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豪威尔传-解放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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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终于解放了,成千上万的市民涌向街头欢呼。姑娘们甚至爬上缓缓驶来的坦克,拥抱、亲吻着解放她们的士兵。当游行的人群看见艾森豪威尔走过来时,他们齐声高喊着艾森豪威尔的名字。一个高个子法国男人还冲到艾森豪威尔面前,在他的脸上一边亲了一下。兴奋的人们都尖叫着,都想挤上去亲这个解放他们的英雄。

    滩头僵局

    盟军在5个海滩成功登陆后,他们必须迅速占领卡昂、瑟堡、科蒙、圣洛以及来赛等地。这可以在西欧大陆建立稳固的战线,巩固盟军在诺曼底地区的登陆场,为收复西欧大陆创造条件。于是,从6月13日开始,盟军兵分两路向法国内地挺进。美军主要向瑟堡进攻,英军主要向卡昂进攻。美军进展十分缓慢,而且付出的代价很大。他们的坦克部队根本无法展开,而且步兵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这是因为他们作战的地方被河岸、坍陷的公路和灌木篱笆分隔开,不利于作战。第9战术空军大队的指挥官伍德·达克少校说:“灌木地形令我们目瞪口呆,从篱笆后面的射击让步兵无法前进,他们已经陷入了瘫痪状态。”

    这些天,天公也不作美,英吉利海峡的风暴严重破坏了6月19日建成的人工港。在滩头阵地的小型跑道上,盟军的飞机根本无法降落;舰艇无法停靠,大量的船舰被迫搁浅,滩头上的一切活动被迫停止。艾森豪威尔说,地面战争还是需要空军的帮助,要不是之前空军对德军的猛烈轰炸,德军早就开始在滩头反攻了。

    为了了解德国的灌木地形,艾森豪威尔在3架飞机的护航下飞越了德国控制的区域。飞行员克萨达说:“我开的是一个单机引擎飞机,没有降落伞,要是发生紧急情况就无路可逃。虽然我平时总希望遇到德国空军,跟他们好好打一仗,但是现在最高统帅就坐在我后面,我更希望能平安飞越敌占区。”艾森豪威尔的冒险结束后,大批战地记者和摄影师来迎接他。艾森豪威尔笑着说:“我们从飞机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觉得自己像做贼被人抓了一样。”第二天,《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是艾森豪威尔飞越纳粹防线。报道中说,他常常处于危险之中,丝毫也不畏惧。艾森豪威尔在给玛咪的信中说:“我一直都非常小心,你不必担心。”

    攻下瑟堡后,必须立即重建港口。因为德国人在港口及其入口处布下了大量的、各种各样的水雷,严重破坏了港口。为了扫除水中的障碍,深海潜水员必须潜入海底才能拆卸那些新型水雷。同时,因为风暴的原因,300多艘舰艇遭到毁坏,有的甚至无法修复。在巡视士兵时,艾森豪威尔发现美国第八十三师的战士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好多人还在晕船。原来整个风暴期间,他们都在滩头附近的船上。

    英美两栖部队在海滩遭到风暴和德军袭击的时候,希特勒给英国人民造成了恐慌。原来,德军为了向英国政府施加压力、缓和自己在西线上的压力,无情地用V—I飞弹袭击了居民区。V—1飞弹是一种新式秘密武器,它实际上是一种无人驾驶的小型火箭。它以240公里的时速按预定路线飞行,并靠内部机械装置中止航程。它装有大量炸药,火箭着地时,其爆炸力非常大。

    6月12日和13日夜,德军投放了4枚V—1飞弹轰炸伦敦,有4人被炸死,9人被炸伤。到16号的时候,已有244枚飞弹落在伦敦爆炸。由于飞弹袭击,引起了人们的恐慌。6月中旬以后,伦敦不论白天黑夜,经常响起空袭警报的尖叫声。正在英国海港待命的加拿大军队,因V—1飞弹的轰炸,他们不得不一次接一次地跑进防空洞,推迟进入诺曼底战场的时间。艾森豪威尔的副官布彻说:“95%的飞弹都落在离斯特拉森12英里以内,它是距伦敦仅有5英里的郊区。飞弹使很多伦敦市民失眠,因为神经过敏,他们听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摩托车声,甚至关门声都会惊恐不已。悲观情绪不断滋长,有些英国民众甚至开始认为战争就要输了。”

    飞弹的突然袭击令英国战时内阁非常惊慌,大家都非常关心这种秘密武器。6月19日,丘吉尔对艾森豪威尔说:“现在,除了最迫切的军需品之外,必须密切注意秘密武器的发射地点。当我们在这一特殊威胁方面取得明显优势的时候,才能转移视线。”

    那天,空军司令阿诺德听到空中传来空袭警报声。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可是过了几分钟,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建筑物都摇晃起来。纳闷的阿诺德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见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这次,阿诺德将军被爆炸声惊醒了。他明白了,这并非是普通的空袭,而是德军的秘密武器——飞弹。这也不是普通的飞弹,它射程远、威力大,是德军秘密研制了多年的飞弹。希特勒为了阻止盟军后续部队继续在诺曼底登陆,才疯狂投入秘密武器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秘密武器上,于是英国伦敦的居民区遭到飞弹的疯狂袭击。希特勒还扬言:“我要用5万枚飞弹把伦敦炸成废墟。”

    为了弄清飞弹的真实面目,阿诺德驱车前往爆炸现场,看看飞弹有什么残留物。在距一个小村庄百码之外,有一枚飞弹着陆爆炸,200多位村民受伤,许多人伤势非常严重。飞弹震坏了所有的房屋,连极粗的大树也被震断。阿诺德观察了弹坑周围散布着的残留物后说,这种武器大约有27英尺长,不需驾驶员操纵。阿诺德在心里盘算:如果德军有48个发射设施,他们每一分钟或两分钟发射一枚飞弹的话,伦敦每天就会遭到4万枚飞弹的袭击。阿德诺不安地说:“我们听到飞弹呼啸而来的声音,却没有人知道它将要落到哪里,没有人能躲避它们的袭击。这将造成恐慌,英国的正常生活秩序将遭到破坏。最可怕的是,飞弹会打乱我们的全部作战计划。”

    因为该死的飞弹,艾森豪威尔非常沮丧。当飞弹第一次飞来的时候,因为经历的警报太多,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到了半夜飞弹再次袭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看书,副官布彻强烈要求他去掩蔽所躲一下。艾森豪威尔说:“我不愿意来回从这里往掩蔽所跑,我宁愿待在这里。我……”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又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无奈的艾森豪威尔被布彻拉走了,他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他咒骂:“冰凉的地板、难闻的气味令我头昏脑涨。希特勒真是个该死的家伙!”这时,艾森豪威尔最担心的是盟军。他对希特勒的行动非常敏感,怕他会重新赢得主动。

    伦敦的轰炸仍然没有停止,艾森豪威尔派空军轰炸德军的V型飞弹发射场,但是伦敦上空的警报声依然如故。因为德军这些发射场十分隐蔽,盟军的轰炸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7月初,丘吉尔建议艾森豪威尔向德军的秘密武器发射场投放毒气。艾森豪威尔劝道:“首相先生,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们一定要理智。不管在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冷静、理智。”

    此时,加拿大第2军团还没有开往滩头阵地,仍在多佛附近待命渡海。滩头阵地的人员拥挤不堪,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尽管如此,延期仍然是令人失望的。飞弹的袭击和风暴的破坏,大大影响了盟军向法国内地的推进。而蒙哥马利非常冷静,他要求自己的部下必须保持冷静、自信。

    6月18日,蒙哥马利命令发起进攻。他说:“现在,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攻占卡昂和瑟堡。6月24日这一天,我希望卡昂和瑟堡全都被攻下来。”发布命令后,蒙哥马利又将进攻时间推迟到25日。因为海峡上骤然刮起了风暴,并且持续了整整一天。得知蒙哥马利推迟对卡昂发动进攻后,艾森豪威尔非常不满。他给这位将军写了一封信:

    蒙蒂:

    我非常希望尽快攻占卡昂和瑟堡,而且一旦开始攻击,必须一直维持强劲的势头。我完全理解你的决定,你需要储备适当数量的炮兵弹药。你放心,我已经从各仓库调拨军需物资给你,而且我会尽力加强战斗部队和弹药的供应。

    祝你成功!

