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邪化阿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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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关身子躬得更低,双手按在鼎盖上,指甲暴长,仰起了头,双眼发红,泪流满面。

    后头骚动着,翩翩红着眼眶,飞窜上来,双手提着四个大布袋,放在鼎盖上,只有一个麻布袋还微微有着颤抖,另外三个都一动也不动了。

    几个甲子神围了上去,翩翩挥动双月战着,看向阿关这边,见到林珊尸身,又见到阿关像只野兽伏在地上,不由得惊愕莫名。

    黄灵摀着腹部,举着长剑,就要往阿关脑袋劈。

    阿关猛一窜,往黄灵扑去,速度又快又狠,腰间让黄灵划了一剑,却蹬了黄灵一脚。

    黄灵让阿关蹬了肚子伤口,疼痛几乎要昏,退了几步站稳,察觉到身后有东西飞来,赶紧低头,几道光圈掠过黄灵头顶。

    翩翩身边的甲子神已经纷纷死去,翩翩尖喊着,双月化成光刀,向黄灵暴窜而来。

    黄灵举剑硬打,长剑上伴着强悍金电,翩翩一刀斩在金剑上,手给电得通红,青月也给震飞。

    黄灵还欲追击,后头阿关又扑杀上来,挥爪乱抓,又像是要抢鬼哭剑,又像是要和黄灵拚命。

    又有几个甲子神看到黄灵以一敌二,赶紧上来帮忙,拦在阿关身前,阿关挥手乱抓,抓死了一个甲子神,其他杀来的甲子神们举着兵器来战,阿关腿上吃了一锤,愤恨吼叫着。

    只这么一叫,甲子神们突然都像是给电着了一般,身子颤抖,阿关乱爪抓去,将甲子神们全抓得四分五裂。

    太岁鼎上的甲子神只剩六个,都伤重,大鼎飞势缓了下来,且开始缓缓下坠。

    「阿关,你清醒点!」翩翩见了阿关那凶恶模样,心中骇然,紧追着阿关。

    黄灵以金电轰击着阿关,阿关速度奇快,四处乱蹦,闪开金电,和翩翩左右追击着黄灵。

    翩翩刚才给黄灵震飞了一刀,此时并不硬打,而是精准放出光圈,掩护着阿关。阿关身上闪动黑雷,疯狂扑击着黄灵。黄灵怒吼连连,却感到腹部绞痛加剧,举剑一刺,刺进阿关腰间,阿关发出了嚎叫,竟不后退,而是往前直冲,任由刺进他小腹的长剑往外拉扯,扯出了一个极大的破口。

    黄灵被阿关这不要命的打法吓得一愣,阿关一爪抓来,抓在黄灵肩上,扯下了一大块肉,往嘴里一塞,竟吃下了肚子。

    「你竟成了疯狗!」黄灵又惊又怒,纵身一跳,跳到了那最后一个麻布袋边,拎起了麻布袋,就要抛去,心想若能引翩翩去救,便能一举击杀阿关。

    正要扔出,麻布袋却动了动,破了好大一个洞,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探出头来,一口咬在黄灵手上。

    是汉堡包。

    黄灵怔了怔,只觉得手上一痛,麻布袋和鬼哭剑一并脱手落下,黄灵还没反应过来,麻布袋后头又窜起一个影子,是伏灵布袋,伸出袋口的是焦黑一片的苍白鬼手,鬼手一把接住了鬼哭剑,刺进了黄灵臂上。

    布袋落下,宜蓁、雯雯抱着汉堡包滚了几滚,摔落在地,汉堡包还嗷呜叫着,发出低沈吼声。

    黄灵怒极,本要发出金电大开杀戒,但后头一阵狂烈气息逼来,是狂暴的阿关,黄灵只得回身,鼓足全力,猛一瞪眼,将阿关定在五尺之外,阿关全身闪耀电光,不停挣扎,痛苦不堪,突然也扯开喉咙大叫,这么一叫,黄灵也中了太岁力,体内恶念登时乱窜。

    本来黄灵太岁力比阿关强盛太多,但肚子让太岁刺了个大洞,力气本已大减,此时手臂上给插了一柄鬼哭剑,多了个大创伤让他耗尽力气压制,一时之间,竟和阿关僵持不下。

    翩翩早已趁此空档,杀尽了鼎上甲子神。宜蓁惊吓之余,也牵着雯雯和汉堡包,逃到了麻布袋边,听见了一只麻布袋里微微呻吟,解开一看,嚎啕大哭。

    黄灵用尽全力,发出震天怒吼,就要挣脱阿关太岁力的束缚。突然感到一阵五色亮光在他腰间炸开,跟着是剧痛。

    黄灵愕然转头,翩翩一面抹去眼泪,远远向他飞来,他心中一凛,左顾右看,一个甲子神手下都没有了。

    「秋草!秋……」黄灵慌乱之下大声呼喊,随即想起林珊已让自己杀了,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花花亮亮一片,全是翩翩射来的光圈。

