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记丛书:巴斯德-继续与病魔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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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突破口

    在等待养蚕期的这段时间,路易斯遭受了许多人的强烈攻击,多数是不负责任而且充满敌意的。

    我们都知道,当我们批评某一位学者的时候,应当针对其研究方法及结果,列举其错误而提出检讨才对,如果一开始就否定研究的可能性,并持不予信任的批评态度,明显是一种含有敌意的人身攻击。

    路易斯的恩师杜马,怕路易斯沉不住气,就马上鼓励路易斯说:“我相信,只有你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养蚕业者的大恩人。”他又诚恳地忠告说:“为了完成你的研究,请听我的话,不必理会那些向你挑战的人,只管向你的目标前进。只要对自己的研究具有信心,那么又何必计较眼前的那些不值得重视的评语呢?”

    为了不负恩师的期望,路易斯听从了杜马的劝告,重新振奋起精神,孜孜不倦地研究,将那些恶意中伤的人和话,抛之脑后。

    1867年的1月,路易斯又和两个学生赶往阿拉斯。他的妻子玛丽和女儿玛丽也随同前往。

    路易斯在去年大体上已经弄清楚了小黑斑病会遗传和传染,而这一年的研究,终于获得了确凿的证据。

    正如路易斯的预料,所有的蚕都走上既定的命运之路。患有小黑斑病的蛾所产的卵,孵化成蚕以后,都患了小黑斑病,一个接着一个死掉了。健全蛾所生的卵孵化的蚕,都健康而很有生气地嚼食桑叶。所以,小黑斑病会遗传的事实,已经确定无疑了。

    如果健全的蚕曾经从病蚕身上爬过,或者是吃了沾有病蚕排泄物的桑叶,也都会患上小黑斑病而死亡。这可以证明,小黑斑病是会传染的。

    “小黑斑病的问题,就快要解决了。”路易斯想,“要预防这一可怕的病,应该把病蛾生下的卵全部毁弃,一个也不能留下来。如让病卵孵化成蚕,那么这些蚕不但会生小黑斑病,也会把病传染给健康卵孵出的蚕。”

    正当他的研究成果即将完成,而在寻找小黑斑病对策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

    健全卵孵出的蚕,平均分成16组饲养。各组蚕,健康情形一直都很好。没想到,第十六组的蚕几乎死光了。这些蚕一死就变黑,而且很快地腐败,尸身变得软软胀胀的。

    路易斯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但那不是小黑斑病。路易斯用显微镜检查,也没看到小黑斑。查阅蚕病书籍,才知道那是另一种疾病,叫做软化病。

    蚕病中危害最大的还是小黑斑病。虽然说路易斯为了软化病还得把研究持续下去,但研究小黑斑病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因为他已找出了防治小黑斑病的对策。

    小黑斑病的预防方法,简单得很。破茧而出的蛾,待其雌雄交尾后,就将雌蛾放在方形布上,让它产卵,最后把布折覆,包住雌蛾,用大头针穿过布与蛾翅而密封成袋,到了秋天或冬天,取出里面的死蛾,放在乳钵中,放入水研磨。研细后取其汁液一滴,放在显微镜下检查,如果发现有小黑斑,就将这一块附有病卵的布烧毁。

    如此重复不断地进行,选留好卵,烧弃病卵,就可以逐渐消灭小黑斑病。

    路易斯发明的这一预防方法,以后虽稍经改良,但基本上没什么大的改变,被世界各国所采用。

    在许多国家,此法现仍被采用。不过,做显微镜检查时,蛾的研磨液中含有脂肪,会妨碍观察,所以很多人都在研磨液中加入酒精来溶解脂肪。

    路易斯终于发明了这一个有效预防方法,但是发表时,它的价值并没获得确认,许多人并没有实际去试一试,只是嘴上不断反对。

    不但是养蚕业者,就是学者也有人反对他的预防方法。路易斯对于这些恶意的批评,本想辩驳,但是想起杜马的忠告,也就淡然置之了。

    “事实可以证明一切,与其做无益的争论,不如让人看看一两年之后的成果。”他这样想了之后,就把10架显微镜分别放在镇内各处。他对镇民宣布说:“我的预防方法对或者是错,请实际实验一下。由于这种检查,我相信养蚕业一定会再度兴盛的。”

    事实证明,第二年3月路易斯再到阿拉斯时,那些按照他的预防方法实行的业者都获得了理想的成效。路易斯感到无限的欣慰。

    这样,就清楚地证明了路易斯的预防方法完全正确。

    小黑斑病已被征服,现在该轮到软化病的研究了。随后路易斯也发明了软化病的预防方法,这个方法和小黑斑病预防方法一样,是小孩子也能做的极简单的方法。

    路易斯对蚕病的研究,至此已经完全成功,对于困扰了许多人的蚕病,已建立了完善的对策。

    医院里的论文

    1868年10月19日上午,路易斯忽然有一种莫名的身体不适,左半身好像有蚂蚁在爬着似的,有种瘙痒的感觉,所以他吃完早饭之后没有工作,躺到床上睡到下午2点半。起床后他准备去科学院。

    “可以出去了吗?”妻子担心地问。

    “没事,比刚才好多了。”

    “今天我想你还是别出去的好。”妻子劝阻他,但是路易斯不听。

    “今天的会议,一定要出席,要介绍和我的研究有关的重要论文。”所谓重要的论文,是意大利学者萨林贝尼刚发表的,他想介绍给科学院。

    萨林贝尼研究了路易斯有关蚕病的实验结果,认为“想要预防小黑斑病,应该采用巴氏方法。复兴养蚕业的有效对策,终于经由法国学者路易斯的努力而获得成果”。

    路易斯很高兴自己的研究结果,获得外国学者的证实和支持。现在反对他的研究的人还是很多,所以他认为有必要把这篇论文介绍给科学院。

    路易斯在会议中宣读了萨林贝尼的论文,声音并没什么异常,他一直留在会场,当会议完毕就和巴拉尔一起回到家里。

    晚饭路易斯只吃了一点点,9点就睡觉了。但是等他一到床上,那讨厌的蚁爬的感觉再度袭来,他本想呼叫妻子,可喊不出声音。如此痛苦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地叫来了家人,妻子赶紧去请医生。

