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远征军司令
斯大林格勒战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它使苏联红军得以在波罗的海到黑海的漫长战线上展开反攻。这样,盟国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必要性越来越迫切。1943年8月,魁北克会议决定,1944年5月底至6月中旬期间,英美军队将在法国北部登陆。在魁北克会议上,丘吉尔决定由一名美国人担任总指挥,英国人担任副总指挥。1943年8月以前,人们一直认为“霸王”行动的最高指挥将会由一名英国人担任。因为这一行动将在英国发动,英国军队将扮演主要角色。
随着战局的发展,意大利战场已成为次要战场,盟军正在积极地准备跨越海峡的进攻。关于盟军总部更换司令官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议论说,马歇尔将去伦敦担任总司令的职务,艾森豪威尔将回华盛顿接替马歇尔的工作。艾森豪威尔自己也认为,马歇尔是“霸王”行动盟军总司令的最佳人选。“二战”开始以来,马歇尔协助罗斯福建立了国际反法西斯战线。在陪同罗斯福与丘吉尔、斯大林等个性倔强、难周旋、处事机敏的人打交道时,马歇尔表现出了高超的政治艺术,在英国和苏联人中均享有很高的声誉。最重要的是,马歇尔指挥美军,协同盟军在战场上同德、意、日法西斯作战,显示出了他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
1943年10月1日,艾森豪威尔通过秘密途径,证实了“霸王”行动总指挥相关传言的可靠性。海军部长弗兰克·诺克斯告诉艾森豪威尔说,为了让马歇尔能去英国指挥霸王行动,他可能被解除地中海司令的职务。11月7日,艾森豪威尔到马耳他会见丘吉尔和英国参谋长,在讨论霸王行动的指挥权时,丘吉尔坦率地说,“霸王”行动将由马歇尔来指挥,他会让布鲁克全力支持马歇尔。本来丘吉尔是让布鲁克指挥的,但他和罗斯福商量之后,他们一致同意由美国人来指挥。布鲁克得知这一消息后,无言以对,非常失望。这一消息让艾森豪威尔明白,他在地中海的日子屈指可数了。但他实在不愿意回华盛顿,情愿在马歇尔麾下指挥一个集团军。
传言被证实后,艾森豪威尔非常郁闷,心情越来越糟糕。有一天在吃早餐时,布彻和史密斯询问艾森豪威尔是否会成为陆军总参谋长。艾森豪威尔无奈地说:“对这个职位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不适合这种工作。如果一旦成为事实的话,我觉得那将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我对政治家们没有耐性,这一工作会毁了我。”尽管艾森豪威尔很烦闷,但他尽力保持平静,一心扑在意大利的战事上。
为了讨论1944年开辟第二战场的作战计划和谁担任总指挥的问题,11月底,罗斯福与丘吉尔、斯大林在德黑兰召开三巨头会议。会上,斯大林委婉地提出任命艾森豪威尔作为总指挥候选人。他还主张:放弃占领罗马,在法国南部作战。他认为,只有这样才可以牵制德国在法国北部的兵力,确保“霸王”行动的成功。经过激烈的讨论,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达成了协议,决定在1944年春天开辟第二战场。进攻时间基本确定下来了,但“霸王”行动总指挥的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当斯大林问起的时候,罗斯福说会尽快决定的。
11月29日,美、英、苏三国政府的军事首脑开始讨论“霸王”行动。他们讨论的重点是:如何减轻苏联的压力以及苏联如何支援“霸王”行动。斯大林提出了自己的主张:
“霸王”行动是至关重要的,行动的总司令应尽快委任。同时,为了使苏联能从东线支援“霸王”行动,应当尽早确定行动日期。在总指挥和进攻时间没有确定之前,不能认为“霸王”行动是在真正的筹备之中。
如果可能,在法国南部的进攻应比“霸王”行动早2个月。如果不可能的话,最迟也应与“霸王”行动同时发起。
罗斯福觉得会议气氛很紧张,建议休会,由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解决“霸王”行动的相关问题。11月30日,德黑兰会议的最后一天,三国首脑经过研究决定将“霸王”行动的发起日期定在1944年5月的某一天。为了支援“霸王”行动,他们决定从意大利抽调部队,在法国南部实施两栖登陆作战。
关于“霸王”行动总指挥的事情,一直是罗斯福头疼的事情。当斯大林再次提出何时任命总司令时,罗斯福说:“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考虑。”
斯大林提议任命艾森豪威尔后,罗斯福考虑了很多。为了审查艾森豪威尔,罗斯福决定在做出任命之前和他进行一次单独谈话。于是,他约艾森豪威尔一起出去兜风。他们谈到了历史上很多著名的战争,而且还提到了“霸王”行动,罗斯福甚至谈了他准备任命马歇尔为总指挥的想法。但罗斯福的谈话很随意,艾森豪威尔并不知道罗斯福是在考验他。他告诉罗斯福自己对参谋部的工作不感兴趣,同时,他向罗斯福保证:他是军人,不管派往哪里,都会认真工作、履行自己的职责。
在一次闲谈中,罗斯福的随从——金对艾森豪威尔说:“艾克,只有你最适合担任最高统帅。总统希望马歇尔担任此职务,但是参谋长联席会中的很多人都希望马歇尔留在华盛顿。”听了金如此热情直接的话,艾森豪威尔并没有回应。坐在旁边的马歇尔很尴尬,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总统会有决定的。”后来罗斯福对艾森豪威尔说:“不知道马歇尔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战场上只有指挥官的名字才会被记住。”艾森豪威尔已经明白,总统会任命马歇尔担任最高统帅。
感恩节那天,罗斯福总统授予艾森豪威尔一枚优异服务勋章,并亲手为他佩戴在了胸前。这天,马歇尔特意安排了感恩节宴会。宴会结束后,一位客人向马歇尔告别,他说:“非常感谢您的感恩节晚餐。”艾森豪威尔这才知道当天是什么日子。他说:“哎,我根本没有想到今天是感恩节,这令人讨厌的战争……”看着疲惫的艾森豪威尔,马歇尔将他拉到一边说:“艾克,你辛苦了,不停地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连家也没有回……”马歇尔话还没有说完,艾森豪威尔就觉得一阵眩晕,他心里在想:完了,一切都完了,就这样被解职了,怪不得总统先生还为我授勋章,原来已经打算好了让我回国。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他的话令马歇尔一头雾水。当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他俩相视而笑。原来马歇尔看艾森豪威尔太累了,让他把事情交给下属,自己去埃及休假。在马歇尔的坚持下,他才心怀感激地答应休假。艾森豪威尔一心扑在战争上,没几天就回到阿尔及尔拼命地工作。
德黑兰会议结束后,任命统帅的事情交到了罗斯福手中。他想让艾森豪威尔担任陆军参谋长,让马歇尔负责“霸王”行动。如果这样决定的话,马歇尔就成为艾森豪威尔的下属。为此,罗斯福征求了马歇尔本人的意见,但马歇尔不为自己做决定,还是“服从总统安排”那句话。
尽管艾森豪威尔也说:“我随时准备尽责。”其实,他不愿回华盛顿当参谋官,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他的部队还未进入罗马,此时他是非常不愿意回华盛顿的。艾森豪威尔觉得罗斯福和马歇尔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应该表示非常感谢才对,而且回华盛顿是件好事,可以和家人团聚。但无论他怎么想象回华盛顿的种种好处,都无法让自己平静。
罗斯福和美国官员商量后,仍然没有结果。他知道不能再拖,是到了该决定的时候了。尽管他理解马歇尔渴望指挥霸王行动的心思,但是面对参谋长联席会的反对,难以取舍的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就在艾森豪威尔为此事烦恼的时候,罗斯福做出了决定。罗斯福总统决定,让艾森豪威尔担任“霸王”行动的总指挥。就这样,这个战争中最引人注目的指挥位置交给了艾森豪威尔。艾森豪威尔是幸运的,这对他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德黑兰会议结束的第二天,即12月2日,罗斯福总统给斯大林发了一份电报,电文里写着:“我已经决定了,我会立即任命艾森豪威尔担任统帅。在圣诞节前夕,我会对外公开此事。”
12月初,艾森豪威尔收到马歇尔的电报。马歇尔在电报中说:“你的职位将会有变动。”由于没有说清楚,艾森豪威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去向。12月7日,当罗斯福总统直接告诉他说,由他来指挥霸王行动时,艾森豪威尔惊讶不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总统:“这项任命的过程太艰辛了,总统先生,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起初,罗斯福是打算选马歇尔的,那时艾森豪威尔根本不在“霸王”行动的提名中。因为罗斯福希望马歇尔靠指挥这场决定全局的战役名垂青史,成为大名鼎鼎的英雄。他认为,马歇尔出任“霸王”行动的总指挥,不会对丘吉尔及英国将领让步,会把他的战略意图不折不扣地贯彻下去;同时,马歇尔在英国和苏联享有很高的声誉,任命他英国人和苏联人都会满意。
最终,担任盟军总司令的不是马歇尔,而是艾森豪威尔。这与斯大林的提议是分不开的,是他使罗斯福下定决心,任命艾森豪威尔为“霸王”行动总指挥。但更重要的是艾森豪威尔出色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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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具有成为“霸王”统帅所需要的品质。他深孚众望,不管是高级将领还是普通士兵都乐意在他麾下效力。他的笑容、随和开朗的性格、乐观的精神是极富魅力和感染力的。他有能力让最著名的英美战将乐意在其帐下听命,如布雷德利、蒙哥马利、巴顿等人。布雷德利说,为他效力是一种乐趣。一向不认可艾森豪威尔的蒙哥马利也非常欣赏他。他说艾森豪威尔有能力把人心吸引过去,就像磁铁吸住金属片一样。他只要对着你笑笑,你就会信任他……他的真正力量来源于他的人格魅力。同时,作为领导者,他很关心部下。他善于和士兵打成一片,听取他们的建议和心声。有个士兵曾这样说:“艾森豪威尔将军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将军,他总是为我们着想,尽力为我们做一切事情。”正如罗斯福对他的儿子所说:“艾森豪威尔是一位天生的领袖,是军人中最出色的政治家。他可以使别人跟随他、服从他、信任他,这正是他现在的职位所需要的。”
其次,他具有领导“霸王”行动的能力。“霸王”行动和“火炬”行动一样,是一次联合作战行动。“火炬”行动的胜利,艾森豪威尔在欧洲、地中海战区指挥作战的表现都表明他能建立并领导一个统一的参谋部,成功地指挥联合部队作战。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英国海军大臣坎宁安说:“把两个国家的部队编成一支队伍,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因为两国部队的组成、人员的素质不同,对参谋工作的看法也不一样。甚至还会有互相冲突的意见和主张。只有艾森豪威尔能领导这样一支部队,顺利完成任务。”就连想当霸王统帅的将领布鲁克也说,毫无疑问,选择艾森豪威尔而不选马歇尔是非常正确的。
1943年12月27日,艾森豪威尔举行了一次盟国记者招待会,这是他在阿尔及尔举行的最后一次招待会。记者问他:“将军,战争将在什么时候结束?”艾森豪威尔非常自信乐观地回答,1944年,一定能在欧洲打胜仗的。