    黄灵身上闪耀金电,奋力抵挡着漫天光圈,只听见另一端阿关大叫,便感到全身雷轰电震,手臂上、肚腹上的创口一并崩发,泄出大股恶念。

    黄灵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人影一晃,是翩翩飞到了他面前,恍惚之际猛一举手想要以太岁力定住翩翩,翩翩的靛月已然刺进了黄灵胸口,青月割进了黄灵颈子。

    黄灵张大了口,颈子已给割断了一半,鲜血自口中涌出,依稀听见翩翩轻声斥着:「你别白费力气,我身上没有恶念。」

    翩翩还没说完,手上更一使劲,已将黄灵的脑袋给斩落。

    阿关登时落地,全身给电得满是灼伤,黄灵已死,他不再受太岁力束缚,仰头猛一嚎叫,朝黄灵扑去。

    「阿关!你冷静点!你被黄灵邪化了!」翩翩惊叫着,只觉得太岁鼎坠势渐渐加快,连忙稳住身子,拦住阿关。

    阿关推开翩翩,大声狂吼,抢着了黄灵身子,用力撕得碎裂,抓了肉便往口里塞。

    「你做什么?别吃他肉,快吐出来,你不是野兽!」翩翩见阿关腰间破口不停淌血,知道他也伤重,紧抓住了阿关手腕,想要替他治疗,却觉得阿关手腕带电,电开了她的手。

    翩翩又惊又急,一巴掌打落了阿关手上握着的黄灵血肉,又一巴掌打在阿关脸颊上,将阿关口中嚼着的黄灵血肉也给打出。

    阿关发怒大吼,身上黑雷暴发,捏紧拳头,弯下身子朝着翩翩嚎叫,突然手一挥,挥出一道黑雷扫向翩翩。

    「阿关……阿关!」翩翩惊慌失措,闪开这记黑雷,正想说些什么,阿关已然疯狂地追了上来,两人在太岁鼎上追逐起来。

    阿关尖叫狂笑着,在大鼎上打起了滚,不停翻腾着,抬头看了看天空,满满一片血红,不由得伸手抓了抓,抓下了好一把恶念,嘻嘻笑着,竟将恶念放进了口中。

    天上那大片大片,本来几乎要倾塌落下的恶念,让阿关这么一搅动,翻腾卷动起来,像雪崩一样,往下坠落。

    「哇——哇——」阿关见到天上那浓腻酱红色突然狂落下来,不禁开心拍起了手,不停乱抓着,抓着了恶念都往口里放。突然一阵反胃,流着眼泪呕吐起来。

    「阿关!」翩翩拦到了阿关身前,阿关胡乱叫着,挥爪抓着翩翩,翩翩连连闪身,无计可施,双月化出光刀,以刀背斩在阿关腿上,打断了阿关腿骨。

    阿关却像是不会痛一样,纵身扑去,扑倒了翩翩,将她压在大鼎盖上。

    翩翩一拳打在阿关脸上,却觉得拳头一阵麻痛,阿关身上发出了黑雷,翩翩让阿关压着,逃无可逃,给电得七荤八素。

    阿关哈哈笑着,两手高举,不停搅动着天上的恶念,抓了一大把恶念下来,一手掐开翩翩嘴巴,一手抓着恶念就要往翩翩嘴里塞去。

    「你疯了!」翩翩使尽全力,抬膝顶去,撞开了阿关。

    阿关翻了个滚,又叫又跳地逃着,不停伸手抓着天上恶念,吃下肚去,又呕出来。翩翩急得哭了,紧追在后,挥出光圈想阻下阿关。

    追逐到了大鼎边缘,阿关小腿让光圈划过,尖叫一声竟蹦起老高,翩翩怔了怔,见阿关往下跌去,竟一脚踩空,落了下去。

    此时的阿关已完全不懂得操纵太岁力量,作战发狂时的黑雷和定身是出自于愤怒疯狂,此时竟无法在太岁鼎边缘使出飞升之力,像只断了翅的鸟一般,快速坠落。

    「不要!」翩翩哭叫飞去,纵身一跃,抓住了阿关臂膀,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阵电流,阿关哇哇叫着不停挣扎放电,扯着翩翩的衣服和头发乱攥。

    阿关抓着了翩翩间肩上的千羽巾,一把扯下,还张口乱咬,将千羽巾撕了个碎。

    翩翩早让阿关电得没了气力,觉得身上浮力尽失,张眼见阿关咬碎了千羽巾,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眼泪不停落着,叹了口气,将头埋在阿关胸前,紧紧抱着阿关,两人往下坠去。

    「是我不好,两次都保护不了你……」翩翩流泪说着:「若是秋草妹子……或许……或许……」

    阿关吃烂了千羽巾,又暴躁起来,双手乱甩又要发狂,突然一手给抓了,动弹不得,转头一看,是辰星启垣。

    辰星伸手接住了下坠的阿关和翩翩,阿关此时早已六亲不认,张口就往辰星手臂咬去。

    「哇!这小子发疯了——」辰星怪叫一声,长出一臂挥拳打在阿关嘴上,这才打得他松了口。

    阿关摀着嘴巴嚎叫,双脚还乱踢蹬,突然觉得脑袋像给吸盘吸住了一般。

    「太岁爷……」翩翩抬起头来,见到太岁就在一旁按着阿关脑袋,还以为作梦,转头又见到辰星、太白星也在身旁,又见到远远一艘残破大王船缓缓驶着,两星部将都大声喊着,飞了过来,这才晓得救兵终于赶来。