    原来是脑溢血,路易斯的左半身逐渐不能运动。由于症状与普通的脑溢血有些不同,这使得医生在治疗时感到很困惑。

    第二天晚上10点,路易斯呻吟着说:“我的手好重,像铅一样地重。啊,恨不得割掉这只手。”半夜2点,病情似乎更为恶化,他面无血色,眼窝深陷,好像就要断气的样子。妻子以为没有希望了,幸好,过了一会儿他渡过了这一危机。

    路易斯的学生们纷纷自动请求要来看护路易斯,他们每天轮流守夜看护。

    有一晚,只有学生裘尔纳一个人在路易斯身旁的时候,他突然说:“裘尔纳,拜托你……”

    “什么事?”

    “我想发表在阿拉斯做的实验的结果,请把我说的话记录下来吧。”裘尔纳吃了一惊,赶忙说:“老师,您生病到今天才8天,还是不要用脑伤神,请多休息。”

    “我想快一点发表,只是说说话而已,病不会变坏吧!请替我用笔记记录下来,明天就把笔记送到杜马老师那里去。”

    裘尔纳不管怎么劝都没有用,他只好准备笔记。

    路易斯将软化病的实验,清楚正确地说出来。由于一字一句都极为精确清晰,这使得做笔记的裘尔纳大为惊叹。

    第二天,裘尔纳将这一篇论文送到杜马那里,杜马看了之后也大为惊讶。

    找到预防的方法

    到了12月,路易斯终于可以起床了。

    他才45岁,这位正值盛年的学者,一旦恢复了健康,立刻待不住了。

    蚕病的对策虽然已经设计完成,但是反对预防方法而不采用的人,还有很多。路易斯认为,应该做大规模的实验,让反对的人们认识到预防方法是完美无缺的才行。

    在可怕的病发作之后第三个月的1月18日,路易斯向法国南部进发。随行的有妻女和学生。他的左手左脚虽然不算灵活,但还是出发了。

    从巴黎赶往阿拉斯的旅途中,他躺在火车的特别室内。到达阿拉斯后改乘马车前往30千米外的一个村庄。

    路易斯在村里租下房子。有一次他练习走路的时候,被路面的石块绊倒,不方便的左半身撞着地面,导致病情恢复得很慢,短期内必须要求绝对安静。

    幸而没有骨折,只是跌伤了而已,治疗这次外伤,又花了3个星期。

    由于半身不遂还没有痊愈,他的行动仍不灵活,不能做实验工作。

    这时候,法国南部最大的市镇的一个丝绢协会,调查了路易斯的蚕病预防方法的实施结果后,发表声明说:“本协会认为小黑斑病的显微镜检查确有帮助,但不能断言该预防方法绝对有效。”

    对于这些心存疑虑的人们,要怎样使他们更加深入地认识该法的成效呢?

    路易斯将数种蚕的种袋——内有蚕卵的布袋,送给那个丝绢协会,并分别标明为:

    “能健全地发育而成功的种袋;患了小黑斑病而死亡的种袋;患了软化病而死亡的种袋。”

    路易斯认为,让协会自己去饲养如此预言过的几种蚕卵,并观察比较饲养的结果,或许可以消除协会对预防方法的疑虑。

    他的助手们,也分赴法国南部各地,进行实地实验。结果如何呢?当然全都成功了,那个丝绢协会终于承认预防方法绝对正确有效。

    采用路易斯的方法的人们都说:“没有比这更正确、更有效的预防方法了。”他们无不衷心感激。

    经过了养蚕业者的实地实验,巴氏预防法的正确性被明确地认可了。此后,蚕病完全被征服,因蚕病而蒙受极大损失的养蚕业因而得救,许多因蚕病而受困的人,都对前途再次点燃希望之火。

    虽然获得成功,但仍有人驳斥反对。那些想解决蚕病问题而被路易斯占先的人,嫉妒他的成功,为了泄愤而发出反对的声音。

    如此无理取闹的攻击,实在令人慨叹。宫内大臣瓦扬元帅支持路易斯,建议他为了击破那些反对论调,不妨做一次大规模的决定性实验。

    当时统治法国的拿破仑三世,在意大利的特列斯特附近有别墅和田园。几年来,由于小黑斑病和软化病的猖獗,那个田园的养蚕业,连连受损,毫无收获。

    瓦扬元帅请路易斯到那里,一边疗养,一边实验,用实验结果使反对者不敢吭声。

    路易斯和家人赶往特列斯特,虽然健康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这里风景宜人,空气新鲜。他一边过着有规律的生活,一边进行预定的工作,妻子和女儿玛丽在他身边协助他。

    在路易斯的家庭生活和实验生活中,家人这般的关怀和爱心,对他是一种莫大的激励。

    在此地的实验结果很理想。茧的总价值是27000法郎,纯利润高达22000法郎。皇帝拿破仑三世对于这一成果,大感惊异。

    没过多久,在意大利和奥地利,由于大规模的实验,也证明了巴氏预防法是防治小黑斑病的唯一方法。

    残酷的战争

    1870年,法国与普鲁士(德国)之间发生了战争(普法战争)。这是在路易斯从特列斯特回到巴黎后不久的事。

    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爱国情绪高昂,纷纷志愿从军,所以当时学校里没一个学生,静悄悄的。路易斯的18岁儿子,也到战场去了。