很快,艾森豪威尔收到了盟国联合参谋部发来的授权命令书。这份授权书的措辞极为笼统,这样,艾森豪威尔就能自由地行使指挥权以及制订作战的行动细节。他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支盟国军队的最高统帅,而且是名副其实的统帅。
这份令艾森豪威尔大悦的授权书,内容是这样的:
兹任命你为盟军最高司令,负责从德国人手中解放欧洲。你将全权负责以下事宜:
第一,你的任务是进攻欧洲大陆,并与其他联合国家协同作战:
第二,你进攻的目的是横渡英吉利海峡,在法国北部登陆,夺占登陆场和港口,向德国内地进攻,协同苏联红军彻底击败德国法西斯:
第三,为了有利于陆、空两军对敌作战,尽早达到目的,可以先占领海峡的适当港口,接着扩大战果,进一步占领其他基地;
第四,进攻日期是1944年5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定夺;
第五,责任:对联合参谋团直接负责;
第六,权力:自己协调后勤事宜、灵活协调部队及情报活动以及援助等。
被任命为“霸王”行动的总指挥,艾森豪威尔非常高兴,因为他终于不用回华盛顿做参谋工作了。现在,艾森豪威尔开始为去伦敦工作做准备。因为“霸王”行动非常重要,所以艾森豪威尔决定带走那些地中海司令部令他信赖的朋友、属下。为了推荐英军司令亚历山大担任地面部队的指挥,12月17日,艾森豪威尔给马歇尔发了一份电报,说他想要英国的亚历山大来担任地面指挥官。尽管马歇尔支持他,但后来他并没有如愿,因为英国首相丘吉尔选择了蒙哥马利。其实,丘吉尔并不同意艾森豪威尔带走地中海指挥部的优秀指挥官,他怕这样会削弱地中海地区的军事力量,不利于那里的战斗。对此,艾森豪威尔很烦恼,他在给玛咪的信中说:“最近什么事情都不顺心,尽管我努力保持良好的情绪,但是有时确实很难忍住不发火。为此,我身边的人日子也不好过……”
12月18日,艾森豪威尔又给马歇尔将军发了一个电报。这次,他要求布雷德利指挥美军第1集团军,并组建一个集团军群,由自己担任该集团军群司令;要求将斯帕茨调往伦敦,担任美国空军首脑,来控制美国和英国的轰炸机部队。至于斯帕茨在地中海的职务,他建议由艾拉·埃克接替。此外,艾森豪威尔还想要的是巴顿。尽管巴顿因为在医院打人的事情弄得影响特别不好,就连罗斯福总统都收到上百封要求将打人的将军解职的信,但艾森豪威尔不在乎这些,他就想要巴顿。他对马歇尔说:“虽然巴顿没有受到正式的惩罚,但已经采取了适当的措施。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会改正缺点的。”艾森豪威尔软磨硬泡,终于要来了巴顿。
12月25日,艾森豪威尔收到马歇尔的电报。马歇尔在电报中说:
艾克:
安排好手中的事情,秘密回国。以后,你将承受巨大的压力。为了让你有充沛的精力处理重大问题,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回国休假。
马歇尔
艾森豪威尔遵从马歇尔的旨意,于1943年的最后一天启程回华盛顿,开始了他两个星期的假期。
和玛咪的争吵
1944年1月2日凌晨1点30分,艾森豪威尔秘密抵达华盛顿。他到达沃德曼—帕克饭店的时候,玛咪并没有睡。她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丈夫要回来的,她心情非常激动,根本无法入睡,所以一直等着丈夫的到来。当艾森豪威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玛咪久久地望着他。她发现丈夫变了,他比18个月前离家的时候,明显地老了,但比以前更持重。夫妻俩非常珍惜这次短暂的相聚,他们谈了半宿一直没有睡觉。
回到华盛顿的第二天,艾森豪威尔就迫不及待地去白宫拜见罗斯福。尽管玛咪想和久未见面的丈夫多待一会儿,但作为妻子她可以理解丈夫,因为对他来说,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在休假的这几天,艾森豪威尔必须解决与“霸王”行动有关的一些问题。
这天晚上,马歇尔为艾森豪威尔夫妇准备了一场宴会。宴会结束后,为了躲避公众的视线,他们被秘密送到“白琉璜喷泉”别墅度假。这是一幢偏僻而幽静的房子,是马歇尔专门为艾森豪威尔夫妇准备的。终于可以和丈夫度过一段悠闲的日子,玛咪非常高兴。但她很快就失望了,有几次艾森豪威尔说漏了嘴,把玛咪的名字叫成了凯。有一次,他们夫妇一起散步回来后,艾森豪威尔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我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和我们同去的军官都被接走了,只有我和克拉克将军在那里傻等,而你竟把我们扔在一边,自己吃东西去了!凯,你知道吗,那天看到你的窘相,我觉得你非常可爱。那天,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喜欢上你了。”躺在艾森豪威尔身边的玛咪本来很有兴致,可是她听到丈夫嘴里叫出“凯”的时候,玛咪突然尖叫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艾森豪威尔马上解释说:“玛咪,只是因为工作需要,才把她安排在身边的。一年多以来,我见过的女人就只有她,所以偶尔叫错了。玛咪……”
尽管玛咪并不清楚丈夫和那个英国女人的事情,但是她无法相信丈夫这样的解释。直觉告诉她,丈夫一定隐瞒了什么。伤心的玛咪一句话也没有说,走进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凯到底是谁,为什么令玛咪如此难过?
原来凯叫凯瑟琳·萨默斯比,是一个活泼开朗、非常漂亮的爱尔兰姑娘,她是艾森豪威尔的司机兼秘书。英国对德宣战后,凯瑟琳就加入了英国志愿兵女子汽车运输队,她被分配到了第一运输队。
一天,凯在规定的时间到达车站时,等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自己要接的人,因为那天车晚点了。到了中午,饥肠辘辘的凯溜出去吃了一个三明治。当她吃完回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接将军们的车都已经开走了,只有她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凯非常窘迫,朝站在那里的两位美国军官走过去。她说:“先生,非常抱歉。哪位是艾森豪威尔将军?我是他的司机。”从此,凯就与这位美国将军结下了不解之缘,整个“二战”期间,她作为艾森豪威尔的司机,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刚开始的时候,凯对这位将军的印象并不深刻。在她眼里,艾森豪威尔只不过是个指挥不了重大战役的小角色。
战争时期,由于伦敦物资匮乏,将军们视察的时候,招待他们的只有白菜汤或煮白菜。一天视察完后,艾森豪威尔悄悄地对凯说,他真是烦透了吃白菜,想知道到哪里去吃,可以不用吃白菜。凯说:“将军,康诺特饭店,在那里你一定可以吃到一顿丰盛的美餐。”当他邀请凯共进午餐时,凯拒绝道:“您知道吗,在我们这里将军是从来不和司机共同进餐的。”艾森豪威尔笑着说道:“我是美国的将军,不是英国将军啊,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邀请。”就是这件小事,改变了凯的看法。
与艾森豪威尔相处的时间长了,凯越来越了解他,觉得他是一位体恤下属的人。艾森豪威尔经常和布彻、克拉克将军等人打桥牌。晚上只要艾森豪威尔有空,就会约凯和他们一起打桥牌。艾森豪威尔知道凯的未婚夫在前线,他这样做是为了缓解她的压力,让生活中多些乐趣。他说:“我知道,你一周工作7天很累,几乎没有时间去看你的未婚夫理查德。这个时候情况特殊,忍忍吧,多给自己找些乐趣缓解压力。”看到将军如此关心自己,凯感激地说:“将军,请放心。毕竟是战时,我会努力做好的。”
凯和未婚夫因为战争分开,艾森豪威尔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和妻子分开,而战争却加深了凯和艾森豪威尔的感情。在这场反对邪恶的战争中,司机和将军的友谊日深。对艾森豪威尔而言,盟军最高指挥部有一位美貌活泼的女性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乐趣,让他不再因为和妻子长期分离而孤独、寂寞。凯少了未婚夫的照顾,却能时刻感受到来自将军的关心。生活在另外一个环境里、远离家人的两个人,就像两只离群的孤雁,他们互相关心照顾,彼此心心相印。对他们的关系,凯是这样形容的:就像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夜,突然发现被子里有两个暖水袋一样,会在这意外的惊喜和温暖中,感到轻松愉快。
打桥牌的时候,艾森豪威尔和凯配合得非常好,常常是获胜者。凯说:“简直是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我从来没有与别人有过这样直接的感情交流。”艾森豪威尔也说,和凯有同感,他们从来没有不一致的地方。
有一天,艾森豪威尔突然把凯叫到办公室。他说:“凯,我这几天会收拾行装去北非。你愿意随我同行吗?”凯高兴地回答:“非常愿意,将军。而且可以顺便看看我的未婚夫,公私兼顾是多好的事啊。”说完,凯还扮了个鬼脸。听了这话,艾森豪威尔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就这样决定了,赶紧去收拾行李。局势也许要一个月才能稳定下来,这是秘密,不能泄漏半个字。”凯朗声答道:“将军,请放心,我会为你服务到底的。”
刚到北非之后不久,凯就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在她眼里,好像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凯悲伤地说:“我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那一天傍晚,凯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水,艾森豪威尔就叫住了她。他说:“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要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理查德牺牲了,他在视察布雷场的时候,不幸触雷身亡。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准确无误。你一定要勇敢地面对现实,坚强地挺过去。”听到这一消息,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当她弄清自己未婚夫牺牲的消息时,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艾森豪威尔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个受伤的姑娘,默默地帮她擦着眼泪。
在艾森豪威尔的劝说下,凯到外地休养了几天。静下心的时候,她仔细思索了和理查德的这段恋情。他们总共才见了六次面,虽然每次见面都很激动,但他们彼此并不了解。凯说:“我和理查德这段战争时期的罗曼蒂克,就像在真空里相逢相爱。”
休假回来,凯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一直以来,她非常感激艾森豪威尔将军对她的关怀。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位秃头的、年长的将军。也许是未婚夫的去世,使她证实了自己对将军的感情。
一天早晨,凯去艾森豪威尔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没等她开口,艾森豪威尔就面带笑容地问凯是否想做一套新军装。当凯说“不用”的时候,他紧紧地盯着她说:“凯,难道你不知道我很乐意为你做点儿事吗?”凯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因为艾森豪威尔的话和奇怪的表情让她不知所措。