    为了盟军的团结,艾森豪威尔在信里没有批评、责怪蒙哥马利推迟行动,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蒙哥马利推迟行动除了风暴的影响外,还有其他原因。此时,因为受到飞弹和德军炮火的重创,英国士兵的士气非常低落。有人患了“炮火恐惧症”,连自己人打炮开火时也要发病,甚至还出现了士兵逃跑的现象。经过德军两个星期的轰炸,英军第49师的一个营只剩下12名军官。部队的士气彻底崩溃了,逃兵不断增多。不仅是士兵,连军官也有逃跑的念头。一名中校营长向蒙哥马利报告说:“5天前,我打死了一名逃跑的少校。因为我命令他在敌人炮火密集的时候阻止士兵乱跑。他说一定会完成任务,结果他自己却逃跑了。还有两次,我不得不亲自用我的左轮手枪打死那些逃跑的士兵……尽管如此,但我觉得不应该再让年轻的生命去送死。”听了这位营长的报告,蒙哥马利觉得他们不再适合战斗。他解散了该营,并向陆军部报告了此事。他说:“这位营长不再适合战斗,因为他不再自信,认定会失败,产生了恐惧心理。”因此,蒙哥马利非常需要一次伟大的胜利,这样他的部队才能恢复信心和高昂的斗志。他认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士气。所以他一定要赢,并且要为这场硬仗做好充分的准备。他对自己的参谋说,英军必须得到一定的弹药储备后才能进攻卡昂。

    收到艾森豪威尔的信后,蒙哥马利给他写了一份请求书。他写道:“在今后两周或更长时间内,我们将艰苦作战,这是极其重要的战斗。为了使事态按我们希望的方式发展,我真诚地请求你帮助,别让访问者前来。不要让我们自己被任意摆布,因为我要牢牢地掌握战斗,无法接待来访者。”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希望艾森豪威尔干涉他的指挥。虽然艾森豪威尔不赞成蒙哥马利的做法,但并没有强制蒙哥马利执行他的命令。

    6月26日,布雷德利指挥的美军在瑟堡取得重大进展。经过浴血奋战,他们拿下瑟堡,那里的德国守军被迫投降。这一胜利解决了登陆部队的物资供应问题。瑟堡的胜利引起了将领们的纷纷议论,他们说:“在瑟堡之战中,美军承受重大伤亡,这一切都是蒙哥马利造成的。因为他为了保存实力,故意使英军迟滞不前。”对于这样的流言,艾森豪威尔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在鼓励蒙哥马利进攻卡昂。

    蒙哥马利信誓旦旦地对艾森豪威尔说,他会和敌人决一死战,完蛋的决不会是他们。虽然天气极端恶劣,但他准备继续战斗。然而不知何故,蒙哥马利没有及时攻击,这给了敌人以喘息之机。他错过了最佳进攻时间,后来,他的部队遭到德军的顽强抵抗,伤亡惨重,却没有攻下卡昂。6月27日,卡昂的战斗被迫停止。夺取瑟堡以后,美军的进展也非常迟缓。英军在卡昂陷入痛苦而漫长的僵局,他们的进攻遭到德军疯狂的抵抗,到6月底都没有攻下来。盟军在诺曼底出现了危险的僵局,艾森豪威尔对此非常担心。

    与隆美尔的争夺战

    卡昂是法国西部铁路公路交汇的一个枢纽,是盟军和德军争夺的焦点。蒙哥马利在卡昂的进攻遭到“沙漠之狐”隆美尔疯狂的反扑,陷入僵局。因为卡昂,艾森豪威尔与隆美尔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为了鼓舞将士们的士气,7月1日,艾森豪威尔飞赴诺曼底视察。他在诺曼底一个普通的野战帐篷里,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

    在诺曼底的5天,艾森豪威尔视察了部队和战场。他同军长、师长们进行了交谈,并且深入前线部队,和士兵们交谈。他的关心让士兵们非常感动。有一次,艾森豪威尔和他的英国副官詹姆士·高尔特以及一名勤务兵驾车在前线视察,他们甚至观察了德军的防线。当美国士兵看到他们的总司令来到前线时,都很高兴,一个个都欢呼跳跃。他的到来大大地激发了战士们的情绪。但是艾森豪威尔的老朋友——第15军军长韦德·海斯利普对他的行为非常生气,他不停地赶艾森豪威尔走。海斯利普说:“艾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没有任何人护送,你就深入险境,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吗?虽然没有发生意外,可要是万一……你太轻率了。我不想让人说,最高统帅是在我的阵地上遭遇不测的。我不担心你被打死,你要是想死,请别死在我的阵地上。”听着好朋友毫不客气的话,艾森豪威尔只是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朋友是为他的安危着想。

    早在和布雷德利见面时,艾森豪威尔就开玩笑说:“在这里,我只需要遮着一块油布的战壕、一床铺盖,一名副官和一名勤务兵。”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真和副官、勤务兵三人独自踏人了险境。

    在布雷德利的陪同下,艾森豪威尔视察了蒙哥马利的指挥所。他认为蒙哥马利太没进取心,非常失望。蒙哥马利说:“空军没有给我有力的援助,卡昂的进展缓慢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对此,艾森豪威尔非常恼火。他甚至很失望,觉得没有希望从这个可怕的国家中脱身。他说:“这完全是你自己的过错。”虽然蒙哥马利不止一次向艾森豪威尔保证:“我就要发动巨大攻势,而且我一定会取得胜利。”可是他并没有用行动证明。为此,巴顿意见很大,他在日记中写道:“艾克是个可怜的人,他根本管不了蒙哥马利。”

    7月5日,艾森豪威尔回到了英国。诺曼底的情况不顺利,英国和加拿大军队的伤亡率不断上升,在灌木地区作战的美军伤亡也很大,蒙哥马利和空军将领不和,这一切都令他非常不安。

    为了扩大登陆战果,美军第1集团军下属的第5军、第7军、第8军、第19军在7月3日、7月4日和7月7日发动了新的进攻。虽然德军受到了重创,但他们在希特勒的命令下,坚守每一寸土地。因为遭到德军猛烈的阻击,美军的进攻并不顺利,伤亡人员超过3万。为了有突破,布雷德利决定以第7军为先锋,集中兵力向圣洛地区攻击。艾森豪威尔命令蒙哥马利必须率领英军立即进攻,配合美军的进攻行动。然而,蒙哥马利根本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仍旧按照自己的计划指挥战争。蒙哥马利的做法引起美军将领的强烈不满,他们纷纷指责总司令指挥不了蒙哥马利。

