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涛漱口,冲掉口中的苦涩。咚咚见孟海涛神色凝重,脸色苍白得紧,却并无大碍,也略略放下了心。孟海涛靠在床上,必备万分的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咚咚跪在床边,瞪着孟海涛说:“我要你看清楚,现在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咚咚,过了今天,我不许你再想着别的女人!”
孟海涛闭着眼睛不说话,咚咚瞪了他一会,默默地跳下床,给他盖上被子,可是最终还是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房间。
孟海涛捂着胸口,在床上靠了很久。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时间仿佛停顿,把他凝固在伊恋绝望而走的那一瞬间。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孟海涛的脑中回荡着伊恋临走时的凄凉、失望、愤怒!他竟然没有给她一个字的安慰,也无法追随而去。他已经和咚咚有了那样的关系,他没法做到抛下她不管,他必须留下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到底。
很久,孟海涛终于睁开眼睛,床上有咚咚留下的书和报纸,孟海涛扫了一眼,一个大标题又让他浑身一颤!
《与连晖只是普通朋友,伊恋自爆男友另有其人》——这像一句咒语,让孟海涛再也没有能力思考别的东西。他颤抖着展开报纸,快速浏览,竟是伊恋在昨天的《梦想花园》记者招待会上对记者的一番坦白,她澄清了与连晖的关系,冒着被公司封杀的危险承认她的男朋友是芭蕾舞团的师兄,记者自然联想到伊恋曾经的舞台搭档孟海涛,对伊恋的勇敢和不离不弃大加赞赏。
孟海涛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他的伊伊向全世界宣布了她的恋情,回到家里来找她的王子,却看到他已经和别的女孩子住在一起……孟海涛已经不能思想,他用了整个青春时代去呵护宠溺的小师妹,到头来却是他伤害她最深!他不敢想伊恋那兴冲冲而来,却绝望而去的样子,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该找谁疗伤?
从白天到黑夜,孟海涛已经心痛到麻木。咚咚给他送来的晚餐放在床头,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咚咚很识相地去了别的房间。孟海涛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如何面对咚咚,咚咚是无辜的,是他同时伤害了两个爱着他的女孩子。
一声轻微的门响,孟海涛的心突地一跳,他用被子捂住头。房间并没有像预想般亮起来,柔软的身体慢慢覆盖了他,带着一点点的蛮横,是咚咚。
孟海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咚咚掀开他身上的棉被,拥抱他。孟海涛接触到温暖,本能地把头往她的怀里钻,找到最温暖的地方,他又不动了。咚咚把守缓缓伸进孟海涛的衣服内。
孟海涛浑身僵住,本能地躲开。咚咚扳过他的肩膀,用手抚摸他的胸膛。
他的肌肤紧绷而光滑,因为太瘦的缘故,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触。咚咚的手从孟海涛的胸前抚到后背,她能感觉到男人轻微的颤抖。咚咚的呼吸急促起来,她颤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我知道你还喜欢着她。可是她已经走了,你还要咚咚,咚咚不会离开你,咚咚会一直陪着你……”
孟海涛抱住咚咚,他无法言语,身体在咚咚的抚摸下减减肥发热,咚咚的手划过他的腰际,摸上小腹。
孟海涛几乎弹了起来,炙热的感觉包围着他,像火一样燃烧。
就在这个时候,咚咚突然放开孟海涛,轻轻地剥掉自己的衣服。
肌肤与肌肤的接触,擦出触电般的感觉,孟海涛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支细针轻轻扎着他的身体,疼痛激起他的欲念。孟海涛大口地喘息,咚咚再次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喊着,“让我为你疗伤,让我治好你!”
孟海涛紧张不已,身下火一般地热,欲望喷薄欲出。然而,他双手抱着咚咚,又只有一条腿,他不止如何进行下一步。
咚咚抓住孟海涛,试图给他指引,孟海涛像筛糠一样地抖动起来。咚咚试图牵引他进入自己,孟海涛的左腿一片虚无,他拼命使力,却不得要领,无法找到与咚咚的契合点。孟海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可是少了左腿的身体却不肯配合!
