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天晚上他做的决定。
所以,死了这条心吧,不管是他还是其他男人,没有一夜三次,在这非常时期,他会对她严加看管。
因为他的话,气氛一阵静默。
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来。
予问这才惊觉,贺毅已经近24个小时没有联系她,重新“在一起”后,他可是第一次这么不赖缠,看来,昨晚的事情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予问,你在哪?知不知道贺毅发生车祸住院了?”手机那头依然不是贺毅,而是婆婆贺兰。
她的心一登。贺毅发生车祸?
“他怎样了?”她淡声问。
婆婆不回答,但是厉然道,“予问,你到底做什么事了?难道你真的为了外面的野男人,不要阿毅了吗?”
婆婆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
“今天临下班的时候,有人到问毅,闹着要见阿毅,据说对方来闹是要求阿毅管好老婆,不要再勾引她的笨儿子!”真是家门不幸,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贺兰气不打上来。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笑话!予问有点惊讶,没想到赵妈妈的行动力会这么强,这也足以说明赵妈妈先入为主对她的反感。
赵妈妈一冲动起来,想对全世界把她不道德的真面目揭穿,老实说,这是她要的效果。
这是她暗下的一步棋,不用她做任何事情,赵妈妈已经中招。
这桩生意,只赚不亏,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她不该想太多,但是看着赵士诚在极力维护自己的样子,予问的情绪还是难免受到很大波动。
明知道被利用,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你马上来医院!”婆婆的声音明显很不悦,但是,听得出来还是愿意相信她。
她想,她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挂了电话,予问冷静起来换衣。
“去哪?我陪你去!”赵士诚也马上起身。
看来,她的激烈报复方式,某种程度让他心有余悸,他怕她又想不开?
“也好!”予问微微一笑。
正好,她要对婆婆对贺毅对全世界宣布,她爱上其他男人了!
这是贺毅隐忍后,她给的第二波“回报”。
两个人到了医院。
“你在病区门口等我。”予问挺直腰,进入病房走廊,向着病房的位置,一步一步迈进。
“你怎么能来这里找我?!”病房里,婆婆一副全然戒备的神情,不知道在和谁谈话。
予问没有直接不礼貌地推门而入,而是先站在病房门口等待他们谈话结束。
只是,那内容——
“明天杜晓雯就要转院了,你雇我对付她的肚子,为什么临时变卦,突然说取消行动?”对方很不客气道,“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一句不做了,不是摆明了耍我们?”
婆婆买凶对付杜晓雯,临场变卦?
“说来说去,不就是钱吗?放心吧,剩下的那八万块,我今晚汇给你,不会赖掉!”贺兰干脆道,速速打发对方。
“那就好,记住,我们找得到你,如果你们这些有钱人赖帐的话,代价你们伤不起,我们这些亡命之徒,可是做什么事都不会客气!”对方道出今晚来的目的,搁下一句狠狠地威胁,转身拉开房门。
病房外的她,和那名自称亡命之徒的男人目光相撞了一秒。
遽时,她僵了一下,对方也是。
那名男人急匆旋身而出,予问却僵在原地。
她记得那张脸——
僵凝了十秒,没有继续推门而入,予问反而旋身,追了出去。
“等等!”她喊住了男人。
19
耽搁了十几分钟,利落地谈成了一笔买卖,予问已经没有任何去“面圣”的兴趣,在向护士的打听下,她直接去了贺毅的病房。
因为,她想看看,贺毅到底伤得有多重,居然让贺兰改变了主意!
但是,眼前的一切让她很失望,贺毅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贺毅的额头贴了块纱布,像是打了一场很累的仗,整个人泄气地躺在病床内,仰头看着天花板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予问竟觉得有些凄凉的感觉。
“还好吧,怎么会出车祸?”她甩甩头,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心软,她坐在他的病床前,凉凉的明知故问。
贺毅转过脸,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才用很平静的语气道,“回来了?”
他说得不是“你来了”,而是“回来了”。
予问听懂了,因此,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撞得严重吗?”她冷淡问。
“只是皮外伤。”他回答。
“你呢?玩得开心吗?”不该问的,但是,那股酸疼,磨着他的骨,一不小心,他就酸了出口。
“挺好的。”她还是笑笑的表情。
两个人此时的样子,好象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描淡写,闭了闭眼,贺毅觉得疼。
“可以好好过日子了吧?”他轻声问,但是,不确定。
她看了他一眼。
“我还没玩够呢——”她笑着的唇角很冷,一语双关。
明明自己是在嘲讽他、对付他,但是,她的心却同样寒冽得像被冰封。为什么,她是胜利者,却骄傲不起来?