    为了在德军防线中炸开一个缺口占领卡昂,蒙哥马利终于行动了。在’月7日至7月8日早晨,英国重型轰炸机在德军的防御工事上投下了2000多吨炸弹,第2集团军在北面和西北面向卡昂发起猛烈的攻击。在攻击的时候,英军的地面部队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疯狂抵抗。经过紧张、激烈的战斗,英军仅仅占领了卡昂的北部。英国的空军副总司令特德愤怒地说:“要不是蒙哥马利的拖延,卡昂城早就攻下来了。”于是,特德与盟军参谋长史密斯一起劝说艾森豪威尔:“看来,陆军没有准备自己去打仗。卡昂之所以久攻不下,完全是蒙哥马利的责任,你必须迫使蒙哥马利采取行动。否则,你就解除他的职务。”

    卡昂久攻不下,这令人们的怀疑不断滋长。美国新闻界不友好的态度、陆军部的不满情绪越来越严重。虽然对诺曼底战役的不满都集中在蒙哥马利身上,但他们实际上是指责艾森豪威尔无法掌控局面。美国新闻界批评说,艾森豪威尔是个有名无实的统帅。罗斯福总统也说:“艾克,他在攫取你的荣誉,你为什么视而不见啊?”而英国新闻界则不公正地报道说:“胜利都源于蒙哥马利,都是英国士兵的功劳。”其实大部分仗都是美军打的。看到这样的报道,马歇尔非常生气。他命令艾森豪威尔:“现在,你必须亲白指挥地面战役。”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艾森豪威尔仍然不打算解除蒙哥马利的职务。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非常生蒙哥马利的气,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不停地踢东西,非常烦躁。布彻说:“艾克就像关在玻璃瓶里的苍蝇,不停地在瓶壁上撞,却飞不出去。”

    丘吉尔对蒙哥马利的行为非常不满,他在参谋长会议上严厉批评了蒙哥马利。但是当他听到艾森豪威尔批评蒙哥马利裹足不前时,他心里非常不乐意。布彻说:“丘吉尔听到艾克对蒙蒂的批评后,他决定把艾克、布鲁克等人叫去共进午餐,平息事态。”布鲁克说:“太好了,我支持艾克处理他!”然而和丘吉尔见面后,艾森豪威尔并没有提出处理蒙哥马利的事情。因为艾克像爱自己一样爱自己的盟友,他不愿破坏英美之间的关系。

    当艾森豪威尔为蒙哥马利的行为感到苦闷的时候,希特勒与西线将领之间、西线将领与西线将领之间也吵得不可开交,矛盾重重。此时,德军负责诺曼底地区的总司令隆美尔的日子非常难过。他心里很明白,失败是迟早的事情。但迫于希特勒的命令,他不得不苦苦守着。隆美尔感到异常的疲惫,这不仅是身体的,而且是心理上的。这么多天来,他被德军脆弱的防御搅得寝食难安。为了检查党卫军第1装甲师、第47装甲师的部署情况,他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从一处阵地奔跑到另一处阵地。许多事情他都必须亲自去检查,他实在无法放心。战况对德军极为不利,敌我力量悬殊太大。盟军占有空中、海上火力优势,德军甚至完全失去了制空权。每天,盟军的飞机能出动2.7万架次,而德国的飞机仅能出动500架左右。

    为了挽救失败的命运,6月中旬,德军统帅部终于下决心调动4个师到诺曼底战场。但隆美尔心里很清楚:在诺曼底战场,英美两个养精蓄锐多年的世界强国把全部力量都使出来了,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德军抵抗的最好战机已经消失,现在太晚了,几乎没有办法补救。现在,到了政治家出面通过政治手段结束战争的时候了。然而希特勒并没有行动,隆美尔不知道元首在等待什么,不知道德国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头发、胡子都白了不少。凶狠好斗的隆美尔对德军失去了信心,在给妻子露茜的信中,他的失望表露无遗。他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露茜:

    现在战斗异常激烈,情况日益恶化。盟军的空中力量、海军火力、人力、物力各方面都比我们强大,现在我军的弹药等补给越来越紧张,战斗难以坚持。

    在战斗中,两军的差距越来越大,盟军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我不知道元首是否认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是否想出了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我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更大困难的准备,各路部队都在拼死战斗,但双方实力相差太远,我们已经无力改变战局了……

    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尽管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但我尽量使自己不丧失信心。不久的将来,我们要面临一个困难的选择,你一定可以想象得到,而且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隆美尔

    对于希特勒的部署,隆美尔非常不满。他忧心忡忡地对一名亲信说:“我们的士兵没有弹药、食品、援助,几乎什么都没有。而统帅部总是让节省弹药,这实际上是节省敌人的鲜血!他哪里知道我们的处境,战场上的情况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为了摆脱被动的局面、保存实力,隆美尔决定命令第7集团军向北撤退。然而,希特勒看到这一命令的副本后十分恼怒。他没有通知隆美尔,当即电令第7集团军不准沿瑟堡半岛北端后撤。隆美尔的参谋长斯派达尔对战局非常清楚,接到希特勒的命令后,他故意把命令拖延了一个小时才下达。当希特勒不准撤退的命令传到第7集团军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撤退。数小时内接到截然相反的两道命令,第7集团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撤还是不该撤。

    为了让部队在圣索沃方向实现突破,隆美尔依然命令第7集团军从半岛上调出一部分兵力。他说:“如果我们所有的部队在半岛上原地不动的话,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美军在天黑之前就可能到达瑟堡。如果不撤退,第7集团军会被美军就地消灭。”事实正如隆美尔所说的那样。

    希特勒下达命令后,亲自到西线视察。他的到来,令隆美尔和许多德国军官非常吃惊。隆美尔和西线指挥官龙德施泰特经过充分准备后,分别向希特勒汇报了西线的残酷战况,但希特勒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在那里反复强调,用V—1型飞弹一定可以改变战局。他说:“一旦德国向英国发射V—1型飞弹的话,它所产生的威力一定会让盟军知难而退。到那时,整个战局就会有利于我们。”尽管如此,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并不放弃说服希特勒。他们说:“元首,您应该从德军的实际情况出发,下令部队放弃瑟堡防线,进行撤退。否则,西线的局势会恶化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空袭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德国军官们便乱哄哄地挤进了防空室,隆美尔趁机靠近希特勒,鼓起勇气说:“阁下,我认为现在应该是利用政治手段解决问题的时候了……”没等隆美尔说完,眼冒凶光的希特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我自有主张。你的任务是守好前线。”隆美尔哑口无言,除了遵守希特勒的命令,他还能做什么?