孟海涛刹那停顿。
黑暗中,一切陷入绝望。
过了许久,咚咚轻轻叫了声“海涛”。
没有回答,咚咚抚上他的脸,摸到了满手的湿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只是意外,没有经验。我们再来一次。”咚咚说。
孟海涛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刚才的一切是那么陌生,他能肯定,那是他的第一次,失败的第一次。换言之,在咚咚生日那天,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刚才他们互相配合尚且失败,更何况那天他喝醉了酒,无法动弹。
同一天里,他知道两个真相,他为了责任而保护的女孩子,其实和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他们认真地想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才知道,他根本做不到。
“海涛,对不起……”咚咚说。她搂住海涛,他全身火热,虽然刚刚经历了惨败,她还是那么爱他。
孟海涛拨开她的手,轻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咚咚愣了一下,才知道孟海涛在说什么。
20岁生日那晚,本已被她遗忘的诡计,终于浮出水面。
咚咚哭了起来,“我不想骗你的,只是,我太喜欢你了,不这样,你根本不会和我在一起。”
孟海涛不出声,咚咚继续哭诉道:“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你很容易信任别人,不像朱古力,他自大又自负,连乐队的同伴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从来不肯为我做出一点牺牲。那天我就像,也许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可我我知道那只是奢望,我看出你有身份有地位,而我,什么也不是。”
“后来朱古力把我抛弃了,我没有地方可去,大着胆子来投奔你。没想到你真的收留了我,你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你不忍心我一个人流落街头!我承认我当时就有了想法,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我想享受你的呵护!我很孤独,家人不要我了,男朋友不雅我了,你知道嘛?那时你是我梦想的全部!可是,当我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爱你的时候,你拒绝了我,还赶我出去。我难过死了,如果哪天我走了,我真的会死的!”
“可是你总是那么善良,我告诉你那天是我的生日,你不忍心伤我的心,居然带我到游乐场去玩,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可是,你带我去了,还帮我赢回了最大号的毛绒娃娃!我幸福得像飞到了天堂一般,可是,想到过了生日我就要离开你的家,我又绝望极了,我想我离开你一定活不下去的!所以,晚上我故意灌醉了你,然后睡在你的身边,第二天,我就告诉你,我们已经……”
咚咚一口气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你不会赶我走了,你肯要我了,因为你要对我负责任!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这么好,还送我去学校继续读书,你让我无忧无虑,快乐得像个公主!而且,我感觉得到,你在努力地喜欢我,虽然你不肯碰我,但事实上,你也有一点开始喜欢我了!”
说道这里,咚咚凄然地笑了,黑暗中,孟海涛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到她眼中的点点泪光。
“可惜,造化弄人,伊恋回来了,你知道嘛?刚才我在房间里,害怕极了,我怕你会离开我,去找伊恋,因为你竟然为她吐了血!你是用你的整个心去爱她的,她回来了,你怎能不去找她?看着你那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起以前朱古力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拿我的身体发泄,我想让你也发泄一下,让你的心不再痛。我不想失去你,我是那么爱你,就像你爱伊恋一样爱你。你不会知道,失去你我该有多么的痛苦!可是,我没想到我们竟然失败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坚硬和火热,你却无法进入我的身体。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老天惩罚我,让我在你面前暴露了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诡计!”
咚咚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床上看着孟海涛,“现在,你来决定我的命运吧,如果你要我,我就立刻嫁给你,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帮你把伊恋找回来,告诉她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海涛缓缓地撑起身子,咚咚把自己的灵魂坦白给他,他是个男人就不能做缩头乌龟。他知道,他和伊恋的岁月已经远去,再痛,他也要面对现实!眼前这个痴情的姑娘,他会怪她骗了自己吗?那是以爱为前提的啊!他不但不能怪她,甚至还应该感激她,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枯萎,却又一个人这样去爱他!他知道以前自己对她太不公平,岁然表面上认可了她女朋友的身份,却从来不肯碰她,这对一个女孩子是多么大的伤害!他给予她的,不应该仅仅是物质上的帮助,更应该是真正的爱情。他是个可怜的女孩,他就是她的全部,他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的全部回赠给她?