“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艾森豪威尔看凯默不作声,他开口了,并把自己的手放在凯的手上。这种满怀温情的笑,让凯感觉到将军对她的情意。她热泪盈眶,害羞地注视着将军。此时,艾森豪威尔也在深情地看着她,眼里流泻出不尽的温柔。他们相爱了。凯说:“过去我的恋爱从来没有这样自然,这样情投意合。我真的爱上了这个人,这才是真正的恋爱。”其实,他们因为一起工作、打桥牌、骑马、互相分担烦恼,早就成为彼此的依恋。只是一个有妻子,一个有未婚夫,谁都没有去考虑这些事情。证实自己的感情后,凯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她不去想未来,只是快乐地想着和将军在一起的时光。但是很快这个快乐的姑娘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在和艾森豪威尔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凯发现艾森豪威尔自言自语地说:“我真傻,都做了些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吗?”看凯没有吃饭,吃惊地望着自己,艾森豪威尔说:“对不起,凯,今天早晨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凯故意若无其事地说,她不知道艾森豪威尔在说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他们都在刻意回避彼此。本不该相爱的两个人,就这样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突然有一天,这段被压抑的感情像山洪一样爆发了。
那天,艾森豪威尔把凯叫进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说:“你看看你的军装都成什么样子啦,我已经约了裁缝,他明天会来给你量尺寸。”凯冷冷地说:“谢谢将军的好意,我的衣服够穿。”说完她转身就要走,结果被艾森豪威尔一把拉住了。“你这个该死、顽固的爱尔兰人,我命令你去量衣服。你难道不知道,我想你都想疯了?”艾森豪威尔的话都没有说完,就一把拥住凯。
压抑的感情释放出来后,他们觉得轻松多了。艾森豪威尔不想让任何人说凯的闲话,他们见面的时候总是很小心。因为到处都有耳目,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艾森豪威尔喜欢突然袭击,他总是趁人不备的时候给人惊喜。一天晚上,他送给凯一张卡片,卡片背后写着:
凯:
在我的家乡,这种四片叶子的三叶草能给人带来好运。我本来有两枝,想送一枝给你,所以就用其中一枝做成了卡片送给你。
祝你一生好运!
艾克
收到艾森豪威尔送的幸运卡片,凯高兴极了,她一直把这张卡片放在自己的钱包里随身带着。
一天傍晚,艾森豪威尔喝了几杯酒。他伤感地对凯说:“凯,我年纪太大。一看到你的容貌,我就感到难受,我们相差了20多岁啊。尽管如此,自私的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除了爱情,我无法给你任何东西。”凯坦率地说:“艾克,除了爱之外我并不奢求其他东西。”听了她的话,艾森豪威尔深情地说:“也许你怀疑过我的爱,但是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那天,听到你乘坐的‘斯特拉赛勒’号被击中的噩耗时,我觉得天都好像要塌下来了。直到得知了你被救的消息,我的心才平静下来。”凯默不作声,对这样的告白她真的很感动。
圣诞节后,马歇尔命令艾森豪威尔回家休假。为此,凯很沮丧、很烦恼,毕竟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光彩。一想到将军要回到妻儿身边,她心里充满了嫉妒、羡慕。她嫉妒将军的妻子有这么好的丈夫,羡慕她拥有将军这么好的男人。
回华盛顿的前夜,艾森豪威尔和凯相拥着坐在沙发上话别。凯情意绵绵地说:“艾克,我舍不得你走,两个星期太长了,我会很难过的。而且路程这么远,我也很担心。”艾森豪威尔说:“亲爱的,只有12天而已,我的心将与你同在。”
尽管艾森豪威尔和凯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好好的,而且每次约会都很小心,但是在伦敦、华盛顿,关于他们的流言却传得沸沸扬扬。
玛咪一个人留在美国,非常孤独。她时常怀念在军校的儿子,牵挂在前线的丈夫。与艾森豪威尔分开的日子里,玛咪是孤独的。与艾森豪威尔结婚后,玛咪几乎都是在这种思念的痛苦中度过的。就像她自己所说:“我总是数着天数过日子,盼着和艾克相聚。”夫妻俩长期分离,所以书信成为他们交流感情的工具,玛咪总靠读信、亲手回信来打发时间。为了不影响艾森豪威尔的工作,玛咪在信中始终只写令人高兴快乐的事情。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仍然从中读出了妻子的孤独。其实,艾森豪威尔觉得愧对玛咪,他的这种感觉并不亚于玛咪对他的思念之苦。他在给玛咪的信里说,他宁愿待在玛咪身边哪里也不去,他不想让玛咪如此苦闷孤独。
在与艾森豪威尔结婚的时候,玛咪就已经认识到艾森豪威尔是属于军队,属于国家的,以后的日子他们注定要分多聚少。这种不能和丈夫朝夕相伴的生活,令她非常痛苦。她几乎天天盼着和丈夫见面,然而因为工作的需要,艾森豪威尔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只能在梦里见她想见的人。
玛咪因为和丈夫长期分居两地苦恼不已,但这并不是她最烦心的事情。此时,她最关心、最头疼的是艾森豪威尔的司机兼秘书凯瑟琳·萨默斯比。在枯燥的军旅生涯中,艾森豪威尔是需要温情的。凯瑟琳·萨默斯比给了他这些,她的柔情、微笑缓解了艾森豪威尔的压力。凯经常和艾森豪威尔一起出现在照片上,而且看上去关系很暧昧。所以,关于他们的流言才会传得沸沸扬扬。这些流言传到了玛咪耳朵里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开始询问艾森豪威尔。每次,艾森豪威尔总是矢口否认,说自己是家庭的三分之一,这是永远不会变的。对于艾森豪威尔的回答,玛咪将信将疑,但是又没有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后来,凯瑟琳·萨默斯比要结婚的消息将这些流言压了下去。然而无情的战争打碎了凯瑟琳·萨默斯比结婚的梦,她的未婚夫在战场上牺牲了。此后,关于她和艾森豪威尔的事情又流言四起。
当玛咪再次听到这些关于丈夫的流言后,生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而且瘦了一圈。她说:“虽然我不相信传言是真的,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乱。我过着没有头绪的生活,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能靠阅读惊险小说度日。我必须等待艾克从战场上回来……”在给艾森豪威尔的信中,玛咪没有直接提凯的事情,她试探性地说:“你再也不是属于我和约翰的了。”而艾森豪威尔在回信中说:“你的话是错误的,你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你不必为那些流言飞语而烦恼,我不会那么糊涂的。”
看了艾森豪威尔的信,玛咪的心情好多了。然而艾森豪威尔这次回来休假,几次不小心把她叫成了凯,玛咪心痛极了。所以现在,她无法听进艾森豪威尔的任何解释,她宁愿相信传言,也不要丈夫的欺骗。面对玛咪,艾森豪威尔觉得对不起她,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这件事,他们短暂的相聚非常不愉快。
几天后,艾森豪威尔去曼哈顿看望了年迈的母亲和久别的兄弟。因为不能坐飞机,玛咪没有随行。艾森豪威尔的到来令大家非常高兴,整个下午,弥尔顿的家里都弥漫着欢声笑语。最令人高兴的是,母亲艾达认出了艾森豪威尔。因为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丧失记忆力,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识了。当艾森豪威尔拥抱她的时候,她居然高兴地叫道:“艾克,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看着母亲身体健康,兄弟们都过着舒心的日子,艾森豪威尔放心了。而他的老练、沉着、自信和坚定也让兄弟们放下心来。哥哥阿瑟说,任何人看着艾克,都不得不为他的敌人担心。
从曼哈顿回到华盛顿后,艾森豪威尔又开始为“霸王”行动奔波了。他这次回国休假,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霸王”行动上。但遗憾的是,重要问题都没有妥善地解决。
首先,艾森豪威尔主张必须依靠空中优势打败德国。因为必须在陆地上打败德国,只有这样,“霸王”行动在打败德国的战争中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而为了保证“霸王”行动的成功,必须利用行动初期的空军优势。他的主张得到马歇尔的赞同。
为了在行动前期能指挥美国空军第8航空队,艾森豪威尔专门拜会了空军的高级将领。因为当时,空军部队不归艾森豪威尔指挥。傲慢的空军将领根本认识不到“霸王”行动的重要性,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主张。有的说,通过毁灭某些重工业、特别是石油生产工业,来迫使德国投降;有的说,通过轰炸德国的城市使他们屈服;有人甚至夸下海口说:“只要给我20天,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艾森豪威尔费尽了口舌,到处奔波,最终并没有解决空军问题。
其次,艾森豪威尔主张必须得到戴高乐和法国人民的配合、支持。因为“霸王”行动主要是在法国的领土上进行,盟军需要戴高乐领导的法国抵抗运动组织为他们提供德军的情报,并破坏德军行动。为此,在回华盛顿之前,艾森豪威尔就已经说服了戴高乐。
为了得到罗斯福的支持,顺利和法国合作,1月12日,艾森豪威尔前往白宫拜访他。他们俩就法国问题和“霸王”行动交谈了两个多小时。罗斯福固执地说:“法国人民不会服从戴高乐,他若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法国人民,也许法国会爆发内战。”不管艾森豪威尔如何解释,罗斯福都不为所动。
最后,艾森豪威尔建议由一位司令指挥英、美、俄盟军。他觉得把德国分为三个占领区是不现实的,若让一个人来统一领导的话,有利于盟军作战。艾森豪威尔又失望了,罗斯福总统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时间过得很快,艾森豪威尔不得不收拾行装启程。眼看又要长期分离,玛咪拥抱着艾森豪威尔难过地说:“艾克,我再也无法忍受和你分离了。等你打完仗,回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一个星期后,玛咪收到艾森豪威尔从伦敦寄来的信:
亲爱的玛咪:
还没有来得及亲热,我就要踏上旅途。尽管相聚的时间很短,而且有些烦恼,但是能回家和你在一起,我非常高兴。
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吧,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是因为我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