    其实,西线的局势就摆在眼前,希特勒已经亲眼看到了,应该很明白。隆美尔明白:在盟军的海、空军攻击下,西线德军伤亡惨重,但是幸存者仍然必须拼命死战,他自己也逃不出这一宿命。因为狂热的元首就是这样打算的,而且希特勒已经下达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瑟堡的命令。

    6月下旬,苏军在东线战场发动攻势,东西两线作战的德军越来越被动。德军甚至连进行决战的弹药都没有了,因为盟军彻底切断了德军的补给线。此时,在前线,德军第7集团军司令多曼尔因心脏病发作而死亡。隆美尔很清楚地认识到:瑟堡已经守不住。美军凭借强大的火力,随时随地都可能突破防线。到那时,德军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战役的发展粉碎了希特勒的梦想,但是他仍然不放弃。在伯希特加登山庄,希特勒召集隆美尔和龙德施泰特等人召开了一次高级军事会议。会前,隆美尔分别拜会了希特勒的亲信希姆莱和戈培尔。会上,希特勒再一次描述了V—1飞弹的威力和轰炸英国的效果。之后,他指名要隆美尔发言。隆美尔觉得这是陈述自己见解的好机会,他严肃地说:“作为B集团军群的指挥官,作为一名在西线奋战的德国军人,我应该向在座的各位和德国人民阐明西线的局势。现在,全世界联合起来对付德国,我们面临的是……”隆美尔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话被希特勒粗暴地打断了。就在希特勒的拳头砸向桌子的同时,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陆军元帅,我要你谈的是军事形势,而不是要你在那里乱发议论。”

    隆美尔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看了希特勒一眼说:“这是历史的要求,我觉得有必要先谈整个局势。”也许是刚愎自用的希特勒再也听不进去任何的意见,也许是隆美尔的话刺痛了他,他再次打断了隆美尔的话,怒吼道:“我命令你只能讲军事形势,其他什么也不能讲。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隆美尔没有再据理力争,只好按照希特勒的要求介绍西线的军事形势。尽管如此,希特勒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打断隆美尔的话。他说:“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一手造成的。西线的指挥官一个个都是废物,不指挥士兵及时进攻,就知道一味地撤退。你们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想到在战场上战死的德国士兵,想到大家日夜拼命死战,换来的竟是这样的侮辱,隆美尔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说:“元首阁下,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这场战争的结局,只有您还在那里坚持。为什么您不顾将士们的死活,在那里幻想赢得这场战争呢?”愤怒的希特勒狂叫着:“你给我立刻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隆美尔不说话了,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说话。隆美尔很明白,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他拿起帽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场。

    会后,希特勒免去了龙德施泰特西线总指挥的职务,任命克卢格将军接替。克卢格是德军的一员老将,比隆美尔大9岁。因为希特勒和隆美尔发生争吵,所以他没有任命隆美尔接替这个重要职务,但他也没有免去隆美尔“B”集团军司令的职务。在克卢格上任后组织的第一次会议上,他就同隆美尔吵得不可开交。克卢格愤怒地对隆美尔说:“我知道,你一直独断专行。但我是你的上司,你必须和其他人一样,服从我的命令。”隆美尔并不把这位新上司放在眼里,他冷笑着说:“防守西线是我的职责,我要求西线总司令按我的意愿调集一切必要的部队来抗击盟军。而且你似乎忘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陆军元帅,不是普通人。”

    西线将领之间的矛盾以及他们与最高元首希特勒的矛盾,直接导致了军事决策上的分歧。最重要的是,在以后的战争中,这种分歧使德军不得不付出更多士兵的生命。

    7月11日,艾森豪威尔给蒙哥马利写了一封信,提醒蒙哥马利加强攻势。他写道:

    蒙蒂:

    我们必须对每一种可能性进行仔细考虑,这样才能充分运用我们的兵力,扩大滩头阵地,让部队顺利推进。

    我认为要想有自由活动的余地,免遭敌人的炮火袭击,你必须向纵深发展。我们要利用一切力量,下决心打破僵局,尽快向法国内陆推进。

    艾克。

    7月12日,蒙哥马利信心十足地给艾森豪威尔回了信,再次向艾森豪威尔表示,他很快就会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他在给艾森豪威尔的信上说:“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快活林’,将在18日发起进攻,它会产生深远影响。那一天,如果你命令空军把全部力量用来支援我的地面战斗,我将非常感谢。决战的时候到了,我们的士兵将在法莱斯公路上驰骋。你就等好消息吧,我会成功的。”

    蒙哥马利终于决定进攻了,艾森豪威尔非常高兴,立即给蒙哥马利回信。信中写道:

    蒙蒂:

    我对这次作战抱有极大的希望,我毫不怀疑你将取得胜利。

    我还相信,一旦开始进攻,为了给你的装甲军提供机会,使你彻底取得胜利,布雷德利会使他的部队一天24小时像魔鬼一样战斗的。

    我期盼这一役结束后,大家能分享你胜利的喜悦。

    祝你好运!

    艾克。

    7月18日,“快活林”战役打响。由于空军的大规模轰炸,进展非常顺利。很快,英国第2集团军就攻克了卡昂。7月20日下午,下起倾盆大雨,卡昂周围变成了沼泽地,部队根本无法向前推进。当部队行进到奥恩河的时候,蒙哥马利命令部队停止进攻。虽然占领了卡昂,但英军没有突进到预定目标法莱士。对此,艾森豪威尔非常恼怒。他不满地说,部队前进7英里,用了8000多吨炸弹,每英里要付出l000吨炸弹的代价。像这样打仗,何时才能越过法国?此外,欧洲战场的美国军官对蒙哥马利的行为也非常不满,他们说:“英军要对这次行动负责,蒙哥马利也应该被解除职务。”

    此时,隆美尔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写了一份报告给希特勒。他沉痛地写道:

    元首:

    诺曼底的情况越来越糟,不久敌人就会成功地突破我军薄弱的防线,向法国内陆挺进。而我们的预备队,正在卡昂西线激战,根本无力阻挡敌人强大的攻势。

    我军枪支弹药、食物都已经不多,急需补给。而现在送上前线的补给品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根本无法供应前线如此大的需求。由于交通线路的毁坏和敌人不停地空袭,补给越来越困难。

    敌人的进攻很凶猛,前线的战况非常惨烈。我军伤亡很严重,现在已伤亡的官兵有97000之多,而且伤亡人数每天还在递增,战斗力量在迅速减弱。此外物资也损失很大,仅坦克就损失了225辆。事实上像这样的物资消耗战,援兵再多、再勇敢也无法打赢了。这场寡不敌众的战役将接近尾声,采取政治措施已势在必行。望元首三思!隆美尔希特勒对隆美尔的话充耳不闻,他是个战争疯子。

    艾森豪威尔命令蒙哥马利恢复进攻,但蒙哥马利踌躇不前,他说:“我们承担不了伤亡,英国不再能补充第2集团军的损失。”艾森豪威尔说:“虽然美国在欧洲的部队比英国多,但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我们必须并肩前进,共享荣誉、分担牺牲。从长远来看,现在发动进攻会减少伤亡,你必须乘胜前进。”对于艾森豪威尔的命令,蒙哥马利置若罔闻。

    蒙哥马利耽误了时间,这给敌人提供了有利的时机。他们组织125辆坦克进行反击,使英军损失了100多辆坦克。艾森豪威尔得知蒙哥马利不肯接受他的建议,致使英军遭受损失时,气得脸色铁青。他打算解除蒙哥马利的职务,但遭到丘吉尔、布鲁克等人的反对。蒙哥马利的表现令艾森豪威尔失望,他已把突破前沿阵地的希望寄托在布雷德利身上。

    对蒙哥马利的表现,罗斯福也忍不住了,他对马歇尔说:“我要派陆军部长史汀生赴伦敦,敦促艾森豪威尔尽快接掌指挥权。蒙哥马利是个太好表现自己的家伙,实在无法忍受了。”据统计,这一役英军损失3万多人,美军却损失了6万多,几乎是英军的一倍,这也难怪美国人气愤。而丘吉尔却说:“英军已经占领了卡昂,这是不容否认的胜利。”他还专门给蒙哥马利发了电报,祝贺他在卡昂取得的胜利。斯大林也发了电报说:“祝贺英军成功解放卡昂城!”