孟海涛慢慢地移动身体,靠近咚咚。咚咚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他极轻柔地搂住了咚咚,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咚咚仰头望着他,孟海涛俯下身,用自己的唇压上了她的唇。
咚咚突然明白过来,她的内心一阵狂喜。她攀住孟海涛的脖子,反客为主。她死命地吻他,吻他的嘴唇、他的鼻子、他的额头。然后,她把舌头伸入他的口腔,在他的口腔内疯狂扫荡,他的口腔内还有点血腥的味道,却让她感到他更加性感。他也在回应她,有点生涩,却很认真,他们吻了那么久,仿佛合二为一。过久的缺氧使他们呼吸急促,头昏脑胀。他们一起倒在床上,咚咚大声的呻吟起来。孟海涛怜惜地亲吻她的肌肤,抚摸她年轻稚嫩的身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他却变得丧气起来,失败的阴影浮上心头。
咚咚翻身把孟海涛压在身下,仿佛有神灵指引一般,他与她合二为一。他感觉灵魂在飞扬,就像很久以前他还可以跳舞的时候那样!他让自己在咚咚的身体里跳舞,他突然有了操纵自己的能力,他的怀抱像潮水一样包围咚咚,咚咚闭着眼睛大声喘息,仿佛在歌唱!
不知过了多久,孟浩天才放松自己,身体被汗水浸透,每一个毛孔都在畅快淋漓地呼吸,多么像完成了一处完美的舞蹈!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却又兴奋无比,从地狱到天堂的滋味,不过如此。
咚咚紧紧抱着孟海涛,一刻也不肯松开。她终于相信,这个男人是真正属于她的了!她开始亲吻他,从他那硬而浓密的头发开始,到他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嘴唇。然后她吻上他的脖子、他突出是锁骨,他平坦的胸膛,他太瘦了,但肌肤紧实,小腹极为平坦。她又吻上他修长的腿,这条腿的主人曾经是芭蕾舞王子!
突然,咚咚停顿了一下,在那条腿的旁边,有一个让她惧怕是疤。可是,那是她爱的这个男人的一部分,她爱他就应该接受全部的他。咚咚一咬牙,吻了过去。这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的身上有这样一个大而丑陋的疤、她吻着他身上最丑陋的地方,心里终于踏实。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属于她了,他的好,他的不好,都是她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如此完整地拥有他!
孟海涛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她知道咚咚在用她的方式表达她的喜悦和幸福,她吻遍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当她吻上他的伤疤时,他几乎想逃避,身体却无法动弹。他发现她是那么的轻柔,仿佛怕弄痛了他似的。她完全不嫌弃他,反而那样认真地去吻他,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极端地痛苦,又极端地幸福。
咚咚甚至吻遍了他右脚的每一根脚趾头,然后有回到他的枕边,再次吻上她的唇。这次,他小心滴回应她,主动把自己的舌头探进她的口中,去索取她的甘甜。她真是年轻,有着一种淡淡的草莓牛奶的香甜。他暗暗发誓要好好地爱护这个女孩。从此以后,他不能再想别的女人。他要好好地珍惜她,给她最幸福的生活。从今夜开始,她不再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她将是被他宠溺的公主。
清晨,孟海涛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将咚咚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咚咚蜷缩着身子,睡得满足而安稳。回想昨天的一切,孟海涛心潮起伏,那是种既痛苦又极幸福的回忆,地狱与天堂的滋味,他是领教了。
身体非常疲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孟海涛起身拉开窗帘,让淡淡的阳光洒进来。不管怎么样,新的一天开始了,经历了昨晚的一切,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仿佛是脱胎换骨一般,芭蕾舞、伊恋,都已经是上辈子的回忆了,他要从现在开始用心地面对以后的人生,不再为之前的痛苦而伤神。这个叫咚咚的女孩子,用她特有的方式抚慰了他伤痕累累的心,他应当为她振作起来,支撑起他们共同的天地。