    路易斯虽想参加国民军,但由于半身不遂,不能当兵。没有办法为祖国作战,让他感到遗憾。

    普鲁士的军势非常强盛,法国军队败了又败。拿破仑三世在9月1日,在色当被普鲁士军俘虏。

    势如破竹的普鲁士军队,进逼巴黎。数年前就任高等师范学校副校长的路易斯好友贝尔丹说:“你不能留在巴黎。”他担心路易斯的安全,继续说:“你没有留在巴黎的必要,因为巴黎如果被普鲁士军包围,身体不灵活的你,只是空耗粮食的多余的人,现在该趁早到阿尔布瓦去避难。”

    贝尔丹是想让路易斯在安静地方继续研究。路易斯听从贝尔丹的劝告,于9月5日,和家人一起返回阿尔布瓦。

    但是,法国的不幸随他后面追来。在远离巴黎的阿尔布瓦,也得不到宁静的生活。为了使镇民收听战况,每当通知的鼓声响起的时候,路易斯就赶快出来,混在人群里,忧虑地倾听公报。

    巴黎传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战况,都是法军战败的不幸消息,路易斯满心的忧虑和苦闷。

    法国遭受普鲁士军蹂躏的地方,人们纷纷地逃窜,难民在途中成群结队地走着,车子上乱堆着家具、行囊,扶老携幼的人们跟随在后,真是一幅悲惨的画面。

    敌军逼近巴黎。巴黎为了准备防卫,到处都是士兵和大炮,街口堆满了沙袋,充满了战争气息。

    高等师范学校成为战地医院,被配属于巴黎警备区的高等师范生,负伤了就被送到这里医治。巴黎不久就被包围了,炮弹呼啸而过,敌军的炮兵,竟然不顾红十字的标志,瞄准病院轰击,路易斯听到了这一消息,对普鲁士军的暴行,从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愤怒。

    德国的波昂大学,曾经在1868年颁赠医学博士学位给路易斯,理由是:“对于有关微生物发生的研究,有极大的贡献,因而促使发酵学进步。”

    那时候的路易斯,认为自己的研究影响能为外国学者所认识而感到高兴。现在,对于敌国大学所赠予的名誉,他感到十分厌恶。

    1871年1月18日,路易斯决定把医学博士学位证书退回给波昂大学。对于普鲁士军历历可数的残暴行为,巴斯德以这样的方式表示抗议。

    6天后的1月24日,路易斯准备去寻找在法国东部与普鲁士军作战的儿子。他的儿子在何地、能不能相逢,这些路易斯都没把握。有如浮萍漂流的旅行,让路易斯和妻子忧形于色。

    马车在积雪的道路上行走,摇摆着前进,好不容易,第三天到达了儿子参军时候的城镇,镇内到处是士兵。

    路中间生了一堆火,冻得发抖的士兵们围着取暖。有的士兵用破布包着的脚趾都快要掉下来了,实在悲惨得令人不忍多看一眼。

    路易斯的妻子走到士兵们附近,打听儿子的行踪,可是没人知道。有一个士兵说:“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一个部队有1200人,而生还的只有200人。”

    路易斯妻子感到绝望,战死的人这么多,自己的儿子说不定已经战死了。可是她仍不灰心,在士兵群中边走边一个一个地问。有一个士兵经过旁边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她的话,就停下来反问:“是巴斯德下士吗?”

    “是的,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当然知道,我昨天和巴斯德下士睡在一起的。”

    “那么,他现在还活着?”

    “当然了,只是现在生了病……”

    “他现在在哪里?”

    “在后方。你们返回的途中就可以碰见。”

    “是这样吗!真是太谢谢你了!”

    路易斯和妻子刚才紧绷的脸,一下子舒缓多了。

    当他们的马车刚要越过城门的时候,与一辆货车交叉而过,货车上有个头戴套帽的士兵,两手抓着车架,当他一眼瞥见路易斯一行的马车,发出了一声惊叫,跳下了马车。路易斯一看到从货车跳下的士兵,立刻吩咐车子停下来。那个年轻士兵正是他们的爱子,3个人相拥痛哭了很久很久。

    为祖国效力

    路易斯带着身体衰弱的儿子,去往瑞士的日内瓦静养。

    而在这时候,法国已经投降了。

    因为胜利而骄横的普鲁士,除了要求战费赔偿以外,还逼迫法国割让全部的阿尔萨斯及洛林的一部分作为讲和的条件。

    路易斯对于祖国的战败,虽然大感失望与伤心,但是为了使可怜的法国能从战败的苦境中重新站立起来,他很想做一点事。

    从事于科学研究的路易斯,所能做的是什么呢?

    路易斯很想早日回到巴黎,继续从事研究工作,于是他写信给贝尔丹去探问:“我离开巴黎后,研究工作已中断了5个月以上了。我很想早日回来,开始研究,不知高等师范学校的实验室怎样了?设备是否已经遭到了破坏?还能否在原来那间实验室继续研究?”但是巴黎的贝尔丹回信说:“返回巴黎的事,视情况的变化再作决定。”

    法国在投降之后,曾经发生过内乱。

    先是外国的侵略,紧接着又是内乱,祖国如此混乱,法国的学者们什么事都不能做。他们当中,有的为了进行自己的研究工作,亡命到瑞士、比利时。

    路易斯想,如果去外国从事新的研究,也是可以的。意大利的比萨大学邀请他去当教授,研究经费非常充足,并给予最高的教授薪俸,环境也很好。邀请函内说:“比萨是安静的市镇,就好像把巴黎的学校区——拉丁区移到意大利的乡镇一样。镇内的居民,大部分是大学的教授和学生,你将会受到尊敬的。”

    路易斯对于这一邀请犹豫不决。前往比萨的话,固然可以安心地从事于研究工作,但是战后的祖国残垣断壁,惨不忍睹,让他舍弃苦难中的祖国去往国外,于心何忍?路易斯最后还是婉言谢绝了意大利的邀请。

    路易斯留在法国,是想为祖国效力,但是如果没有实验室的话,他又能够做什么呢?