    「无能小子!」太岁一使劲,将阿关拎着往上飞升,踩踏在太岁鼎上,猛一飞窜,瞬间到了大鼎上,本来想将阿关往鼎盖上砸,却一瞥眼见到黄灵七零八落的尸身散在地上,知道鼎盖上也经过惨烈激战,又看了看阿关模样,知道他已经尽力,深深叹了口气。

    太岁鼎坠势减缓,重新飞升。

    太白星、辰星抓着翩翩也飞上鼎盖。太白星看着阿关,关心问着:「小岁星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岁掐开阿关嘴巴,朝里头看了看,惊讶说着:「这小子满身恶念乱窜,肚子里头全是黄灵血肉,还有恶念!这是怎么回事?」

    「看呀,那是秋草!」两星部将寻着了林珊尸身和宜蓁等,赶紧施力救治麻布袋子里的老爷爷们。

    紫萁将林珊尸身放在太岁脚边,含羞、萤子伫在一旁,都红了眼眶,她们都是同一批洞天小仙,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翩翩望着林珊的尸身流泪,将黄灵以人质激怒阿关,施法邪化阿关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林珊被杀时她正飞在大鼎周边去救那些给扔下鼎的老爷爷们。

    太岁低下身,见着林珊胸前焦黑破口中还有着黄灵的金剑断片,深深叹气:「草儿聪明过人,机关算尽,却错跟了黄灵,最后死在黄灵手上。黄灵也是厉害,他饮下了太多太岁血,太岁力能够突破这小子的身上的防护,不好。他现在身上恶念四溢,还有……天上……」

    太岁抬起了头,只见天上广阔的恶念快速地盖下,赶紧向太白星说:「恶念落下了,你们先去雪山,我得挡下这恶念!」

    太白星说:「你赶紧收去这小岁星身上恶念,让他一同帮忙你。」

    太岁摇摇头说:「不行,恶念钻入了他全身血肉,和他身上的太岁力量合为一体,不停激窜着,突然收出恶念,他也会力竭而死,但若不抓出恶念,他恐怕也会发狂……你们先去吧,让老夫再想想。」

    太白星和辰星虽见不着恶念,但也感到了那强压而下的邪恶气息,点了点头。两星部将带着伤重的翩翩、林珊的尸身和宜蓁等一群凡人,往王船飞去。

    「笨小子!你吃这玩意?」太岁见脚边的阿关不安分地挣扎着,还伸手向天上抓,又放入口中,这才明白他满肚子恶念是什么原因,气得一巴掌打在阿关脸上,将阿关口中的恶念全给打散。

    「看清楚!」太岁抓着阿关的手,往天上抓,抓下了恶念,往大鼎圆孔抛去。

    太岁鼎发出了光,将那抛向圆孔的恶念,一溜烟吸不见了。

    阿关瞪大了眼,怔怔看着,像是觉得十分有趣一样,噫噫呀呀地吼叫了起来。

    太岁念了治伤咒,拍了拍阿关腹部创口,止住血后,松开了阿关的手,便任由他在大鼎上玩。

    阿关一腿骨头断了,倒坐在太岁脚边,不停抓着,全往大圆孔里扔,偶而往嘴里塞,就会让太岁挥来的黑雷电得尖叫连连。

    太岁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灰发长胡飘扬,太岁鼎上所有纹路全莹亮起来。

    「哇哇——」阿关怪叫着,更使劲地抓起了恶念。

    太岁双手一张,太岁鼎快速飞上,像是要去迎接那落下的恶念一般,缓缓旋起。

    恶念在高空旋动,互相吸引,广阔的恶念中央,给吸下了一小柱,像是龙卷风柱一般,不停旋绕卷动着,吸进了太岁鼎圆孔中。

    天空闪耀着电光,阿关大声叫着笑着,坐在地上学着太岁一样举手高喊,也吸来了一股恶念小柱子,往那圆孔聚去。

    两股一大一小的恶念柱子,在太岁鼎盖上旋绕着,广阔的恶念大云,开始随着这恶念柱子缓缓凝聚旋动。

    太岁低头见阿关又抓了一把恶念往嘴里塞,嘴一撇就射去一小道黑雷,将阿关电得哇哇怪叫,呕吐一地。

    阿关咧着嘴巴,愤怒瞪着太岁,却也不敢再吃了,乖乖抓起恶念。

    「傻小子。」太岁笑了笑,摸摸阿关脑袋。「让咱们大小太岁,将这恶念全收了吧!」

    「也让老夫想想该怎么救你……」太岁叹了一声,不再说话,太岁鼎更加光亮耀眼。

    □

    「玉帝大人,四御狱罗神大人在主殿求见。」一名魔将领着一队邪天将肃穆步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玉帝说。

