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大院的八零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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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也钻入了晓芙的鼻息……晓芙一向觉得,男人弄这么精细,不做同性恋太可惜了。

    此人在离晓芙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淡淡说了句:“进来吧!”

    晓芙忙起身,跟着他又进了那间办公室,看见外卖还未拆封。

    那厮只翻了一下她递过去的纸质简历,便很不厚道地笑了:“我们这儿的代课老师可都是师大外语系的高材生。”

    晓芙凳子还没坐热,绝不甘心就这么离开:“那也不代表我英语比他们差,充其量只代表他们别的科目比我强。”

    桃花眼闻言,仔细地瞅了她一眼:“口气还不小!来我们这儿上课的学生多数都是想出国留学的,你想来教课,雅思怎么也得考四个7。”

    “四个7就四个7。”

    “我说的是A类。”

    “我也没说是G类。”

    江湖中茫茫的“烤鸭”大军都知道,A类比G类的难度要大一些。

    “那你先去吃个午饭,一点半回来测试。”桃花眼看看表说。

    “不用了,我不饿,你现在就给我测呗。”晓芙马上说。

    那厮又仔细地瞅了她一眼,然后亲自带她去了测试中心,给了她一套剑桥雅思真题,替她放了听力的CD后就出去了。

    三个小时后,前台小姐来把卷子收走了,机构里的一个美籍外教亲自给她测试口语。

    又等了四十多分钟,她再次让召进了桃花眼的办公室。

    一坐下,她便迫不及待地问:“是四个7不是?”

    桃花眼没说话,而是把试卷往她面前一放,听力,口语,阅读她分别拿了两个7和一个7.5,可是写作部分她只拿了个6.5。

    “还差0.5你才达标啊!”桃花眼的口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

    “我好久不练英文写作了,已经尽了我的全力了!”晓芙气势微弱地为自己辩解。

    桃花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所有刻苦学习的高三学生都该进北大清华中科大,是不?”

    晓芙的嘴唇都颤抖了,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忍”,然后说:“你这里是招英语老师,又不是要让我教数理化!再说了,差零点五有什么关系?分数不能完全代表能力,没准儿我比考7.5的人教得还好!”

    “夸夸其谈的本事倒是不小,可惜口说无凭啊!”桃花眼皮笑肉不笑地瞄了她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明天上午十点,我有一个新班要开课,你来试讲!”

    这个转变来得有些突然,晓芙都有点儿不敢信了:“讲……讲‘听说读写’哪一部分?”

    “都讲。”

    “都讲?”她心里有点儿发虚地瞅着那双桃花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桃花眼似乎看穿了她,笑了一下:“放心,就你这水平,在我们这儿教雅思不够格,我没那么傻,会干那自砸招牌的事儿!明天要开的那个班是少儿英语兴趣班,学生平均年龄都是个位数。确切地说,都是学前班的水平。”

    晓芙使劲儿吞了一口唾沫,说了句:“谢谢。”

    “别谢得太早!明天还有师大英语系一个大四的学生和你同台PK,你俩我只留一个。顺便说一下,人家就是7.5,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比人教得还好!”

    晓芙“哦”了一声,又“好”了一声,告了个别,正转身要离开,背后却又传来桃花眼那令人发指的声音:“还有啊,以后再在网上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别往附件里头放张大彩照,应聘不是海选超女,知道不?”

    假如不是……

    假如不是……

    晓芙真想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砸他。

    米老鼠和小熊维尼

    到家后,她胡乱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就给手榴弹打了个电话,请教一下给孩子上课的经验,手榴弹送给她极其金贵的四个字:“寓教于乐。”

    晓芙想了半天,说:“徒儿愚钝,请师太明示。”

    “重要的不是你教什么,而是你怎么教。几岁的孩子,你别弄得跟领导开会似的,一板一眼的,要尊重他们的天性。你知道《还珠格格》里头谁最适合做幼儿园老师不?”

    “谁?”

    “小燕子。”

    “……”

    “怎吗咋?”手榴弹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道,“难不成你也想灌溉祖国的花朵了?”

    “嘿,你能灌溉,我就不能啊?”