激情过后,咚咚又回到学校,开始了学校的生活。孟海涛也逐渐地走出自我封闭、自怨自艾的状态,他开始强迫自己面对现实。一个周末,他带着咚咚去欣赏了托娅的舞剧,咚咚开开心心地看热闹,绚丽的灯光、华美的舞台给她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忆。孟海涛却是站在专业的角度向托娅取经来了,毕竟舞蹈是他最擅长的领域,自己不能跳,不意味着他不能编不能导。早在出事前他就有把古典芭蕾舞融入现代风格的想法,却因为演出繁忙而耽搁了下来,现在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哪怕他这一生不可能再回到舞台上去,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别人演绎,应该也是件幸福的事。
每天孟海涛还在帮咚咚看着她那个小小的书店,并且把书店重新做了装修,取名樱花之上,他不太懂这个名字,但咚咚喜欢,也就随她去了。他不怎么喜欢咚咚的书,看点的时候就用笔记本上网查资料,研究芭蕾舞编导,有时也会试着改写一些小的剧目。但他暂时还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毕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车祸以后,孟海涛第一次觉得他的生活正常了起来,有了用心去做的事情,也有用心去呵护的女孩子。那些痛苦的回忆,他尽量不去想,就当自己生来就只有一条腿,就当自己从来不是芭蕾王子,就当自己从来没拥有过伊恋。可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不去关心伊恋,那天她那么伤心地从自己家里离去,他不但心痛,更是怀着深深的内疚。他知道自己不再有资格去安慰她,便打了电话给托娅,求托娅找到她,好好地照顾她。还再三恳求托娅千万不要让伊恋知道自己让她那样做的。
托娅并没有找到伊恋。当天晚上伊恋就坐飞机回到了昆明,参加当地的一个慈善公益活动。后来,托娅带给孟海涛的信息就全是从娱乐新闻上找到的,爱情扑朔迷离,星运一帆风顺。《梦想花园》在多家电视台陆续上映,迷死了那些疯狂的少男少女。伊恋又接拍了新剧,还成为广告商的新宠。没有人知道她的不快乐,在不相干的人眼里,她只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影视新星,无数少男最新的梦中情人。
孟海涛无法抑制揪心的痛,不能想了,决不能再想了。他无力改变一切,只能尽力地把握住现有的生活,让平凡的自己带给平凡的咚咚幸福生活。
他和咚咚谈好了,咚咚有一定的美术天分,孟海涛喜欢她顺利完成学业,将来如果她想做设计师,他会无条件支持她,她要是不喜欢,他也可以帮她开个漫画工作室,随心所欲地涂涂画画。孟海涛的积蓄不多,出事以后坐吃山空。为了咚咚,他加快了舞蹈编导的学习,他要在咚咚毕业前有足够的能力,让咚咚快乐地过她想过的生活。咚咚非常开心,她勾着孟海涛的脖子说,长到20岁还没有谁这样对她好,真心为她着想,为她安排以后的生活。至于学成了以后做什么。咚咚还没想那么多,反正她才20岁,研修班要上两年呢,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的咚咚,有了时间和金钱求做她喜欢的事情,她对物质的要求不高,却对各种新鲜的事物充满兴趣。美术学院附近有一座体育馆,咚咚放了学经常和同学一起去那里跳健美操和街舞,跳出了一身汗再去淋浴。咚咚以前从没参加过这么多集体活动,她很享受这种尝试的过程,全新的体验让她乐不可支。回到家里,她还叽叽喳喳地把体育馆里的事情说给孟海涛听。孟海涛的心中充满怜惜,咚咚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一个小时几十块钱的廉价娱乐就把她高兴成这个样子。孟海涛带着她去买了舒适美观的健美服和游泳衣,更是把咚咚高兴得叫了起来。
白天的咚咚是个单纯乖巧的小女孩,到了夜里,她却是疯狂而性感的,她引导孟海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人生领域,她善于索取,也懂得付出,使孟海涛慢慢开始迷恋她,对她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咚咚也深深地着迷于孟海涛的温柔体贴,她提出的要求,他几乎没有不答应的。