    「他有什么事直接来和我说行了。」玉帝摆了摆手,心中直犯嘀咕,只觉得这狱罗神端坐主殿,派一小队天将来迎,倒不像是求见他,更像是召见他。

    魔将两眼瞪得圆大,皮笑肉不笑地说:「狱罗神大人在主殿准备了宴席,恭请玉帝大人来啊,洞天大战必定大获全胜,咱们提前庆祝庆祝!」

    魔将说完,一整队邪天将到了玉帝身旁分立成两列,握着手上长柄的大斧不停地拄击地板,吶喊着:「恭请玉帝前往主殿!」

    十余名天将喊声极大,震得玉帝耳朵生疼,见到天将脚边的浮云石板都让大斧长柄尾端撞得裂了,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恼怒。

    「你们……」玉帝正要喝叱,后土走来,轻轻拍了拍玉帝肩头,柔声说:「走走,咱们去吃狱罗神摆的宴席,他要庆祝,咱们便陪他庆祝。」

    魔将向后土点了点头,举手一招,一队天将这才止住吶喊。

    后土看看魔将,轻声问:「你挺机灵,你叫什么,你比起枪鬼如何?」

    「我叫作『貉』,后土大人。」魔将咧嘴笑着说:「枪鬼大王是三界第一大将,小将哪能和他比较,我和禽曲、武王他俩排排坐。」

    这魔将正是当日和赤三一同招降顺德大帝的貉。那时赤三受伏,貉独自逃脱,回来却和同伴说那赤三无能拖累了他,全凭自个奋勇作战这才惊险脱困。

    貉有着一双锐利眼睛,一双手满是肮脏鳞片,腰间悬着闪亮亮的弯刀,领着一队天将在前头带路。

    后土和玉帝远远跟在后头。

    「这通道……和我们上来时,似乎又有些不同。」玉帝脚步缓了些,对着后土说。

    两旁的壁上,都挂了珠宝玉石,闪亮耀眼,且多了更多通道,四通八达。

    「好漂亮的大宫。」后土淡淡笑着说:「玉帝,比起以前咱们的天庭如何?」

    「不知道。」玉帝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茫然。

    「玉帝,你觉得狱罗神,比起以前的同僚如何?比起紫微、勾陈如何?」后土继续问着。

    「不知道!」玉帝烦躁不安,有些生气。

    后土笑着说:「紫微和善、勾陈机智;狱罗神我和他不熟,我只知他真好心……堂堂魔界魔王,统领大兵上凡,帮助神仙征讨四方,还建造漂亮大宫殿让咱们住,可惜我怎么都住不惯,时常心神不安,想了许久才想通,这美丽宫殿的主人,或许不是咱们。」

    玉帝停下脚步,瞪大双眼看着后土,神情极度惊骇懊恼,顶上那镶满了珠宝的大金冠颤抖了几下,歪到一边,半晌之后,这才苦叹一声,垂下头说:「或许……我做错了一些事……你赶紧通知福地两星,要他们赶紧领着太岁鼎来,这顿宴席吃不得……」

    「玉帝,别大声嚷嚷。」后土微笑,伸手阻住玉帝嘴巴,推着他继续往前走,说:「别让貉听见了,他定会笑嘻嘻地说:『玉帝大人,吃不得也要吃。』」

    玉帝有些惊讶,低声埋怨:「原来妳早看出了狱罗神不安好心?却又不和我说?」

    「不久之前,主营大神云集,狱罗神始终恭敬,那时玉帝正意气风发,说要扫平四方呢,我那时说了,玉帝你也会当我是在挑拨离间吧。」后土苦笑。

    玉帝默然不语,和后土一前一后,在这闪耀辉煌的大宫通道中前进,一旁通道两个天将拎着一个瘦弱小神出来,那小神已无气息,是天工手下的仙匠。

    「这是怎么了?」玉帝有些讶异,伸手拦下两名天将。

    天将冷冷应答:「这无能小神,没能打造出大神仙们要的东西,便已累死。」

    玉帝怔了怔,问:「打造什么?」

    后土在后头提醒:「是玉帝大人你要的大椅、宝剑、金冠、大衣……」

    「天工……天工在哪儿?」玉帝问着,天将指了指后头甬道,几间小室传出锵锵声响。玉帝赶忙喊了喊前头的貉,说:「你们先行,我去瞧瞧天工,马上跟上。」

    貉点点头,领着天将继续前进。

    玉帝慌慌忙忙地赶去那小室,只见到里头彩烟弥漫,十几名虚弱工匠,正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打造着黄金大椅,缝制着闪亮大袍。