    路易斯带了家人到法国南部的克莱蒙。因为他的学生在克莱蒙大学担任教授,拥有一间实验室。路易斯就借用这个实验室,开始了啤酒的研究。

    啤酒的酿造技术,首推德国,路易斯想使法国啤酒不亚于德国制品,他认为这项工作对祖国有益。

    克莱蒙附近有一所啤酒酿造厂,路易斯几乎每天都到厂里去仔细询问、调查有关啤酒的问题。他那因战争而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头脑,现在又开始活动了。

    路易斯为了啤酒的研究,曾经远赴英伦,参观了各个大规模的酿造厂。英国的酿造业,对这位法国的大学者深表欢迎。起初他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即使是大学者的他也不见得懂得啤酒,在神态上免不了有一点轻蔑的样子。

    不过,当路易斯用显微镜检查酿造中的啤酒液,并一一预言“行”或“不行”,而事后证明都被他一一言中时,这些人惊叹不已。

    后来,情形改变了。当路易斯到工厂去的时候,厂内主要的职工都围着他,认真地听他讲解。到后来都认为只有听从他的话,才能够改善酒质而获利。他们对路易斯由衷地信赖,纷纷把他讲授的一切详尽地记录下来。

    当路易斯从英国返回巴黎后不久,很快就完成了啤酒的研究,他发现啤酒也和葡萄酒一样,只要加热到50℃~55℃之间,就不会腐败。

    将葡萄酒和啤酒经加热以保持不腐败的方法,称为巴氏消毒法,这种所谓“低温消毒法”,也可以应用于其他多种食品的防腐上。就是现在,世界各地仍然广泛地应用着这一方法。

    开始医学研究

    完成啤酒研究的路易斯,他跨越了一个阶段,计划进行对下一个奥秘的研究。路易斯想:“啤酒和葡萄酒的病,是由于显微镜观察微生物的活动所引起的,这能不能用来解决人类和动物的疾病呢?人类和动物的一些神秘疾病,是不是也有微生物参与呢?”这是个飞跃的想象,他准备用实验予以证明。

    路易斯亲身经验过失子之痛,所以对别人的痛苦抱有更大的同情心。

    路易斯很遗憾自己不是医生,身为化学家的他,如果开始医学研究的话,人们会怎么想呢?想必大部分人会说:“化学家能做什么?不能相信他的话。”

    当路易斯研究蚕病的时候,就遭受过很多人的恶意批评和反对。可以想象,今后的前途将是困难重重。

    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被选为医学科学院的院士。这是1873年路易斯年满51岁时候的事。

    路易斯真是欣喜异常,具有这样的身份,从今往后就比较容易做医学的研究了。

    那时候的医学很落后,一般人认为所有的疾病,都是从人体内部发生的。没有人像路易斯这样,推测传染病是来自体外的。

    医生们的诊断只是根据经验,并不以实验探究疾病的原因,所以,很多疾病都防治不了。

    对于外科手术后发生的败血症这一并发症,医生们更是无从下手。手术后的伤口经常化脓,他们不知道原因。好不容易大手术成功了,患者却多因败血症死亡。

    1870年至第二年的普法战争中,伤者或接受手术的患者的伤口都化脓,以致一个接着一个死亡。医生们手忙脚乱,无计可施。当战事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一位名叫阿尔方斯·盖兰的医生猜想:“化脓产生的原因,很可能是巴斯德先生在空气中发现的微生物的孢子。”能注意到路易斯的学说,可以说是医学上的一大进步。虽然这样的人为数不多,但毕竟已经有医生想到应用路易斯的学说了。

    盖兰继续研究这一问题,认为:“化脓症的病因如果是孢子的话,用衬有棉花的绷带来过滤空气,应该可以预防这种可怕的并发症。”他于1873年邀请路易斯来观察内装棉花的绷带。

    路易斯当然高兴地应邀访问,并从此开始这一问题的研究。这时,英国有名的外科医生李斯特,以路易斯的学说为出发点,认为化脓症的原因是,腐败性孢子进入伤口所致,经过长期的研究,终于发明了杀菌法,兴奋之余,立刻写信给在巴黎的路易斯,报告这一喜讯:“不知您看过《英国外科医学年报》没有?如果您曾读过的话,您可能看到一篇有关新杀菌法的报告,这是经我9年的努力而完成的。我完成了相当完美的杀菌法,所依据的原理,却是您所赠予的,借此机会,向您表示由衷的谢意。如果有一天,您来到英国的话,您将能在我的医院里看到,您的研究是如何广泛地被利用着。这一事实,正是对您和您的研究表示真诚谢意的礼物。”

    李斯特的杀菌法,是将所有手术时需用的东西,用1升水中含有50克石炭酸的溶液洗净。施行手术的医生的双手同样用这种溶液充分洗涤。手术中间,不断地用喷雾器喷射石炭酸溶液于伤口周围以杀死空气中的微生物。手术完毕,又用这种溶液清洗伤口,最后才用清洁的绷带包扎。

    这样的话,伤口就不会化脓,死亡人数大为减少。李斯特的杀菌法极为成功,他使外科医学跨越了一大步,但他认为应该归功于路易斯的学说,所以来信道谢。路易斯当然深感欣慰。

    路易斯有关微生物的研究,对于酿造业、养蚕业以及医学方面具有极大的贡献。

    继续努力工作

    战败后的法国,废止了帝制,实行共和政体。

    1874年路易斯获国民议会颁的国民奖。

    由于路易斯的研究,养蚕业和酿造业引发大革命,使法国获得了很大的财富。这个“国民奖”就是国家对他表示感谢之意而颁授的。政府每年给予路易斯12000法郎的年金,即使他本人死亡以后,未亡人亦可获赠其半数,这个金额相当于大学教授的年薪。