他咽了咽咙,好象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个小白脸床上功夫很厉害,让你很销魂,一再回味?”他牵强淡淡一笑反讥。
他的贺太太很自重,懂得什么叫羞耻。
“你以前不是也对杜晓雯一再回味,甚至还打算家外有家?”予问挑挑眉,讽刺回去。
他一窒。
“贺太太,你别太过分——”他已经忍了一次,不代表可以忍第二次。
“我怎么过份了?你以前不是说过,我这种快三十岁的豆腐渣老女人,得行行好放过国家幼苗?昨晚,我听你的话了。”但是,她好象没听见一样,径自回答。
贺毅眼一膛,猛得坐了起来,“什么意思?”
她只是挑眉,不回答,给他无限联想空间。
“所以,你没和那小白脸上床?”他问得激动,和刚才无精打采的样子完全不同。
予问细然观察,他现在激动的样子根本不是在演戏。
关于她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连贺兰都知道了,他却被蒙在鼓里,看来,婚外情有个定律,另一半永远是最后知道的傻瓜。
幸好,她当时没做那个傻瓜。
“我和赵士诚在一起了。”她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唇边快绽开的笑容。
“你说什么?”贺毅石化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更不懂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昨晚,我去找赵士诚了,是他帮我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从失落、沮丧到满怀希望,再被重重一击到惨白一片,真的精彩极了。
“你们——”
帮?是什么意思?贺毅奢望是另一种帮法,但是,他知道希望不大。
果然。
“我和他同居了!”她笑着告诉他。
此同居已经非彼同居,这顶绿帽子,他带得众人皆知,被蒙在鼓里真的可怜,她想自己有义务告诉他。
贺毅握紧拳心,指间泛白。
从天堂跌到地狱就是这种感觉吧,贺太太对付敌人的手段果然了得。
如果她只是和那个小白脸玩了一夜,他可以当自己瞎了聋了,把心给麻了。但是如果那个人是赵士诚,他怎么可能欺骗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那根本不是“玩”!她是出轨了!
“贺毅,我是真心喜欢他,所以考虑了很久,我们还是——”她故意把语调说得很慢,但是,明眼人一看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他不是傻瓜。
“你不是说泄了你的心头之恨,找到了平衡点,就会回来?”贺毅打断她,匆匆道,“你真心喜欢那根木头?不会的,你明明爱的人是我,你只是没法原谅我而已!等过段日子什么事都淡了,你就会原谅我,我们就会重新在一起!”
“贺毅,你觉得瑞瑞的事,能淡得了?”她打断他,眼眸闪过讥诮。
什么事都淡得了,就是瑞瑞的死,怎么都淡不了!
果然,她的话瞬间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贺太太,你不装失忆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可爱。”薄唇吐出的声音,很涩然。
什么都被戳破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的滋味,让人实在难以承受。
这回,换予问意外,予问回瞪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原来,她的演技真的烂到够可以。
“开始可能被你骗过一两回,后来只是将错就错,想把你留在身边,想尽其所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能和你重新培养爱情,想让你知道,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们将来会很幸福。”他认识她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笨到不知道她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其他办法,她爱演,那么,他就陪她演。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狂怦的心律调回正常的速度。
他居然没有被骗!
“贺毅,我们不可能会有将来和幸福两字,因为,我恨不得杀了你!”她恨恨道。
她的仇恨,太浓烈,他痛苦地清清晰晰接收到了。
“现在,我找到真爱了,我们不必彼此折磨了!”她靠向椅背,故意凉然道。
他曾经用真爱两字伤她,现在,她同样回报。
贺毅的脸色凛然。
“干脆点,我们离——”
最后一个“婚”字还未出口,她已经被再次打断。
“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成全你们!”他断然道。
他不离!他坚信,她还是深爱他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在折磨他,折磨自己而已!他会给她幸福,他不松手!
“没关系,那就我们慢慢斗!”扔下一句话,她转身就走。
她也不想这么快游戏就结束呢!
看着她飘然远去的背影,贺毅呆了很久,才缓缓抚向自己肿痛的脚裸。
心口很涩,从她进屋到现在,她甚至没有问过一句:阿毅,身体疼不疼?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寒冷,冷得他再也躺不住了,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天际的月,拼命吸气,不让痛楚蔓延。
但是,他失败了。
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月还在那里,孤独来去,东升,西落,但是,却只能寂寞。如果他死掉,世界上再也没有他这样讨厌的人,她可会与另一个人更加开怀?