一天晚上,温存过后,咚咚像个八爪鱼一样黏在孟海涛的深深,撒娇地说:“海涛,我想请同学们来家里玩,一起吃火锅。”
“好啊。”孟海涛痛苦地答应她,“什么时候来?我先去采买。”
“不用麻烦,我们AA制,明天下了课买菜回来。”咚咚欢天喜地地说。
“来我们家做客,怎么能让你们AA制呢?我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孟海涛怜爱地抚摸咚咚的头发。
“这你就不知道了。”咚咚指着胳膊说,“我们这些同学,有条件很好的,也有很一般的,如果我请别人吃饭,就会给那些条件一般的同学很大的压力。”
研修班和普通班的学生不一样,他们没有各种考试的压力,业余生活丰富多彩。孟海涛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明天把家里收拾的干净一点,迎接你同学的到来。”
“海涛,你真是太好了。”到底把孟海涛压倒在床上,不住地吻他,再一次撩拨他的欲念,渐渐与他融为一体。
次日,咚咚一早去上课,孟海涛吃了早餐,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个遍,又把地板拖得光可鉴人。然后,他提了笔记本电脑,到樱花之上去看店。上午的阳光很好,客人却不多,孟海涛坐在桌前编写他的芭蕾舞剧。慢慢地,他沉浸在舞台效果和戏剧冲突的构思中,不能自己。转眼到了中午时分,顾客开始多了起来,孟海涛保存文件,专心招呼客人,收钱,找钱,递书,忙的不亦乐乎。
突然,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涌进书店,狭小的空间异常拥挤。孟海涛定睛一看,在人群中找到了咚咚。
“海涛,我回来了!这些全是我的同学!”咚咚高兴地说。
孟海涛有些意外,他以为聚会是在晚上。那些女孩子穿着各异,手里或拿着菜,或拎着肉,足足有十来人,有备而来。
“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他是个帅哥,我没撒谎吧?”咚咚站在孟海涛的旁边,得意地对那群女孩子说。咚咚以孟海涛为骄傲,孟海涛宠溺地看着咚咚,眼眸低垂。除了芭蕾舞团的同事们,他很好同这么多女孩子一起共处一室,难免紧张。
女孩子们哄笑着说帅,咚咚一高兴,搂住孟海涛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女孩子们闹得更厉害了。孟海涛的脸上已经染上红晕。
“别吵了!别吵了!”咚咚说,“大家一起帮忙关店,我们这就回家吃火锅,你们不是都饿了吗?”
“不行,”孟海涛低声说,“现在还有客人,关店很不礼貌。”
“没事,我礼貌点和他们说就行了!”咚咚说干就干,挨个对客人说,“对不起,我们今天中午要关店了,明天再来吧!”她的态度谦和有礼,客人不高兴也不好发作,只好把书放回书架。不一会,客人就走光了。咚咚眨巴着眼睛看孟海涛,孟海涛无奈地笑笑,揉揉咚咚的短发,收拾东西关店。
咚咚带着一帮女孩子在厨房煮汤洗菜,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孟海涛在外面摆餐盘碗筷,乐的清净。他在芭蕾舞团的时候和女孩子相处的机会也很多,但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一群女孩子。虽然都是搞艺术的,舞蹈和美术的表达方法却不同。舞蹈,尤其是古典芭蕾,是内敛肃穆的,而美术却张扬得多。
餐桌不大。围坐十来个人,显得异常拥挤。孟海涛说:“你们吃吧,我给你们做服务生。”桌上的菜吃的非常快,需要有人不断地把菜从厨房送到餐厅。一个女孩把孟海涛拉回来,“这么帅的服务生,我们可不敢消受,你是主人,就赶快做吧,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没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孟海涛微笑着说。咚咚的这帮同学十分厉害,各个嘴上功夫了得,他还是躲开的好。咚咚也跟着孟海涛说:“你们尽情地吃,我和海涛给你们服务。”
孟海涛要用拐杖,不方便端菜,咚咚让他在洗菜池前洗菜,自己忙前忙后地往外端。没过多久,满桌的菜就被吃掉大半,咚咚又抱来一箱可乐,大家一抢而空,豪爽地干杯。一名女生趁着兴奋大声建议,“吃饱了饭我们去健身俱乐部游泳好不好?”