    此时,德军的士气低落,处境日益不妙。而盟军的士气高昂,各方面的情况都比德军好,局势正向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全面突破

    7月20日,盟军在法国卡昂一战中获胜,这使德国越来越被动。和隆美尔一样,许多军官已认为德国败局已定。他们不愿与希特勒同归于尽,毅然决定暗杀希特勒。德军将领斯陶芬伯格筹划了这场暗杀计划。

    7月20日中午,希特勒将召集各兵种负责人在普鲁士腊斯登堡的防空洞里举行战况通报会。负责行动的斯陶芬伯格得知这一消息后,把一个装有重型炸弹的公文包带进了会议室。斯陶芬伯格把装炸弹的公文包放在会议桌底下,在定时炸弹快爆炸的时候,他悄悄溜了出去。报告在继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离开。突然,只听一声巨响,防空洞里硝烟弥漫,定时炸弹爆炸了。有数名纳粹将领被当场炸死炸伤,而希特勒却没有被炸死,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原来,是一位将军挪动了公文包,因为他觉得桌子下的公文包碍事。就这样,希特勒躲过了一劫。

    希特勒遇刺令人难以相信,特别是在诺曼底战役的关键时刻。但更令人惊讶的是,暗杀的主谋竟然是西线德军的几名主要将领。希特勒密令警察大规模地清查与谋杀事件有牵连的人,进行血腥的报复。警察共拘捕了7000名涉案男女,有5000人被处决,其中就有斯陶芬伯格的父亲。此外,德军西线战场的主要指挥官也都先后受到怀疑和牵连,隆美尔就是其中之一。尽管隆美尔是希特勒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但他现在的表现无法令希特勒满意。隆美尔悲观地预测战事,一次又一次地顶撞希特勒,要求党卫军第12装甲师归他直接指挥,这一切使希特勒忍无可忍。希特勒趁机解除了隆美尔“B”集团军群指挥官的职务,还逮捕了“B”集团军群参谋长斯派达尔。当时的隆美尔一直在关注西线的战局,他并没有意识到杀身之祸临近了。

    10月14日,希特勒派秘密警察到隆美尔家里逼他自杀。希特勒开出的条件是:不伤害隆美尔的亲属,举行国葬,建立纪念碑,而且他的妻子露茜可以领取陆军元帅的抚恤金等。隆美尔别无选择,他在秘密警察的监视下服毒自杀了。当天,德国政府发布了一条讣告。讣告写着:在战场上,隆美尔将军不幸负伤而亡。讣告的最后特别附言:谢绝吊唁。

    隆美尔被迫服毒自杀,取代隆美尔职务的克卢格将军也吞下了氰化毒剂自杀。在一定程度上,隆美尔之死削弱了德军在西线战场的战斗力,加快了诺曼底登陆战役的进程。

    德军内部发生变故的时候,盟军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行动——代号“眼镜蛇”。“眼镜蛇”行动是一次以美军为主的进攻作战行动,主要目的是打开在诺曼底的僵局,在瑟堡和奥恩河口之间建立一个可靠的滩头阵地,然后把战事推向前进,向敌人发动大规模进攻。

    自从布雷德利攻下瑟堡以来,美军就一直在灌木丛里顽强战斗。德军猛烈的抵抗使美军进展缓慢,伤亡十分惨重。美军第1集团军自踏上诺曼底以来,已经死伤62000人。放在露天墓地的尸体,不时散发出阵阵恶臭。为了改变战争局面,布雷德利提出了“眼镜蛇”行动的计划。布雷德利计划投入4个步兵师、2个装甲师、大量的美国空军,进行地面攻击,把第1集团军从灌木地形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同时为巴顿的第3集团军参战创造条件。美军的轰炸机和战斗机首先将会在罗和皮尔镇的公路上炸开一个缺口,让第7军团能顺利通过。

    美军步兵师、装甲师将穿过美国空军轰炸的地域,对德军发动强攻。这是一次很危险的行动,万一空军轰炸不准,炸弹就会落到自己人的头上。听了布雷德利的计划后,参谋人员都觉得不可行。因为英军之前的尝试证明,炸弹坑会给坦克的前进带来麻烦,而且这次实在太危险。尽管遭到反对,但布雷德利十分自信。他对柯林斯将军说:“我将用大炮猛烈地轰炸,在敌人防线为你的第7军团开出一条路来。如果进攻顺利,我们只要一星期时间就够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起初,柯林斯并没有立即同意。布雷德利详尽地陈述行动的利弊后,柯林斯同意冒一次险。于是,“眼镜蛇”行动提上了日程。继续掌握制空权仍然是这次行动的优势,布雷德利正是想利用这一点突破德军防线。艾森豪威尔说:“一旦成功,战果将是无法估量的。我会立即命令巴顿的第3集团军出动,并派他们奔赴布列塔尼,在那里打开港口。”

    要保证行动的成功,必须在天气有利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击敌人,而且要击中目标。为此,“眼镜蛇”计划被推迟了一次又一次。7月20日,艾森豪威尔终于下达了“眼镜蛇”战斗命令。然而,第二天的暴雨迫使“眼镜蛇”行动再次推迟。

    “眼镜蛇”计划需要蒙哥马利指挥的英军配合,而当艾森豪威尔从空军将领特德那里得知蒙哥马利阻止英军的装甲师继续推进时,他写了一封信给蒙哥马利。他这样写道:

    蒙蒂:

    你应该清楚地认识到,战场上的勇敢进取至关重要,所以你应该让登普西保持强大的攻势。我们不仅仅要迅速夺取布列塔尼半岛,而且要动用一切力量来打击德军。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布雷德利的进攻上,但德军的阻击力量很强,地形也对他不利。现在,时间非常紧迫,布雷德利的进攻一开始,阁下率领的军队就应全力以赴。

    艾克。

    看了艾森豪威尔写的信,蒙哥马利非常不高兴地回信说,他并没有下令让登普西停止进攻。

    看到战事仍然没有什么进展,美国舆论大哗,很多人认为:“我们的军队现在孤军作战、损失惨重,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英国的利益。”这年是美国总统选举年,为了不让民众的不满影响大选,美国陆军部长亨利·史汀生奉总统之命,前来视察了瑟堡的美国部队。他到欧洲后,看到的情景令他忧心。为此,他和艾森豪威尔商谈了好几个小时。他说:“我们不能对英方的努力抱有幻想,让蒙哥马利指挥第9军团是件非常令人担心的事情。现在,我们不得不听听美国民众的声音。在总统选举年里,很可能因为这里的战事影响英国与美国民众的关系。其实,这一切都是由于英国限制兵力造成的。”看到艾森豪威尔和布雷德利为目前的境况忧心,史汀生奉劝艾森豪威尔:“为了防止国内对蒙哥马利产生过激的批评,你还是尽快把指挥部迁到瑟堡半岛,亲自指挥地面部队的作战吧。”特德也一再要求,让艾森豪威尔把指挥部尽快搬往法国。