    路易斯接到好友夏布伊以及恩师、学生等许多人的祝贺信,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表欣慰,为他庆贺。他的一个学生的贺言最为得当:“您是最幸福的学者。您已亲眼见到自己学说的胜利,您将永远感受到这种喜悦。”

    路易斯的左手仍然不能自由活动,左脚有些跛。他的诊治医生说:“只要是耐久性的工作,都要禁止。”

    很多人都劝路易斯静养,但是他不听劝告,反而说:“我想照常继续工作。不能让我全心全意尽力工作的话,活着也没意思。”

    路易斯脑中只有工作。一天的工作完毕后,他从不参加社交界晚间的聚会游乐,也不去观赏戏剧。晚饭之后,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研究计划,在起居室或走廊漫步。

    1876年9月,路易斯又有一件喜事,他被任命为法国的代表,派往出席在意大利米兰举行的国际养蚕会议。

    参加会议时,他带了协助过蚕病研究的三个学生。三人中有两个是里昂理科大学的教授,还有一个是养蚕研究所的所长。

    会议开始后,三个学生都发表了有关蚕病的演讲。他们过去接受过路易斯的讲授,现在该是他们教授别人的时候了。

    会议完毕后,路易斯一行到米兰附近去参观一家很大的蚕种选别工场。工场是座很好的建筑物,有六七十个妇女用显微镜检查蛾,一天能检查四万袋。场内设备好而且清洁。

    入口的大门上,高挂着欢迎巴斯德教授的横幅标语,表示场主对路易斯的敬意,路易斯极为感动。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的蚕病研究受到许多人的攻击和中伤,那种悲愤之情,如今已一扫而空。

    在阿拉斯镇施行的小规模实验,现在意大利土地上,却大规模地开展了。路易斯深深地体会到,只有科学家才能品尝到的成就感和喜悦。

    进军炭疽病

    回到巴黎的路易斯,开始着手于当时已成为问题的炭疽病的研究。

    炭疽病是牛、羊、马等易患的可怕疾病。之前好好的牛、羊、马,突然颤抖、鼻口流血,不久就会死掉。从发病到死亡时间极短,牧羊人对其察觉的时间都没有,等到察觉了,牛、羊、马也已经死了。

    在法国,每年都有很多家畜因这种病而死亡,这让畜牧业受到很大的损害。有些地方,死于炭疽病的羊群占全体的1/4或1/3,有的甚至高达半数。

    容易发生炭疽病的地方,常被称为“炭疽地方”、“被咒的原野”、“被咒的山”等,使畜牧业者避之唯恐不及。

    更厉害的是,人类也受到这种病的感染。牧羊人、肉商、鞣革工人等处理家畜的人,往往由于小小的擦伤就会引起恶性肿疡,并因此丢掉性命。

    这么可怕的炭疽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检查因炭疽病死亡的动物的血液,可以看到小棒状或丝状的东西。

    有位名叫达威恩的兽医,读到了路易斯有关酵母菌发酵的论文,因而推想:“病血中见到的奇妙东西,可能像酵母菌一样地活动,在血液内繁殖,而成为炭疽病的原因。”小棒状的东西如果是炭疽病的致病原因,那么,将因炭疽病死亡的动物血液,输到健康动物的身上,该动物也应会生炭疽病而死亡的。

    达威恩据此实验的结果,健康动物在输入病血后果然发病死亡,尸体血液中又发现了小棒状的东西。

    达威恩将小棒状物命名为“细菌”,并宣布说:“炭疽病和‘细菌’有关系,已经不容置疑了。”

    不过,有两位军医学校的教授依此实验,结果健康动物死了,但尸体血液中并没有发现“细菌”。所以,他们断言:“炭疽病并不是由于‘细菌’引起的。”并表示反对。

    达威恩重做实验,然后宣布:“两位反对论者所输入的,是炭疽病以外的东西。”

    “那么,那个病是什么?输入了因炭疽病死亡的动物的血液,为什么会引起其他的病呢?因炭疽病而死亡的动物尸体中,是不是存在两种病?”被反对论者如此反驳的达威恩,不能明确地解答,因而他遭受了激烈的攻击。炭疽病的问题,依然是在暗云黑雾中不能解决。

    路易斯想开始做炭疽病研究的时候,正是这样的混沌状态。他看到达威恩依据自己的学说而做的研究正受围攻,他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于是他马上订立实验计划,着手炭疽病的研究了。

    他先将烧瓶洗净,用高温杀菌,瓶中放入中性或弱碱性的尿,尿也是先加热处理过的,使它不含有任何孢子。路易斯取出一些因炭疽病死亡的动物血液,加入少量放在瓶中。没过多久,出现泡沫似的东西浮在液面上,这时候他取一小滴放入第二瓶内予以培养,当第二瓶出现泡沫时,再取一滴放入第三瓶,如此重复,一共做了40瓶。

    路易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最初加入的一滴血液中,含有“细菌”以外能引起炭疽病的无生命的毒素的话,这个毒素经过40次的稀释以后,在第四十瓶内等于没有了,剩下的应该只有“细菌”了。换句话说,第四十瓶是“细菌”的纯粹培养液。

    路易斯取出第四十瓶的一滴液体,接种于健康的动物,结果该动物患炭疽病死亡,而且,这个“细菌”产生了类似孢子的东西。将它接种于健康动物来观察,就会见到孢子似的东西长出芽来,变成小棒状,接着变成丝状而大量繁殖,而被接种的动物则死于炭疽病。

    炭疽病由“细菌”引起,经过这次实验而予以确定,但是仍不足以说明军医学校两位教授所做的实验。

    取出因炭疽病而死亡的动物的血液,输到健康动物体内而使它死亡,但为什么尸体内找不到“细菌”呢?