女孩子们热烈地响应。孟海涛没认为这个事情和自己有关,他劝咚咚多吃一点,一会游泳要消耗体力。
提议的女孩子说:“孟海涛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孟海涛当下冷汗就渗出来了,他这个样子怎么进游泳馆?连忙拒绝,“你们去玩就好,我留下来收拾房间。”
“大家一起收拾,然后一起去!”
“我……”孟海涛实话实话,“我的腿不方便,不能游泳。”
咚咚看到孟海涛满面通红,忙说:“海涛走路要用拐杖,不方便游泳。”
“走路用拐杖,游泳肯定用不到。”
这是谁的提议?听着有道理,其实非常没道理。没想到这个荒谬的主意得到大家的一致拥护。女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把碗筷收进水池,就等着咚咚表态。
咚咚为难地看着孟海涛,目光里带着一点点恳求。她不想让同学们扫兴。孟海涛只好说:“走吧,我请客,大家一起去游泳。”
女孩子们欢呼起来。
下午的游泳馆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在高顶碧波的映衬下,却总是显得人声鼎沸。孟海涛独自在男更衣室里坐着,他手里握着泳裤,是出门前咚咚给他找出来的。他不打算换衣服,也不想加入兴奋过度的咚咚的同学们。就在这里坐着,等他们玩累了在请他们吃个晚饭,让咚咚高兴就好了。
“有人吗?没人我可近来了!”脆生生的女声在外面喊,是咚咚,孟海涛忙扬声答应。
咚咚竟然穿着泳装就跑进了男更衣室。
“你还没换衣服吗?”咚咚叫着。
“你们去玩吧,我就在这里等。”孟海涛用求饶的眼光看着咚咚。咚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可是,你不出去,同学们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我怎么出去?穿着假肢,还是……”孟海涛脸色不太好看,反问道。
“他们知道你是用假肢的,你不用太紧张。”咚咚安抚自己的男朋友。
孟海涛摇了摇头,“他们也不想看到我的样子煞风景吧?”
“没什么的,他们腰上的‘救生圈’更煞风景!”
孟海涛被她逗乐了。咚咚眼珠一转,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你不出去,我就去找男教练教我游!”说罢,不等孟海涛回答,转身就走了。
孟海涛靠在衣柜上,头撞得生疼。他也不想扫了咚咚的兴,可是自己的样子……他恨自己,总是缺少一点勇气,让最真实的自己站在众人的面前。
在喧嚣的人声中,孟海涛能准确地辨认出咚咚的声音,她时而大笑,时而尖叫,还大喊着,“你轻一点,我会痒的啦!”孟海涛好像看到一池碧波荡漾,美人鱼般的咚咚被健硕的男游泳教练拖着,在水中优雅地前行。属于男人的嫉妒心冲天而起,孟海涛快速卸下假肢,换好泳裤,富有弹性的四角裤让他的残躯暴露无遗。孟海涛又犹豫了,这个样子的自己,怎么出去见人?
这个当口,一个男人进来换衣服,他三下两下换好衣服,惊诧地看着孟海涛身旁的假肢。孟海涛咬紧牙关,走出更衣室。
孟海涛的出现,使喧嚣的泳池有了一瞬间的安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孟海涛几乎透不过气来。突然,到咚咚的同学们一起鼓起掌来。他们在学校参加过培训,突破自己的人,要得到同学的鼓励。孟海涛却没参加过这种培训,被意外的掌声弄的不知所措,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咚咚连忙扶住他,高兴地说道:“我就直达你会来的。走吧!”