    7月20日,艾森豪威尔飞抵诺曼底视察“眼镜蛇”行动的准备情况。这天,浓雾弥漫,机场跑道看不到尽头。在这种天气飞行是很危险的,但艾森豪威尔坚持飞往诺曼底。在野战司令部,布雷德利等得非常着急。因为该死的天气使他不能按计划行动,同时他也担心总司令的安危。当他看到艾森豪威尔走下飞机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但他还是佯装发怒,粗鲁地说:“你不要命了,这样的鬼天气你还飞来?”艾森豪威尔咧嘴笑道:“没有什么能阻止我飞行。万一我死了,你应该把我的尸体保存到雷雨天,在暴风雨中把我埋葬。因为我的死,是这种糟糕的天气造成的。”布雷德利骂道:“该死的天气坏了我的事,真该把牧师送上军事法庭审判。”艾森豪威尔看了看滂沱大雨,又看了看布雷德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这要命的鬼天气。着急也没有用,没有谁能让大雨停下来。除了诅咒外,没有其他发泄愤怒的办法。”

    第二天,雨依然没有停,无奈的艾森豪威尔只好飞回伦敦。布雷德利无法阻止他,只好用罗斯福总统来压他。他说:“实在太危险了,总统先生知道的话,也不会允许你飞行的。”艾森豪威尔露出他那富有魅力的笑,还把拇指放在鼻子上,做了一个轻视布雷德利和总统的手势。他是一定要飞回伦敦的,没有人能阻止他。

    7月25日,盟军行动了,艾森豪威尔再次前来视察。为了激励部队士气,他亲自在整条战线上奔波,这使蒙哥马利和布鲁克十分反感。蒙哥马利说:“如果按照他的要求,每个人都去攻击,将没有人进行决定性突破,扩大战果。”布鲁克讥讽道:“他是个没有经验的家伙,就知道美军的教条。”

    美国空军第9航空队的战斗轰炸机开始了轰炸,美军第1集团军的部队也发动了进攻。但是由于有的轰炸机误炸了第9师和第30师的一支部队。美军被自己人炸死了111人,炸伤490人。麦克奈尔将军不顾布雷德利的警告,亲自到前线视察轰炸情况,结果不幸遇难。在西北欧,他是美军牺牲的级别最高的军官。当得知他被炸死的消息时,布雷德利痛苦地说:“上帝啊,怎么又让我们失误啊?”艾森豪威尔对马歇尔说:“屡次警告,他都不昕,如今……我渴望太阳出来,哪怕几分钟也好,可我盼来了什么?”

    尽管盟军损兵折将,但是空军的战果是辉煌的。他们炸死了1000名德军官兵,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基本上被消灭,士气一落千丈。同时,盟军得到堆积如山的物资。回伦敦后,艾森豪威尔写信给布雷德利说:“一刻也不能让敌人喘息,要彻底毁灭他们。”

    7月27日,柯林斯不负众望,打得敌人溃不成军,将部队推进到了古当斯。此时,在特罗伊·米德尔顿的指挥下,第8军顺利攻克了格朗维尔和阿弗朗什。德军的防御全线崩溃,美军向前推进了15至20公里。布雷德利的部队也深入敌人阵地,很快就会取得突破性的胜利。布雷德利高兴地致电艾森豪威尔,他说:“胜利已经不远了!今晚,第1集团军要得意忘形了。如果你在这里,我相信你一定满意今天的战果。”

    艾森豪威尔意识到关键时刻已经到来,他命令布雷德利继续向前推进。同时,他继续给蒙哥马利这位傲气十足的英国将军施加压力。7月28日,他致电说:“蒙蒂,抓紧时间,一个小时也不要浪费。我们现在用3个师进攻,比诸事齐备后用6个师进攻更为有利。”虽然蒙哥马利和布鲁克一直埋怨艾森豪威尔缺乏战略意识,但此时,他也开始有紧迫感了。他命令登普西,要不怕伤亡,不顾一切地袭击敌人。

    德军溃不成军,一路撤退。他们慌不择路地逃窜,把公路挤得水泄不通。撤退的德军都慌了,没有组织防空,从盟军飞机上扔下的炸弹将德军炸得血肉横飞。公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惨不忍睹。

    7月30日,通往诺曼底南部和布列塔尼的大门——阿佛朗什已经被美军先头部队拿下。这个障碍顺利解决后,德军的防线终于被盟军突破。美国军团像洪水一样汹涌而至,夺取布列塔尼、消灭德军残余力量的时候就要到了。

    7月31日,美军第1集团军已经向南推进了60公里,抵达塞纳河地区。至此,“眼镜蛇”行动圆满结束。看到胜利在望,艾森豪威尔不禁露出了微笑。

    事实上,作为一次突击,“眼镜蛇”行动非常成功,它是诺曼底登陆战役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至此,“霸王”行动的第一阶段“海王星”行动已经结束。在欧洲大陆,另一个阶段的战争——“霸主”行动本身已经拉开了帷幕。

    横扫布列塔尼

    为了乘胜扩大战果、推动战局发展,8月1日,艾森豪威尔把巴顿紧急调到欧洲战场。他将指挥由第8军、第12军、第20军组成的第3集团军,挥师向西扫荡布列塔尼半岛。

    与希特勒的V—I飞弹一样,巴顿也是艾森豪威尔的秘密武器。德国人认为,他是盟军中最具有挑战性的将领。艾森豪威尔在实施“霸王”行动的时候,正是利用德军的这种心理,虚构了一个巴顿指挥的美国第1集团军,造成威胁加莱海峡的假象,以此来欺骗德军。对此,希特勒深信不疑,诺曼底战役开始好多天后,他都不敢把加莱的部队调走。

    在执行秘密任务期间,巴顿一直在密切注意着“霸王”战役的发展。作为将军,同僚们都在激战而他却被置于一边。眼看着时间流逝,他非常焦急。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参加战斗之前,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这次也不会有错。”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上战场的机会。艾森豪威尔在电话里说:“巴顿,我命令你火速赶到法国,准备投入战斗。”听到这样的命令,巴顿意识到,“霸王”行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兴奋不已,恨不得所有人都站在旁边观战,由他一手包办,来赢得整个战争的胜利。

    巴顿奉命带一名随从参谋查尔斯·科德曼中校秘密赶往伦敦。向艾森豪威尔报到的时候,艾森豪威尔说:“巴顿,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巴顿笑道:“老伙计,我的伤口还在流血,你可要客气点。”

    其实,关于谈话的内容彼此都心照不宣。艾森豪威尔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封信说:“我一直把它随身带在身边,这是你在西西里的时候给我的信,你应该还记得吧?”巴顿说:…你是我感激不尽的人,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悔恨和忧伤,我甘愿为你献出我的一切,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你手中这封信的内容,我当然记得。艾克,信里说的全都是我的心里话。”艾森豪威尔毫不犹豫地说:“巴顿,我相信你的话。虽然我不是一个爱唠叨的人,但是我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凡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可是你呢,你每次都给我带来麻烦,你让我如何处置你?你总是把我推向两难的境地,你让我如何是好?我一直珍视我们的友谊,希望你也考虑考虑我的处境。从今天开始,我给你的不仅是建议,也是命令:以后在发脾气之前一定要冷静,考虑一下后果,不要让臭脾气断送了前程。也不要再给我弄出一大堆麻烦,我再也不想给你收拾残局了。”

    听了老朋友的话,巴顿真诚地说:“艾克,我以后一定会克制自己的,肯定不会再乱发脾气,更不会再打人了,你就放心吧。我常常给自己、给你带来麻烦,我真该死。有时候,一想到这些我就很沮丧,觉得自己是个糊涂的老傻瓜。”