    “能啊,你别拿红酒灌溉就行。”手榴弹早风闻了晓芙去酒店卖红酒,让她妈揪回家的光荣事

    迹,只是手榴弹非但不同情她,还损她:“你丫胆子忒大!卖酒这浑水你也敢趟?!也不怕人把你给卖了!……”

    和手榴弹通完电话后,晓芙就把手机关了,一门心思为第二天的试讲做准备。一想到桃花眼那张傲慢得有点找抽的脸,她就发誓,她张晓芙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可没一会儿,那个黑塔似的的影子就跑进她的心里来折磨她一会儿,她索性往手腕上套根束头发的皮筋儿,想他的时候,就“啪”地弹自己一下,皮肉上痛一下,心里就没那么作践自己了。

    试讲是在一个大教室进行的,坐了一屋五六岁大的零零后,桃花眼和机构的另外一个女老师站在教室最后的角落里观摩着。

    和晓芙PK的那个师大的大四学生是个青涩的大男孩,两人每人讲半个小时。

    但在这个美式英语大行其道的时代,他居然说一口仿真的英音,物以稀为贵,晓芙心里立刻有些没底起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大男孩有个致命缺陷,就是容易害羞,对着一窝零零后也瞎紧张。看得出他也做了些精心的准备,他给孩子们弄了一套写有单词的卡通图片,可只一刻钟下来,卡通图片在孩子们手里让演变成了扑克牌,飞碟,积木……别说孩子,晓芙坐在下面看着,也想开小差,她瞬间领悟了手榴弹为什么说小燕子最适合做幼儿园老师。

    轮到她了。

    一身休闲打扮的她拎着包上了讲台,先拿出个米老鼠耳朵发箍,往头上一插;然后又拿出一个咸蛋超人的公仔模型放在讲台上。

    孩子们好奇地看着她。

    她不紧不慢地把USB插入电脑,找到并点击了里面的一个视频文件。

    没一会儿,大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段英文儿歌Head,Shoulders,Knees & Toes(脑袋,肩膀,膝盖和脚趾头)的卡通视频,视频里面那个穿着尿不湿的小男孩立刻让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

    晓芙说:“请小朋友们和我站起来一起唱歌,好不好?唱得最好的女小朋友,老师就把这个送给她(她指指脑袋上的米老鼠耳朵);唱得最好的男小朋友,老师就把这个咸蛋超人送给她。”

    孩子们雀跃了。

    晓芙很拙劣地跟着视频里那个穿尿不湿的小男孩一道扎手舞脚起来,边舞边唱:

    Head shoulders knees and toes(脑袋,肩膀,膝盖和脚趾头)

    Head shoulders knees and toes(脑袋,肩膀,膝盖和脚趾头)

    Eyes and ears and mouth and nose(眼睛和耳朵和嘴巴和鼻子)

    ……

    零零后们先是嘻嘻笑着在一旁傻乐,然后在她身体力行的动员下,也跟着东倒西歪地扭啊唱的。

    站在教室后面的桃花眼看了一会儿,实在不忍卒睹下去,对身边早已瞠目结舌的那位女老师摇了摇头,说了句:“皮糙肉厚,站哪儿都不怕羞!”便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晓芙不知道这些,继续卖力地跳啊唱的。

    下课后,桃花眼把她喊进办公室,皱着眉头,挺严肃地问她:“你知不知道这课堂让你弄得一点秩序都没了?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晓芙很不以为然:“他们都是几岁的孩子,你让他们跟大孩子似的坐那儿一板一眼地听课,他们肯定要开小差!我一朋友是儿童心理学家,她说了,给孩子授课要寓教于乐!”她心说:丫的手榴弹要知道她张晓芙这么给她戴高帽子,一准儿要不淡定了。

    “那你就能把课堂弄得迪斯尼乐园似的吗?!”

    “少儿英语兴趣班,顾名思义,当然是怎么能调动他们的兴趣怎么来!”

    桃花眼面无表情地瞅着她,不置一词。

    晓芙想了想,坦然地直视着他:“高中的时候,每次考语文,逢上苏东坡的《水调歌头》的填空题,我们班从来不背书的人都写得出来,因为大家都会唱《但愿人长久》。歌曲能把枯燥的语言变得更形象,更有趣味性……你可以不录用我,可我就觉着我这方法挺好,对症下药!人《聊斋志异》里头不都写了么,‘黄狸黑狸,得鼠者雄’!”

    桃花眼微仰在大班椅上,一双秀目也眯缝得更加细长,白皙修长的手指很有规律地在桌上“哒哒哒”“哒哒哒”地敲得晓芙心里很没底。然后她看见他的脸上慢慢现出了一个微笑,再然后她听见他说:“看不出你这人还有点儿越挫越勇!恭喜你成功晋级,七月五号正式上班!”

    “谢谢!”晓芙情不自禁地一咧嘴,大方地冲他露出八颗牙齿,她甚至觉着面前那张小白脸都没那么欠扁了。

    “对了,和你打听个事儿,刚刚你插脑门上那熊耳朵哪儿买的?我想给我小侄女儿买一个。”桃花眼又问。

    “那不是熊耳朵,是米老鼠的耳朵!”晓芙瞪大了双眼,心说:你这是什么时代的人呐?!在北朝鲜长大的吧?!

    “唔,你看你这脸肉乎乎的,就跟《西游记》里头那蟠桃似的,上面再插对小耳朵,活脱一小熊维尼!”桃花眼不紧不慢地说。

    又让他涮了一把!