不管怎样,你都要明白,我永远是这个家的三分之一。永远爱你的艾克3运筹“霸王”行动1944年1月14日傍晚,艾森豪威尔抵达伦敦火车站,前来迎接他的是凯瑟琳’萨默斯比。现在,她已经成为艾森豪威尔私人参谋中的一员。艾森豪威尔的新住所在伦敦西区的高级住宅区,名字叫海斯小屋。这是他新任的英国军事助手詹姆斯·高尔特中校为他安排的。一回到伦敦,艾森豪威尔就投入了工作,为“霸王”行动做准备。他着手建立了盟国远征军司令部,他几乎把罗斯福和丘吉尔手下的高级军官、关键人员都弄来了,他们被安排在伦敦的新岗位上。“霸王”行动副司令官由英国空军元帅特德担任;海军总司令由英国海军上将拉姆齐担任;陆军总司令由英国陆军上将蒙哥马利担任;美军地面部队司令由布雷德利担任;空军总司令由英国空军上将马洛里担任;参谋长由美国陆军中将史密斯担任;副参谋长由英国陆军中将摩根担任。此外,艾森豪威尔还命令史密斯弄来了很多优秀的参谋官和指挥官。这次,艾森豪威尔的领导班子与“火炬”行动时的班子相比,已经好多了,其司令部成员基本上都是有实战经验的司令员。刚到伦敦的几天,艾森豪威尔礼节性地觐见了英王乔治六世,并拜访了美驻英大使约翰·怀南特和盟军参谋长联席会的英国成员。他还会见了记者,对记者说:“不久以后,我们就会唤醒民主力量。到那时,就是纳粹分子的末日。”在军事准备阶段,艾森豪威尔无数次强调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他说:“在你看来,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可是到了敌人那里也许是重要的情报。”为了不让“霸王”行动受到任何影响,艾森豪威尔不止一次地强调,一定要严守军事机密。
尽管如此,令艾森豪威尔生气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酒馆,亨利·米勒少将多喝了几杯,不小心向英国士兵说,以现在的速度,只有在6月份才能做好后勤工作,那时战争早就结束了。米勒是艾森豪威尔的好朋友,也是第一个泄露军事机密的人。知道米勒在酒馆说的话后,艾森豪威尔气得暴跳如雷,他不顾米勒的辩解,毫不留情地把他降为上校,并遣送回国。此后不久,一位陆军军官也在醉酒后泄漏了军事机密。艾森豪威尔都要气疯了,粗鲁地骂道:“一群蠢货,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难道米勒的事情还不能让他们记住教训吗?”此时最令艾森豪威尔恼怒的,就是媒体对他的批评。他恼怒的是自己的工作被人否认,并不是因为人家的批评。1944年2月,有些人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议论。他们说:“艾森豪威尔不是实际指挥官,他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而已。”后来,还有人直接写诽谤信给他,说他耍手段得到了现在的职位,指挥官本来应该是蒙哥马利或者亚历山大。还说,做事的人是蒙哥马利和亚历山大,而不是艾森豪威尔。对于媒体和诽谤者的言论,艾森豪威尔非常恼怒,因为他们说的并不是实情。其实,这些议论都是好事者的无稽之谈。在繁忙的工作中,艾森豪威尔很快就忘记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在紧张忙碌的备战中,丘吉尔、美国大使和其他重要人物总是打电话找艾森豪威尔,这影响了他的工作。1944年2月,艾森豪威尔把总部迁到伦敦郊区的布歇公园。这里很清静,不用担心受到他人的影响。在这里,艾森豪威尔可以很好地工作、休息、运动、看小说。偶尔,同凯亲热也不担心有人打扰。在这里工作,所有的人都避免了伦敦夜生活的诱惑。也许这样做,会引来那些喜欢晚上在伦敦寻欢作乐的人的不满,但是艾森豪威尔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工作。艾森豪威尔的办公室非常简陋,地板裂开了,墙上的漆也脱落了。最糟糕的是没有暖气,每个人都穿得厚厚的,连袜子也要穿好几双才能暖脚。在这里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人受这些外部环境的影响,他们都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艾森豪威尔因为寒气太重,还感冒了好长时间,但他仍然坚持工作,毫不松懈。凯说:“有一次,从部队视察回来,将军的嗓子都沙哑了,他发着高烧。护士每天给他来量体温,在他耳边唠叨,让他卧床休息。但固执的将军根本不理会护士的话。”司令部的人员已经配齐,办公室也搬到了安静的地方,应该可以顺利开展工作了,但艾森豪威尔还被一些其他的问题困扰着。艾森豪威尔采纳索利·朱克曼教授的建议,准备实施“运输”计划。朱克曼是副总司令特德特意请来,帮他们制订“霸王”行动的轰炸方案的。看了空军最初的轰炸方案后,朱克曼非常惊恐。他说:“最危险的并不是登陆的日期被敌人知道,而是地点。如果敌人知道了地点,他们会及时调整兵力,在盟军人数比他们少的情况下,盟军会面临被围困的危险。按照你们的这份轰炸计划行动的话,德国人一定会意识到地点就在诺曼底。而且在恶劣的天气里,按照这份计划行动,空军根本不能为陆军提供任何援助。”于是,在空军总司令马洛里的支持下,他们制订了另一份轰炸计划。这个计划叫“运输”计划,它要求进行二次系统的、广泛的轰炸,以此摧毁法国的铁路,使法国的交通彻底瘫痪。通过这样大规模的轰炸,德国人将无法知道具体的登陆地点。就算知道了,因为交通瘫痪,他们也无法增援。但是轰炸机部队的长官们没有一个人赞成这个计划。有人说,大规模地轰炸,“霸王”行动就显得多余了;也有人说,“运输”计划会使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这很不人道。关于是否实施“运输”计划,在盟军内部引起了一场混乱。几十年过去了,朱克曼教授说:“回想起当时他们争论的情形,我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会对计划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论呢?”
经过激烈的争论,空军部队的事情并没有解决,但艾森豪威尔仍然坚持由他指挥重型轰炸机,而且包括英军轰炸机司令部和美军驻欧战略空军司令部。虽然艾森豪威尔得到了马歇尔的支持,但是丘吉尔并不同意由他在行动初期指挥空军。盟国远征军司令部的作战行动归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指挥,这是原则问题,丘吉尔不想违背。他主张,最高司令部的飞行计划必须得到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批准。艾森豪威尔强烈反对丘吉尔的主张,要是不能完全指挥轰炸机部队和美国战略空军的作战行动,他将拒绝一切行动。虽然离行动越来越近了,提出辞职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但艾森豪威尔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一定要用辞职来威胁上级,从而取得制空权。他对丘吉尔说:“如果不让轰炸机投入‘霸王’行动,我宁愿解职回华盛顿。”因为艾森豪威尔态度坚决,丘吉尔被迫让步。他说:“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应批准艾森豪威尔使用轰炸机。”后来,丘吉尔将决定权交给了罗斯福。罗斯福说:“我会从军事上考虑的。”于是艾森豪威尔将按照总统的意志去办,而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不久以后,“运输”计划也批准了。特德准备了一份详细的轰炸目标的名单送往战时内阁批准,名单中包括法国和比利时的70多条铁路。在盟军发起“霸王”行动之前,盟国空军将投下76000吨炸弹,对铁路中心、桥梁进行轰炸。
最令艾森豪威尔痛苦的是,登陆舰艇短缺。这会牵扯到事情的各个方面,严重影响日后的作战。艾森豪威尔说,登陆舰艇会使他焦虑而死,他的棺材应该是舰艇的形状。得知情况的丘吉尔愤怒地说,看来伟大帝国的命运,拴在这该死的登陆舰上了。
为了解决登陆艇短缺的问题,艾森豪威尔在给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报告中说:“我们不能失败,所以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否则我们不能保证取得胜利。”艾森豪威尔还要求马歇尔调给他登陆艇,他说必须这样做。马歇尔以为他采纳了英国人的建议,非常不高兴。艾森豪威尔并没有因为马歇尔不高兴而放弃努力,他说:“有时,我不得不稍微改变一下计划,但最终目标还是为了保证‘霸王’行动能够顺利进行。”最后艾森豪威尔说服了马歇尔。4月,马歇尔满足了艾森豪威尔的要求,将地中海的登陆艇调给他使用。
艾森豪威尔的工作非常忙碌,但为了让成千上万的士兵能够见到他,为了亲自和他们谈话,鼓舞士气,他花了很多时间去视察。在预定发起进攻的前四个月,他视察了部队、机场、仓库、工场、医院以及其他设施。在视察部队的时候,艾森豪威尔对士兵们说:“为了在战争中减少伤亡,你们必须加紧操练,做好战备。只有多一分战备,将来的牺牲和损失才会减少一分。”他非常关心士兵的生活,每到一个兵营都不会忘记检查伙房。在艾森豪威尔看来,“霸王”行动与大家的生活密切相关,为了争取幸福、美好的生活,必须在行动中取胜。因此,他非常关心士兵,总是替士兵考虑。他的付出,赢得了士兵们的尊敬和爱戴,大家都愿意服从他的领导、为他效命。
艾森豪威尔认为,师一级的指挥官在战争中是很重要的。师是能够作为一个单位作战的,它的指挥官比军或集团军一级的指挥官负有更大的责任。因此,艾森豪威尔需要50多个师一级的指挥官来领导士兵作战。他选拔出的军官,一个个都身先士卒,具有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忠于反法西斯战争事业;同时,他们都具备优秀的组织才能和指挥才能。因为美军大部分成员都没有参加过战斗,所以艾森豪威尔亲自挑选了美国将军。艾森豪威尔挑选了巴顿,任命他为美国后续部队的第3,集团军司令。在马歇尔的推荐下,他任命布雷德利为美国第1集团军司令。艾森豪威尔对这些新任命的军官们说:“你们就是一家之长,要像父亲一样对待你们的士兵,就算这些士兵的年龄比你们大,也必须如此;作为家长,必须为士兵们排忧解难,在他们有过错时,更应该站在他们身后鼓励他们,而不是冷言冷语、横眉怒对;作为指挥官,你们必须对我负责,对盟军参谋长联席会议负责,更要对千千万万在战争中经受苦难的人民负责。因此,你们必须保证部队做好一切备战工作,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5月15日,艾森豪威尔召集盟军司令官在圣·保罗学校进行战前动员。会议的主席台上,挂着一张法国北部的详细地图和一张巨大的诺曼底地图。盟国军事领袖和高级司令官们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这真是一次隆重的、不同寻常的、引人注目的集会。
应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的邀请,前来参加会议的有英王乔治六世、首相丘吉尔、白宫和英国内阁的将军、盟军远征军最高统帅部的成员等等。
艾森豪威尔的欢迎辞很简短,他只说了10多分钟,但是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有人说:“艾森豪威尔的微笑能抵十几个师,而今天抵的更多。”组织这样一个会议,要处理许多复杂的问题。人们认为,只有上帝才能组织,然而艾森豪威尔做到了。
在艾森豪威尔致完欢迎辞之后,是几位司令的讲话,他们向在座的各位介绍了“霸王”行动中他们各自的任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自信的蒙哥马利。他介绍了阵前敌军的情况,分析了德国赫赫有名的元帅隆美尔,他说:“隆美尔是一位精力充沛、意志坚强的司令官,最擅长破坏对手的进攻。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我们发动进攻之前,他会精心布置一切,破坏我们的行动。他会设置固定的海岸防御工事、加强据守的战壕体系、在水中设置障碍物,将我们遏止在滩头。为了阻止我们的坦克登陆,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他的增援部队调上来。”
听了蒙哥马利的分析,很多人很惊恐。最后,蒙哥马利解释道:“尽管如此,但是我们没有必要惧怕他,因为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只要大家无所畏惧地向敌人猛攻,打乱他们的计划,使敌人不能接近,我军就能牢牢地站稳,并取得胜利。”
蒙哥马利的讲话结束后,丘吉尔简单地说了几句。他说:“任何时候都会有突发事件,我们不期望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依靠你们的智慧、勇敢和灵活的头脑,取得胜利吧!”