    路易斯为了求证,完全按照军医学校教授们的实验,重复做了一次。结果,终于获得了可以说明一切的证据。

    军医学校的教授们,是从死了相当久的动物取血,这种血液里,除“细菌”外,还含有许多足以使东西腐败的微小生物。被输入这种血液的健康动物,由于体内进入了多量的腐败性微小生物,发生败血症而死亡,而在尸体内也就找不到“细菌”了。

    长久悬而未决的炭疽病问题,由于路易斯的研究,出现了一线曙光。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等待着他去解决,比如说炭疽病是怎样传染的、如何预防等问题,但是炭疽病的原因已经揭晓了。

    当时的大部分医生,并不承认路易斯的研究。

    路易斯不是医生,医学知识并不丰富,他居然完成了医学专家们都不曾完成的工作,难怪那些医生们心里不舒服。

    路易斯身处苦境,孤立无助,要面对众多反对者论战,他不能有丝毫的错误和失败。要使反对者信服,只有将证据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反对论者的攻击全是意气用事。有位兽医学校教授,对路易斯所说的任何事都反对,可以说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路易斯说母鸡不会得炭疽病。这位兽医马上说:“没有比使母鸡得炭疽病更容易的事了。”

    “那么,请给我一只得了炭疽病的母鸡,行不行?”路易斯拜托他说。

    这位兽医答应了,但是过了好多天都没拿来。

    不久后路易斯遇见了这位兽医,很客气地询问他:“你真的能够找得到患炭疽病的母鸡吗?”

    他回答说:“相信我好了,下个星期一定给你。”但是,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拿来。

    路易斯再次碰到他的时候,又催他说:“怎么样,你又忘记了吗?”

    兽医吞吞吐吐回答:“炭疽病的实验,我才在做第二次,近几天之内,我会送到你那里的。”

    几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后来他终于承认了他没办法让母鸡患上炭疽病。

    路易斯这时微笑着说:“好吧,你做不到的话,我来做给你看。几天内,我会带一只患了炭疽病的母鹅到你那里去的。”

    路易斯曾经说过,母鸡不会患炭疽病。其实,他已经通过实验知道可以使母鸡患上炭疽病的办法了。

    普通状态下的母鸡,接种了“细菌”培养液也不会患病,那是因为母鸡的体温较羊、马高,使“细菌”无法繁殖而终于消失。路易斯认为:“降低母鸡的体温,使之与牛、羊体温一样,或许会感染炭疽病。”他就据此设计了一个巧妙的实验。

    把接种过“细菌”的母鸡和没接种的母鸡,都放进水槽内,使它们1/3的身体浸在水里面。结果,接种的患了炭疽病而死亡,没接种的仍然活蹦乱跳。

    惊异于路易斯正确实验的结果,也有人称赞他的研究,不过仍然只是少数人。少数人中之一的塞迪育博士,就曾在院士会议中大加赞扬。

    塞迪育博士建议说,由路易斯研究而大白于天下的,以显微镜能见到的种种微小生物,总称为“微生物”。路易斯表示同意,于是“微生物”这一专门名词正式诞生。

    达威恩用以称呼炭疽病病原的“细菌”这一名词,随着微生物学的发展,没过多久,转用于总称体积极小,形态呈球状、杆状或丝状的这一类微生物了。

    来自蚯蚓的灵感

    协助路易斯研究炭疽病的两位助手是尚贝尔兰和鲁。

    路易斯本想和他们一起去炭疽病的严重受灾地区,调查清楚炭疽病的传染情形,从而设计种种实验计划,但是由于争论不休,这些计划被搁置下来。

    传染病和化脓症的真正原因是微生物,虽然经由路易斯的实验予以证明,但是医生们仍顽固地不予承认,依然主张所有的病是自然发生的,他们继续攻击路易斯。

    经过路易斯和李斯特确立的杀菌法,实际上救了很多人的生命,有极为优越的成效,不过这些人故意忽视这一事实。

    他说:“把引起所有传染病和化脓症的各种微生物都找出来,使医生们承认我的学说是正确的,这样才能拯救更多的病人。”因此,他跑到医院继续研究。

    疖是一种非常顽强的肿疮。路易斯在脓里面发现了疖的病原微生物。他又在某医院里,从一位患骨髓炎的少女的病骨内取出一点脓,用显微镜去检查,结果发现脓里的微生物和疖的病原体相同。所以路易斯确认了骨髓炎和疖的病因是相同的。

    路易斯又在检查妇女产后易患的产褥热的原因时,在脓液里发现了连锁状的或念珠状的微生物。这样,被称为连锁状球菌、葡萄状球菌等的化脓菌,被路易斯发现了。

    在病院里的研究工作并不愉快,尤其是看到患者接受手术或尸体的解剖,更是让路易斯感觉不舒服。他有好几次逃出医院,但到了第二天,又到医院去了。

    对科学的挚爱,以及对人类的爱心使他不能退却。为了使科学进步,为了保护人类免受疾病的侵害,他宁愿付出全部。

    路易斯对炭疽病的研究,很有耐心地持续下去,后来他终于了解了炭疽病的传染方式。

    因为炭疽病而死亡的动物尸体,不是当场弃置就是埋进土里,尸体血液中的炭疽病菌开始形成孢子,于是,几千万、几亿的孢子散布到地面或附着在草上。

    家畜吃草的时候,口腔里往往会被带刺的草割伤,哪怕是极小的伤口,炭疽病的孢子都会从伤口进入血液,从而引起炭疽病。

    以上是路易斯经过种种实验而证实的,不过还有一大疑问没有解决。那就是:埋在土里的动物体内的炭疽病孢子,是怎样到地面上的?

    一天,路易斯和尚贝尔兰及鲁一起在沙特尔附近的农园散步的时候,突然有了灵感,想起了这一个谜的谜底。

    刚收获过的田地里,路易斯发现只有一个地方的土壤颜色不一样,就问地主是什么原因。原来,去年在这一个地方埋了几只因炭疽病而死的羊。

    路易斯一直凝视着那一块地面,然后对两位助手说:“看一看这个。”他手指着蚯蚓吐出地面的小粒土堆。“你们想想看,炭疽病的孢子在地面上发现的原因,是不是这个?蚯蚓在土粒的空隙爬来爬去,把尸体附近的土带到地面上来的时候,不是也把炭疽病的孢子一起带到地面上来散布了吗?”