    假如不是……

    假如不是……

    晓芙深呼吸一下,还算平静地笑道:“小熊维尼的耳朵是土黄色的。”

    “唔,别担心,色差不影响你俩的相似度!到底在哪儿买的?”

    ……

    从“新纪元”所在的那幢写字楼出来后,天依旧热得让人抓狂,然而晓芙的心情却和那烈日一样灿烂无比。

    她真恨不得站在市中心广场的英雄纪念碑下振臂高呼:我张晓芙终于靠自己的本事,找到一份能广而告之的工作啦!

    她立刻摸出刚换的苹果手机,想给她爸打个电话报个喜。

    这才发现,手机自昨晚开始就一直关着。

    谁知道刚一开机,十来条短信就“噌噌”地占满了她的手机屏幕,有她妈的,也有鸿渐的,他们都在说同一件事:晓芙妈已经知道他俩离婚的事儿了,正满世界找她呢。

    一声叹息

    她赶紧给鸿渐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刚“嘟”了半声,那位就接了起来:“张晓芙,你上哪儿去了?再找不着你我真要报警了!”

    晓芙直奔主题,问他怎么回事儿。

    原来前一晚,一个安徽学员的家长送了晓芙爸一箱砀山梨,晓芙妈立刻就想给天天喝冰糖梨子水的女儿送一些。她先给女儿打电话,关机;又打楼兰路八号景观房的座机,没人接;她就试着打了一下鸿渐的手机,一如既往地不在服务区。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晓芙妈的心头,她的一只眼皮这时候也莫名其妙地跳动了起来,跳得她心烦意乱,坐卧不宁的,然后她就鬼使神差地跑去了楼下的营房处,和一个干事借了手机,给鸿渐打过去,居然打通了。

    她心里稍稍不悦:“在哪儿呢,孩子?”

    鸿渐一听是前岳母大人,不由慌了神,很不淡定地笑了:“家呢,妈。”

    “晓芙哪儿去了?电话老关机的?”

    鸿渐立刻支吾起来:“哦,呃……逛街去了,跟她那个好朋友逛街去了。”

    “手榴弹是不?”

    “对对,就是她。”

    “哎哟,真是奇怪了,我刚刚还看见那丫头陪着她妈在大院操场上散步呢。”

    鸿渐的汗都要下来了:“那可能我记错了,是别人。您瞧我这平时老跟部队呆着,对她的那些个闺蜜也不太熟。”

    晓芙妈的心往下一沉,但她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拿出了老江湖的风范,跟女婿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鸿渐心里有些不踏实,便打晓芙手机,谁知道那位的手机却关了一晚上。因为正好是周末,他揣测,阿福姐一定是和白大褂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这边厢,晓芙妈拎了一袋梨,在大街上叫了辆出租车,火速赶往楼兰路八号。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鸿渐正低头给晓芙发了第二条短信,没看猫眼就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晓芙妈让他大吃一惊:“妈,您门卡都没有,怎么进来的?”

    “人家刷卡的时候我就跟着进来了。”晓芙妈伺机站进了门廊,然后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开鞋柜门要找拖鞋——

    里面一双女人的鞋都没有。

    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晓芙说了啥时候回来没?”

    鸿渐又哼哼哈哈地支吾起来。

    还好晓芙妈没再纠结下去,而是把手里那袋梨递给他:“给你们送点儿砀山梨,快去厨房找个东西装起来。”

    鸿渐赶紧接过那袋梨去了厨房。这当口儿,晓芙妈迅速进了主卧,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结婚照的地方空出一大块方片状的白色儿。

    等鸿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晓芙妈已经拉开了主卧的衣柜,发现里面一件晓芙的衣服也没有。

    眼见大势已去,鸿渐就招了:“阿姨,我俩离婚了,晓芙搬出去都小俩月了。”

    晓芙妈像让人点了穴一样,定定地看着他,一手还扶在半开的衣橱门上。

    鸿渐想了想,补充道:“是我对不住她,我在外头有别人了。”

    晓芙妈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话也说不利索了:“是不是那个,就是那个,你以前那个——”

    鸿渐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脑袋也耷拉了下去,算是默认了。

    晓芙妈兀自在那儿颤抖了一会儿,忽然疯了似的朝鸿渐扑过来,先是一把封住他的领口,然后劈头盖脸地在他身上撕打起来,别看她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鸿渐让她搡巴得直往客厅趔趄。客厅拐角处高脚凳上的仿青花瓷花瓶也让碰到了地上,“咣啷啷”碎了一地。

    鸿渐默默地受着打,不置一词。

    然而,这并不能浇灭晓芙妈的怒火,她的拳头巴掌随着那满腔的怒火落在他身上,边打边恸哭道:“我鲁佩云瞎了狗眼啊!当初把女儿给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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