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歉地说：“我拿钱买菜。”
大毛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居然是十点钟了。他就没再埋怨女人。他昨天晚上打牌打到凌晨一点钟，一点半钟上的床，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着（打牌打兴奋了），但推算睡眠时间六个小时是有的。他点上支烟，缓缓吸着，回想着昨天晚上的几手牌，难免有几分遗憾。一支烟抽完，他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样，忽然想起是阳台上缺了鸟叫声。他走出来，望了眼四周，他没看见这几天里常常看见的鸟儿，就走到九里香前。他注意到那只他爱关注的鸟窝里竟然没任何动静。就觉得奇怪地拨开九里香的枝叶瞧了眼。他发现四只小鸟全东倒西歪的。他以为它们睡着了。伸手去摸，他的手指触到的是没任何反应的硬了的肉。他对门里的女人大叫：“怪事，老婆老婆，快来看，四只小鸟不知什么原因都死了。”
女人走了出来，伸出头看，她看见四只鸟都歪着头，就觉得很可怕地说：“啊呀。”
大毛有些难过地觑着这一切，对女人说：“我觉得奇怪，怎么阳台上这么安静。不见大鸟飞来喂食，原来是小鸟都死了。”
女人又瞧了眼，缩回头说：“不会是饿死的吧大毛？”
“不可能一齐饿死啊，”大毛说，“四只小鸟应该是冻死的，昨天晚上蛮冷。它们身上没长毛，还没有御寒的能力，何况雨水又把窝淋湿了。原来鸟也跟人一样不负责任的。”
女人脸上露出了难色。说：“大毛你把它们赶紧丢了吧。”
大毛对窝里的死鸟还抱着幻想，他对女人说：“等等，再看一下吧。”
大毛回到卧室里，躺到床上，想睡觉但又睡不着。女人问他想吃点东西不，他点了点头，女人就下楼为大毛煮了碗面。大毛端着面又走到阳台上，边吃边左右张望，他看见那几只白头翁在前面的那几株樟树上飞来飞去，却不再朝他的阳台上飞来了。
中午时，几只绿头苍蝇飞进了鸟窝，它们当然是被尸臭味引诱来的。吃完午饭的大毛于这一天里再次走到阳台上察看九里香上的鸟窝，他当然就瞧见了几只绿头苍蝇。他驱赶开几只绿头苍蝇，将肉开始臭了的小鸟一只只拈起，一一丢了出去。他对走过来的女人说：“其实是我的错，我太在意它们了。要是我昨天不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威胁的手势逗那些飞来喂食的大鸟，这四只小鸟就不会冻死。它们是怕人才弃下了它们的孩子。”
女人也感到失望地批评他道：“我说了，要你不要去吓那些鸟，你又不听。”
大毛遗憾的模样摇摇头，“我是高估了鸟的智力，以为鸟会同人相互信任。我主要是太想让它们熟悉我的身影了，太想与它们建立信任了。”
女人打了下大毛的肩膀，说：“它们是鸟呢，神经。你天天跑上来看它们，走到它们面前，吓得它们四处乱飞，它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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