    这真是异想天开的推论,但是路易斯领悟到这是个重要而大胆的假设,唯有如此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他们马上采集埋尸处的蚯蚓,经过解剖后,把消化管内的土取出来,用显微镜观察,果然如路易斯所料,发现了炭疽病的孢子。

    发明疫苗

    炭疽病的原因和传染的方式,现在终于明确了。

    不过,这也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还剩下一个问题:怎样才能预防炭疽病?

    不久,路易斯终于解决了这一难题。他发现这一预防方法的契机是鸡霍乱的研究。

    所谓鸡霍乱,是家鸡等易患的急性疾病。好好在抱卵的母鸡、蹦蹦跳跳的公鹅,常常会突然倒地不起,嘴巴紧闭,眼睛混浊,就这样死了。鸡霍乱非常可怕,100只家鸡中,常会死掉八九十只,甚至无一幸免。

    路易斯像往常一样,取出可能是病因的微生物,移种于酵母溶液中。

    炭疽病菌在此溶液中可以繁殖得很好,可是引起鸡霍乱的微生物却不能,不到两天就全死掉了。

    这也就是说,各种微生物要在适合于它们的环境,才能生长和繁殖。也正因为这样,对某种动物有害的微生物,在它寄居的动物体内却未必有害。

    路易斯做了多次实验,发现加少许碳酸钾中和的鸡肉汁,最适于培养鸡霍乱的微生物。如果将一滴培养液放在面包片上去喂鸡的话,鸡就会患上霍乱而死亡。

    有一次,路易斯把一瓶鸡霍乱的微生物培养液忘记清理,搁置了好几个星期,他取出一滴培养液注射到鸡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家鸡中只产生了轻微的霍乱,并没有死亡,他又改用较新鲜的霍乱菌注射,虽然又患了轻微的病,但仍没有死亡,没过多久病自然好了。

    这种结果,实在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培养液放久了毒性就减弱?

    经过种种研究的结果,路易斯才知道空气中的氧气,会减弱鸡霍乱菌的致病力。于是路易斯将置放时间不同的培养液注射给家鸡,以观察结果。

    注射了新鲜培养液的家鸡,10只中死了10只;培养液放了1个月的,10只中死了8只;2个月的,10只中死5只;3个月的,10只中死1只;更久的,没有死亡。活下来的家鸡,不论是属于哪一组,再注射性强的新鲜培养液,结果都没有死。

    这是很伟大的发现。

    注射毒性弱的霍乱菌,可使家鸡体内产生抵抗力,来对抗毒性强的霍乱菌。所以,要预防鸡霍乱,将陈旧的鸡霍乱菌的培养液注射给家鸡即可。

    “对炭疽病能不能应用同一方法呢?”路易斯对炭疽病的预防怀抱了很大期望,努力研究。

    鸡霍乱菌培养液,在空气中放置一段时间后,就会失去毒性;炭疽病菌却不受空气的影响,不论放置多久,仍然具有毒性。

    路易斯为了制作没有毒性的炭疽病菌培养液,做了许多种实验,终于达成了目的。

    和鸡霍乱一样,也是以中性鸡肉汁作为培养液,可是温度要保持到42℃或43℃。在这种温度下,炭疽病菌就一再地繁殖,不会形成孢子,只有丝状的炭疽病菌。

    将这种培养液搁置8天左右,然后注射到羊的身上,10只中间只死了四五只,过去注射新鲜液的10只羊却全部死亡。再试搁置10天或12天的,虽可引起轻度的病,但不会死,可见培养液的毒性几乎没有了。活下来的,以毒性强的炭疽菌注射,同样地能抗病而不死。

    路易斯终于发明了炭疽病的预防方法。

    路易斯先是找出了炭疽病的原因,接着探明传染方式,最后发明了预防方法,终于完成了炭疽病的研究。

    预防天花要种痘,这是英国的詹纳发明的,取下牛身上的痘脓接种于人体,以防天花。

    鸡霍乱和炭疽病的预防方法,在原理上,与种痘完全相同。于是,路易斯把用来预防这些传染病的液体,统称为“疫苗”。

    “疫苗”的本意是指种痘时所用的“痘苗”。路易斯把这一名词的意义更为扩大,即凡是将传染病病原的微生物的毒性减弱,用来预防该病的,都称为疫苗。

    路易斯的炭疽病研究,轰动法国之后,很多人都希望他在大众面前公开实验,以证明他的预防方法。

    路易斯欣然接受了这个要求,设计了大规模的实验计划,在穆兰进行。

    穆兰免费提供60只羊给路易斯。路易斯将其中25只注射炭疽病疫苗,并于12~15天后再注射1次。数天之后,注射过2次疫苗的25只,与没注射的25只,都注射以强力的炭疽病菌;其余的10只则不注射。

