十名以及成交回报。桌上都配有电话和自助委托设施。每室内另设一委托柜台,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无所事事地对着一枚小圆镜在抹口红。

    走过中户室便是森严壁垒的大户室了。A1和A3都是房门紧闭,不见里面究竟。

    宋德章领着刘仲明进了A1室。刘仲明环顾了一下,只见设施更为齐全,而且没有另设委托柜台。与中户室形成鲜明差别的是:中户室里气氛紧张、嘈杂,人人都手忙脚乱地忙于操作,不断地窥视别人又千方百计地不让别人窥视。而大户室则截然不同,偌大的房里只有两三个人半躺在舒适的沙发里抽烟,喝咖啡,聊着随心所欲的话题。对于显示着各种内容的屏幕只是偶而看看,并报以轻松的嗤笑,就好像早已预料到一样。见宋、刘进来,他们只是微微点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仍旧进行着自己的话题,其悠闲状仿佛不是在股市里搏杀而是在娱乐厅里小憩。

    宋德章引着刘仲明进了里面的小套间,坐下后介绍说:“这几位是和我们联手的超级大户。但和我们相比,他们只是小船而已。”

    宋德章关上小套间的门,对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刘仲明郑重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了。”

    刘仲明如坠雾中:“宋先生别是找错人了吧?”

    “刘仲明刘先生,我找的就是你。”

    仲明从对方严肃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宋先生有事就直说吧。”

    “好,咱们长话短说。我们总裁想聘你当股评家,月薪五千,另外还有红包酬劳。如你同意,现在就一起去见我的总裁。”

    刘仲明惊得如闻晴天霹雳:“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进股市才三天,到目前为止连多头和空头是什么都不懂。”

    “你的工作是在报上发表我们授意的评论文章,还有定期举行一些股评讲座,当然内容全由我们安排。至于懂不懂股票,这与你的工作毫无关系。小伙子,如果你略有悟性的话,马上就会变成超级大户。我出于私人角度可以启迪你一句话,在中国股市里,一切都有可能,甚至连幻想小说都望尘莫及!”

    “我,好像在梦中一般,恍若隔世。”

    “你要明白;对你来说这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这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更不是每天都有。”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股市里没人信我刘仲明的,更不要说报刊编辑了,这点我有自知之明。”

    “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首先把你捧红,然后让你的评论、股评都得以兑现。你将成为股评界里最准确,最出色的预言家。再加上你绝妙的文彩和以前的知名度,上千万的股民一定会视你为天才,把你奉若神明。同时你可以参与炒股,资金不够我担保给你透支。”

    刘仲明虽然涉足股市才三天,连股市的一些基本常识都不懂,但他是个聪明灵慧的人。话说到这分上,他心里明白了一切,这确实是他能迅速暴富的一个机会,不要说是几十万,弄它个几百万都是易如反掌。但他更清楚,如此一来,他获的利与宋德章及背后的机构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之一粟。要知道,股市里的钱是不会增值的,滚来滚去,有人赢就必有人输,那么是谁输?

    刘仲明遇上了人生路上的最大一个难题,这难题远远胜过选择恋人或选择职业。它将对自己的道德、良心、欲念来一次彻底的检阅,甚至是对“人”的本涵作一个测定。

    在这个崇尚金钱的社会里,什么人能拒绝钱的诱惑?要知道有了钱就意味着拥有一切。

    那么良心,道德呢?

    这个难题不比考虑生还是死更容易。

    “宋先生,我能问你的话究竟有多少代表性吗?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机构站在你背后?”就这么短的时间,刘仲明的嗓子已经变得嘶哑。

    宋德章干咳了几声后说:“如果说那些超级大户是小船的话,那我们就是航空母舰。你知道海顺证券公司的母公司是谁吗?是通顺银行,全国第一家股份制银行。”

    刘仲明差点厥倒,有银行作后台的炒股机构意味着有多大实力他完全清楚。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刘仲明知道自己无论是选择接受还是拒绝都是错误,只是角度不同。

    “可以。不过最多只有四天时间,确切地说,必须在二十三日下午三点前答复我。否则,就当我们之间什么话都没说过一样。明白吗?”

    “明白了。”

    “最后我要提醒刘先生的是,不管我们是否合作,你应该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有找人商量的权力吗?”

    “我相信你会作出明智的决定。不过我们也不在乎一个无名小卒的胡言乱语,外面的流言那么多,股市还不是照常运作?只是不要把自己推上绝路。”

    刘仲明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事与坏事。”他耳边轰响着这句话。

    才一顿饭下来,黄慧丽已与周国胜打得火热。他们俩都明白:其实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周国胜旋即带着黄慧丽上了建材公司。查了一下全部资金,共计三百万左右,其中二百多万是“汇丽大厦”工程甲方的预付款,马上要用它购买建材发往工地的。

    周国胜刷刷刷地开了支票,边开边自言自语:“管他呢,此‘汇丽’即‘慧丽’也。”

    黄慧丽定睛一看,乖乖!整整三百万。

    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证券公司营业部,进账,开户,只等着三天后验资结束,他们要孤注一掷,大干一场。

    办好了一应手续,他们俩突然觉得:彼此是如此难舍难分,依依相恋了。

    “妈的,得找个地方轻松轻松。”周国胜脸对着天说。

    “是的,我觉得你我之间还有许多该说的话没有说。”黄慧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谋而合,两个人都意犹未尽。

    周国胜一揽黄慧丽:“走,上‘台湾城娱乐总汇’。”