    「有没有厉害兵刃!」玉帝挥动着彩烟,喊着:「天工、天工老儿!」

    「天工、天工!」玉帝激动嚷嚷着,随手在墙上抓着,抓了些长剑短剑在手上秤着,使来都不顺手,愤恨骂着:「饭桶!都是一群饭桶、废物!」

    「天工!」玉帝见到天工趴在一张桌前,赶紧大步跨去,愤怒骂着:「糟老头,你在偷懒!」

    玉帝一把拎住了天工后颈,将他拎了起来,天工两眼紧闭,身上仙气溢出,已经死去。

    玉帝大惊,松开了手,天工身子坠落地上,桌上放着一柄剑,正是不久之前玉帝要天工拿回去重做的宝剑,剑鞘上的珠宝全给卸下,整齐地排在桌上。

    后土跟上,见了这情形,叹了一声,蹲下身子,拍了拍天工后背说:「这老头累了太久,让他好好睡吧。」

    「我得找点厉害兵器,免得狱罗神暗算我!」玉帝暴躁起来,用力拍着桌子,将桌上的珠宝震得乱弹。

    后土拾起了桌上长剑,拔剑出鞘,金光耀眼,见玉帝摀着脸,似乎让这金光映得难受,赶紧将剑入鞘。

    「这是什么东西!要他造剑给我,他造了什么?这样难看!这样奇怪!」玉帝恨恨骂着,踩了天工尸身几脚。

    「玉帝!」后土怒叱一声,将长剑扔向玉帝怀里,背后黄光流转,正气凛然地说:「天工可真有心,他怕你吃了地底妖魔的亏,呕心泣血,在这柄剑身上刻满了驱魔符纹。你别折腾他了,让他好好去吧!」

    「哼!」玉帝见后土也给他脸色,心中勃然大怒,却又感到自己此时孤立无援,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觉得握着剑的手感到有些灼热感,可不明白既然剑上刻的是驱魔符箓,却又为何会烫着自己。

    「别拖拖拉拉,狱罗神还请咱们吃饭吶!」后土催促着,推着玉帝出了这小室,转头一挥手,黄光潺流,将桌上那些珠宝饰品全扫下了地。后土向工匠们说:「别再忙了,歇歇吧,那些漂亮东西,不要也罢!」

    工匠们怔了怔,这才停下动作,游魂似地群聚,扶起天工尸身,流下眼泪,发出深深叹息。

    在几条通道汇集处,是一个广大空间,空间那端好大一扇银色大门,里头便是这皇宫主殿,门外站着两个天将。

    「不行!不行!」玉帝猛摇着头说:「狱罗神一定有诈、一定有诈!我身边没有一个大将,这儿又是天障,我去了一定吃亏、一定吃亏!」

    「事到如今,啰唆什么,赶紧进去吶,别让魔界妖魔看了笑话!」后土仍推着玉帝。

    「后土,你……你分明和他们一伙,我知道了,你要帮着狱罗神害我!」玉帝怒斥嚷嚷起来。

    后土哼了一声,一个耳光打在玉帝脸上,啪地一声好响。

    玉帝眼睛发红,正要怒骂,银色大门已经缓缓打开。

    殿中摆着长条桌子,座位上端坐许多天界文官神仙,有的互相敬酒,有的沉默发呆,魔将、邪天将也掺杂其中。

    狱罗神仍是黑盔覆面,大袍拖到了地上,坐在后头最为宽大的桌前,那是四御座位中的最左侧。

    貉立在狱罗神背后,见了玉帝在外头,大声喊着:「恭迎玉帝大人!」

    众文官们纷纷起身恭迎,玉帝全身发着颤抖,后头后土仍不停推着,将他往主殿里头推。

    玉帝回头,想说些什么,后土望着他,冷冷地说:「你怕死?我可不怕,但我只知道你若不进去,不但要死,且拖累一干同袍,你进去,咱们还可以拚一拚。」

    「拚……怎么拚?里头全是文官,哪里有可以和狱罗神拚的大将?」玉帝双腿发软,只听见主殿里头吶喊声越来越大,有好几列天将不停以长柄兵刃敲着闪亮地板,气势惊天动地。

    后土长叹一声,抛下玉帝,自个大步跨进主殿,黄袍飘逸飞扬,一步步往狱罗神走去,向狱罗神和许多文官点了点头,端敬坐在长桌最右侧的位置。

    玉帝见后土也离他而去,更加惊惧,回头只见到外头各通道也有天将持着兵器,整齐走来,玉帝知道在这天障之中,自己是插翅难飞了,主殿里头总算还有自己人,牙一咬,也步进主殿,全身发抖,强打起精神,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咦?」狱罗神缓缓地问:「玉帝大人,你手上那柄剑可真好看,是天工打造给你的吗?」