    路易斯的预想是,没注射疫苗的25只全部死亡,而注射疫苗的25只都可以生存下来,至于完全没有注射的10只,是用来和生存下来的25只作比较。这就是他的实验计划。

    有人担心这种实验大胆而危险,但是路易斯认为:“研究室里已经用14只羊实验而成功,所以这次以50只羊实验,也同样会成功的。”他对实验充满信心。

    重大的实验

    实验的大日子终于来临了。

    1882年5月5日,许多人聚集到穆兰,其中有农会职员、医生、药剂师,也有兽医,他们都想亲眼确认实验的结果。

    他们几乎一致认为实验定会失败,尤其是兽医们更是希望他失败。

    路易斯指挥助手们准备实验。羊群被分为注射疫苗的和不注射的两群。

    路易斯在25只羊的腿部内侧,各注射了疫苗5滴,并在耳朵上面做记号,以便与没注射疫苗的羊区别。于是第一次接种完成,并定于12天后注射第二次疫苗。

    这当中,路易斯的助手鲁和尚贝尔兰,好几次到穆兰观察注射了疫苗的羊只,但别无异状。

    5月17日,也是在大众面前,实施了第二次疫苗的注射。

    第三次接种是在5月31日,要注射炭疽病菌在注射过疫苗的和没注射过疫苗的羊身上。

    这一天,人们集合到穆兰。之前经常反对路易斯的那个兽医,这时更不怀好意地要求注射液尽量用多一点。

    路易斯答应了他的要求,以3倍的量注射50只羊。

    2天后的6月2日就可知道实验的结果了,人们决定那一天再来,于是各自回去了。

    6月1日,鲁和尚贝尔兰到穆兰察看情形,没注射疫苗的羊群,大多患了病,痛苦地呻吟着,且已死了3只。

    注射了疫苗的羊群中,也有几只发烧了。从尚贝尔兰和鲁那里接到这一报告的路易斯,感到很不放心。

    没过多久,穆兰又来了电报说有一只可能要死了,这让路易斯更是提心吊胆。

    注射了疫苗的羊,只要有一只死亡,实验就算失败,医生们定会激烈攻击,完全否定路易斯的炭疽病的研究。一向确信自己的研究,至今处之泰然的路易斯,他的坚强信念,竟也动摇了,以致整夜不眠。

    第二天,6月2日上午9时,从穆兰又来了电报。

    路易斯心想是不是失败了?他战战兢兢地打开电报一看,竟然是好消息。昨天发烧的羊只,今早痊愈了。结尾说:“大功告成。”路易斯立刻转忧为喜。

    下午2点,路易斯和助手们一起到达穆兰实验场地的时候,满场鼓掌,人人欢呼。

    没注射疫苗的25只羊中,已经死了22只,只剩下3只,也是气息奄奄,即将毙命。

    另一方面,注射了疫苗的羊,25只全都无恙。

    实验完全成功,疫苗的效能,公开地被证实了,事实摆在眼前,任谁也不能怀疑路易斯的胜利。

    如此伟大的成就,轰动了全国,人人兴奋得如痴如狂。

    法国政府为了酬谢路易斯的丰功伟业,特意给他颁授勋章。不过,路易斯提出一个请求说:“我的炭疽病的研究,有两位优异的共同研究者,他们辛勤地工作,帮助良多,希望一并予以奖励,如果此事不能实现,我也不能接受勋章。”

    鲁和尚贝尔兰两位优秀助手,能够排除一切艰难险阻,勇敢地献身于路易斯的炭疽病的研究,所以,路易斯认为不能仅自己接受这一荣誉,应该把这一殊荣与喜悦和他们两人共享。当政府决定颁发给鲁和尚贝尔兰勋章的消息传来之时,他们三人在研究室内忘情地拥抱着,异常激动。

    掌声与喜悦

    这一年的8月,路易斯以法国政府代表的身份,出席在英国伦敦举行的国际医学会议。

    开会的那一天,会场的圣·詹姆斯宫的大堂内,挤满了听众。路易斯到达会场的门口,一位委员马上迎接他走向台上的贵宾席位,这时候,突然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他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儿子说:“一定是皇太子殿下莅临会场了,我们该早一点来的。”这时候,旁边的会长詹姆斯·佩吉特爵士说:“不。”他充满敬意、面带微笑地说,“大家是在为您鼓掌呢!”

    路易斯的感激和感动,难以言表。路易斯在会议上,提出了有关鸡霍乱和炭疽病疫苗的研究报告,备受赞扬。

    法国的报纸,将会场的情况作了如下的报道:“在会议中获得最大成功的是巴斯德。他演讲的时候,所有席位,所有各国人士之间,不断地传出如雷鸣般的掌声……这位不知疲倦的工作者、技术优异的研究家、精确严密的理论家、热心的传道者,给予所有人以强烈的震撼。”

    在国际医学会议上接受了至高喝彩后返回法国的路易斯,听到了由非洲塞内加尔回到法国波尔多的一艘船里,发现了黄热病患者。路易斯想从患者或死者血液中找出黄热病菌,并把它培养成功。

    有人劝阻他说:“老师,这样太危险了!黄热病是很可怕的传染病。万一被传染了,那怎么办?”但是路易斯并不畏惧。

    路易斯马上向波尔多出发,学生鲁博士也紧跟着老师,随同出发了。

    他俩到达波尔多以后,乘坐小艇,看到了停泊在一个大港湾中的大货船,他向对方船员喊话询问,了解到途中死了5个船员,其余都很健康。路易斯又询问了下一只船及第三只船,都没有异常。

    遭遇大灾难的那艘船,被命令停泊在港湾中。经过询问才知道,这艘船在航海中死了18人之多,死后立即投入大海,没有尸体可供研究,而且患病的患者们也在康复期中,所以路易斯和鲁不能做什么实验。

    “老师,还是回巴黎去吧。”

    “不,已经专程赶来了,等下一艘船吧。听说四五天之后,有一艘叫做‘黎塞留号’的船,从非洲载客来到这里。也许在航海途中有患有黄热病的死者,说不定还有患者需要被送往医院隔离呢。”

    于是两人就住下来等待,路易斯心中想:“鼠疫、霍乱和黄热病是东方三种瘟疫。希望能从不幸的牺牲者体内找到特异的微生物,如能找到病原微生物,从而制作疫苗,这样就好了!”

    “黎塞留号”终于抵达,但是并没有黄热病患者。它跟之前那艘船一样,航海中由于黄热病而死亡的人员尸体,都已经投入海中了。

    路易斯没有任何收获,只能空手离开波尔多,但是他的无畏精神,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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