最后,会议在英王简短的讲话中结束。这次会议驱散了丘吉尔长期以来的疑虑,鼓舞了将士的士气。
在1944年1月的时候,丘吉尔还对横渡英吉利海峡持怀疑态度。他曾问艾森豪威尔:“一想到诺曼底的滩头上挤满了英美士兵时,我就怀疑这一切都会是梦。艾克,如果失败了,我们一起下台。”然而,正是圣·保罗会议使丘吉尔对这一行动的胜利坚信不疑。
为了赢得这一战役的胜利,作为统帅,艾森豪威尔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战士们的伙食、部队的分配等等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承担着指挥的沉重负荷,艾森豪威尔非常紧张和疲乏。他在给妻子的信中说:“多么希望这场残酷的战争尽快结束啊,可是我连祈祷的时间都没有。”他的联络副官布彻说:“看上去,艾克精疲力竭、疲惫不堪。现在,他比过去衰老了许多。每天都出现数不清的问题,预定发起进攻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仍有许多问题等待他去处理,他的身体将会变得更差。尽管如此,一切都不会受到影响。因为艾克只要好好地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除了妻子玛眯,凯也是能让艾森豪威尔放松的人。这时,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凯经常陪他会见一些重要人物。凯说:“那天晚上,艾克试图向我求爱,但是因为道德,他强迫自己控制住了感情。”
战备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艾森豪威尔花了大量的时间来处理事情,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最怕巴顿出事,而巴顿偏偏又一次把艾森豪威尔推到两难的境地。在英国志愿者为美军开办的俱乐部里,巴顿发表了粗野的言论。在“耳光事件”后,各地记者都在等着看他再次失误,结果巴顿撞在了“枪口”上。《华盛顿邮报》报道说:“巴顿的讲话既不文雅,也没有趣味。‘他妈的英国’、‘他妈的美国,他这是对政府的攻击。不论他军功多么卓著、领导能力多么强,他作为军队领袖,缺点完全暴露在了公众面前。”
巴顿的言论,无论是对美军还是对他个人,来的都不是时候。因为巴顿是美军中唯一具有登陆行动经验的人,而且只有他可以与隆美尔抗衡。此时,马歇尔刚向国会递交丁一份军官晋升者的名单,其中就有巴顿的名字。因为巴顿的言论引起了骚动,他有可能无法得到晋升。
如何处理巴顿,是艾森豪威尔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他愤怒地说:“我的朋友、下属,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要处理他两次,我实在受不了。若为了他,我必须向公众公开道歉的话,我这回一定饶不了他。我已经厌烦了保护他、为他说话。这个给我制造麻烦的家伙,我要让他滚蛋。”艾森豪威尔写信斥责巴顿:“目前,你之所以能在指挥岗位上,是因为我信任你的带兵能力,看中你的指挥才华。我曾不止一次地警告你,让你管住自己,而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能力了。这次事件对你的影响很大,我会考虑解除你的职务。”虽然艾森豪威尔说要解除巴顿的职务,但他仍然犹豫不决。他给马歇尔拟了一份电报,电报的内容说,他将解除巴顿的职务。但是艾森豪威尔撕了这份电报。因为马上就要行动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失去优秀的指挥人才。他矛盾极了,无法取舍,只能一遍遍地骂巴顿。
艾森豪威尔和丘吉尔讨论了巴顿的事情。丘吉尔说:“没有什么,这只是茶杯里的风波而已。”尽管丘吉尔这样说,艾森豪威尔还是打算降巴顿的职。和巴顿见面后,艾森豪威尔告诉他自己的决定,还说巴顿已经成为他的负担。
巴顿并没有被解职,是马歇尔救了他。马歇尔给艾森豪威尔发了一封这样的电报:“艾克,一切交给你自己处理。但是我认为,为了‘霸王’行动,你不应该削弱自己的力量。别的都无足重轻,一切只为‘霸王’的成功考虑。”马歇尔的暗示太明显了,谁都知道解除巴顿的职务对“霸王”行动来说是很大的损失。就这样,马歇尔的电报救了巴顿,也为艾森豪威尔解了围。
看了马歇尔的电报后,艾森豪威尔已经有了主意。他写信给马歇尔说:“如果巴顿被解职,将会严重影响行动。既然你把权力交给我,我决定保留他的职务。”同时,艾森豪威尔给巴顿发了一份电报。在电报中他告诉巴顿,因为战争的需要,他将继续挽留他。事后,艾森豪威尔让副官布彻当面告诉巴顿,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公开发表任何言论。巴顿笑着问布彻:“艾克绝对不是这样说的,他的原话是什么?”布彻极不情愿地说:“以后,你不能任意张开你的臭嘴,除非得到他的许可。”
处理完巴顿的事情,行动的日期也临近了。艾森豪威尔表现得非常烦躁,因为他憎恨战争,不愿意把士兵派去送死。他在给玛咪的信中是这样写的:
玛咪:
就要开赴前线了,我真的难受极了。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那些年轻的士兵。现在,在空战中的伤亡已经很大了,而当“霸王”行动开始时,伤亡将更大。计算人员的损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一想到很多年轻人将与世永别,我就沮丧极了。我无力保证他们的安全,战争是残酷无情的。当伤亡成为事实的时候,将给全国各地的多少家庭带来痛苦和不幸。
我憎恨战争,希望这场残酷的战争很快结束,因为我不愿意把士兵派去送死。
尽管如此,但在战争中,我们必须学会坚强。不仅是英勇奋战的士兵,这些士兵的亲人也必须如此。
艰难的抉择
横渡英吉利海峡是一场非常大的赌博,它的赌注大得惊人。美英盟军和德国法西斯,无论谁失败都意味着输掉这场赌博。对美英两国而言,如果输了,它们毁掉的是两年来的苦心经营——巨大的人力和物资资源。对于希特勒而言,如果输掉的话,就是法西斯德国的彻底覆亡。
盟军经过商议,把登陆时间定在了6月5日。关于登陆地点,暂时还没有确定。在法国西北部的加莱地区、康坦丁半岛和诺曼底地区,是比较合适的登陆地点。为了便于成功登陆,艾森豪威尔曾多次派情报人员去现场勘察。他们发现,加莱地区的登陆条件比较有利,但那里是德军重点设防地区,登陆必定会遭到激烈抵抗,而且不利于深入作战。最重要的是,它距离英国海港太远,会给运送部队和物资带来很大的麻烦。从康坦丁半岛登陆最容易取得成功,但是因为地形不好,在那里登陆不利于进攻。相对而言诺曼底地区的条件要有利得多,沿海地势开阔,有利于登陆作战。虽然这里没有良港,但是可以用人造港来取代。诺曼底距英国西南海岸的各大港口比较近,有利于输送部队和运送物资,而且这里的德军力量比较弱,登陆容易成功。盟军在权衡利弊后,选定了诺曼底。
想要在诺曼底顺利登陆,必须把17.6万名参战的士兵用上千艘军舰,通过英吉利海峡送到法国海岸。这需要上千架飞机的掩护,而且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运送任务。艾森豪威尔明白这项任务十分棘手,为了减轻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时的阻力,在登陆的前一周内,艾森豪威尔命令盟国空军对诺曼底和加莱地区进行了狂轰滥炸,摧毁了德军的运输线、海岸炮兵阵地等军事设施。为了迷惑敌人,他们投在加莱地区的炸弹比投在诺曼底的多了整整一倍。经过盟军一个星期的轰炸,德军82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铁路枢纽被炸毁了。这样一来,德国人根本无法迅速向告急的地区调配后备队、增援部队。盟军以轰炸为目的的“运输”计划成功了,它为“霸王”行动提供了有利条件。为此,盟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霸王”行动开始前的两个月,盟军损失了2000架飞机和1.2万名官兵。到诺曼底战役结束的时候,在法国上空损失了2.8万名空军,这个损失是惨重的。艾森豪威尔说:“盟军就像卷着的弹簧一样,当它释放能量弹开的时候,将是飞越英吉利海峡的时刻。”
在陆地上,盟军登陆时只有7个师的兵力,而德国人在法国有59个师。尽管盟军掌握了空中优势,但要面对在数量上、装备上远远超过自己的德军,而且是在东线久战的德军精锐,其困难是可想而知的。盟军不得不巧妙地引诱希特勒的精锐部队,把他们的装甲师调离登陆地区。为了不让德国人知道盟军具体的登陆点,艾森豪威尔利用手下的间谍——英国情报机构的情报人员为他服务,他们顺利实施了愚弄德国人的计划。