    一对老朋友把事情说开了之后,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当巴顿得知他的第3集团军暂时不能参战,自己只是幕后角色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积极工作,筹建他的参谋部。对于这次开诚布公的谈话,艾森豪威尔也非常满意。他看到了巴顿的忠诚、粗鲁和强硬外表之下的温情。

    对巴顿而言,8月1日是最兴奋的日子。他又可以重新指挥军队,冲锋陷阵了。

    出发前夜,在军用帐篷里,巴顿召开了第3集团军指挥、参谋人员会议。听完情报处长和作战处长的汇报后,巴顿开始了战前动员:

    诸位将士:

    8月1日12时,我们将不再是幕后人物,我们将走到前线。

    看起来,希特勒很强大。其实,他是在做垂死挣扎。终究,他要败给我们。

    我们的作战计划是前进,从敌人的头上、脚下,甚至穿过敌群前进。大家要记住,一定要前进,不许后退,也不允许失败。我们高昂的士气、大无畏的精神也会吓跑德国人。也许有人会说,巴顿逼得太紧了。但是你们想过没有j我们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多杀一些德国人,这样才会对我们自己有利。大家必须记住这一点:进攻意味着减少我们的伤亡。

    现在,即将行动,让我们一起勇敢前进吧!我们要紧紧地咬住敌人不放,打得他们魂不附体。我相信你们会表现得非常出色,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的!

    8月1日,新的较量开始了。艾森豪威尔正式对外宣布,整个远征军编成两个集团军群。一个是布雷德利指挥的第12集团军群,它由美国第1、第3两个集团军组成;另一个是蒙哥马利统率的第21集团军群,它由英国第2集团军和加拿大第1集团军编成。他们一南一北,展开了大规模的陆上进攻。对这两个集团军群的支援,分别由美国第9航空队和英国皇家空军负责。

    盟军的号角就要吹响了,此时,希特勒大本营十分恐慌。情绪低落的希特勒一直在面壁沉思。德军节节败退、盟军乘胜追击,令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清醒地认识到末日已经来临了。尽管如此,这只濒临死亡的“巨兽”,还要做垂死前的挣扎。

    1944年7月31日深夜,巴顿在进行战前动员,希特勒也没有坐着等死。在地图室,希特勒和参谋长约德尔、副参谋长沃尔特·沃利蒙特等7名军人正在秘密谋划计策。虽说是商量“大计”,但没有一个人发表意见。20多分钟的沉默后,希特勒缓缓开口,他说:“目前,我们已经没有力量打运动战,只有撤出海岸。这样一来,我们从法国获得的许多重要财富只能扔掉了。我们还能守多久?就算顺利撤出海岸坚守的话,我们也无法防守,哪怕是一条狭窄的阵线也会守不住的。尽管如此,我们必须死守,必须侬靠在西线作战的每个官兵。必须让他们拼死抵抗来犯的敌人,不让他们前进。因为我们手中还剩一张牌,那就是我们新的航空部队。我们必须全力保护它,不让敌人破坏。只有当我们获得空中优势,哪怕是很短的时间,就有可能扭转局势。”

    8月1日,巴顿出动了。他的部队越过了阿弗朗什公路,开始横扫布列塔尼,听到这一消息,艾森豪威尔非常高兴。因为德国空军定期轰炸阿弗朗什公路,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巴顿却成功了。

    8月2日,艾森豪威尔对行动前所做的计划进行了调整。他命令巴顿集团军的主力部队集中力量在东线消灭德军,尽可能扩大战果。同时,他命令巴顿的手下米德尔顿带领一个军向布列塔尼挺进。艾森豪威尔之所以这样修改计划,是因为巴顿的战果惊人,而且德军左翼空虚。他的副官布彻说:“昕到巴顿的战绩,艾克非常高兴,他说很快就可以席卷布列塔尼,把土崩瓦解的德军分割成几段。”

    8月3日,巴顿发现第8军第6装甲师抵达卢伐阿克后,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他生气地责问师长格罗将军:

    “你为什么不奉命向布雷斯特进军?”格罗不解地说:“长官,我是奉命行事。”巴顿气急败坏地吼道:“胡说,我什么时候下令让你停止前进了?”无辜的格罗拿出米德尔顿的条子给巴顿看,只见上面写着:为了便于我们进入圣马洛,你集中部队在正面前沿负责保护。看了条子,巴顿说:“除非我下令,以后不准理会其他任何要你停止前进的命令。继续行军吧,一直到布雷斯特。关于这个条子,我会去找米德尔顿的。”

    格罗为这次耽误付出了血的代价,攻下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损失了将近1万人。本来一天以前,格罗有机会攻克布雷斯特,因为在希特勒没有下令死守之前,这个港口城市的防务非常虚弱。然而8月6日格罗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里增加了兵力,防守严密。格罗延误了时机,所以这一仗他打得非常艰苦。他动用了3个步兵师,直到8月16日才攻下布列塔尼半岛上这个最大的港口城市。

    8月7日,艾森豪威尔搬进了前线指挥所,这是设立在诺曼底一个苹果园里,由拖车和帐篷组成的司令部。这里靠近格朗维尔,离贝叶西南大约10多英里,离莫丹不到25英里,几乎就在前线上。为了总司令的安全,这里派重兵把守着,防守莫丹的士兵也很多。而艾森豪威尔让保护他的兵力都撤走,他命令布雷德利用少量部队保护莫丹,将其余的作战部队火速调往南面。

    希特勒和德国统帅部为了反击盟军,他们密切关注着局势的进展。终于,希特勒欣喜地发现,盟军在阿弗朗什有一处狭窄的连接处存在着断点。于是,希特勒亲自指挥了在阿弗朗什反击的战役。幸运的是,英国的超级间谍系统截获了希特勒关于反攻的情报,所以在希特勒反攻之前,艾森豪威尔就知道了他的全部计划和兵力部署情况。于是,他在法莱兹设置一个口袋,只等德军往里钻。艾森豪威尔告诉马歇尔说:“敌人的反攻,为我们提供了包围和消灭他们的绝好机会。”他还在日记中写道:“敌人会被牢牢套住的,我相信这是正确的战术……今天,我去看望布雷德利时,发现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8月11日,巴顿到达阿弗朗什后,对德军的包围圈逐渐收紧。然而此时,蒙哥马利以美国部队离法莱兹较远、前面没有德军为由,放慢了向法莱兹的进军;布雷德利也拒绝让他的第15军向法莱兹挺进。就这样,盟军没有抓住全歼德军的机会,让他们利用法莱兹包围圈的缺口逃掉了。

    得到消息后,为了号召盟军英勇地歼灭敌人,艾森豪威尔以盟国远征军总司令的名义,向全军发出了一道命令。

    陆、海、空全体士兵:

    我要求你们必须用最大的热情和决心,全身心投入这场战争,不能让一个敌人从你们眼前溜走。快速行动起来,抓住这个消灭敌人的机会。如果完成了任务,对野心勃勃的暴君希特勒来说,将是灭顶的灾难;对我们而言,预示着光明的前景。盟国的所有步兵,你们要下定决心赢得最后的胜利。不要让一个德国兵逃跑,要让他们投降、让他们灭亡。如果占领了阵地,绝对不能放弃,要守住!