    玉帝没有答话,经过几个文官神仙身边,有的阿谀奉承地举杯相迎,有些忧心忡忡地叹气。

    「原来许多神仙已经早看出不对了,为何我却看不出……为何……」玉帝低声喃喃着,在后土身旁坐下,和狱罗神中间相隔了个四御紫微的位置。

    「你已邪化,利欲熏心,自然难辨是非。」后土淡淡答着。

    玉帝陡然一惊,顶上的大金冠给震落了头,摔在地上不停滚着,一旁几个天将捡了,在手上把玩着,一点也没有要还给玉帝的意思。

    「胡闹什么?」貉叱了两声,天将们这才乖乖将金冠放在玉帝桌上。

    「你这真让人失望,别那么胆小,我早给你安排了个家伙陪你吃饭。」后土细声说着。

    「啊?谁?」玉帝狐疑问着,另一端的狱罗神已经开口。

    狱罗神说:「玉帝大人,我刚刚接到手下枪鬼以法术传讯,洞天之战,已全在他掌握之中,便特地邀请玉帝大人和主营神仙,来好好庆祝一番。」

    玉帝看着狱罗神黑盔中那两只鲜红眼睛,不禁有些胆寒,正要开口问紫微一行的情势,狱罗神却已别过了头,举起金杯,霎时一票神仙、魔将个个欢呼鼓噪,庆祝大战告捷。

    有些妖娇魔女奏起了妖魅乐曲,四周彩烟飞升,金光四映,一道道菜肴上桌,端着金盘子的小妖女还偷偷拧了玉帝一把,向玉帝抛了个媚眼。

    玉帝怔了怔,不知所措,只觉得接下来几个端菜小妖女,也都向他抛起了媚眼,却又不知为何。

    外头一阵骚动,几个天将像是和谁起了争执,纷纷给打飞。银色大门轰然巨响,众神仙们全给巨响吓得停下了动作。

    二郎牵着啸天犬,豪迈步入大殿。

    二郎的眼睛布满血丝,动作不再温和斯文,比起以往粗鲁许多,撞倒了不少端菜妖女;啸天犬一身银毛依然柔软漂亮,但似乎也有些邪了,像条疯狗似地胡乱吠着,不停流着口水,还扑上了一个文官神仙的桌上,翻动着菜肴,气得那文官拍桌大骂。