孟海涛曾经是游泳好手,但他实在不知道怎样用一条腿游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咚咚的牵引下来到池边,他入水之后突然失重,只得扶住池边的护栏,保持自身的平衡。
孟海涛身在水中,如坐针毡。咚咚也滑入水中,她抱着孟海涛的腰,娇嗔地说:“我总是不敢游,你扶我一下。”
孟海涛苦笑,他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扶她?
咚咚第一次来游泳池,对一切都感觉新奇无比,她想不到孟海涛的苦处,突然问道:“你会游泳吗?”
孟海涛摇头,“以前游得很好,现在不会了。”
咚咚没有细想,童心大发,趁孟海涛不备把他推向水池中央。孟海涛失去依靠,身子向后仰去。他呛了一口水,手足无措地挣扎,大声地咳嗽。咚咚顿时感觉不妙,他真是不会游泳!她想去救他,双手离开护栏,身体就往池子里滑。她吓的抱住护栏,大喊救命。孟海涛在水中挣扎浮沉几下之后,找到身体的平衡点,他不再挣扎,尽力协调肢体,往岸边游。慌乱中,他找错了方向,竟然游向深水区。
咚咚的游泳教练刚才已经上了岸,正在给其他同学指导,听到呼救声,他立刻跳到水里,游向孟海涛。孟海涛已经不再挣扎,舒展肢体,找对了方向,向咚咚游去。游泳教练在旁边护着他,直到咚咚把他扶住。
孟海涛脸色苍白,扶着护栏喘气。游泳打量着他,突然说:“我叫石威,是这里的游泳教练,也是文体局残疾人游泳队的专业教练,他可以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孟海涛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体温降到冰点。
“你的身体比例和平衡能力都太好了,如果练习游泳,说不定可以拿残疾人运动会的奖牌。”
孟海涛双手紧紧地抓住护栏,水线顺着他的身体,缓缓地留下来。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到底挥着手对石威说:“你就别在这添乱了,他以前是舞蹈家,已经拿过许多奖杯了,他不需要再拿奖牌。”石威悻悻一笑,不死心地说:“你记一下我的电话,考虑好了我们再联系。”
上岸后,孟海涛的情绪一落千丈,身体变得冰凉。咚咚怕他感冒,忙和同学打了个招呼,扶孟海涛到更衣室。
孟海涛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咚咚拿起巨大的浴巾,保住孟海涛的身体。更衣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孟海涛却嘴唇青紫。咚咚知道自己真的犯错了,她跪在孟海涛的跟前,保住他湿淋淋的头,吻着他冰冷的脸,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孟海涛摸摸咚咚的脸,他又扫了她的兴了。叹了口气,他慢慢换好衣服,低声说:“回家吧。”
整个晚上,孟海涛都不怎么说话。咚咚为他下了什锦面,孟海涛好像有点发烧,得吃点面条发发汗才行。
孟海涛一点胃口也没有,反胃恶心。咚咚一副做错了事的懊悔杨,站在他的身边,他揉揉咚咚的头发,小声说:“我没事,想早点睡,你自己吃饭吧。”
孟海涛步履瞒珊地回到卧室,咚咚紧随其后跟了进来。看着咚咚又痛又悔的表情,孟海涛终于不忍。咚咚本没做错什么,却要因为他而内疚。
咚咚到浴室,给浴缸放满了水,跑出来小心翼翼地说:“你刚才都没冲澡,游泳池里的水不干净,洗洗再睡吧!”
孟海涛起身,把自己泡在浴缸中,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咚咚跪在池边,一下一下地把热水撩在孟海涛的身上,细细低语着:“我以后不贪玩了,你别生气。”
孟海涛抱着咚咚,压着嗓子说:“你别自责,是我的问题。”
“这么说,你不生气啦?”咚咚的眼里升起了喜悦之色。
孟海涛无奈地苦笑,他知道咚咚是在乎他的,她是健康活泼的女孩子,自然不会了解他的苦处,他怎么会生她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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