    盟国所有水兵必须保证,及时给陆地上的战友们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枪炮、船只和船员。同时,你们也绝对不能让敌人从海上取得援助或逃跑。

    盟国所有飞行员必须日夜不停地打击敌人,不能给他们安全作战的机会;一旦他们战败,也决不能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这是你们的职责。

    为了打消记者的疑虑,8月15日,艾森豪威尔在记者招待会上说:“此刻,巴顿将军正指挥第3集团军在前线奋战。虽然胜利离我们不远了,但不要用周来计算战争胜利的日子。只要有一线希望,希特勒就会拼命到底的。”艾森豪威尔无法再隐瞒巴顿的存在了,只好向记者透露了消息。

    其实为了安排巴顿,艾森豪威尔费尽心思。一方面,因为盟军欺骗德国人的计划,他不能过早地将巴顿暴露出来;另一方面,巴顿之前的几次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要求处理他,艾森豪威尔因为他的指挥和领导才能一直力保他。所以,过早地暴露巴顿的行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艾森豪威尔的决策并没有错,因为巴顿的表现令人称赞。在作战中,巴顿指挥的第3集团军战果辉煌。巴顿的部队进攻非常快,其集团军猛烈地攻击布列塔尼,那里的德军已如临风残烛。很快,布列塔尼半岛上的宝珠——布雷斯特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巴顿的注意力开始转向阿弗朗什以南近100英里的古都昂热,因为他意识到这是向德国边境挺进并大规模包围巴黎的必经之地。经过两天的激战,巴顿的军队就拿下了昂热。到8月26日,巴顿共击毙及俘虏德军13万多人,前进了400多英里。他解放的城市,占地面积加起来大概有47829平方英里。巴顿不仅在相距500英里的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而且还负责防卫480英里的侧翼。巴顿的进攻速度是一个奇迹,到9月12日,他指挥的第3集团军所到达的地方,是部队原计划350天才能到达的地方。

    8月13日至8月20日,盟军的包围圈逐渐合拢。为了避免被全歼的危险,德军拼命地在封闭的包围圈战斗。德军拼死抵抗,顶住了盟军战斗机的猛烈轰炸,有一小部分士兵逃回塞纳河彼岸。尽管如此,德军的损失是非常惨重的,2个装甲师和8个步兵师几乎全部被歼灭。

    这个包围圈封闭48小时后,艾森豪威尔巡视了整个战场。他说:“一口气行走几百码,踩在脚下除了死尸和烂肉堆外再也没有别的了。这种境况,没有人能想象。尤其法莱兹战场,是战争中最大的杀戮场之一。”蒙哥马利说:“土伦的屠杀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那里火光熊熊、尸横遍野。腐尸的气味冲上几百英尺的高空,令我们的飞行员都觉得恶心。”有记者这样记录这个杀戮之地:被轰炸的地区,树梢上挂满了尸体,他们曝晒在炎炎烈日之下根本不存在死亡的尊严。道路上塞满了破碎的坦克、燃烧的卡车、死马等,根本无法通过。有一个英国士兵说:“要是每一个人都闻一闻那混杂的恶臭,也许世界不会再有战争。”

    法莱兹战役之后,人们更加盼望德国彻底崩溃。艾森豪威尔说:“胜利是美好的,只有彻底消灭残暴的德军,战争才能结束。上帝啊,我恨这些德国人!因为他们,我们还要经历很多苦难。”

    德军的惨败也令德国的许多将军震惊。德国第12装甲师师长说:“希特勒的决定是愚蠢的,但是他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和建议。”德国将领克鲁格为了说服希特勒,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明白德国人的抵抗是没有用的。但是克鲁格的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希特勒骂他是个不会战斗只会投降的失败主义者。连希特勒最宠信的人——迪特利西也说,希特勒简直是个疯子,他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负责。

    巴黎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每一个人,他们都想得到解放巴黎的光荣。盟军在法莱兹大获全胜后,他们开始席卷法国,美国第1、第3集团军挥师东进,直指巴黎。

    8月20日,戴高乐拜访了艾森豪威尔。他说盟军应该立即采取行动,解放巴黎,并要求调雅克—勒克莱克将军的法国第2装甲师到巴黎。对此,艾森豪威尔坚决反对。戴高乐气冲冲地说:“如果你不下命令,我自己会下的,他有权力执行我国政府的命令。”后来,英国广播公司公布了巴黎被盟军收复的消息。艾森豪威尔对布彻说:“看来,我们将被迫进入巴黎了。”

    8月21日,艾森豪威尔做出了解放巴黎的决定。他让雅克·勒克莱克将军所统率的法国第2装甲师、美军第4师、英军的一支分遣队一起进入巴黎。他强调,不允许进行剧烈的战斗、不准轰炸巴黎……

    1944年8月25日,勒克莱克将军奉命光荣地接受了德军的投降。巴黎终于获得了解放。在埃菲尔铁塔上,盟军将士升起了胜利的旗帜。

    巴黎人民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游行,成千上万的市民拥向街头。姑娘们甚至爬上缓缓驶来的坦克,拥抱、亲吻着解放她们的士兵。当游行的人群看见艾森豪威尔走过来时,他们齐声高喊着艾森豪威尔的名字。一个高个子法国男人还冲到艾森豪威尔面前,在他的脸上一边亲了一下。兴奋的人群都尖叫着,都想挤上去亲吻这个解放他们的英雄。布彻说:“艾克的脸都红了,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但是脸上还是留下姑娘、小伙子们的吻。”布雷德利生怕被人吻,不管艾森豪威尔就一个人溜掉了。不过,他的脸上还是留下一个法国女人的口红印。他说:“不管怎样,总比艾克被男人吻好多了。”

    巴黎解放了,但市民仍然在忍饥挨饿,因为他们没有食物、燃气等。艾森豪威尔知道,戴高乐正在为巴黎人民的生计发愁。尽管罗斯福总统不赞成戴高乐成为法国政府的首脑,但是出于对一个军人的尊敬,艾森豪威尔决定去拜访戴高乐。

    8月27日,艾森豪威尔驱车前往爱丽舍宫拜访戴高乐。此时,游行仍在继续,街上依然挤满了狂欢的市民。当艾森豪威尔的汽车穿过欢呼的人群时,人们向他扔来无数鲜花,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他的爱戴。

    对于艾森豪威尔的访问,戴高乐非常高兴,就像欢迎老朋友一样欢迎艾森豪威尔。在他眼里,艾森豪威尔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为了表达对他的敬意,戴高乐吻了艾森豪威尔的双颊。

    这次战役的胜利,使艾森豪威尔成为当时世界上名声斐然的人物。因为指挥诺曼底登陆作战有功,年底他还被授予陆军五星上将军衔。然而英国人好像并不喜欢艾森豪威尔,英国人对他在法国受到的礼遇表示愤怒。英国媒体说:“好像都是美军打的仗,风头都被他们抢光了。”其实,这时蒙哥马利的第21集团军群正沿着海岸线向比利时挺进,根本无法让英国的大部队开进巴黎。为了盟军的团结,艾森豪威尔一直尽可能地远离法国人。

    巴黎的解放,标志着诺曼底战役的结束。从此,德国遭到盟国的武装力量在东、西、南三面的夹击。诺曼底战役的胜利,是欧洲反法西斯战争新的转折点,它使战争进入了最后决战阶段。

    8月31日,艾森豪威尔在伦敦举行了大型记者招待会。他宣布,他将从9月1日起全面指挥作战。他在记者招待会上表扬了蒙哥马利,说他是战争中的伟大军人。艾森豪威尔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8月中旬布雷德利将军担任第12集团军群司令的事情,让人们误解为对蒙哥马利将军的降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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