    「乖狗儿!乖狗儿!」一旁的月老嘻嘻笑着,将自己那份菜肴,推到了啸天犬面前,啸天犬爪子不停扒着,大口吃起菜肴。

    「后土大人,召我回来做什么?」二郎摀着额头,似乎脑袋疼得厉害,皱眉问着:「不是要攻洞天?为何又要我埋伏在雪山下?」

    原来后土早已看出狱罗神想藉由洞天大战使主营空虚,好一举灭了玉帝和自己,便趁着一路路兵马出军时,暗中发出符令知会二郎,吩咐二郎不论如何,独自回来。

    二郎得了号令,杀尽身边邪天将,领着啸天犬伏于雪山下待命。等着后土和玉帝随着貉前往大殿时,再次收到了后土符令,这才闯了进来。

    狱罗神静默不语,黑色大袍飘扬,看了看身后的貉,貉也有些惊讶,没有料到二郎会在此时出现。

    后土起身说:「二郎将军,这儿大家都住腻了,咱们向狱罗神道个谢,一同飞升天庭,将旧居整理整理,如何?」

    后土此话一出,有一半的神仙拍手应和:「好啊!好啊!」「这儿住不惯,咱们回天庭!」「大战早已完结,别逗留了!」

    却又有另一半文官神仙反对着:「不要,凡间也挺不错,为何要走呢?」「这儿华丽漂亮,比起朴素天庭舒服得多啊。」

    后土举杯向狱罗神一敬,随即放在桌上,并未饮下,拉着玉帝起身,就要离座。

    玉帝还不知所措,只觉得右手疼痛难当,张开来一看,紧握着剑柄的的手掌又红又肿,却又不敢放下这护身宝剑,心中茫然不已,只得随着后土步下台阶,向二郎走去。

    「玉帝大人——」狱罗神猛一起身,大袍黑气弥漫,大殿四周彩烟狂卷,妖魅音乐登时变得凄烈。

    「玉帝大人、后土大人,是否见怪这宴席布置不妥?为何要离去?」貉纵身一跃,跃到了后土、玉帝身前,躬身要拦。

    「刚刚说过了,就是住腻了,想换换环境。」后土挥了挥手,几股柔和黄光向貉扫去,挡下了貉的来势。

    「后土大人妳可以去,玉帝不能去。」貉一翻身,避过了黄光,抽出腰间那奇异弯刀,往玉帝颈子抹去。

    「滚!」二郎猛一喝,抬脚踢在貉肚子上,貉还没看清楚二郎身影,已给踢飞老远,撞在远处壁上,跌落时撞倒了好几张桌子。

    「怎么了?」「怎么回事!」众神仙们骚动着,纷纷起身。

    狱罗神身子浮上了空中,身上黑色大袍拖地,黑盔中红光大盛,四周华丽墙壁开始腐坏,珠宝美玉一颗颗掉落。

    一队一队的天将持着兵器从各处入口抢进,魔将们纷纷起座,拔出腰间兵刃,那给踢飞了的貉,翻了个滚跃上长桌,满脸怨恨,挥动兵刃斩翻身旁两个失声惊叫的文官神仙。

    「神仙——」貉挥刀大吼:「摘下神仙脑袋,让咱们毕其功于一役,一统三界——」

    「你们果然别有居心!」玉帝怒吼着,抽出长剑,手掌更疼痛了。

    墙壁龟裂,从裂缝中挣扎而出的是一只只奇异怪兽,和长着翅膀的妖兵。

    文官神仙们骚动奔逃着,有一部份往玉帝、后土这儿逃来,四周的魔将领着天将追杀着那些神仙。

    二郎闷吭一声,挺起离弦,几道流星划过玉帝眼前,后头三个天将登时没了脑袋。

    啸天犬蹦起老高,口里紧咬着一只魔界野兽,身子一扭,压着那巨兽坠地,撞裂了长桌。

    月老不停向惊慌失措的文官神仙招手喊着:「这边、这边!快来二郎将军这儿!」

    二郎抢在最前头,离弦银光闪耀,将几个拦路魔将全刺得四分五裂。

    貉领着魔将、天将追杀,几个端菜妖女、杀到了后土、玉帝身旁,却突然起了纷争。

    「别打我爱人!」「别打我玉帝大人!」「他是我的!」「是我的!」好几个妖女们尖叫着,骚动着,互相抓着对方。

    玉帝挥动长剑,金光刺眼,却有些愕然,不知道那些妖女为何如此。

    后土见了月老在一旁掩嘴窃笑,又见到几个生事妖女脚指都给绑了红线,知道是月老使了小手段,让她们爱上玉帝,互相争执,制造混乱。

    另外一头也有几个文官神仙,虽然不擅武,却也团结护卫着玉帝后退,放出咒术抵抗妖兵魔将。

    后土挥动黄光,吹散了后头掩来的浓烈黑烟,大声喊着:「魔界魔王恶毒奸计,要除去咱们,独吞三界,大伙儿团结一心,只要能杀出去,便能和其他神仙会合!」

    「哈哈!哪里还有神仙!哪里还有同伴?」貉大声吼着:「枪鬼大王早将洞天一群神仙覆进了天障,他们只能等死!福地全是咱狱罗神大王的伙伴,岁星和镇星早已归顺我狱罗神大王,现正乘着太岁鼎赶来支援,你们逃不了啦,哈哈哈!」

    「混账,闭口——」玉帝挥剑乱斩,金剑闪亮耀眼,急急大吼:「黄灵不会叛我!藏睦更不会叛我!」

    前头二郎一声咆哮,将十来个天将全给打翻,后土黄光卷动,拖着玉帝撤退,玉帝紧握金剑,只觉得手像是握着炙热火棒一样,疼痛难当,见到剑身上果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纹,心中一阵酸楚,那全是天工的心和血的结晶,天工却因此给活活累死。

    「我受伤了,亲爱的快来救我!」月老胡乱叫着,只见到数十个妖女全围了上来,个个脸色有异,互相看着,但听了月老叫唤,还是情不自禁拥了上去,护卫着月老撤退。

    几个妖魔大汉也夹杂在妖女当中,羞红着脸护卫着月老。

    「怎么回事?神仙还有如此异法?」貉惊讶怪叫着,斩翻了几个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女妖。

    「什么异法,是伟大的爱情的力量!」月老指着貉大喊:「一群小亲亲,替我打死那个坏妖魔!」

    一票月老亲卫队全转移了目标,瞪视着貉,心中百般挣扎,不知该不该为了月老而攻击自己的领头大王。

    另一头,二郎已杀到了大殿外头,四周建筑开始扭曲崩裂,几条通道全坍塌陷落,只剩中央一条大通道。

    十几个天将围攻二郎,二郎离弦乱扫,天将一个个骨裂体碎。二郎摀着脑袋,咧嘴怒吼,他头剧痛,额上竖眼猛一睁开,鲜红如血。

    「二郎,稳住!」后土见了二郎狂烈模样,心中骇然,生怕二郎也邪了,六亲不认。

    后土转头,看着貉已经领着魔将天将,杀散了那些脚指给绑了红线的妖女,往这头追来。

    狱罗神没入龟裂墙壁,大宫发出尖锐裂声,几道黑影顺着大殿追来,是狱罗神。

    只见到黑影瞬间追进了通道,黑影处猛暴伸出一只黑爪,一爪便抓去月老身边一个文官神仙,神仙给抓进黑影,便没了声息。

    「大伙儿小心!这里是狱罗神的天障,他占了地利!」后土提醒着一行神仙,只见到随行神仙愈渐减少,不是让突然暴出的大手抓了,就是给貉领着的天将给杀了,只剩下月老和六七个文官神仙,还紧跟在后。

    前方黑影在墙上飞快闪着,两只大黑手暴伸而出,左右抓向二郎。

    二郎一个回身,避开了两手抓击,离弦一起,击碎一只大黑手上的食指,只听见四周发出了尖锐吼声,壁面都开始震动,裂缝淌出血来。

    黑手缩了回去,墙壁伸出一根根尖刺,裂缝中挤进一只只妖兵,围攻玉帝和后土。

    二郎来回突击,离弦快得像流星乱射,将那些妖兵全给击碎,一行神仙继续前进,只见到四周墙壁红光大现,通道前头突然崩塌扭曲,竟成了一条死路。

    二郎虎吼,几记猛刺击在墙壁上,像是刺进了石砾堆中一般,虽不甚坚硬,一时却也无法开出条路。

    后头红光闪耀,玉帝、后土和最后几个文官神仙退着,退到了墙边,摸着坚实墙壁,心中一阵绝望。

    后头追兵渐近,二郎提起离弦,纵身转向,一夫当关,阻在追兵前头。

    貉的身后红光闪耀,通道破出一个大洞,一个黑袍大将闪了出来——

    枪鬼。

    「我还觉得奇怪,你怎么没来,原来还留在这儿。」枪鬼声音高扬,威风凛凛说着。

    「你俩都不是我的对手,滚开……」二郎摀着额上血眼,恶念使他的脑袋剧痛,竖眼淌血。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枪鬼冷冷笑着说:「二郎,你可知道,太子已败给我了。」