盟军的愚弄计划是根据德国人的预想制订的。希特勒认为,盟军会在海峡比较狭窄的地方登陆,因为距离短可以缩短飞机和舰艇的往返时间,而且那些狭窄的地方离鲁尔、莱茵等工业中心比较近;盟军会在诺曼底佯攻,然后在加菜地区顺利登陆。盟军正是抓住了希特勒的这种心理,设立了大规模的虚构作战力量。
英国人在加莱海峡对面的多佛建筑了一个假油料码头,英王郑重其事地视察了这一码头。在码头完工的时候,艾森豪威尔还发表了情绪激昂的演讲。英国皇家空军的飞机天天在码头上空巡逻,德国的侦察机无法进行侦察,即使德国侦察机能侦察到,他们也只能得知码头防守严密的信息。
为了使假象更逼真,盟军虚构了一个美国第1集团军,它将在巴顿的指挥下对加莱海峡造成威胁。很快,德军间谍就破获了第1集团军的行动计划。这时根据安排,巴顿在伦敦露面,名字也频繁出现在报纸上。因此,德国人对巴顿将指挥第1集团军进攻加莱深信不疑。此外,盟军故意发假电报让敌人截获,诸如两个汽车连需要引擎使用手册、第80师需要登山鞋、滑雪板绑带等。
之前盟军对德国的轰炸也给了敌人错觉,所有这些都迷惑了希特勒,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和德军总参谋部一致认为,为了向法国东北沿海地区实施突击,盟军将在加莱地区登陆。于是,希特勒命令德军在加莱地区沿海岸修筑防御地带,设了海岸炮阵地、坦克陷阱、防坦克壕等坚固支撑点,各支撑点之间还有大量障碍物和地雷。在水中,也设置了大量的障碍物和水雷区。与加莱地区的海防工事相比,诺曼底的防御差多了。
诺曼底登陆的代号是“海王星”行动。为了不让敌人察觉真正的登陆地点,确保这一行动成功,英、美两国军队向诺曼底集结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到开战前夕,盟军有39个师参加战役,海陆空三军及后勤人员总数约288万人。
海军9000余艘各型舰艇,编为东部和西部两个特混舰队。东部特混舰队的司令是英国海军少将维安,他们在格里诺克集结,由英国战术空军第2航空队在空中掩护。西部特混舰队的司令是美国海军少将柯克,他们将在贝尔法斯特集结,美国战术空军第9航空队将在空中掩护他们。此外,海军还有100多艘舰艇会在五个滩头提供支援。
陆军有英国陆军中将邓普赛担任司令的英国第2集团军、英国陆军中将邓肯·格雷尼姆担任司令的加拿大第1集团军、美国陆军中将布雷德利担任司令的美国第1集团军,美国陆军中将巴顿担任司令的美国第3集团军,他们各自负责占领不同的滩头。
空降部队为英国第6空降师、美国第82、101空降师,各种飞机总共有13700多架。在欧洲,这是盟军所能集结的最大的空降兵力。
此时,德军的179个师,将近65%的兵力在东线和苏联红军作战。德军除了海军实力较弱外,他们的空军与盟军相比,处于30比1的绝对优势。尽管德军的兵力如此强大,但由于盟军的蒙骗计划很成功,所以希特勒在诺曼底安排的守军不到10个师,兵力非常薄弱。
事情按盟军的设想发展着,可以说,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是不稳定的天气是他们无法控制的。艾森豪威尔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天气预报,他怕登陆受到天气影响。其实,每个人都期盼,在预定进攻之日天气会好一些。艾森豪威尔在给玛咪的信上说:“不管天气多么糟糕,我都希望能按原计划登陆。如果天气太坏,登陆的部队将无法得到空军的援助。真希望情况不要太糟糕。”
6月1日,英吉利海峡上空阴云密布、大雨倾盆,海面上风高浪急,根本不可能登陆。是否如期发动进攻,盟军内部的高级指挥官意见不一。空军上将特德说:“我建议推迟行动,因为天气太坏,空中支援有困难。”而蒙哥马利极力主张立即进攻,他说天气再恶劣也没有关系。
因为天气原因,艾森豪威尔十分烦躁。不管是推迟行动,还是按原计划行动都会有失败的危险。如果推迟“霸王”行动的时间,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肯定会被敌人知道,“霸王”行动也会失败,打败德国会变得遥遥无期。因为德军的侦察机肯定会发现在诺曼底集结的部队,而且现在所有的盟军士兵都知道诺曼底是登陆地点,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不泄密。如果按计划登陆,盟军可能在没有靠岸前就被大浪淹没了,即使侥幸靠岸,士兵也无法进行战斗了,“霸王”行动会因为天气而失败。
从6月2日开始,艾森豪威尔和他的顾问们每天至少要听取两次关于天气情况的汇报。在6月2日早晨的汇报中,盟军气象人员争论了很久,但对未来几天天气如何仍没有一致的意见。英国著名气象学家说,预测英吉利海峡未来几天的天气情况是很困难的。因此,在早晨的汇报中,除了汇报风力加强外,他们没有提供给艾森豪威尔其他的消息。在晚上的汇报中,气象人员仍然没有一致的结论。
6月3日晚上的汇报,令艾森豪威尔非常烦恼。首席气象学家说:“因为受西面低气压的影响,英吉利海峡未来的几天将充满危险,会有5级左右的大风,天空将被大量的云层覆盖,而且天气很快还会恶化。在未来的24小时内,天气预报是非常不可靠的。现在,要做决定还为时过早。”尽管问题很严重,但是艾森豪威尔仍然下令海军继续进行所有的准备工作。在夜里的汇报中,气象员带来了一条令所有人沮丧的消息,他说:“我们担心的事情已经被证实了,风浪和浓云将持续到6月5日。”听了这样的汇报,艾森豪威尔问气象员:“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海军能作战吗?”首席气象学家说:“绝对不能,就算他们侥幸上岸也无法进行战斗。”此时,只有蒙哥马利主张按计划行动,他说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都期盼天气情况能够好转,然而大风大浪令海军无法行动,舰队没有起航,站在甲板上的士兵就开始晕船了。已经起航的舰队,有好几艘舰艇被海风掀翻,士兵受伤严重。不得已,艾森豪威尔只好决定暂时把进攻推迟24小时。
6月4日,艾森豪威尔会见了一些盟军司令官和英国皇家空军斯塔格上校,继续讨论是否按计划进行“海王星”行动。斯塔格是艾森豪威尔的主要气象情报人员,他向艾森豪威尔汇报了天气情况,他说:“海上情况将比预期的略为好转,现在其实没有风,外面很晴朗。但是盟军还是无法按计划行动,空军也不能出动。因为预测的坏天气将在5个小时内出现,而且情况非常糟糕。”如果无法利用空军的援助,这次登陆太冒险了。于是,艾森豪威尔正式下达了行动推迟24小时的命令。但是蒙哥马利强烈反对艾森豪威尔的决定,他傲慢地说:“事情发展到今天,无论怎样都必须按计划行动。我有信心,没有空军的支援,我们照样可以顺利完成登陆任务。”艾森豪威尔说:“将军阁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想过没有,行动一旦失败,要在1944年再发起一场如此规模的战役是不可能的了。你应该明白,最终决定‘霸王’行动是因为盟军具有空中优势。如果空军不能按计划参加行动,登陆就太冒险了。”
6月5日清晨,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特德、史密斯、斯塔格、拉姆齐等高级军官在会议室再次商议行动的事情,并听取了最新的天气预报。斯塔格上校说:“36小时内天气将出现转机,倾盆大雨将在两三个小时内停止,风力中等。虽然仍然有云层,但轰炸机和战斗机可以在今天至明天晚间行动。但是以后的情况并不明朗。”听到这样的消息,军官们发出阵阵欢呼。
其实,这种天气只能使用轻型战斗轰炸机,使用重型和中型轰炸机是非常危险的。艾森豪威尔犹豫不决,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踱步的同时,不停地向在座的人提问题。蒙哥马利非常不耐烦,他的表情告诉大家,如果是他早就做出决定了。艾森豪威尔并没有注意到蒙哥马利的表情,他继续思考着。对他来说,这的确是行动的好机会。此时他不得不做出决定,就算要再次推迟行动,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艾森豪威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决定行动。于是,他抬起头与参谋长史密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史密斯明白了艾森豪威尔的意思,他说,这将是一场赌博。艾森豪威尔微笑地点点头,问蒙哥马利:“6月6日,你认为如何?”蒙哥马利盯着艾森豪威尔的眼睛,干脆地答道:“我说干!”