    先是轻歌曼舞,接下来佳肴美酒,随后便是吉特巴、迪斯科。他们疯狂取乐,恣情寻欢,仿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被酒精点燃了。

    子夜时分,他们相拥着出了娱乐总汇,彼此心照不宣,驱车来到了周国胜的家。

    而此时,刘仲明正满世界地在寻找黄慧丽。

    黄慧丽似乎有点醉了,进了门就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会儿嚷着口渴,一会儿呻吟着头痛,忙得小保姆不知如何是好。

    周国胜坐在沙发里休息了会儿,吩咐小保姆回房睡觉。小保姆知趣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里,对于这种情形,她也习以为常了。

    周国胜一手托腰一手抱腿,抱起黄慧丽进了自己的卧室,将她往床上一扔,气喘吁吁地开始剥她的衣服。

    黄慧丽闭着眼,伸出手软弱地阻止着他:“你,你别欺负我……我,我要回去了……”

    周国胜一声不吭,不一会便将她浑身剥个精光,喘着粗气在她全身上下乱摸乱捏,黄慧丽挣扎了一番便瘫倒不动了。

    周国胜猛地扑到了她身上,张口咬住了她的乳头,黄慧丽顿时兴奋起来,俩人滚作一团……

    这真是难以思议、难以理喻的一幕。

    人与兽,有时竟难以区分。

    在欲海里畅游的人,哪里还记得“有奇淫者,必有奇祸”这条古训。

    这对男女疯狂折腾到天亮,才精疲力尽地呼呼睡去。

    清晨,小保姆刚想出去买菜,却传来了“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从猫眼里望去,原来是几天前来打过主人一记巴掌的刘先生。

    刘仲明一进门便急吼吼地问:“小娟,上次来过的黄小姐昨天到这儿来过吗?她失踪了,再找不到我就要报警了。”

    小保姆深恨主人仗钱欺人,多次奸污自己。她有心要让主人出丑,便恶作剧地推开了主人卧室的房门……

    刘仲明随意一瞥,不由一股热血直冲脑顶,卧室里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正相拥而睡。

    卧室里光线黯淡,一瞥之间根本看不清是谁,仲明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两个中的一个会是黄慧丽。

    他急忙退回客厅,用变了声的语调说:“小娟,快去叫醒你主人,快叫呀……”

    小娟不敢叫,只是轻声说:“既然黄小姐没出事,你就走吧。”

    仲明狂吼起来:“放屁!慧丽她不在这里,她怎么可能同色狼搅在一起呢?”

    卧室里的人醒了,房门从里面被关上了。

    虽然才过了几分钟,但这几分钟被仲明看来犹如几个世纪。

    门再度打开,出来的果然是黄慧丽。

    仲明眼睛冒红,四肢冰凉,恍若隔世。

    等他恢复意识时,已被黄慧丽牵到了街上。他要冲上去找周国胜拼命,被黄慧丽死命拖住。

    “这不怪周国胜,”黄慧丽平静地说,刘仲明双手捂脸,一屁股蹲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极其痛苦的呜咽。

    “既然你看到了,那咱们的缘分也就结束了。你的钱连同该赚多少我都会如数还你,我们……谁也不欠谁……”黄慧丽说话的神情比她买卖股票时都随意。

    “你!你知道我的痛苦吗?”刘仲明“腾”地站起来,恶狠狠地吼叫着,“昨晚,我找了一夜。一边找一边痛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想到你的好处,我痛不欲生。你若遇到意外,我也不想活了。谁知道你竟……”

    “这很正常,人有聚就必有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又没有结婚,就是结婚了,到该分手的时候还得分手。”

    “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但是,你没有钱。”

    “那以前的山盟海誓全是放屁?”

    “这世界在变,每个人也在变。以后你也会变,只是我变得快些。”

    “不:慧丽,我永远不会变。慧丽,就当我一切部没看到,我们一切如前好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你在自欺欺人。痛苦越深,情结越深,尤其是像你这种情感世界很丰富的男人,它将影响你一辈子,何必呢。”

    “只要你从此不与他往来,我保证既往不咎,以后我待你会更好……”

    黄慧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仲明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我?你别自我感觉太好,我根本不在乎你对我好不好。现在我可以明确无误地告诉你:和周国胜断绝关系已是不可能的了,相反,共同的事业只会把我们牵得更紧。”

    刘仲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狂叫了:“这一切到底是什么道理?前天,我们甚至都那样了。你他妈的把最神圣的感情像扔破烂一样毫不在乎,你到底是人还是野兽?你还懂不懂感情?”

    “随便你怎样认为,我有选择道路的自由。我不懂感情,你去找个懂感情的人吧。现在,我没空陪你争吵,等你冷静了咱们结账。再见。”

    “啪”一声,刘仲明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不用真情对待世界,世界对她只会更无情!”

    黄慧丽托着脸后退了几步:“仲明,别怪我。我怕穷,我不愿穷,我为什么不能比别人活得更好呢?一个人只能活一次啊!仲明,不是我绝。而是整个社会都在钱的旋涡里翻腾,我不想被旋涡淹没……”

    “滚!你给我滚!”刘仲明直着脖子狂吼。

    黄慧丽走了、撇下个刘仲明孤零零地迎风而泣。他的心仿佛已缺了一块,在汩汩地流血。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弃儿,无助地被抛弃在旷野中。

    他慢慢地移动了脚步,边走边抹眼泪。

    三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宋德章的面前,冷漠而坚定地说:“我接受你的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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