    「他也配和我比?」二郎闷吼一声,离弦快如闪电,直直窜向枪鬼心窝。

    枪鬼挺起黑枪来迎,只觉得二郎攻势强猛至极,黑枪几乎跟不上离弦的突刺,好几次要格挡都漏了空,离弦抢先一步在他身上刺出了伤口。

    「好厉害!」枪鬼腰间又中了一戟,一手直指二郎,指上红光闪耀,二郎感到猛烈晕眩,后头黄光滚滚,后土的法术放来,包覆住了二郎全身。

    「小心!妖魔要使天障害你!」后土大声提醒,一手按着墙上放术,一手朝着二郎施法,力量因此而分散,在这通道尽头结成的黄光结界便弱了许多。

    壁上一阵轰隆声响,一只黑爪子又伸了出来,在后土背上狠狠抓出了五道指痕,鲜血染红了身上大袍。

    后土跪了下去,仍尽力施法,黑爪子又一爪往后土脑袋上抓,突然断成了两截。

    玉帝挥剑斩的。

    他双手握剑,两只手都冒出了焦味,他举起黄金剑刺下,将那断爪钉在地上,四面又震动起来,狱罗神的怒吼声不时回荡着。

    一票神仙挤向后土,七手八脚地放咒替后土治伤。

    那头,枪鬼见自己的天障让后土的法术挡了,一时无计可施,二郎的离弦又快又狠,他无法更加专注施展天障。

    「貉!还不来帮忙!」枪鬼大喊着,后头的貉连忙挥动弯刀杀来,一同大战二郎。那些长着翅膀的妖魔也窜过了枪鬼和貉的身边,全往二郎涌去。

    啸天犬跟在二郎身后,此时猛一窜上一旁的通道墙壁,踩踏上墙壁反弹一跃,扑下了好几只妖魔。

    二郎离弦乱扫,一面逼退了貉与枪鬼,一面将想直攻后土、玉帝的妖魔全刺死。

    「这家伙针厉害!」枪鬼两记黑枪又给二郎挡开,不由得退了两步。

    「老哥!」貉手臂也负了伤,恶狠狠吼着:「咱们全力夹攻,加上使妖兵包抄,一举将这厮杀了!」

    「他杀红了眼,没必要和他硬碰。」枪鬼眼睛闪亮,又向后退了几步,挥手一招,更多妖魔自他身后攻向二郎。他先前和太子一战便受了伤,此时知道己方既已占了地利,再没必要和二郎硬打。

    「放天障治他!」枪鬼手一张,又是股红光现出,后土的黄光却来得慢了。

    二郎又是一阵晕眩,只见到半边身子已让红光罩住,四周景象大变,底下是血红色的滔滔大江,顶上是滚滚红云,四面一望无际,枪鬼远远飞在天空,貉也跟在一旁。

    二郎头疼欲裂,摀着额上竖眼,竖眼微微睁着,扭曲颤抖着,不停淌下红血,染红了二郎整张脸。

    貉哈哈大笑:「总算将他抓进来了!枪鬼大哥,咱们一齐上,仗着天障力量,将他斩成肉泥!」

    枪鬼摇摇头说:「你去擒玉帝,这家伙交给我便行了。」

    貉哼了一声,似乎对于自己无法亲手杀死二郎有些遗憾,却也遵照枪鬼的指示,又脱出天障,回到狭长甬道,领着妖魔往里头攻。

    啸天犬四处突击,遍寻不着二郎,愤怒狂吠着,让妖魔抓出了满身裂伤,银毛脱了大半,一口又咬碎了一只妖魔的脑袋。

    「二郎——」玉帝这方见二郎给枪鬼抓进了天障,全都吓得不知所措。

    「神仙……神仙!」貉露出尖齿,哈哈笑着,领着妖魔涌来。

    一旁的甬道扭曲变形,突然破出了个坑洞,两个镇星部将放出法术,尽力撑着那破口。

    一个大神躬着身子,探头进来——辰星启垣。

    「你哪里来的?」貉没见过辰星,还不知道是谁,胡乱骂着举刀杀来,辰星吭也没吭,长剑挥去,将貉斩成了两半。

    「是启垣!」「启垣来了!」甬道里的文官神仙们惊叫着,对这一直和主营作对的辰星突然现身,又是惊喜又是惧怕。

    辰星大步跨来,破口里跟上的是两个镇星部将,和一干辰星部将。

    辰星扬着头,往前看去,向玉帝唤了一声:「玉帝大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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