尽管空军司令特德一直在强调行动的危险性,但艾森豪威尔坚定地说:“为了给登陆部队提供支援,我们将派出大批轻型战斗轰炸机进行轰炸。”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在座的人们都很兴奋,他们期待着即将来临的这场决定性战役的胜利。后来,史密斯说:“艾森豪威尔知道自己的决定事关战役的成败,在做出重大决策时,他在沙发上坐了整整5分钟,思考他的决定,而他自己却说只有45秒而已。面临这种重大抉择,他的孤独、寂寞、压力是不言而喻的。”
艾森豪威尔冷静地比较了各个方案后,晚上9点45分,他说:“我确信必须下达命令了,让我们大张旗鼓地干一场吧!”终于做出了重大的决定,艾森豪威尔既不能改变战争的结果,也不能修改战争的计划。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其他都将是他无法控制的。
几天来,因为低气压笼罩着海岛,阴沉的云层密布,大风掀起了英吉利海峡的巨浪,空军行动的条件突然恶化。这让艾森豪威尔在6月1日至5日的每一次会议都苦恼极了,其他军官也是如此。6月5日,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让见鬼的天气不再困扰他。他始终做着成功与失败的两手准备。凯瑟琳‘萨默斯比在她的日记中写道:“艾森豪威尔的心情非常糟糕,万一决策失误他将无法承受。”
横渡英吉利海峡
为了在出发前给盟军士兵一份进军令,5月初,盟军司令部就起草了内容,艾森豪威尔还修改了无数次。为了方便士兵携带,进军令只有一页。在出发前,艾森豪威尔以盟国远征军最高统帅部的名义向全世界广播:
盟国远征军陆、海、空三军的战士们:
战争就要打响了,你们即将开始远征。你们是为和平而战、为自由而战的英雄。你们和其他战线上的盟军和战友们一起英勇奋战,一定会摧毁德国法西斯、会消灭纳粹对欧洲人民的残暴统治、会保障我们自由世界的安全。
你们面临的敌人非常强大,他们顽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会殊死搏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同时,我们也不能悲观,
因为敌人有他们的优势,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虽然敌军在1940年到1941年获得了胜利,但在今年,1944年,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盟军奋不顾身、英勇作战,德军已经遭到惨重失败。
我们大规模的轰炸,已经大大削弱了敌人的力量。同时,在武器和弹药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而且盟国给我们准备了大量的、受过训练的、可以随意使用的后备部队。
尽管任务是艰巨的,但形势在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你们一定要对自已有信心,对我们反法西斯的伟大事业充满信心。
此刻,全世界人民都在注视着你们,全世界热爱自由的人们都在为你们祈祷。多少双眼睛在期待,期望你们带回捷报!
对你们的勇敢精神、作战能力,我深信不疑。胜利必定属于我们!全世界热爱和平和自由的人们一定会共同走向胜利!
祝福你们平安!让我们大家一起为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事业祈福吧!
发布进军令后,艾森豪威尔还写了另一份文件,是关于瑟堡港登陆失败的文件。艾森豪威尔怕“海王星”行动开始后,没有时间写报告。
盟军参谋长联席会:
我已经下令在瑟堡港登陆的部队撤回,因为在那里无法占领一个令人满意的立足点,登陆失败。我根据所得的最好情报,做出了在瑟堡港进攻的决定。行动中,陆军、海军和空军都竭尽全力英勇奋战,但登陆失败了。如果追究此次行动的责任,我将会一人承担。
艾森豪威尔
6月5日。
盟军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出发。此时德国人认为天气条件如此恶劣,盟军在半个月之内肯定不会有登陆行动。因此,希特勒并没有向部队下达战备命令。因风浪太大,德军撤回了海军巡逻船;而且德军防空部队还接到了不必执勤的命令。6月5日,德军驻守诺曼底地区的司令隆美尔返回德国,给自己的妻子过生日。看着下个不停的大雨,隆美尔自信地说,天气如此恶劣,盟军肯定不会进攻。就算他们登陆成功,也无法走出海滩。这一天,驻诺曼底地区的德军第7集团军司令杜尔曼还召集了他的高级将领,他们一起到100英里之外的地方进行沙船演习。
为了使盟军在诺曼底顺利登陆,艾森豪威尔用了以假乱真的计划蒙骗了敌人。盟军制造了许多和真人差不多的假人,把穿上军装、装上音响和实弹射击模拟器的假人空投下去。当假人接近地面的时候,他们身上会发出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机枪的射击声,这些声音和真正的战斗中的声音一模一样。德军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他们迅速地包抄围堵,结果发现全是假人,没有一个真正的空降兵。扑了空的德军,不再理睬“空降兵”了。
1944年6月6日早晨4点15分,登陆的士兵出发,他们将在6点发起进攻。为了鼓舞士气,艾森豪威尔决定去看望临行前的将士。于是,凯瑟琳‘萨默斯比驱车把艾森豪威尔送到了皮尔码头。艾森豪威尔想看看部队上船的情况,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美国士兵,因为他们不在这个码头上船。英国士兵发现了艾森豪威尔,他们高声喊着:“好心的老艾克!”登陆的舰队起航后,远远地还可以听见他们的呼喊声。
从码头离开后,艾森豪威尔视察了纽伯里附近的兰个飞机场。在机场,艾森豪威尔和正准备登上飞机的伞兵们亲切地交谈。艾森豪威尔说:“不要担心,你们有最好的指挥官和装备。努力吧,你们一定会凯旋归来的!”一个士兵朗声说:“将军,现在该是德国鬼子担心的时候了,我们一点儿都不担心。”另一个士兵还尖声高叫着:“希特勒,小心你的脑袋,我们来了!”
看到这些即将奋勇冲杀的战士们,艾森豪威尔想起马洛里的话,心情沉重起来。马洛里说:“空降部队的伤亡将是巨大的,四分之三以上的士兵会遭受伤亡。但只有他们的行动,才能帮助部队成功地登上犹他滩头。”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不得不下达空降命令。一想到这场可恶的战争将吞噬无数条年轻的生命,艾森豪威尔就非常难过。他在心里诅咒这场该死的战争。艾森豪威尔一直把泰勒将军送到C—47型飞机的机舱门前,目送他登上飞机。机舱门关了之后,艾森豪威尔对着飞机向士兵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艾森豪威尔爬上屋顶观看机场上空盘旋的飞机,久久不肯离开。
6月5日,伦敦作战情报中心的工作人员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这天,轮到海军上尉麦克米值夜班。凌晨3点左右,值班室的门被打开,海军大臣坎宁安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很疲倦,很明显他一直没有合眼。他问麦克米:“情况怎么样了?”麦克米回答说:“再过三个小时,登陆艇才能在预定时间抵达海滩。”听了麦克米的话,坎宁安说,他三个小时之后再来。此时,期待着那一刻到来的丘吉尔,也是一夜未眠。
华盛顿的军人们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盟军的消息。凌晨5点,陆军部长史汀生将军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人眠。这场战役终于开始了。史汀生怎么能不激动呢?实际上,“霸王”行动是他提出来的。早在1941年珍珠港事件后,他就一直在为实施“霸王”行动而游说。为了促成这一战役,他一和马歇尔等人竭尽了全力。1943年7月,访问英国之后,史汀生给罗斯福总统提出建议,说一定要让美国取得行动的全面指挥权。尽管战争来得迟了些,但经过激烈的争执、绞尽脑汁的思索和长期的准备,“霸王”行动终于按照预定的时间开始。20多万人将登上飞机和舰艇,横渡英吉利海峡。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这次行动本身就是一项伟大的壮举。史汀生站在窗前,望着西南方向的天空,久久无法平静。
华盛顿白宫里,罗斯福总统对他的夫人说:“登陆将在明天凌晨开始,我无法入睡,我得一直守着收音机。”这天晚上,艾森豪威尔也没有睡觉,他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漫漫长夜。
与盟军相比,德军就没有那么紧张,他们与往日一样松弛。他们被盟军真真假假的行动弄得很不耐烦,即使接到盟军登陆的情报,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也许几个小时后会发生战争,德军的将军和士兵没有一个人这样考虑过。不知不觉中,灾难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
登陆这天,艾森豪威尔调动了8000架轰炸机、4000多艘登陆艇、284艘军舰以及其他舰艇。为了实施“霸王”行动,他拥有约300万人的兵力。他们时刻准备着听候艾森豪威尔的调遣。为了在诺曼底地区的斯沃尔德、朱诺、果耳德、犹他和奥马哈五个海滩顺利登陆,盟军把所有的分队聚集起来。
海面上,美国的“贝菲尔德”号军舰正在全速前进着。此时,离法国海岸只有十几海里,将士们生怕铁锚链条的嘎嘎声以及舰体划过水面时击起的水浪声惊动了滩头上的德国守兵。一想到天亮之后,就要去攻打犹他滩头,兴奋的将士们就什么也不怕了。海军少将唐·穆恩和约瑟夫·科林斯将军用眼神告诉对方:为了这一刻,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东方渐渐发白,美国的“查尔斯·卡罗尔”号运输舰已经接近目的地。此时,透过望远镜,诺曼底的地形已经清晰可见。舰上的步兵部队来自科塔将军的第116团,他们在悬挂的20艘小型登陆艇中等待着。5点20分,“查尔斯·卡罗尔”号运输舰上传来“放艇!”的广播声。于是,在吊艇架绞车的嘎嘎声中,小艇开始往下放。小艇顺利地放到波涛汹涌的海面后,就朝着预定的集结地区——奥马哈海滩驶去。
凌晨,在白宫的罗斯福总统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了播音员清晰的嗓音:
各位听众,我是乔治·赫克斯,我将向大家播报登陆的情况。
现在是5点40分,登陆艇已全部离开母舰,向预定目的地出发。
……我军炮击舰队,开始猛烈轰击对面的海岸……
现在,步兵登陆艇和坦克登陆舰开过来了……
“得克萨斯”号舰艇冲上去了,紧接着,美国的一艘巡洋舰也上去了。盟军第一批部队正靠近法国海滩。
6点了,天快亮了。法国海岸线上的爆炸声清晰地传来,我们的旗舰终于开火了。
6月6日,空降部队首先踏上法国领土。盟军第82空降师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就顺利占领了公路要地圣梅尔埃格利斯,而且还牢牢守住了梅尔德里特河上的桥梁。美军第101师空降师也顺利地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卡朗坦以北。为了登陆部队顺利向内陆进军,他们摧毁了设置在那里的重炮炮台,占领了海滩堤道。只有英国第6空降师遇到抵抗,但是经过战斗,他们很快就占领了预定的桥梁和高地。