他不做任何检查,但是,他在渔村小医院拍的X光片还是落在了母亲手里。
专家医生已经初步判定,骨骺处有局限的囊性改变,溶骨性破坏,并已经呈肥皂泡样改变。
这个病,是因为遗传,也是因为核辐射的诱发。
现在,任何医生也无法肯定,他的病发展到了哪一步,是良还是恶?但是,可以肯定,他必须接受手术治疗,因为骨巨细胞瘤的生长活跃,对骨质侵蚀破坏性大,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病情会恶化发展得很快。
……
今天,杜晓雯转院。
能转院,其实,也代表革命战胜了一半。
手术的第18天里,第一次下床,晓雯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踩在棉花里一样,偏偏,她的身边连一个能扶一下她的人都没有。
“十点,你就要转院了,家属怎么还没到?”医生一再地催促她。
但是,她只能咬着牙,把下唇咬到泛白。
她被保姆和护士搀扶着,上了医院的车。
上车的时候,晓雯总觉得,背后有几道目光盯着她,那让她全身起毛,本能得把自己隆起的小腹紧紧护住。
她孤独地躺在医院的车上,看着车厢锁上,她和护士锁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不来了?……”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她躺在车内的单人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敞下来。
医院门口,坐在车内的予问,一脸的高深莫测,用怜悯地眼神看着医护车远驰的影子。
“瑞瑞,安息吧。”她喃喃。
很快,杜晓雯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一切就会结束了。
20
医院的医护车才驰到一半,突然“吱”得一声,急刹车,“砰”得一声碰撞。
车子受到了撞击,晓雯抱着腹,吓得不轻,幸好,一路上她都紧握着一旁的钢扛,才没有摔出去。
“吴司机,你开慢一点,后面是保胎的孕妇呢!”护士站起来,在后厢敲了敲门窗,提醒驾驶座内的司机。
但是司机很忙,根本没空,他在忙着吵架。
现在开的这条山路很蜿蜒,路不宽,对方这么蛮横,等于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里下来了四个男人,首领的那位,身材很是彪悍。
司机膛大目,觉得不妙,因为他们都戴着帽子和口罩,那个样子根本不象是善类。
果然,下一秒,司机被逼入了草丛旁,因为,他的腰被一把利刀威胁着。
“吴司机,你去哪了?怎么还不开车?”车厢内的护士疑惑了,推开车门正想催促的时候,被车厢外带着口罩的男人们吓得捂了唇。
为首的老大挥了挥手,两个男人马上收到命令,直接跃上车。
也开始感觉到不对劲的晓雯,微撑着身子,想探探究竟,被突然跃上车的两个粗大男人吓蒙了,动弹不得。
“你、你们想干什么?”晓雯脚颤、手颤,唇更颤,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话音刚落,她已经被粗鲁地扯了起来,整个人被架起。
“救、救命!”她尖声呼救。
“啪”毫不怜香惜玉,她重重被帼了一巴掌。
“不许吵!再吵,老子现在就把你肚子捅个窟窿!”打她巴掌的男人,不耐的一声低喝。
窟、窟窿……
晓雯牙关都颤了,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几乎整个人象麻袋一样,被对方拖着走,被恐吓的她的喉咙象被锁住了一般,想喊救命又不敢呼救,当她无助的流泪用眼神求救时,护士早就怕到本能环住自己蹲下瑟瑟发抖。
而司机,扬了扬唇,最终没有勇气。这不象普通的抢劫案,反而更象寻仇,所以,没人敢插手。
晓雯被丢入了车内,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夹着她,黑色无牌轿车很快就离开了现场,整个速度快到象是幻觉而已。
半个小时的车程。
她被丢了一个光线很黑的屋子里。
四个男人围在她面前,被唤老大那个男人,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老大,怎么弄掉她的肚子?我看直接拿凳子拍过去,把她肚子里的小孩打流产算了!”老二最暴力,也最喜欢速战速决,说完,他已经操起凳子。
晓雯怕得不断后缩,缩成了一团,颤个不停,泪流满面。
“求、求你们,放、放过我!”
阿毅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她的心房拼命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她知道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谁也帮不了她。
“不行!”有人出声反对,只是,反对的理由是——
“万一你力道控制不住,不仅把她小孩打出来,连她肠子也一并打出来了,可怎么办?”反对声音的是小四。
晓雯吓得尖叫不止。
可是,这间废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使吼破喉咙,也没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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