5点50分左右,为了掩护奥马哈的登陆行动,盟国空军将l285吨炸弹投向德军。由于受云层影响,德军损失并不大。6时许,登陆部队开始陆续逼近海滩。在斯沃尔德、朱诺、果耳德、犹他登陆的盟军官兵非常顺利,他们几乎没有遭到德军反扑。
在奥马哈登陆的盟军并没有其他登陆点的盟军那么幸运,他们受到德军的猛烈反击。隆美尔曾在此处视察,对这里的防御工事不满意,于是敌人加固了这里的防御工事。德军在盟军有可能登陆的进出道路上布置了大量的地雷;在水下修筑了许多用钢筋做的屏障,它们之间布设了水雷;在岸上修建了许多能够扫射滩头的战壕。奥马哈可以说是真正的“大西洋壁垒”。
遗憾的是,盟军的侦察兵没有发现这里的防御体系和兵力部署的变化。
7点整,奥马哈的情况并不理想。海滩上的障碍物并没有完全排除,士兵伤亡惨重,前进速度很慢。德军在猛烈地反击,许多盟军士兵倒下了,海水被鲜血染红,奥马哈成为一个血染的登陆场。德军的嚣张气焰没有击溃盟军官兵的士气,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冲锋在部队前面的副师长科塔准将大喊着:“在这块海滩上只有死人和垂死的人,我们一定会冲出这个鬼地方的!”看着师长毫无惧色,士兵们也毫不示弱,他们互相鼓励着:“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没有冲锋的勇气。”
敌人的火力很猛,盟军仍在前进。经过一整天的激战,盟军终于登上了奥马哈海滩。
6月6日上午7点,艾森豪威尔还没有收到消息,他在指挥所里焦急地踱步。直到早上8点钟,他才收到令人满意的报告。报告上说:“杰罗将军领导的盟军登陆的海滩不太顺利,他们遭到敌人猛烈的反击,其他海滩登陆的行动都按预定计划顺利进行。”艾森豪威尔发了一份电报给马歇尔,他说:“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前天,我视察了英美部队,战士们士气很高,而且今天我收到登陆顺利的报告。”
6月6日一整天,艾森豪威尔都非常焦急不安,他的心情随着前方的战报不停地变化。直到晚上,盟军士兵已经突破了希特勒的“大西洋壁垒”,近10个师的部队成功登陆的消息传来,他才稍微放下心来。当布雷德利向艾森豪威尔汇报情况时,受到艾森豪威尔的责怪。他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不向我汇报前一天的战况?”其实布雷德利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向他汇报一次战况。
当艾森豪威尔接到盟军登陆成功的消息时,隆美尔也接到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电话。他手里拿着电话,双眼瞪得大大的,久久没有开口。当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时,惊愕的他仍然没有回过神来。隆美尔的妻子觉察到了他的失态,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谁来的电话?出什么事情了吗?”隆美尔缓缓地放下电话,带着歉意对妻子说:“没有什么,就是前线战事有变化,我必须赶回诺曼底。亲爱的,对不起。“说完,隆美尔在妻子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就走了。
上车后,隆美尔便命令驾驶员火速赶往诺曼底。途中,隆美尔得知前线情况很糟糕。此时,盟军已把“大西洋壁垒”撕开了一个长达20英里宽的缺口。美军的两个空降师已经进入了瑟堡半岛,英军已经有7个师上岸。在卡昂周围,英军也有两个空降师着陆。最令隆美尔气愤的是,盟军开始登陆10多个小时以后,德军“B”集团军群的参谋长竟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攻,因为他根本搞不清楚盟军的主攻方向到底在哪里。其实,隆美尔自己也没有搞清楚盟军的真实意图。现在,多佛海角还笼罩在一片烟幕中,盟军在英吉利海峡也许会发起另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在诺曼底登陆,到底是盟军的真正目的,还是在掩护另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至今隆美尔也无法弄明白。
当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传到德国时,惊慌的人们根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一些德军官兵都指望隆美尔依靠自己的军事才能把盟军的登陆部队赶下海去。他们根本不知道,此时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盟军手里。
6月6日晚上10点,隆美尔赶回西线德军“B”集团军群指挥所。这时,150平方公里左右的桥头堡阵地基本连成一片,盟军的登陆部队已经控制了诺曼底海岸。隆美尔知道已经来不及考虑盟军在其他方向的进攻,必须应付眼前的紧急情况,立即反攻,把盟军赶下海去。于是,他下令反攻。然而,由于缺乏统一的指挥,在盟军猛烈进攻的时候,德军就已经晕头转向,现在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攻。
看到这样的情形,隆美尔气坏了。他给第7集团军参谋长贝姆塞尔打电话,命令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必须阻止盟军占据滩头阵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贝姆塞尔绝望的回答:“现在阻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没有得到希望的回答,愤怒的隆美尔大骂贝姆塞尔无能。他没有骂完,贝姆塞尔就挂断了电话。隆美尔自己心里很清楚,战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无论怎样责骂都已经没有用了。但隆美尔并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抓起电话命令第12、第21装甲师立即组织反攻。这是一支机动突击部队,他们是隆美尔的希望。
第12装甲师在120公里以外,接到隆美尔的命令后,他们就往指定的进攻地点赶。途中,他们遭到盟军空军的轰炸。当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7日上午9点多。而当时的第21装甲师战斗力已经大大削弱,只剩下70辆坦克。在战场上,德军已经失去了主动权,隆美尔的命令已经无法及时执行。在德军推迟反攻的时候,盟军登陆部队开始着手建立统一的登陆场。
为了摆脱被动局面,德军开始陆续加强诺曼底的反击力量。此时,隆美尔已经知道了盟军的主攻方向就是诺曼底。因为美军在奥马哈海滩登陆时,德军在被他们炸坏的船上发现了美军的作战命令;而且盟军在诺曼底投入了如此多的兵力,大有必得之势。隆美尔非常不安,他隐隐觉得诺曼底之役将事关德国的生死存亡;而希特勒、龙德施泰特等高级指挥官仍然认为诺曼底是盟军进攻的次要方向,加莱才是盟军的主攻方向。盟军之所以有意把诺曼底的进攻规模搞大,是为了进攻加莱。在这种错误的判断下,德军的境况越来越糟糕。希特勒的干预使隆美尔心急如焚,本来有2.1万名官兵去增援诺曼底,但希特勒命令他们继续留在比利时。德国统帅部收到消息说,盟军将于10日在比利时发动进攻。希特勒怀疑诺曼底不是盟军的重点进攻方向,才改变了调军队增援诺曼底的决心。得知希特勒不派兵增援后,隆美尔犹如被当头猛击了一棒。本来因为情势非常危急,他才多次向德国最高统帅部要求调最好的机动力量到诺曼底的,可现在希特勒一声令下,援军又没有了。
隆美尔好像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但意志坚强的隆美尔在没有增援力量的情况下,依然在沉着地组织反攻。为了控制局势、鼓舞士气,隆美尔从这个指挥所赶到另一个指挥所,亲自去指挥部队,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那辆指挥车。他对将士们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阻止盟军向瑟堡推进。”隆美尔下达了让德军守住瑟堡的命令后,准备亲临德军装甲部队的指挥所,组织反攻。除了装甲部队外,隆美尔在诺曼底再也没有反扑力量了。
6月lO日早晨,隆美尔坐车前往装甲部队的指挥所,它位于卡昂以南大约20公里的地方。因为盟军飞机的频繁活动,这位陆军元帅不得不一次次地从自己的指挥车上跳下来,狼狈地寻找地方躲避。隆美尔到达指挥所后,马上问指挥官吉尔将军:“做好反攻的准备了吗?”吉尔无可奈何地说:“将军,我们的部队简直无法行动。因为盟军猛烈的空袭,桥梁、公路都被毁坏了。”看着隆美尔阴沉的脸,吉尔连忙解释道:“戈林承诺的火箭旅、高炮、空军部队至今没有到达,我们连德国空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而且我们的部队缺少汽油、弹药,让我们用什么反攻?”尽管隆美尔知道吉尔说的是实情,知道德军已经没有能力反攻了,但他还是愤怒地说:“够了,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反攻。”送走隆美尔后不久,灾难就降临在了装甲部队指挥所。在美军一架战斗轰炸机的猛烈袭击之下,吉尔的装甲部队指挥所的参谋人员全部被炸死。一些德军高级将领对诺曼底的战况了如指掌,他们非常悲观。此时,隆美尔与龙德施泰特元帅不得不再次向希特勒发出了一份请求增援的电报。然而,希特勒命令隆美尔把德军的防御重点放在东翼,依靠现有兵力从卡昂地区向英军进攻。他根本没有给隆美尔增加空中力量,对隆美尔要求增援的电报置之不理。愚蠢的希特勒一意孤行,而有勇有谋的盟军登陆行动进行得很顺利。
6月12日,盟军的登陆地段基本上连成了稳固的登陆场。这天,艾森豪威尔陪同马歇尔、英国国王、阿诺德将军前往硝烟迷漫的诺曼底视察。他们乘坐一艘驱逐舰,登上了奥马哈滩头阵地。马歇尔向罗斯福总统报告说:“艾森豪威尔冷静自信,他的胆略和指挥艺术是无人能比的。在他的指挥下,盟军成功、高效地完成了艰巨复杂的任务。”
艾森豪威尔等人的奥马哈之行,象征着“霸王”行动的成功。如果滩头阵地不牢固的话,这么多重要人物是无法安全地登上法国领土的。虽然还会存在许多问题,但伟大的“霸王”行动已经取得了成效。
6月5日,艾森豪威尔做出的发动“海王星”行动的决定使他赢得了这场和天气的赌博。若在那时,他不当机立断,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从6月19日后的20多天,天气一直都非常恶劣。艾森豪威尔谦虚地说:“我们在该出发时出发了!这一切归功于战争之神!”丘吉尔对艾森豪威尔的评价很高,他说:“历史上这场最复杂、最困难的战役使盟军重返欧洲大陆。我们能够获得胜利,多半归功于能做出重大决定的人。事实证明了艾森豪威尔的决策是非常正确的,他确实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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